第三百二十六章 這算是激烈的吧?

這麽久了,她要跟他說話,還未開口就被他堵回來,要說也是說些刺人戳心的話,那些話,不重,卻句句都是軟刀子,眼神也是軟刀子。

如今不同了,他情緒如此激動的想要把她扔下去!

因為韓岐揚。

她知道,他一直都討厭韓岐揚,從兩個人感情還不怎麽樣的時候,他就一直討厭韓岐揚,掉進湖裏也不準她去救。

“裴金城,你不覺得你可笑嗎?”申萱不怕吵架,就怕冷戰,探在窗外的身體感受著G城四月的風,明明是溫暖的,她卻覺得冷,牙齒輕輕打架,“在商言商,和韓家的合作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合同不是我簽的,是我哥哥簽的,你不準我家跟韓家人合作,那是小人之心!人家岐揚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結婚了還肖想有夫之婦?”裴金城最恨的就是申萱這副樣子,她永遠的理直氣壯,任何時候都是如此,哪怕被壓在窗戶邊,她也不怕,她身體裏就像注射過亢奮劑似的,任誰也別想打倒她。

他突然眉心緊擰,捏著她肩膀的手開始發顫,他不能跟她吵架,不能去想那個視頻,隻要一想,整個心房到五髒,全都毫無顧忌的縮了起來,同一時間,那種痛一下子衝到腦門心,腦漿裏像被人扔了一串鞭炮,疼起來的時候,耳朵都快要失聰似的,根本不給他時間來抵抗這種疼痛。

不是不想抵抗,不是猝不及防,隻是無論如何有準備,還是扛不住而已。

他隻是扛不住而已。

這些天,他天天在這種反複的疼痛中煎熬過來,撐過來,今天晚上遇見韓岐揚,門外他聽到韓岐揚說話時那痛感就已經襲了上來。

他是裴金城啊!

他怎麽可以皺眉頭,怎麽可以當著兄弟朋友的麵皺起眉頭,而且還是疼得皺起眉頭。

韓岐揚說那些話,她說是誤會?

若他沒有聽她跟韓岐揚說過,那麽他會當那是一個誤會,她抱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脖子,說“我愛你”。

那天在他買的島上,她跟他說,“我發誓,我愛你!”

申萱的頭發,申萱的臉,申萱的聲音,申萱那些輕輕轉轉的吟哦,雖然偷-拍的角度並不十分好,但他還是認出了她,聽出了她的聲音。

隻有她的聲音才會那樣,膽小的時候,低低的壓著自己的聲帶,不讓聲音肆無忌憚的飛出來。

他搖了搖頭,鬆掉她一隻肩膀,趕緊摁住自己暴跳的太陽穴,他跟自己說,會忘記的,他不會再去想了,裴家是不允許離婚的,家主更不可以。

他會忘記的。

可是他根本無法忘記。那些聲音全都往他的耳朵裏鑽,她跟韓岐揚說,“岐揚,我愛的人是你。”韓岐揚說,“小璿子,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有你一個,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們這對狗男女!

他們逍遙快活,卻將他打入地獄!

他不但忘不了那些零散的聲音,更忘不了那些晃動的畫麵,他後悔將那隻U盤插=進了自己的電腦裏。

一枚偷-拍的U盤,十億。

裴金城嘴角的笑容愴涼,“你是有夫之婦!”他顫顫吸氣,低聲憤懣在她耳邊道,“申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永遠得逞不了,我會讓你看著韓岐揚怎麽死!一點點的,受盡折磨!”

他是要把她推下去的,她死了,他才解脫!他一眼也不想看見她,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在他眼前!

可是他又做了什麽?把她從海城強行帶回G城,放進副總辦公室,他去應酬,她也必須去,回到裴宅,便扔開她。

他想,他隻是還需要些時間,等他不那麽難受的時候,他會宰了她!

“裴金城!你隻準州官放火,我說過你和白莎嗎?你說跟她沒什麽,我就相信你!你個小肚雞腸的賤男人!”

“對!對!申萱……”裴金城拍了拍已經快要炸掉的腦門,逼迫自己趕緊把聽覺視覺都快些關閉起來,“我沒你大方!你和韓岐揚!”

他最後一個字咬住,緊緊的,像夜裏緊緊咬住的被角一樣咬住那個男人的名字,鳳眸裏精光乍現卻是千刀萬剮的恨意,他每到喉口的話,又吞下去,最後,他隻能厭憎的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

申萱被罵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像進入備戰狀態的鬥雞,反壓著的腰明明很疼,她也努力的想要重新撐起來,無奈才一起身,男人又使勁將她往下一壓,“裴金城!你嘴巴放幹淨點!岐揚怎麽你了!”

“岐揚!!!”裴金城怒聲一吼,“申萱!你再敢這樣喊他!”

申萱被駭住,若她此時像準備攻擊的鬥雞,對方就是一頭饑腸轆轆的凶獸,一頭隨時可以將她置之死地的凶獸,她開始冷靜,冷靜,裴金城占有欲極強,她清楚,韓岐揚的身份於裴程來說,是一根刺,她其實也早就知道。

她點了點頭,“好好好。”她語氣放低,“金城,我不再那樣喊他!你放開我,我不再喊他,我隻是希望你以後能夠理智一些。”

他看著她這樣的神情,驀地的一聲苦笑,她如此的無所謂,她真是個演技派。“申萱,你果真是個……”

腦海裏的畫麵突然回到四月初的時候,國色天香夜總會裏,他坐在沙發裏,端起酒杯跟覃淵杭的杯子碰上,“我晚上還有事,你能不這種時候打電話嗎?”

那時候覃淵杭看起來情緒不佳,“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Sunny最近是不是有一個男人總接她下班?”

“我不了解,下屬的私事,我向來不過問。”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皺了一下眉,“你什麽時候跟Sunny搞到一起了?”

覃淵杭也沒打算否認,“什麽搞到一起了?她根本就不承認。”

“真到一起了?”

“你明天問一下她,接她那男的怎麽回事。”覃淵杭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

“我問?我怎麽問?我一問,她就承認了,我怎麽辦?她本來就敷衍我,請她吃個飯,跟什麽似的,如果我去問那個男的是誰,她要是跟我說是她老公怎麽辦?”

他覺得這簡直是笑話,Sunny怎麽會有老公,公司裏是有檔案的,主要職員的婚姻情況他還是清楚的,“她未婚。”

“現在同居的戀人那麽多。”覃淵杭煩躁的再喝了一杯,“總之,你幫我問,我親自問的話,她若破罐子破摔的跟我說那就是她的同居男友,我真不知道怎麽接話了,那樣的話,根本就繼續不下去了,連餘地都沒有了。”

裴金城頭裏又是一種銳痛,有些氣籲喘喘,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到現在,說不出口的人,居然會是他,出軌的人明明是她,卻成了他問不出口。

這口氣,叫他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去,“明天開始,你就在裴家管理家事,不準踏出宅門一步!”

“包括和朋友吃飯,逛街!”

“裴金城!”申萱激動大叫!他這是要軟禁她,“你到底想怎麽樣!”

裴金城拖上申萱的手腕,“走!”

“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裴金城笑意森然,“去看韓岐揚傷勢如何了?申萱,別做夢了,等著看你那個青梅竹馬怎麽,死。”

申萱突然感到一陣哆嗦。

裴金城把申萱扔回了梧桐苑,並沒有想象中軟禁時的鐵鎖大門,而是輕飄飄的惡毒的告訴申萱,“他今天住院,你記住,你呆在這裏哪裏也別去,否則,明天你會看到他的骨頭有可能接不上,終身殘廢。”

裴金城轉身離開,留下申萱站在門內怔怔相望。

裴金城的車子穿入夜幕中,他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後視鏡,車子開出城區,駛出收費站,上了高速。

離G城最近的二級市蘭嶺市雖不及G城繁華,卻也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隻不過相較於繁華的大都市而言,著實顯得低調了很多,其實多年來,南方黑色勢力都相對隱蔽,明麵上都是投資公司,貿易公司,可暗地裏的勾當,無人可知。

裴金城車子停在一處外觀低調的普通農家樂式的院落外,大門緩緩打開,強悍的越野車開了進去。

車子停下來,有人過來拉開他的車門,純樸的農家人打扮,拉開車門的手臂卻是一看便知道孔武有力,那人見裴金城下車,恭敬的喊了一聲,“少爺。”

裴金城下車後,眸色冷冽的看了一眼西邊偏門,淡淡“嗯”了一聲,側目時,肅然問道,“人來了嗎?”

“到了,就等少爺了。”農家人替裴金城引路。

才一入門室,圍著方桌而坐的兩人便站了起來,都是中年男人,一人頭發發灰,麵相卻看起來年輕,應該是少年白頭,另一人下頜留著些胡子,看起來十分精明,但兩人看到裴金城時,都站了起來,爽聲笑著,那笑聲裏帶著些豪爽的味道,明明年齡大過裴金城,卻在看到後者的時候,眸露謙恭之色,道,“大少爺。”

這兩人並非名不見經傳的人,而是蘭嶺市非常有名的兩位投資人,灰發的叫金泉,留胡子的叫金勝。兩兄弟十九年前從一個小投資公司,慢慢闖入金融界,越做越大,是行內白手起家的典範,明明可以得到更大的發展,卻一直紮根在蘭嶺市,美其名曰“蘭嶺給了我們機會,給了我們榮耀,我們永遠不會離開這裏,今生都會留在這裏,為這裏的發展進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