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

裴金城才轉身出了辦公室,門還未帶上,便聽到邱駿鳴微帶調侃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申萱,你們夫妻的感情看起來不怎麽樣啊,不如離婚,另覓佳偶算了。”

裴金城幹脆沒將門帶上,便邁步離開,他和她的辦公室不過隻是相隔一堵牆,這距離還真不是一兩步就能走到的,有些遠……

離婚嗎?

嗬!

就算要離婚,也隻能他說了算!

申萱好不容易把邱駿鳴送走,便去敲了裴金城的辦公室的門。

“進來。”是裏麵那個男人的聲音,她想,他此時一定低著頭,一邊寫著什麽,一邊淡淡應口,她不是過於關注他?還是這些年她已經關注他成了習慣,所以他一醒來後的種種習慣,她才會分辨得如此清楚,聲音的淡弱,強高,都是因為用怎麽樣的姿勢造成的,或者心情佳否。

申萱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在對方不關注她的情況下,她這樣的習慣,無疑是自取滅亡。

門鎖在空調很足的空間裏更顯微涼,一下子從指甲襲了上來,令她打了個冷顫。

裴金城抬起頭來,凝著門,這不是秘書的習慣,Sunny才不敢聽到“進來”後還久跓在門外,分明聽到了門鎖有轉運的聲響。

扔了手中的筆,他向後靠去,大掌握住自己的臂,然後輕輕的彈敲著手指,望著門口的方向,他饒有興味,慢慢的雙眸微眯,嘴角劃出弧光,“我的太太,辦公室不適合玩躲貓貓的遊戲。”

申萱被裏麵傳來的揶揄之聲驚起一個激靈,迅速推開門,走了進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隻有悶悶的聲音,平時總是有別於旁人的節奏,快而均勻,而這時候,卻有些慌亂。

“上鎖。”裴金城努了一下下巴,嘴角弧光未減。

“哦。”申萱照做。

裴金城打量著申萱,穿在別人身上呆板的職業裝,穿在她身上跟晚禮服似的,他的這雙眼睛此時幾乎可以把她的衣服全部剝光,圓挺飽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似乎都在眼前,朝著申萱招了招手,“過來。”

“裴總有事嗎?”申萱站到裴金城這張長方形的楠木辦公桌前,這家夥盡喜歡一些名貴的東西。

“裴總?”裴金城輕微的皺了一下眉,而後展後雙眉,像是無事一般,“申總倒是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不好嗎?”申萱一向覺得公私應該分明,不然這麽大的產業,裙帶關係都要弄死人。

裴金城站起來,他步履緩慢朝申萱走過去,就在她的邊上,屁股一斜,坐上了自己價值不菲的辦公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是一點也不驚訝他有這樣的表現,他本來就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家夥。

“申總,你覺得邱駿鳴怎麽樣?”

“他?”

“嗯,他。”

“挺好,很有社會資源和經濟實力。”

裴金城嘴角的笑意未減,眼裏卻沒有丁點笑意,“可惜再好,你也已經嫁作他人婦了,恨不相逢未嫁時也沒用了,不是嗎?”

申萱凝著裴金城的笑意,心思翻轉間想去思量他說此話的意途,而她看得懂旁人,卻看不懂他,有時候可能看懂了,又因害怕他的厭惡而不敢肯定。

自從他主動要了她開始,她便容易在他麵前害羞,即便第一次,她強上了他,麵對他也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還是說她在裴家人的麵前已經忍氣吞聲慣了,他稍稍強勢一些,她便好象自己做錯了事一樣,什麽都聽他的?

幹脆就坐上身邊的轉椅,雙手搭在扶手上,也學著方才裴金城的樣子,身子靠在椅背上,懶懶的,自抱著雙臂,學著他揶揄的腔調,“裴先生,你這是在意嗎?在意你的妻子是否心係旁人?或者說,你對你的妻子已經日久生情了?”

申萱的笑容不管是哪一種,都很迷人,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她每次一笑,他就容易盯著她看,她的臉也並沒有比別的女人多長點什麽,可為什麽總能有驚鴻一瞥時驚豔?

她的小牙齒又冒出來了,瞧她牙尖嘴利的樣子,瞧她自信滿滿的樣子,瞧她那種輕謾淡嘲的樣子,這就是爺爺給他選定的妻子,他也回她一個淺淺的嘲諷,“你覺得可能嗎?”

她闔目的時候輕微一聳肩,順著這動作又搖了一下頭,明眸睜開時,一副大驚小怪的意思,“為什麽不可能?”

“你叫我過來,難道不是想跟我說,想我了?或者是喜歡上我了?”

她站起來,在他身前,也不顧這是辦公室,伸出柔軟白嫩的指尖,撫著他男性象征的喉結,狐疑之色從眸中流露出來,帶著一抹挑-逗的俏麗光暈,“裴金城先生,剛才你是吃醋了嗎?秘書和電話內線都不用,居然親自過去找我,你難道不是聽說邱駿鳴來找我才自己去的嗎?難道不是怕他對我不軌嗎?”

這些都是申萱方才不敢肯定的想法,可她在此時還是說了出來。一道試題,總要寫出來讓人考核,才知道能得多少分,不是嗎?

其實申萱的聲音跟白莎比起來,算不得好聽,男人對女人清亮甜糯的聲音永遠都有一種偏愛。申萱的聲音偏涼,不那麽清亮,可是她低低緩緩輕輕柔柔說話的時候,那聲音好象是從胸腔裏偷偷的鑽出來的,繞成一片輕輕的霧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性感迷魅,動聽勾人。

裴金城捉住女人的指尖,攬住她的腰身一帶,圈往自己的懷中,他低低的笑,“你想得可真多。”

他說出來這番話來,輕浮,嗤弄,他的笑聲夾著熱辣的氣息往她的脖頸灌來,她的指還被他捉著,接著,濕熱酥癢的感覺從指尖傳來……

含住她的手指,故意吸出一點聲音,看到她麵上突然而來的緊張,他興味更濃,“申副總,在辦公室裏公然勾-引你的上司,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申萱把手指從裴金城的手中抽了出來,站定後,“若沒有工作上的事情,我要出去了。”

裴金城像跟申萱有了默契一般,正經道,“邱駿鳴又有新項目了?”

“嗯。”

“談得怎麽樣?”

“我如果說不想做他的生意,你同意嗎?”

裴金城這時候凝著申萱,她的眼睛清晰明亮,沒有任何曖昧,要挾,狡黠的浮光,似乎她說的話,隻是字麵上的意思。

“多大的生意?”

“跟世界水上樂園差不多。”

裴金城凝神間已經在計算著數字,上百億的工程?

複又看著眼前的女人,哂然一笑,“短時間內,我們公司的確不適合再接這麽大的單子。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那就是同意了?”

裴金城點頭。

申萱是真沒有想到裴金城會同意,一時間竟有些意外。

“申萱,白莎的信,真不是你給的?”

“不是。”

“哦,可白莎的信的確是有人交到她手上的。”

申萱討厭這樣審問式的談話,原本以為裴金城是因為在乎她而拒絕邱駿鳴的欣喜心思傾刻間蕩然無存,原來他今天去找她並不是因為知道邱駿鳴在她的辦公室,而是因為白莎。

饒是她再清冷,再沒有資格管他的事,可是她也有自己喜怒,他相信白莎便要給她加一些莫虛有的罪名嗎?

在麵對自己丈夫心係別的女人的時候,申萱跟所有的女人一樣,極不舒服。

她在想,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事,現在非要過這樣的生活那是咎由自取,她若真傷害了白莎也罷了,可她沒有,僅僅是因為她曾經犯了錯,所以他一高興的時候,其他所有的錯事,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嗎?

他反正是不會相信她,在他的麵前,她就是個狠毒的女人。

心裏念叨著這些,便有了些小孩兒脾氣,負氣的說道,“你報警吧。”

裴金城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算得上很和善,深知自己有婚姻綁身,他並未對白莎有過任何承諾,該過的生活的總是要過的。

他自己反觀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她居然扔這樣的話出來噎堵他,她以為她是誰?“你這是什麽態度!”

申萱的脾氣性子已經在裴金城醒來後開始慢慢的複蘇,她的強勢也不再單獨隻麵對自己的下屬和工作,她明蛑如星,光芒奕閃,她咄咄逼人的話,恨不得將麵前的男人成功的擊怒才甘心,“就憑那一封信,我也不能再說什麽了,找人來看都一定認為是我寫的,我無話可說。你不是一直想把我送進監獄嗎?三年前的事,你耿耿於懷,可已經過了這麽久,追溯起來不免可笑,現在這一樁,正好可以替你報仇,可千萬別手軟!”

裴金城顯然是被申萱激到了,他伸手攫住她下頜的時候,就愣是恨不得一下子給她的骨頭捏碎了去,他鳳眸裏淬出來的火星子,可以濺出來,灼傷人的皮膚,“申萱,你果然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