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幕後的真相

他沉沉的呼了口氣,“我現在也不敢確信,證據零星散亂,到處都是,又到處都是些沒用的。但目前來說,那個女人可能是從D城過來的,D城你知道,我們家的礦在那邊,上次發生礦難,媒體那麽快,事情鬧得那麽凶,明明處理好了的事情過後又橫生枝節,一看就是有人想鬧事。”

申楷頓了頓,人往後一靠,“我想了兩個原因,一是你與人結仇,有人想趁機除了你,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二是申家的礦影響到了當地礦主的利益。很多人想吃下那個礦,畢竟以後規整,小礦都不好生存。但申家是大礦,從沒有想過出讓。而岌岌可危的時候,你又出麵擺平那件事並承認礦現在是你的,矛頭自然就對準了你。我覺得一和二,各占百分之五十,你覺得這樣分析,有沒有道理?”

裴金城回想上次酒被下毒的事,眸色也不免凝重起來,“隻能查到她來自D城?”

申萱道,“這個線索,還屬於臆測,從你酒杯裏的提練物分析,這種東西是用好幾種有毒物質提練,提練得也非常精細,還去了色味,不但有化學成份,還加了強損性毒草提練物,這個毒劑,是專業殺手所用的,上次D城一起命案,用的同樣的毒,而死的人,也是一個礦主。所以……”

裴金城坐在書桌上,空著手撐著桌麵,不禁一緊,“所以,你覺得是因為申家的礦才引來的事?”

“百分之五十。”

“有懷疑的對象?”

“上次那個礦主死了沒幾個月,礦井就賣了,買礦的家族,姓梅,跟D城當地政aa府交好。”

裴金城捏拳抵了一下眉心,“這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隻有兩條路了,要麽這個礦的股份還一直在我頭上查到底,要麽我把股份還給申家,卻不能再查,大哥怎麽看?”

“當然查到底。”

“大哥信得過我?”

“金礦可比D城的煤礦值錢多了,我為什麽要信不過你?”

早上的溫度慢慢的回升,紗一樣覆上皮膚,申萱和裴金城一起出梧桐苑的時候,白莎沒帶阿月,一個人從電動車上下來,聲音清脆微甜,眸子裏染著的笑意,像是裴金城從未躺過三年。

“阿萱,金城,早上好。你們起來了,我們一起去主宅吃早飯吧。”白莎毫無隔閡的和申萱打招呼,像金悅附體了似的。

長袖的T,白色的半身長裙,腳上穿著板鞋,梨花頭齊肩,很小清新的文藝風,她的樣子本就長得乖巧,這樣的打扮和笑容,活像一個才上大學的學生。

申萱也穿過T,也穿過半身裙,也經常穿板鞋,可是怎麽也不可能穿出白莎的味道,永遠也不可能。

她永遠也不可能像白莎這麽清純,純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學生,讓她羨慕。

而隻有白莎知道,這是她以前的樣子,在一起那麽多年,裴金城再是薄情寡義也會給他造成衝擊,否則他當時便不會妥協娶她。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不同,她是他的太太了,注過冊的太太。

她一定要讓裴金城內疚。

裴金城鬆了搭在申萱肩膀上的手,“小莎,怎麽來了?”

“等你們一起啊。”白莎說的是“你們”而非“你”,顯得很有親和力。

申萱感覺肩上溫暖的手心拿開,一陣風吹過來,將她的昏昏沉醉吹醒,看著白莎時不友好,也不排斥,“小莎,你以後不用來等我們了,梧桐苑很好叫車的。”

白莎擺了擺手,抿唇一笑,“沒關係,我喜歡熱鬧,一個人……太無聊了……”

白莎開始是顏展微笑,最後四個字“太無聊了”,聲音裏都透著空寥的寂寞,甚至心殤,聞者皆能聽懂她的孤獨,怕是聽者心酸了。

裴金城心下微滯,拍了拍申萱的肩膀,“一起吧。”然後上了車,申萱跟著上去坐在裴金城的右側,白莎並沒有爭搶,而是繞到電動車的另一邊上車,坐在了裴金城的左側。

申萱看到白莎坐上車的時候,臉上依舊是帶著清澈的笑靨。隻是一眼,她便回過頭來,看著前方,電動車開始啟動,晨風撲過來,撲了一臉冰涼的雪水。

她不知道白莎是如何做到的,難道就是那種說法,要麽不愛,要麽深愛?

否則怎麽可以笑成這樣,這樣跟她和平共處?

右邊是她,左邊是白莎,一妻一妾,跟丈夫一起去主宅吃早飯。

齊人之福。

因為白莎是G城人,所以才會如此豁達吧?沒去看裴金城的表情,隻知道他一路沒什麽話,白莎說的,他也像是聽得很認真,點點頭,“嗯”幾聲。

“金城,這周末公司會加班嗎?”白莎偏頭問裴金城。

裴金城看她,“怎麽了?”出而透凝。

“想去看看啊。”

裴金城如實道,“公司很少加班,員工也需要休息,出差的話就不在公司。”

白莎馬上道“出差的話,你帶我一起吧,我想到處去看看。”

裴金城回頭看申萱一眼,見她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又看向白莎,“現在還沒定。”

“要是不出差,又休息的話,你帶我去海邊玩玩吧,以前我們還說好出海去玩呢,我們都結婚了,你總不能一下都不陪我吧?”白莎眼裏泛著的光,是微波渺茫的希翼,那一抹光,薄弱得讓人不忍撲滅。

白莎見裴金城眸似思慮,又低聲小心的問,“難道是阿萱不肯?可我們已經結婚了。”

裴金城背上一僵,結婚了……

申萱心下一震,偏首向左,裴金城背靠著座椅背,她隻是半坐在椅子上,所以對上白莎的迎過來的清眸,非常容易。

白莎的單純和她的城府有眼睛的人都能對比出來吧。

白莎一看就是無辜雙眼楚楚動人,惹人垂憐。而自己的眼睛裏都是精明,幹練,連眸色都是歲月曆事過後的沉凝。

明明小一歲,看起來卻大好幾歲。真的是歲月不饒人,還是世事不饒人?

對啊,他們已經結婚了,現在是拿著這幾個字要求陪,以後呢?

拿著這幾個字要求上床嗎?

申萱知道這個家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潑婦,她心裏再不舒服,也不能跑到梧桐苑以外的地方鬧事。

大家都要顏麵,裴金城不忍心,那麽她來!

辛恬說,能抓的時候就要抓。

白莎都這樣正大光明的來搶了,她還能繼續忍下去的話,真可以去修練成仙了!她語氣淡淡,委婉的拒絕,“小莎,金城這段時間很忙,恐怕沒什麽時間的。”

說完她輕輕撞了一下裴金城,裴金城隻覺得坐在這車上跟夏天坐在沒有空調的客車裏一樣,滿車的氣味讓他無法呼吸,壓抑得他隨時都想拉開車門,跳車逃亡。

這種罪簡直不是誰可以忍受的,去吃早飯,多麽簡單的四個字,非要弄出這麽曲折的過程,雖是厭煩卻因為白莎那時候一句“太無聊了”和一句“可我們已經結婚了”而放緩了語氣,“小莎,阿萱說得對,這段時間公司很忙,我根本挪不開空。”

白莎自從和裴金城注冊後,便不再叫申萱“大少奶奶”,而是跟裴金城一起喊“阿萱”,她雖是個妾,但大申萱一歲,叫“阿萱”,外麵的人聽著覺得和睦,自己也長了威風。

白莎沒看裴金城,而是皺了一下鼻子凝向申萱,眸色誠懇裏又難掩一瞬驚目的淒涼,“阿萱,你不是在幫金城管理公司嗎?那這段時間你就幫他多分擔點,行不行?讓他陪陪我好嗎,我等他這麽多年,這中間不苦嗎?他醒了後,都沒有好好陪過我一天,我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吧?原本我和他可以在更早的時候結婚,原本他可以經常陪我,不是嗎?”

申萱心弦猛顫,原本?!

明明白莎淒淡溫恬的話,卻句句帶著濃濃的指責!原本跟裴金城有關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嗎?臉和明眸都緩緩冷下來……

申萱想,大致是每個人都有軟肋吧?她的軟肋便是四年前將裴金城傷至植物人,讓申家瀕臨破產,讓裴家哀傷沉痛,讓白莎失去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讓裴金城失去了竹馬青梅的未婚妻。

一切的悲劇都是她一手造成。

每每有人拿這件事出來指責她,她都無法辯解,無力辯解,因為肇事者是她,跟裴金城無關,他甚至連招惹她都不曾曾有過。

不過是她想招惹他而已,那時候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她卻想去招惹他。

所以從始至終,她都覺得那一瓶子是一把枷鎖,也許真的會鎖她一輩子。

此時的自己雖以正妻的名義坐在裴金城的身邊,可白莎的指責,把她推向了一個婚姻的第三者的位置,她成了一個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如此的不堪。失馬沉一。

叫停了電動車。

申萱從車上下來,對著車上坐著的兩人,她神情一如往昔的清冷,“我想走一走,你們過去吧。”

她看到了男人鳳眸裏的那一潭深水,像是突然波動,又對上強烈的日光後折射出銳利的光芒,他不過一瞬便轉開了臉,但她依舊覺得那光芒下是波濤洶湧的造就。

他怒嗎?

因為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