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相遇的衝突

申萱端著牛奶杯,又從陽台走回餐廳,拿起桌麵上的麵包片,吃起來,“岐揚,等酒吧裝修好,咱們倆輪流管吧,起先肯定要對財務有個了解,不然請人的話,也摸不清狀況,但酒吧小,兩個人都陷在裏麵,倒是沒必要。”

韓岐揚道,“我覺得可以我們一起先苦段時間,等把經營都弄上正軌了,再請人管理,我們就一起出去玩,隔一周或者隔半個月查一次帳,不就行了?”

申萱有點猶豫,“好是好,可是在這裏,天天心癢著想出去玩。”麵包片被她粗魯的塞進嘴裏。

“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你對這邊不是很熟……”韓岐揚人靠在桌沿邊,伸手把申萱嘴角的麵包屑拿掉,門突然被“嘭嘭嘭!”的拍響。

韓岐揚離開桌沿,“你吃,我去開門。估計鄰居又端了什麽燙得不得了的東西過來,急得。”

韓岐揚拉開門看到裴金城的第一眼的時候,震驚!

這是裴金城嗎?

這男人是裴金城嗎?

不但眼窩深成這樣,眼裏全是血絲,胡子沒剃,邋遢的樣子,滿身酒氣,和他在G城認識的裴金城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像個鬼一樣!

但震驚之後,馬上心裏一慌,本能把門合上!

裴金城一隻腳伸進屋裏,手上的力道暴發了似的往裏一堆,韓岐揚被帶過來的門邊擊到了腦門,頭一暈,再被進了屋的裴金城大力一搡,一下就撞到了牆上!

“岐揚,怎麽了?”申萱手裏一手拿著牛奶杯,一手拿著麵包片伸進嘴裏,牙齒還未咬合而下,嘴卻像被魔法固定了似的,張著,眼睛都睜圓了。

她看著門口怒焰賁張的男人,正瞠著一雙燒著烈火的鳳眸,絞殺著她和韓岐揚!

一言不發的挽著袖子,然後邁開步,一個折彎,轉身過去就把剛剛撞到牆上站直的韓岐揚揍了一拳!

“啊!”申萱尖叫一聲,丟了手中的杯子,顧不了會不會打碎或者濺髒地板,衝過去就去拉裴金城,“你鬆開他!”

裴金城哪管申萱的勸阻?

他恨隻恨這女人居然拋下他,跟她的前未夫婚夫私奔了!

國內一盤亂棋,韓家現在背裏使陰招,要置申家於死地,申老爺子被卷款欲逃的三房氣得一病不起,申楷被雙規,如果證據確鑿就會被判刑!

他們卻還可以什麽也不管,在這邊生活得有滋有味!

這對狗男女!

伸臂推開申萱!

他想,他應該把韓岐揚弄死在這裏,永遠死了就再也不會來覬覦他的妻子。

對!他沒有得到她的前二十二年!

那又怎麽樣?

她不愛他!

那又怎麽樣?

她想跟韓岐揚在國外生活一輩子,誰也不管誰也不顧!

他就是不準!休想!

手上的拳頭跟灌了鐵水似的,砸得韓岐揚的臉瞬間便慘不忍睹。

而韓岐揚對裴金城哪能沒有恨?這種恨還是日積月累的,以前他可以說是申萱做錯了事,他應該陪著她。

可後來裴金城醒來,還是牢牢的束縛著申萱,讓他的等待便日複一日的無止境延長下去。

一切都快重新開始了,每天的生活都很快樂。

可是裴金城出現了,那日他抱著的女人在懷裏全身抽搐的喊疼。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昨天才織好的夢境,在倉惶間已經被人無情打碎!

腳上和手上的力量在極速中暴漲,還擊!

裴金城是不在乎被韓岐揚打了幾拳的,他無所謂,反正他不會嫌棄再來得疼一點,反正他已經夠疼了!隻要能打死這個搶走他太太的男人,他不在乎再多挨幾拳。

理智在崩散!

申萱喊叫的聲音,拉扯的動作,已經完全被兩個打在一起的男人隔絕在世界之外!

門並沒有關上,鄰居家聽到申萱的叫喊,都急急趕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驚得眼睛裏眼白占了多數,看申萱一邊驚叫著拉架,一邊用中國話拚命喊,“不要打了!”

鄰居拿出手機,報警!

沒有輸贏,隻有精疲力盡。

鄰居聯合出手,製住了打架的裴金城,將他們拖開,他們以為裴金城會跑,可是裴金城沒有,他的眼睛還緊緊的絞著韓岐揚,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地痞在發瘋!

鄰居對裴金城粗魯粗暴無法忍受,表示願意為韓岐揚作證,聯名控告他。

裴金城沒打算離開,他被鄰居押抵在牆邊,看著申萱和另外一個法國婦人把韓岐揚扶到了沙發上,她又去翻醫藥箱,連頭也不曾抬一下,專注的給韓岐揚擦拭傷口。

“申萱!”他靠在牆上,已經沒了力氣,但他還是喊她。

可她沒有理他,像沒聽到他話,她對他,像一個陌生人,那時候她衝過來,拉開他們,也隻是怕他傷到韓岐揚!

“申萱!你個沒良心的!”他發現自己像個怨夫!對,他記得她以前就這麽說過他。“你答應過我的事,就這樣反悔?!”

“你說過,你不會跟我離婚!你現在丟下一切,什麽都不管,就這樣走,你到底有沒友亮心!”

她還是不答,她似乎總是這樣,眼睛裏清冷得除了滿不在乎,什麽也找不到,偶爾感動的淚水,就像鮫人的落淚一般珍貴,屈指可數。

他也受了傷,可她卻是一眼也不看他,一眼也不看,連聲音的回應都沒有。

她不是聽不見,她隻是厭惡他。

想要積蓄力量過去,可是他被他們的鄰居困住,她如此的漠不關心,他連咆哮的力量都沒有了。

警察的效率很高,不一陣就來了三個,鄰居終於鬆開裴金城,警察開始對他們進行初步簡單的詢問。

裴金城法語不錯,“她。”伸手指著申萱,“是我的太太,我從中國過來找她。”

警察腆著大肚,下巴抬高,“為什麽要發生衝突?”

“那個男人在我太太的屋子裏,居然還想把我關在外麵!”

鄰居們紛紛表示驚訝得連連擺手否認,“不不不,Chriyl的伴侶是Yang,這個男人。”鄰居指著裴金城,“他今天才出現,我們都不認識!他對Yang和Chriyl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嚴重的傷害!”

警察不耐的皺了一下眉,走過去拍了拍申萱的肩,問,“誰是你的伴侶?”

申萱抬起頭,她還坐在沙發上,手裏捏著棉球,顏色殷紅的棉球,看到了那頭那個身影,有點模糊了,模糊得認不出來了。

他問她有沒友亮心,良心嗎?

沒有心的日子過起來舒服多了,那種煎熬,她再也不想要了,沒有痛的人,才有資格說--勇者無畏。

她畏,害怕,沒有人知道是水深火熱,還義無反顧。

就當她自私吧。

她拉起韓岐揚的手,指了指,用簡單的法語對警察說,“他是。”韓岐揚望著申萱,就算他知道不是真的,也依然為了她說的這個“他是”而感到心慰。被她握著的手撐開,然後反握住她的,緊了緊,看在外人眼裏,是默契,是恩愛。

申萱眸光清冷,指了指裴金城,又是簡單的單詞,“不認識。”

裴金城沒有叫,也沒有喊,他隻是舔了舔唇,然後再舔一次,舔了三次後,他笑了,笑著笑著,他眨了眨泛紅的眼睛,然後別開頭,吸氣,咬著唇點點頭,“好得很。”

他吸喘著氣,終於感覺到自己活不久了,心髒都在衰竭一般。

她看著韓岐揚時,擔驚受怕的樣子,看著他時,冷漠厭惡的樣子。

原來最大打的打擊不是她絕然出走,而是當他翻過千山萬水終於找到她時,她拉著另外一個的男人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麵,又冷漠的看著他,說她的伴侶是另外一個男人,而她,根本不認識他。

不認識,便從未認識。

四年前,她從未到過G城,從未認識過他……

他從褲兜裏摸出錢包,打開後,大頭貼的照片還貼在內卡麵上,隔著警察,他朝她晃了晃,“阿萱,你說你不認識我,那這是什麽?”

申萱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專注的給韓岐揚用棉球處理傷口,冷冷道,“看不清,就算看得清,天下長得相像的人很多,那不是我。”

裴金城收回錢包,拉出脖子裏遮在毛衫裏的鏈子,鏈子上套著一枚戒指,8克拉的大鑽戒,捏在他的指間,聲音到了悲愴的邊緣,“那這個呢?這個戒指你也不認識嗎?我給你戴上去的,可是戴上去的戒指,怎麽可以摘下來?”

申萱瞥他手裏的戒指的目光更短,但聲音依舊很冷,“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認識你。”

申萱怒的看向警察,這次,她的法語說得很快,“我不認識他!”

裴金城低下頭,他甩了甩腦袋,用力的,然後將掌打開,再把戒指握住,使力往下一拽,鉑金的細鏈拉斷,頸上一條血痕。

這房子朝陽很好,廳外就是一個大陽台,很舒服。

空曠急了。

他舉起拳頭,將手中的戒指用力的往外擲去!鉑金的鏈和大鑽戒隨著眾人的驚呼聲,拋向了窗外,裴金城收回目光,然後眸色一冽,挺了背,狠辣的怒視著申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