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阿萱,那是鑽石

她以為是宴會,又是上下三層這麽大的遊艇,一定會有很多人,哪知就他們五個人。

上了遊艇至多不過一些服務生,廚師之類的工作人員。

這艘艇是四年前裴金城買來做商務宴用的,有時候一些高端宴會,或者請一些重要的人,有這樣的商務遊艇是必要的。

但平時出海玩開這個遊艇就太奢侈了些。

哪知艇沒用兩個月,他便出了事,覃淵杭他們家的產業本來就是跟大海船隻打交道,遊艇保養都是覃淵杭在弄。

覃淵杭擠開裴金城,他個子也是高長,抬肘一曲便靠在申萱的肩頭上,“嫂子,這艇歇了四年,被我保養得怎麽樣?”

申萱站在三樓的甲板上,站在船頭,迎著吹來的海風,十一月了,轉瞬即逝的時間,又要入冬了,G城又要穿毛衫了,原來她在G城也快四年了,從初初一瞥,到惱羞成怒的傷人,到他躺下後以為的責任,到他醒來後總是揪著她的心這個過程,原來已經快四年了。

光陰荏苒,時間如梭嗎?

天色已晚,艇上燈光明亮燦麗,又偏頭回望一眼華貴的船身,讚歎道,“真不錯。”

裴金城拎起覃淵杭的後領往後提去,讓他遠離申萱,把申萱攬在自己的肩下,“下次有話說話,像什麽樣子?”

覃淵杭鄙視一眼裴金城,癟了嘴。

景子謙好笑的撞了一下慕之琛,“唯太太和牙刷不能被別人碰,這是規矩,遠航不上道。”

慕之琛聳聳肩,“我沒太太,體會不了這種感覺,你解釋一下?”

景子謙環著雙臂看著裴金城,“不如讓金城解釋一下?”

裴金城瞪一眼景子謙,景子謙笑道,“我帶著他們倆個去釣海魚,別瞪我了。哈哈。”

慕之琛邊走邊念叨,“金城不懂體諒人,什麽破規矩,他有美人在懷,不準我們帶小情人,我想去釣條美人魚。”

申萱的話很少,每次跟裴金城慪了氣便話更少,但她看到三艘小型私人艇很快從大艇艙裏駛了出去,驚訝道,“你剛才把他們瞪生氣了?是他們三個單獨出去了嗎?”

船速開得並不快,裴金城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攬著申萱,海風吹進他的襯衣裏,臂後和背後的衣料都被吹得鼓了起來,看著那三艘艇在他的視線隻剩下三個白點,“他們這麽聒噪,走了才好。”

“沒人了,讓我親一口吧。”

申萱被口水一嗆,咳得洶湧,這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句話,她邊咳邊抬頭去看跟她說話的男人,那表情才叫一個理所當然。

“不用這麽害羞的,老夫老妻的,親一口而已,瞧把你給羞得臉都紅了。”

申萱摸摸自己被嗆咳得通紅的臉,這哪是羞的?

這廝吵架吵不過她,說些這種話倒是厲害!申萱抬手就勾住裴金城的脖子,踮腳吻上去,沒有半邊嬌羞的狀態,以示她根本就沒有害羞。

裴金城雙手撫上她的腰背,讓她緊緊貼向他,唇齒間的撕磨讓他心神俱軟……

海麵是平靜的,遊艇割破海麵揚起的海水發出起伏的響聲,像拍在人的心上。

越是開向深海,海麵便越是寂黑,遠處的燈塔上的燈,已經不能影響大海的顏色了。

天空越來越淨透爽寥,星子一粒粒的像是離自己很近,又大又亮。

申萱知道自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她想,今天是她的生日,雖然是朋友聚會,她就當他陪了她,做不到的寬廣也應該強迫自己將心胸放寬,哪怕隻是一天,也放縱自己一次。

辛恬說,誰又能保證下一個男人不會讓你心傷?

不能保證,但能保證的是,現在她在他的懷裏,她的滿足在放大。

她雙手扶著欄杆,望著青藍如幕的天空,揚唇微笑,他從她的身後圈護著她,雙手搭在她的手上,將下巴闔在她的發頂,和她看向同一個方向,因為剛剛她伸手指著那邊,說,“金城,你看,那顆最亮的星,跟鑽石一樣,真透亮。”

她問他,“是金星嗎?”

“好象不是。”

“是天王星嗎??”

“天王星?不太像吧?”

“是北鬥星嗎?”

“不是吧?我們開往的方向是東南。”

“是天狼星嗎?”

“十一月的天狼星有這麽亮嗎?”

她又問,“那是什麽星,怎麽這麽亮?”

“阿萱,那是鑽石。”他低頭偏過去,吻了她的耳垂。

舌尖滑入她的耳心,跟著他聲音一起溜鑽了進去,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沿著耳心,鑽進了她的骨頭。

淡淡軟軟的一句,透著包容,仿佛隻要她再問,他便會一直回答下去,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海風中他的聲音破出來,又顯得那麽清晰,直撞心底。

她閉了閉眼睛,扶著欄杆的手,翻過來,正好與他壓著她的手的方向相對,五指穿過他的五指,扣起來,揚起脖子,去吻了他的喉結,“金城,好喜歡這裏。”

“喜歡就好,前麵有個島……”他的手捏住她的腰。

船在這時候速度更是放慢,馬達的聲音都小了。

三樓的艙門打開,申萱轉過身來時候,服務生推出一個餐車,上麵放著一個六七寸大小的迷你小蛋糕。

她清楚的看到了蛋糕上的蠟燭是“26”。

因為風大,蛋糕外罩了一個玻璃罩,蠟燭的光在玻璃罩裏,像夢裏的火苗一樣,輕輕跳動……

蛋糕並不是非常精致,甚至是她見過的生日蛋糕中最簡單的,可是看到生日蠟燭上的數字,她還是激動的咬了唇。

服務生把餐車推來便禮貌的離開了。

裴金城拉著申萱走到餐車邊,把她的手捏了捏,另一手伸手來,捋了捋她額角被吹亂的頭發,“我是個務實主義者,不愛吃甜,大的蛋糕我們倆吃不完,自己做的東西拿去給別人吃或者扔掉又會很不甘願,所以我想,還是做個小的,我們一起把它吃光,怎麽樣?”

她的手在他的手裏,開始發顫。

自己做的東西拿去給別人吃或者扔掉又會很不甘願……的穿曾隻為。

“金城……”她顫顫的叫出聲,聲音小小的含糊不清,原來,他都知道。

今天是她的生日,26歲的生日。

他送了她一個蛋糕,自己做的蛋糕。

他過生日那天,她還跟他吵過一架。

她過生日的時候,他送了她一個蛋糕,一個親手做的蛋糕,他還把她帶出海,“金城……”她還想再說點什麽,卻除了他的名字,什麽也說出來。

他看她落淚,心頭一擰,伸手抹著她臉上的眼淚,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聲道,“吹個蠟燭,許個願。”

他和她一起,尖著嘴,從玻璃罩的上端向下吹氣,蠟燭在他們兩人同時“呼”的一聲後,熄滅。

“嘭!”

“嘭!”

“嘭!”

接二連三的巨響,在蠟燭熄滅三秒後響起,她剛要嚇得一縮,卻被不遠處漫天綻放的煙花驚過回不過神。

一朵,兩朵,三朵……

一層一層的綻放。

朵朵牽著光絲挽著紅黃綠藍的顏色從天空墜落。

禮花爆開出奪目的璀璨之光,密集的光點將青藍的深色天空染亮,煙花綻開那一瞬,方才天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都找不到了。

在成片的禮花中,突然綻放出來的數字“26”,讓她再次淚流滿麵。

她的手被他拉過去,無名指上涼涼的觸感使她一怔,他低低道,“阿萱,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戴戒指,知道嗎?”

她低頭去看無名指,腦子裏突然撞進那時看星星時他在她耳邊的呢喃,“阿萱,那是鑽石。”

天上的星子有多亮,空中的煙花有多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就有多令人溺醉。

煙花發出的巨大聲響因為璨麗綻放而顯得壯烈、激昂。

隻為一瞬絢爛,全身都歇斯底裏的呐喊一次,然後煙消,隕滅……

她無法遏製自己的激動情緒,踮著腳掛上他的脖子,待他吃吃笑著摟住她的時候,她便得寸近尺的爬上他的腰,將她的頭淩駕於他的頭之上。

然後俯首,抱著他的頭,將臉貼在他的短發上,偏著臉凝望著夜空綻放的一朵朵鮮花上。

“阿萱,生日快樂。”

她一邊看著天空中煙花幻滅,一邊落淚點頭,眼淚都流進了他的發裏,吸著鼻子,抽著肩膀,“金城,謝謝你,好快樂,好快樂。”她想,這是她最美好的一個生日,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最意外的一個生日。

原以為還是什麽都沒有,還是像過去三年一樣,一個人,連碗長壽麵都不想吃。

沒有想到會收到他做的蛋糕,他送的鑽戒,他安排的煙花。

超越了她所有的期許。

她激動得有些發抖,圈著他頭的手不停的摸著他的臉,他一直在笑,用親密的方式把她架在自己的腰上,抱著她,他吻了她的下巴,“算不算驚喜?”

她一撇嘴,又快要哭得更凶,“好大的……驚喜。”

“你喜歡這樣的驚喜嗎?”

“……好喜歡。”

天空中煙花激情燃燒,她低下頭,捧起他的臉,一側首便吻上他的嘴。

舌尖在他的嘴裏輕柔油走,刷過他口裏的每個角落,包括他的牙齒,她閉著眼睛,就算煙花綻放聲響震天,但他在吸吮她的唇舌的時候,她也能聽見他滿足的呻-吟,低低有歎。

唇舌綿軟細滑,貼得嚴絲合縫,她汲取不夠似的索要他的吻,撫摟著他頭的手,便越收越緊。

他被她吻得一陣陣呼吸急促起來,他的舌頭從她的嘴裏退出來,拇指摁揉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哧聲一笑,“我親愛的太太,你再這樣將我強吻下去,咱們蛋糕就吃不成了……我隻能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