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別讓我放棄

申萱一聽申楷這句“再過四年,你就三十了”,突然間覺得傷感,辛恬昨天那句話真的刺得她心疼,短信裏的字,像活著的人一樣,流著滿麵的淚,撲在她的懷裏,一句句悲愴淒咽,“阿萱,我已經三十歲了,我感覺我隻能活到三十一歲。我生日快到了,我快死了。”

對愛情求而不得的女人,感覺死期就在眼前,死過一次了,她想求生。

捏緊桌下的秀拳,眼睛緊緊的看著杯上升著的水霧,那水霧跟嫋嫋入耳的迷音一樣,控製著她的意識,“哥,別讓我放棄,好不好。”

申楷終是一歎,“你好自為之,我並不迂腐,但是別讓兩邊的老人難過。”

申萱點頭。

楚峻北的車子在收到電話後,調轉方向,“那邊江釗和申楷處理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而就在他們的車子剛剛轉頭前行之時,前方的汽車突然爆炸,前方升騰起一團火雲,緊接著離他們近的一輛車接著爆炸,震耳欲聾的聲響,強大的爆破氣流衝得周邊車流翻開!

越野車上坐著的三個男人眸色陡然大駭!又一聲“轟嘭!”的爆炸巨響在耳邊震開!

楚峻北墨眉深鎖,手勢極快的掛上了倒檔,裴金城一見楚峻北的動作,馬上拉上安全帶,瞬間卡好!

方向盤甩開的同時油門“咈哧!”的一聲,車子的輪胎的從左側的一條車縫中撞穿了過去,再往左一甩方舟盤,油門轟下之時,車子已經衝到了一條逆向車道!

前方喇叭聲咋響,楚峻北看一眼後視鏡後,往右猛的打了方向盤,越野車直接衝破矮叢綠色植被的隔離帶,隔離欄被安了保險杠的軍牌越野車衝出一個大窟窿。

當楚峻北的車子衝過自行車道上了步行帶,第四聲爆炸聲響起,整個道路一片混亂,來不及跟車上的男人說話,楚峻北掏出手機打電話,拉了一把雲朗,指了指自己的方向盤,示意讓雲朗開車,自己卻跳下了車,往剛剛發生爆炸的位置走過去,把自己的地理位置說了之後,又對著電話沉聲補充,“馬上調人過來!連環爆炸,即刻需要疏導!”

雲朗本就是軍人,遇到這樣的事,他怎麽可能開車走,轉過頭,“金城,你開車離開,怕是中午這頓飯誰都不會參加了,我去幫一下峻北!”

話一說完,雲朗也跳下了車。

裴金城是生意人,沒有楚峻北和雲朗他們這種軍人的情操,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那邊現場,而是這件事是巧合,還是跟他有關?四輛車,和他的關係應該不大!

爆炸現場還熊熊烈火,能走的車都走了,誰也怕再發生一聲爆響。

而雲朗和楚峻北同樣擔心第五聲爆炸聲響起,分別拿出軍官證,開始疏散就近的車流,心理時間一過,雲朗便衝進了爆炸地附近,楚峻北在北京城長大,所以疏導工作由他完成。

雲朗把大衣脫下來,踩進路麵上汙黑的雪水裏打濕,為了防止被火苗舔傷,整個人往地上倒去,滾了一濕的汙色的髒水,讓人看著就冷,而這樣的寒冷於雲朗來說,並不算什麽,部隊裏什麽非人的訓練都經曆過。

爆炸的車無法靠近,但周邊被波及的車子卻也正在被火苗舔舐,隨時可能再次發生油箱爆炸。雲朗朝著旁邊能開走的車子喊,“快走!”

他麵前一輛八人位的麵包車被氣流掀成側翻,司機昏迷,裏麵的人,全都頭破血流,甚至壓傷。壓在一起,想跑的受了傷,上麵壓著昏迷的人根本動不了!

雲朗的皮靴不同於商場裏的靴子,他的軍靴底又硬又厚,有深齒的防滑印,剛帥極了,長腿踹開車門玻璃的時候,像一計有力的錘,一下子就將擋皮玻璃窗砸碎了。

車底向著被炸掉的車,火苗要是舔到油箱,便不得了。

用濕大衣纏包住自己的胳膊,掃著擋風玻璃上的碎玻璃渣子,將裏麵已經被撞得昏迷的司機拖出來。

人的同情心很容易被激發起來,隻是看有沒有人帶頭,見有人被救了出來,便有人開始將受傷的人抬走。

時間緊張得要命,手表上跳一格秒針,感覺心髒都跳了很多下,雲朗朝著楚峻北大喊:“峻北!!你過來!”他必須得把這個車子裏的人全部弄出來!

或許很多男人的心裏,都有一個拯救世界的夢想,之所以變,是因為生存環境不同,或者被社會影響。裴金城沒有開車走,把圍巾放到車上,過去幫忙。

且不說他自己抱了什麽樣的心思,但看到雲朗和楚峻北有火中滿身汙泥的救人,對他的觸動很大,前一分他們還在盤算自己的利益,這時候卻能拋下那些家族利益去救人,軍人和他是不同的吧?

但至少證明一點,有些人是可以做朋友的。

這三個男人在一起救人的場麵,不是不令人震驚的,高大英俊且不說,一個人指揮的時候,另外兩個人都相當配合,幾乎不發生爭論,看起來相當訓練有素且有默契。

交警很快趕到,進行封路和疏導,民警也很快趕到,火警開始滅火……

午飯被一場爆炸攪了,那四輛爆炸的車,當時他們都沒有細看,因為時間太過緊張,但楚峻北很快查到,初步認定為豪門爭奪財產的謀殺案,死者有一個哥哥,父親去世時留下巨額資產,很大一部分都是兄弟倆共同支配。

裴金城鬆了一口氣,隻要和他們無關就好。

三個男人洗了澡,把濕衣服脫掉,換了醫院的病服將就穿著,便在一個屋子裏讓護士清理傷口,不嚴重,用楚峻北的話說,殺一下菌就行了。

雲朗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是辛恬撕心裂肺的哭聲,“雲朗!你瘋了嗎?!那是爆炸,誰讓你去逞英雄的?!!你這個神經病!你這個癲子!”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辛恬在機場拿著機票,又打開看微博微信上的新聞,看著看著把手機揣進外套裏,猛吸一口氣,將手裏的機票撕成了碎渣!便丟棄一樣多重的東西似的,狠狠的砸進垃圾桶裏!

一邊哭,嘴裏還一邊咒罵,“這個死男人!這個死男人!怎麽不去死!小時候就該夭折,嬸娘根本就該把他流產流掉!”

一邊哭,一邊罵,一邊罵,一邊哭!往機場外走去。

雲朗電話剛掛,臉上黑雲還未散去,手機又響了起來,號碼不熟,但還是接了起來,對方的聲音很冷靜,這種冷靜的感覺近乎可怖,“我是申萱,你們在哪裏?”

雲朗看了一眼裴金城,沒有支聲,把地址報了過去。

申萱掛了電話,背依舊挺得直直的,高跟鞋在飯店的地磚上踩得“噔噔”的響,北京城發生這麽大的爆炸案,馬上就傳得到處都是,各大網站,手機新聞端,發得到處都是。

攔了輛出租車,她坐上去,報了地址。

到了軍區醫院,報了楚峻北的名字,便跟著護士一起找了過去。

申萱站在病房的門口。

護士給裴金城的手臂清理傷口,那護士看著裴金城的眼睛都直了,就算身上臉上都是汙水,長得這麽帥,還這麽英雄,這三個男人,嫁哪一個,都是好的。

“裴先生,這玻璃渣子取出來了,可別再沾水了,怕化膿。”

申萱吸了一下鼻子,像是空氣太冷,凍感冒了一般。

這一聲響,讓屋子裏的人全都看了過去,申萱站在那裏,像冰雕一樣,穿著稍顯正式的外套,高跟鞋是黑色的,頭發綰著,背挺著,肩崩著,眼裏的光冷冷的。

她本就生得極美,即便這樣精幹強悍的站在門口,更讓人生出一種這女人美得不可輕攀。

裴金城一看到申萱,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正想炫耀一下,於是笑開的喊了一聲,“阿萱。”然後跟她招手,“過來,我跟你說,今天……”

小護士看著裴金城對申萱的笑容,一顆芳心,碎成了玻璃渣渣。

申萱走過去,楚峻北和雲朗自動的到了窗邊去聊天,打算裝看不見。

女人腳上的高跟鞋像小榔頭敲著地板一樣,節奏又強又重,她的目光依舊很冷,待到快要跟裴金城相撞之時,她舉起手提包來,披頭蓋臉的就朝裴金城打去!

裴金城猝不及防,這不是他預想的橋段,原本以為可以在自己的女人麵前顯擺一下,當時自己多麽的神勇,女人都喜歡崇拜英雄,剛剛多少小護士圍著他們,要不然楚峻北讓院長把人趕走,這門口怕是都圍得不能走人了,可申萱怎麽就這樣子?

挨了一下之後,見申萱又拿包來打他,馬上抬臂抬開,“申萱!你幹嘛!你是不是要亂來!你再動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信不信,我要還手!”

申萱一直冷如冰窖的眼睛,這時候心裏一酸,突然湧出一股泉水來,裴金城用左手擋,她就拿著手提包往右邊打,裴金城用右手擋,她就拿著手提包往左邊打。恨不得每一下都打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