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合適

阻力很多,申萱亦是極力反對,經曆過這幾次的事情後,她同樣覺得那樣過去太危險,梁寅的根,盤得太深了!她聽了母親的嘮叨後,打電話給申楷,讓他到醫院談談調動的事。

申楷趕到醫院的時候,申萱坐靠在床頭,“申楷,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鬧脾氣了好嗎?你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衝到D市去,簡直是往刀尖上撞!現在你也知道了,現在任D市市長和梁寅的關係簡直就是辮子一樣!糾來繞去的纏在一起!現在調過去,根本不合適!“

申楷沒有回答,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將裏麵照片抽出來,遞給還在臥床休息的申萱,“有三枚子彈從你體內取出來,彈頭上有字母F,掉在地上的五枚彈頭,一枚F,四枚H,H打掉了一枚子彈,其他三枚子彈打離你的心髒,上次高架橋上擊爆輪胎的是H,小五……”申楷顫顫的吸了口氣,一闔眼,不敢睜開,憂沉道,“她是我開槍打死的,她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屍體,她的遺願是和她媽媽牽手葬在一起,所以她媽媽的遺體,我還保存在冷櫃……”

申萱不知道很多事,但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沉重,頭頂上不是烏雲,是沉沉的建築物壓下來,她感覺那建築物沒有壓在她的身上,而壓在了自己哥哥的身上。

“小五,如果有一天,哥哥想結婚了,你覺得好不好?”

申萱聽到這個話,第一反應就是呆了!在她的印象裏,哥哥是不婚主義者,突然說結婚,爺爺怕是要高興壞了!她笑了起來,“當然好!當然好!”

“如果我會對她好,比對你還要好呢?”他每天睡著了,夢裏麵,她都在問他“申楷,被人心疼,是怎麽樣的?你跟我說說,好嗎?”

他不知道怎麽跟她說,腦子裏像釘了釘子似的,想拔掉,又不敢,怕疼,怕死,還怕變傻變癡,腦子裏紮著的東西,怎麽敢亂動?所以,他隻能這樣,把那根叫“聽寒”的釘子釘在腦子裏。

“申楷,你對你妻子好,是應該的,你娶了她,當然該對她好!我也會對我嫂嫂好的!我要做個像金悅一樣的小姑子!”

“你會像其他豪門一樣,講門當戶對嗎?她可能沒有好的背景和身世。”

“不會,申楷喜歡的,我就喜歡!”

申楷苦澀一笑,點了點頭,眼神裏有些恍然,“小五,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走仕途,一點也不喜歡。”他轉身出了房間。

申萱看著申楷,不管是神情,還是背影,都開始變了,愣愣的拿著照片,最近她經常發現哥哥看著一些照片發呆,原來是些子彈。

平時又看不出來任何情緒,隻是工作起來比以前更瘋狂了!聽媽媽說,申楷很少回家,總是加班……

申萱在海城醫院養傷期間裴金城直接發涵去了公司,說自己出差,每天開視頻會議,幹脆就在海城住了下來,申楷擔心申老爺子看到裴金城不高興,便一直讓申萱住院,專門安排一個人放在醫院替他們放哨。

老爺子一來,就通知裴金城先離開。

裴金城在這種時候愈發痛恨自己的結婚證現在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連自己的太太受了重傷住院,都不能好好陪著,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雖然不高興,但天天還是要做出高興的樣子,跟申萱聊天。

裴金城沒有在裴家說過申家的事,似乎除了金悅,也沒人打聽申家的事,大家都被裴金銳的婚事綁住了手腳,綁住了嘴,大家都沒空管,沒空過問。

娶葉姣進門是獲了裴遠準許的,地位自然和之前不一樣。

汪可茗的態度也不同了,兒子對兒媳婦看得順眼,現在老爺子又允許,說明兒子的事業和家裏的地位不會受到影響了,這萬一生下來的是個兒子,地位可不得了!

這深宅大院,明麵上和睦,暗地裏卻是暗湧波濤,子嗣的事情說來是喜事,但卻也很敏感。汪可茗因為申萱上次流產的事分外小心謹慎,對葉姣更是千叮萬囑,懷孕期間最好哪裏也不要去,就在翠竹軒裏住著,外麵誰誰誰請吃飯,也不要去,安安份份的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二房的人天天圍著葉姣轉,個個都討好汪可茗說,“二少奶奶懷的肯定是兒子!”

汪可茗越聽越開心。

沒人有空關心申家和申萱受傷的事,裴金城反而落得一身輕鬆自在。

申萱把最近與申楷相關的事,告訴了裴金城,裴金城起初的情緒是抵觸的,他覺得那個女人死了活該,沒有碎屍萬段就算好,但申萱把子彈的照片給他看了,並按照申楷的話一一解說之後,裴金城沉默下來……

怪不得那時候,申楷說要自己動手!

自從申裴兩家聯姻解體後,申楷是絕不會主動跟裴金城聊工作的,“大哥是下定決心要去D市嗎?”

申萱點頭,“嗯,任何人也勸不了!爺爺說要跟他斷絕關係,他昨天晚上下班回來就拿了協議書。”

裴金城一驚,居然這麽較真?申楷骨子裏是這樣的人?

申萱歎了一聲,“我哥從來沒有這麽擰過。”

“你什麽看法?”

“我現在能有什麽看法?隻能讓他去。”申萱低下頭,想了好一陣,才抬頭看向裴金城,“金城,我哥當時去交換人質的時候,沒有穿防彈衣你知道嗎?我才知道。”

“當時我的心思全在醫院,是我疏忽了。”

“哎,你說他當時什麽心態?”申萱知道自己離申楷的心越來越遠了,她不再了解他了……

“不知道,大哥現在調往D市的準備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莊亦辰和江釗那邊都在幫忙。”

“可如果平級調動,就要擠走現在的市長,這很難啊。”

“是很難,但是他最近好象處理得很順利。”

“大哥找江釗和莊亦辰,為什麽不跟我說?”申家人反對他和申萱在一起,但是申楷卻睜隻眼閉隻眼,他對申楷的看法是不一樣的。隻是現在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感覺不好。

“他說,不想把裴家扯進來。”申萱抬頭看著裴金城,“我哥有他的城府,D市市長現在已經有些不穩了,一個月吧,說不定不要一個月,D市的市長應該就會下來了……”

裴金城的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申萱指了指,讓他接,電話是裴宅打來的,裴金城接起來,“喂,爺爺,嗯,啊?時間過得好快!好好,我明天一定去參加金銳的定婚典禮,好,好!我會的。”

裴金銳的訂婚宴,裴金城是一定要參加的,就算借口出差在外,這個禮數自是不能少的。

申萱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裴金城天天守著她,表麵上大義凜然,心底依舊會有些小自私,比如嘴上說的是,“你一定要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金銳訂婚,當大哥的哪能匆匆趕去隻吃一頓飯?肯定要幫著張羅,雖然不用做什麽具體的事,但是你在那裏,就是一個門麵,金銳也會有麵子,別人也會覺得裴家和睦。”

說了一大堆通情達理的話,心裏還是有些埋怨為什麽她還沒有出院,愛人就要離開她。

不過這種負麵情緒隻是小小的一瞬,她並不擔心裴金城去參加裴金銳的訂婚宴,她隻是擔心白莎。

“金城,手機能不能隨時帶在身邊,怕找不到你……”這個話已經在她的心裏盤旋了好多天,低低的壓在心頭,像深灰的烏雲,雖然她還是給自己催眠,讓自己相信裴金城沒有碰過白莎,但白莎可以接他的電話,又算什麽?

裴金城一直坐在病床前,看著申萱,她頭發披著,穿著淡藍細條紋的病服,現在能坐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最近養傷,反倒養得比前段時間胖了些,下巴也不似以前那麽尖了,可愛了好多。

她也有怕找不到他的時候,心底不禁一喜,適時眼底都軟軟的有了寵溺的眸光,伸手搭在她的頭上,順著發絲撫下,大掌托住頸側的時候,抬指摸著她的耳朵,那裏有個耳洞,可以掛上各式的耳墜子,耀眼的鑽石若是掛在她的耳垂上,熠熠生光,卻也蓋不住她的光芒,情不自禁的將臉靠過去,貼在她的臉上,“放心,每天都會給你電話,每天都會等你電話……”

申萱微歎一聲,她真是沒得救了。

居然會這樣,他把兩句話一說,她都不敢再追問什麽,怕破壞他兩句話的美感。

雖然不願意破壞這個美感,但他們之間的美感,還是因為第三個人闖入,給破壞了。

韓岐揚很少在申萱麵前帶有慍色,可這次,他衝進申萱病房的時候,怒意直達眼底!站在她的床頭,一眼也不看在場的裴金城,而是將盛怒的眸光緊緊鎖住申萱。

裴金城心下微沉,卻麵不改色。

“申小五!”韓岐揚本是陽光花樣的男子,多日不見,眸底暗幽灰沉,有一種積勞成疾的錯覺,他的聲厲色怒,驚了申萱一下,“岐揚?”

韓岐揚待申萱,並不像從前那般親密,連說話的聲音,眼神,皆是如此,甚至在訂婚之後,從來不給申萱打電話,但當他從申家人的口中聽到申萱受傷住院的消息後,他隻感覺到大腦全都被炸平了,寸草不生的感覺,無法控製的就跑來了醫院,醫院卻怎麽也不肯透露她的傷勢,這更讓他確定,她傷得很重!“為什麽不跟我說?!”

申萱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啊?”

韓岐揚被申萱的遲鈍氣得快要咆哮了!“你受了傷!住了院!為什麽不跟我說?!”

裴金城並非心胸寬廣的男人,所以,他認為把韓岐揚“請”出去的事即便做出來,也不會不覺得丟人,他緩緩的站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淺淡的笑意,看著並不看他的韓岐揚,“韓少爺,你不覺得醫院這種地方,不適合用這樣的分貝說話嗎?”

韓岐揚倏爾一轉頭,對裴金城的態度是極不友好的,“裴金城!你居然讓小璿子受傷!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和我說話!你這種男人怎麽配站在她身邊,怎麽還有臉站在這個房間裏!”

“韓岐揚!”

“岐揚!”

裴金城和申萱異口同聲,卻是不同的情緒。

裴金城本就自責,但是他自責,他心疼,都是他的事,任何人都可以指責他,說他做得不夠好,但是誰都可以,偏偏申萱的前未婚夫不可以!這個前未婚夫已經結婚了還一副根本不願意放手的樣子,更是不允許!

申萱擔心裴金城會生氣,等會又要鬧得不可開交,哪知她方才喊聲太大,太過激動,一下子扯得傷口驀地一疼,卡在嗓子眼上一個“你”字說完後,愣是再也接不了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