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我和阿萱,沒有離婚

申萱在裴家的時候就知道流水苑是給客人住的地方,裴金城住的地方,是梧桐苑。

她更清楚,若是裴遠說了不要跟裴金城說她到了G城,那麽她就不能說,否則便是忤逆,所以即使跟裴金城通電話,她也隻能說在家裏。

睡在**,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什麽事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所以想著好的事,慢慢就睡著了。

翌日一大早,是裴宅人早起的時間,因為不管是誰,都要到主宅用早餐。

生叔過來接申萱,她有些詫異,她能去嗎?

“老爺子讓去的,走吧。”生叔抬了抬手。

申萱快速的洗漱好,跟著一起出了流水苑。

進了主宅,餐廳裏隻聽見金悅一聲“嫂嫂”喊聲後,頓時鴉雀無聲!

每個人看到申萱的眼神,都是驚訝,愕然,除了裴遠和生叔。

白莎以為自己眼花,還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裴金銳一眼瞥過去,短暫的驚愕之後,恢複了平靜。

金悅從位子上跳了出來,跑過去就拉住申萱的手,“嫂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申萱小聲的在金悅耳邊悄悄說,“昨天。”

G城的溫度,總是可以讓女人展現更多時間的美,申萱穿著平跟的淺口鞋,顯得很輕快,小腿長又白膩,沒有贅肉。今天換了身中袖的遮膝連衣裙,裙擺是灰淺紫的絹紗,雖是成熟的顏色,卻又因為這材質顯得很仙。

她今天披著長發,看著很溫柔,這一切配上她一張絕美的臉兒,便是仙女兒下凡來。

裴金城是反應最慢的那個,不是最晚看到,而是看到之後,他亂了好一陣,看到申萱邊上的生叔,懸著心都跟著放了下來,快速的推開椅子,走過去。

“怎麽穿得這樣薄?”他微帶埋怨的聲音剛剛出口,已經脫下西裝,披在她的身上,“現在剛好,萬一進了寒氣怎麽辦?這宅子裏的溫度比外麵低,你不是不知道。”

申萱朝著她,笑了笑,“不冷。”

裴金城拉著申萱便往主桌上坐,讓她依舊坐在自己以前的老位置。

白莎聽著裴金城說話,氣息不勻的抖動,牙齒都“得得”的打起了架,置在桌下的手,攥成了緊得不能再緊的拳頭。

“金城,讓申小姐坐另一桌。”裴遠拈著小菜,並不看這熱鬧。

申萱尷尬略僵,隻能去掙開裴金城的手,準備去另外一桌,裴金城攥著申萱的手,不放。咬了咬牙,“爺爺,我和阿萱沒離婚,她該坐這兒!”

沒離婚?!

若說這是晴天霹靂,應該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明明在主宅吃飯,老爺子都還沒有開口質問的事情,其他人是不能喧賓奪主的,然而裴金城剛剛說完,季強騰地站起來,眼都瞠圓了,怒道,“金城,你在胡鬧什麽!爺爺的話都敢不聽了是吧?”

這桌上坐著的除了裴家的人,還有秦家的人。

秦非語沒有坐在裴錦宣邊上,而是坐在秦戎方和蔣琳的中間,她向來都是沉默少言的女子,無論這時候大家有多麽的震驚,她依舊安恬的坐在位上,要看,也是安靜的看,沒有好奇誇張的表情和言語。

裴顯甕看了一眼季強,不準她當著客人的麵失態,並悄睨一眼自己的父親,主位上悠然坐著的老人,夾菜喝粥,像是這餐廳裏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可這都不算大事,還有什麽才算大事?

前兒媳婦突然到了主宅,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空降似的,所有人都驚詫,訝異,偏偏老爺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過父親向來都是這樣的,似乎天塌下來隻當被蓋,越是大的事情,他越是雲淡風清,讓誰也摸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裴家也遇到危難,當所有人都覺得裴家亂的時候,權利最高的那個人卻一點也不亂,愣是叫想要趁虛而入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可如今,老爺子這般沉穩,又是怕誰會趁虛而入?

“金城,聽爺爺的話,讓申小姐坐隔壁桌。”裴顯甕並沒有像季強一般失了理智,而是學著裴遠一般,用淡然的語氣來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裴金城道,“爺爺的話,我沒有不聽!阿萱不是申小姐,是裴家的大少奶奶,她就是該坐在主桌,就是該坐我旁邊!”

蔣琳對非語十分喜歡,總覺得這大家閨秀就應該這樣,不但模樣生得惹人愛,性子又端莊溫淑,喜好詩畫,兒子也對那些東西著迷,正好湊一對,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情投意合的人?

這兒媳婦就像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如今大房這事情,倒弄得她有些尷尬了。她一偏頭,小聲的跟非語說話,“非語,今天下午我聽說美院那邊有個畫展,下午我陪你和錦宣去看看怎麽樣?都是些當代藝術家的名畫,聽說有很多新作。”

“真的嗎?”非語莞爾,“那好。”

汪可茗雖是個看起來有些膚淺愛嘰喳的女人,但心裏明鏡似的,自己是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就會為了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爭風吃醋,雖是在事業上沒什麽作為,但好處就是比那些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女人對男女感情之事更細膩敏感。

白莎和裴金城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裏,曾經兩人還沒結婚的時候,裴金城雖是不像別的花花公子一樣天天搶頭版頭條,但是也確實沒少沾葷腥,白莎從前那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從沒聽說為了這種事情爭風吃醋的鬧過,那說明裴金城安撫工作做得不錯。

進了裴家之後,若是裴金城夠寵愛白莎,白莎也不可能使計把申萱騙進禁園。

禁園一事,特別是申萱流了產,她和季強兩人都不敢對任何人提及,幾人之間根本不用明說也能達成默契,更是在老爺子麵前,一定要裝生分,免得給自己惹禍。

知道那個秘密會守到老死,也得守,但是那件事過後,她更能肯定申萱在裴金城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

裴金城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從會招風引蝶開始,花花事就沒斷過,為了外麵一些女人一擲千金的事也沒少幹,從來沒說對哪個女人不紳士過。

所以,就算裴金城貪戀申萱的美貌,隻是一時新鮮,那新鮮勁頭沒過之時,定然是會以新鮮的為重,這是男人劣根性。隻是沒想到這股子新鮮勁頭竟會持續這樣久。

如今敢對老爺子質疑了,還隻是新鮮勁這麽簡單嗎?

若不是新鮮勁,這申萱一回來,萬一生個兒子?現在葉姣肚子裏的,還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微一握手心,瞟一眼老爺子,笑著“哎喲”一聲,站了起來,朝著申萱走了過去,“阿萱,你什麽時候來的啊?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申萱硬了硬頭皮,在稱呼上隨了以前,“二媽,我昨天來的。”

汪可茗一聽這稱呼和“昨天”兩個字,馬上就收了聲,既然是昨天來的,那麽老爺子必然是知道的,老爺子知道的事情,她再多話,肯定引起反感。

裴宅這種地方,當出頭鳥的那是傻子!她和氣的笑道,“那今天肯定是累的,早餐一定要吃得足些,等會再休息一陣。”

“謝謝二媽。”

汪可茗笑著走回自己的座位,該打聽出來的細節都打聽出來了,再多問,就是給自己惹事了。

“昨天?”裴金城眸色隱隱一沉,透著此許不快,“昨天來的為什麽電話裏跟我說在海城?你又開始騙我了是吧?”

申萱朝著裴金城耍賴的皺著鼻子聳了肩,“嗯,騙了一天,現在不是從實招了嗎?”

裴金城看著申萱這皮樣子,喉結一滾,聲不由衷的“哼!”一聲。

這兩人無視旁人的打情罵俏,弄得季強心裏相當不舒服,申萱一聲不吭的離開裴家,別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兒子那些天過得像鬼一樣!

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這禍水,現在居然都還在牽扯不清!

“申小姐!”季強聲色很正,是疏離的正然,“到副桌用早餐吧。”

裴金城緊拉住申萱的手,轉頭過去把手裏的車鑰匙交給金悅,“金悅,你去把我車裏的公事包拿過來。”

金悅這時候像個聽話的小寵物,拿了車鑰匙屁癲屁癲的一溜煙的跑了。

裴金城和季強麵色僵凝對峙,申萱站在裴金城身邊,披著他的西裝,挨得很緊,輕聲說,“金城,別鬧了,我去那邊吃飯,別跟媽鬥氣。”

裴金城一俯首亦是在她耳邊低聲道,“阿萱,你能到這宅子裏來找我,我怎麽能委屈你,讓你坐副桌?你要跟我坐一桌,隻能跟我坐一桌,還要坐在我旁邊!”

申萱聽著,竟覺得眼瞼那裏都開始升起了酸熱,他從來不跟她說那些肥皂劇裏麵的情話,那些酥骨麻肉的東西,女孩兒都喜歡的東西,他都不說。

她受傷的時候,他守著她,也不說什麽很感人的話。

可是每次都是短短的幾個字,或幾句,都撓心抓肺一樣的揪著她。

她醒來時,問他,“你一直守著我的嗎?”

他簡單的一句,“嗯,一直。”

什麽都夠了。

現在也是,一個座位而已,他說,“你要跟我坐一桌,隻能跟我坐一桌,還要坐在我旁邊!”

他說出來的話,帶著霸道的專斷,不許她反駁,不準她反抗,要讓她聽之任之。

她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