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大的報複

申萱“嗯”了一聲,“好,明天你能不能換個房間,我們這幾天各人去做各人的事,保鏢我安排幾個給你。”

韓岐揚一看申萱鬆了口,自是什麽要求都願意答應,“嗯好,我正好明天約了人談合資案。”

“好,你處理好你的事,我會和你聯係。”

“嗯。”

晚宴結束,有點早,裴金城在自己的房門口等來申萱,看到她的時候,他依舊倚在門邊,看了一眼跟在申萱身後的韓岐揚,沒了曾經的敵意,韓岐揚也感受到了裴金城淡漠的眸光,本能的加快兩步,跟在申萱身邊更近了些。

裴金城唇角抿成的弧光,有一點自嘲的意思,他的雙手操在胸前,看著申萱,懶懶說道,“昨天的事,就是嚇嚇你,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晚上從這裏搬走,你不用請這麽多保鏢了,用不著搞得這麽擔驚受怕的。”

李沁兒已經拉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看到申萱,大方笑道,“阿萱,再見了,以後有機會碰麵的話,一起吃飯。”

申萱本來還有些搞不清裴金城突然說出來的話裏的意思,一聽李沁兒的話,頓時黑線,這女人像是被她扇過半個耳光的樣子嗎?還一起吃飯?

她沒理會李沁兒,這種大度於她來說,比登天還難,幹脆隻看著裴金城,“牌照的事,我會跟你競爭,任何方式,不到最後,我都不會放手!”

“嗯,做你該做的。”裴金城站直,伸了個懶腰,“再見。”

申萱想到他說的那句“不過如此”,心裏一哽,“嗯。”

最大的報複,是無視,是冷眼旁觀。

她終於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報複,深刻的……

他的大男子主義已經不屑用於她的身上,以前她是他的妻子,她跟韓岐揚在一起,就算無關情愛,他也依舊幹預,如今呢?

他無視她,不管她落入任何人的懷抱,他都選擇無視和漠視!

他們各自和不同的異性住在對麵的房間,結果又如何?她還是體會到了被他報複的滋味,恨不得立即轉身撲進韓岐揚的懷裏,不要命的哭泣著告訴他,“岐揚,我嫁給你,我嫁給你!”

她想喊得大聲些,讓這個無視她的男人聽到,她要嫁人了!

可是身後的人是韓岐揚,她不能那麽做,不能!

“嗯,再見。”她想,回應淡漠的唯一方式,便是畫一個等號,或者小於號。

申楷和江釗在淩晨一點才到了申萱所在的酒店,經過簡單的打招呼和寒暄交流後,江釗回了自己的房間,他住在樓下的豪華套房,申萱沒有退掉總統套房,申楷便住在韓岐揚的夫人房裏。

上一次申家礦難,申楷便開始層層嫁接關係,一直都在蟄伏,如今同江釗一起上北京,是去看望身體抱恙的權政人士,順便幫申萱落實牌照的進度。

申楷的根基不如江釗的根基穩,這是家族原因。

江家有雄厚的軍政力量,商財的資本亦是雄厚。

而申家以礦業起家,財富積累很快,並且在短時間內在眾多豪門中占了地位,但是政界力量薄弱,所以當初即便是申老爺子看著申楷頭腦最活,也忍痛沒有讓他經商,而是把他推到政界去混,這些年,為了申楷的仕途,申家可謂是花盡了心思和金錢。

申楷也是爭氣,雖然曾經有很多江湖習氣,但入了仕途,便很鑽,三十三歲就做了市長,這在沒有政治背景的家族中,很少有。

雖然申家的根基不如江家,但是申楷很懂人脈之間的貫通,江釗同他有交情,但是這個名利場,交情深到為知已拋頭顱灑熱血的很少,多的是丟卒保車,所以利益貫通才能讓交情恒久下去。

這次上京,雖然隻是看望高官,但也是棋局一著,所以申楷和江釗都很謹慎。

申萱沒跟申楷說和裴金城之間的事,也不讓Amy多嘴,並不想任何人來操心她的私事,而且這段私事已經結束,何必再提。

而就在這一夜,裴金銳也從G城出發,悄悄抵達北京,查到申萱的住處後,聯係了她……

裴金銳也在申萱所住的酒店訂了房間,因為申裴兩家不再往來的約定,裴金銳希望申萱別把他把北京的事告訴申楷,他在北京是因為有個品牌在談收購,如果大家有空可以一起吃個飯,沒空就算了。

申萱心想也是,申裴兩家不再往來,和裴家的人最好不要見麵,裴金銳的話很客套,並非要求一定要見麵不可,隻是說若有時間一起吃個飯,人家也很忙。

申萱應了下來,並沒有當作一回事。

翌日醒來後,申楷便和江釗離開了酒店,而申萱便和Amy重新再次審查文件,並了解了競爭對手,又修改了部分議案。

整理好後,她和Amy分開行動,Amy的強項是交際,申萱的強項是下決策和奪標,起先並沒有想到過突然間增大阻力。

一塊信息行業的牌照,沒想到會弄得這麽大的陣勢,有人搶是自然,但是突然之間,這個事情居然被信息部冷了下來。不接見任何人!

申萱知道出了大問題。

所以,在北京的時間不得不因此延長。她心想申楷來了,不用保鏢了,便把總統套房退掉,重新訂了普通套房,反正就是個睡覺的地方,不再需要浪費那個錢了。

牌照的事情出了問題。

申楷也知道,江釗更清楚。

申楷和江釗比申萱更冷靜,在江釗的房間裏,那個內斂深沉的男子給自己泡茶,“小璿,我覺得這塊牌照,你幹脆放一放,現在不單是你們啟達見不到信息部的人,其他企業也見不到。”

“有沒有理由?”申萱看著江釗,在裴家幾年就是因為怕在政治圈吃虧,所以一直不敢入那個圈子,她怕被占便宜,如今想來,自己懂的太過匱乏。

江釗看一眼申楷,申楷坐在梳妝桌上,“一塊牌照,成了北京幾個權貴鬥法了,我看這事情,我們啟達先停下來。”

申萱問,“這麽嚴重?”

“嗯。”江釗點頭,淬墨的深瞳裏,幽邃而平靜,道,“你想要,你會走關係,別人想要,也會走關係,弄到最後,頂上的關係,誰都走不動,你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申萱“嗯”了一聲,她明白了,就是她這根線的關係,和別人走上去的關係,發生了衝突!

申楷看著江釗,“這個事情,如果明朗化了,會好很多,啟達若是沒有辦法競爭,退出也心甘情願,但我相信小五有這個實力。”說完,申楷深深凝了一眼申萱。

江釗想了想,“明朗化有風險,誰來擔這個風險?”

申楷沉吟之時,摸著鼻子,似乎心裏早已打好了腹稿,“有家上海的企業也想拿這塊牌照,我查過,他們實力不強,將他們推出去做催化劑。到時候出了事,上頭的人自然找那家企業的麻煩。”

申萱聽得一陣心驚,這哪是閑聊?這簡直是一場不見血的屠殺,手心裏已經冒了汗,為了事情的明朗化,可以做到公開透明,他們居然在合謀將另外一個實力不強的企業推向懸崖!

裴家爺爺早就說過,商場是個屠宰場,到了關鍵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合作共存的不過是利益共同體!

她凜了凜氣,方覺自己依舊有婦人之仁,若心不強硬,以後必然會拖申家後腿,曾經在裴家,有裴家雄厚的財力支撐,有裴家在南方的威望支撐,她還可以有東西保護自己,如今,若不強硬,如何保住申家?

推就推吧,那麽多企業來競爭,隻有一個企業可以拿到牌照,若競爭明朗化,申家輸了也心服口服!

李沁兒趴在書桌上寫著字,A4大的信箋上,一長串的阿拉伯數字,認真的寫著,裴金城坐在桌沿上,手裏拿著一大把憑條。

另一隻手,修長的指節間夾起一張憑條,他口氣淡淡,慢悠悠的念著,“3月2號,19000,146000,32000,27000,108000。”

換了一張憑條,繼續念道,“3月3號,79000,192000,8400。”突然裴金城“噗哧”一笑,“喲,沁兒,你哪根神經搭錯線了,居然買了個8400元的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李沁兒抬頭瞪了一眼裴金城,哼了一聲,“才不給你看,我買來送我男神的,我怕送他太貴的東西,嚇著他。”

裴金城笑了笑,又指了指李沁兒寫字的紙,催喝道,“快記!8400!”

“凶死了!”李沁兒埋頭繼續記帳,A4紙上端中央赫赫寫著“欠條”!一整張紙,已經密密麻麻的寫滿了。

裴金城又開始念,李沁兒又開始寫,腕上的手表在慢慢的走著,紙的筆尖在沙沙的畫著。

“64763219元!”裴金城大呼一口氣,眸有訝色,故作驚慌道,“沁兒,你這是想逼死你老子嗎?六千多萬,我去要債的話,他會跳樓的……”

李沁兒在總金額的左下角借款人後寫上“李沁兒”的名字,然後把借條遞給裴金城,“放心吧,他舍不得跳樓,那個比我還小一歲的小媽,軟乎著呢,溫柔鄉多舒服!”

裴金城拿著借款單過目,伸手在紙麵上彈了一下,“你到底有沒有信用?我要是問你父親要不到錢怎麽辦?”

“你就把我拿去賣了,我還不值六千四百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