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憑什麽做家主?!

裴遠搖了搖頭,釋然一般拍了拍申楷的肩,“阿凱,你聽我說,你們都不該有負擔,不管是阿萱,還是申家的人,你們每個人都該把負擔放下來。當初幫申家解決困難,那是因為阿萱是我裴家的人,她的事,就是裴家的事,我們隻是幫自己的家人解決麻煩,一家人,不能說兩家話,不用謝,更不用還。這個錢是那時候拿出去,跟現在無關,裴家不會收回來,也不應該收回來。”

支票捏在申楷的手裏,他感覺自己拿了一塊沉如巨鐵的東西,重得他手的快要斷掉了。申家是真不欠裴家嗎?真不欠嗎?!

“阿凱,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以後當裴家和申家不再往來的時候,你們就慢慢的可以放下這段記憶,不要想太多,年輕人,應該學會輕裝上陣,方能有大作為!”裴遠再次拍了申楷的肩,眼裏的光芒,是--放下!

申家人離開G城,不過數天,海城申家便出現大的變故,海城市長被雙規,申家的產業連連受挫,潰敗不堪!

申家在數日間,瀕臨破產邊緣!

而在G城的裴金城,對裴遠將申萱除名的事耿耿於懷,數日不回裴家。

裴金城一心想去巴黎,卻被雲朗一再阻止。

雲朗是一個理智到自己的骨密度都算得清清楚楚的男人,林元誌似乎還能體會裴金城的焦慮,而雲朗卻一再勸說,沒有必要,甚至有勸其分手的動向。

林元誌保持緘默。

裴金城幹脆甩了那兩個理智得連渣都不剩的男人,和他們說話,他覺得是在和白癡對話,對牛彈琴!

裴金城自從重新開始嫁接裴家的新勢力,就不怎麽和發小一起玩,一來沒空,二來不想把他們牽連進來,還未真正成功,多些人加入,隻會加重運作的負擔。

他必須要把風險和成本降到最低。

可這次申萱的事,他決定還是要去找覃淵杭。

覃家,是G城最大的造船業老大,應該在整個南方都很有名,屬於上市公司的家族企業,幾輩人傳下來,雖不做船運,但與很多國內外港口業務都算密切,畢竟是相生相息的關係。

約覃淵杭到金城控股見麵,裴金城亦是開門見山。因為現在G城,或者其他城市有名望的家族,稍微關心一點豪門之事的人都會知道,他和海城申家五小姐的婚姻關係已經解除。

所以瞞著也沒多大的意思。

覃家的確與國內外很多港口的諸多船運家族有關係很好,但是巴黎?

覃淵杭平時說話也是不著調,但裴金城說的事,他不敢開玩笑,坐在裴金城對麵的大椅上,雖然蹺著腿,白齒合扣,“噝”了口氣,表示有些憂慮,“金城,我們家與巴黎那邊的機場關係從來沒聽說攀上過,我們家是做船的,不是造飛機的。

但要查嫂子在哪裏,必然要調監控,然後查她去了哪兒,巴黎那麽大,她出了機場,我們又上哪裏找她?如果她要住酒店,肯定要出示證件,但覃家的關係,不可能好到可以驚動整個巴黎的警察幫著去酒店查人,覃家絕對沒有這樣的實力。”

裴金城終於知道什麽叫四麵楚歌。

若在國內,還好辦。

若在瑞士也好辦,裴家的基金銀行總行在那邊,關係也好找,偏偏是巴黎!

申萱去之前必然也查過裴家的業務,當年奶奶病故法國,離世前說想回故鄉,不想再在那樣的地方,所以裴家的產業和投資可以涉及其他多國,但絕不再踏進法國。

奶奶對那個地方,怕是深惡痛絕了。

申萱找了一個裴家最不容易找到關係網的國家出走,這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裴金城感覺自己越來越提不起勁了,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又被人撲滅,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又被撲滅,循環得他都快沒有勇氣,雖然她離開的時間才不過半個多月。

他耗掉的,卻是多少年的時光一般,每天絞盡腦汁,卻總是不受控製的走進死胡同。

覃淵杭突然有點不忍心看裴金城一蹶不振的樣子,有些日子沒碰麵了,瘦了這麽多,又不和哥們聯係,就是太太失蹤的原因吧?“但是關係可以嫁接,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去想想辦法。”

裴金城已經垂下的頭,猛的抬了起來,“遠航!”

“別叫得這麽肉麻煽情,真受不了,咱們哥們誰跟誰啊,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不見了我當然該幫著找!”覃淵杭嘴角還是得意的笑容,卻奇怪的感覺到氣氛有些冷起來,驀地撞上裴金城那雙淬冰染霜的眼睛,趕緊擺擺手,“好了好了,是口不擇言,我錯了,這玩意不能亂開玩笑,錯了錯了,嘿嘿。”

覃淵杭這才看著裴金城臉色稍稍緩和,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撞到活火山上。

裴金城還未下班,無論再怎麽找申萱,隻要一天沒離開公司,公司的事就不能放下,該他過目決定的大型合同,他也必定一一審核。

腦子裏盡量把一切排空,認真的坐在大椅上看著文件,那首憂傷的彩鈴從粉色的鑽石手機裏飛出來,繞成一圈圈的音符鑽進他的耳朵裏,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讓鈴聲多響一陣,他清了一下嗓子才滑開接聽,“遠哥。”

林元誌坐在政aa府大樓自己的辦公室裏,看著手裏秘書整理給他資料,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卡撐著下巴,雙眸凝沉,“金城,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怕是你不用去法國也行了。”

裴金城手中鋼筆一頓,所以被關在腦子外麵的申萱又瘋狂的被林元誌一句話給全部放了進來,看到希望之光時,他眼睛裏的琉璃之色都開始斑斕起來了,“你說!”

林元誌目光一直鎖在手中的資料上,口氣亦是凝重,“申家怕是快完了,申楷因涉嫌重大包庇案被雙規,申家老底被翻,煤礦再次出事,三房那邊嚴重虧空,二房投資出去的重大項目出現豆腐-渣工程,出了人命,現在隻有大房還算保本,但對於現在債台高築的申家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而且申楷一旦被雙規,與大房很多看在申楷麵上合作的項目也突然叫停,如今申家是--雪上加霜!”

林元誌用簡單的方式,將一座豪門的隕落的過程和結果一一點明,簡明扼要!

裴金城靜靜聽完,眉心已經被他擰成了深深的川字,“這才幾天?你消息會不會錯?”

“這個消息外麵都不會有,現在怕是隻有我們這個圈子的人才會有這個第一手消息,怎麽會錯?申楷這個事情,應該不會見報,因為案件還沒有查實,這個和幾天時間沒關係,我的意思是,申萱可能會露麵,這是你的機會。”

裴金城恍然,卻心被懸起,“謝謝你,我懂了。”

裴金城剛剛掛完電話,便讓秘書準備飛機飛海城,卻在出公司前,被急急趕來的裴遠攔回了辦公室!

裴遠手拿任佛珠,一步步把裴金城逼回辦公室,顯得十分嚴肅,“去哪兒!”

“有點事。”

“想去海城?!”

“爺爺,您都知道?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裴金城甚至懷疑,這會不會是爺爺做的事?

裴遠蒼目一瞬不瞬的看著裴金城,“我並不知道,我是聽說你安排了去海城的航線,所以才查了那邊的事!”裴遠手中佛珠撥動並不快,但他說話的口氣卻是又強又硬,“不準去!”‘

“爺爺!現在申家弄成這樣,如果我不去看看,阿萱回來看到該怎麽辦?”

“她看到,就應該學會接受!”

“申家這次倒了,可能再也起不來了!”

“起不來,也是申家人自己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裴金城抓揉了一下頭發,“爺爺!阿萱是我的太太!”

裴遠蒼眸裏瞳仁中心光,堅決狠辣,嫡長孫比他高,他需要抬頭,卻在氣勢上半分不落!“她離開你的那天,已經放棄了做你太太的權利,放棄了做裴家媳婦的權利,放棄了做裴家未來主母的權利,更放棄了做一個裴家人的權利!她不要的東西,你為什麽還要強行的塞給她?!你現在去幫申家,又要讓她來覺得欠你的嗎?!”

裴金城搖頭,“我不要她還我!”

裴遠輕嗤道,“你不要她還?可是裴家憑什麽幫申家?我說過,裴家和申家已經互不相欠,再不往來,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上次申家礦難,裴家出錢出力,我裴遠敢對天發誓,從未想過要申家報答。因為阿萱是我的孫媳婦,她的名字寫在我裴家的家譜上!她是我裴家的一份子!就算申家那時候倒了,裴家就算拿出巨額裴氏基金幫申家東山再起,那也是分內之事,我裴遠若想要申家半分報答,便不得好死!”

“爺爺!”裴金城看裴遠發這樣的重誓,心下一顫!

裴遠深深吸上一口氣,也壓製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可是阿萱現在已經不是裴家的人,我裴家的家譜上已經沒有申萱這個人!裴氏基金裏的任何一分錢,都不能花到外人身上!”

他緊緊凝著裴金城,蒼眉緊鎖,“家族聯姻,豈是兒戲?!我為何至今不把白莎的名字錄入家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