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晚宴相遇

“得了吧,你們裴家的錢可比我們辛家多多了,要養也是你養我。”

“有錢有屁用啊,再傍不上一個大土豪,錢會越來越少的。”申萱指的當然是軍政界的人。

“我告訴你吧,我外公這個人呢,有時候有點神經病。”辛恬嫌棄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好象這兒有病一樣,他嘴裏說喜歡口直心快的人,但是你在他麵前口直心快試試,說了不好聽的話,他又罵你年輕人連什麽叫內涵都不懂。”

“噗~”申萱拍了拍心口,“他老人家這麽大把年紀了,不好這樣吧?未免太坑了些。”

辛恬“嘁”了一聲,“他就是專注坑人七十年,年年業績有保障!我經常覺得有些人都是被他這樣坑著坑著坑死的。死老頭,為老不尊,還一天到晚的在我麵前講仁意道德,還指責我的作派怎麽怎麽的,我作派怎麽了?關他屁事。”

申萱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天價雪茄,再看著辛恬一口一個死老頭的罵著自己的外公,心想,這世上別扭的人又豈止是她一個?而後笑了笑,“那我等會跟他說話的時候得好好注意一下,我年紀輕輕的,被他坑死了可就太虧了。”

壽宴舉行的地點並不是軍區大院,而是禦園溫泉山莊,是一個五星級的休閑酒店,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被人把前後一周的時間包了起來,外麵的停車場附近三百米都不讓其他車靠近。

本來禦園溫泉山莊就不在市區,這地方就顯得有些低調隱蔽了。

低調的不過是形式,那些停在停車上的車子和車牌號可是一點也不低調。

兩百萬以下的車,幾乎沒有。

除非是軍區的公車。錦已準裏廚。

辛恬把車子停好,拔了鑰匙解開安全帶,呼了一口氣,“阿萱,我要上刑場去了,等會那死老頭罵我的時候,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跟你絕交!”

申萱忙忙擺手,“土豪,我絕對不會笑話你,我發誓!”

“好。”

“但是我可以嘲笑你嗎?”

辛恬伸手就推了申萱的肩,“早就知道你不是一個良善的人。”

“如果我太良善,如何跟你狼狽為殲啊?”申萱手摁在安全扣上,一壓,“哢嗒”一聲,鬆了安全帶,“走吧,肚子餓了,我要去吃點免費的自助餐。”

“可不免費,都是高價點心。”

“反正是你的出的雪茄錢,你請的。”

“申萱,你不打算給我折現嗎?”

申萱伸手拉開車門的時候,笑了笑,“你以為土豪兩個字我是那麽容易叫出口的嗎?折了現給你,你還叫土豪嗎?”

細鑽的高跟鞋才一落地,旁邊的車位突然開進來的裝甲越野讓申萱怔愣住。

裴金城的車?

裴金城也來了?

他的晚宴居然是辛恬外公的壽宴?

他帶了白莎來?

一定是!

慢慢的站起來,捏著手袋和雪茄盒子的手不禁有點發抖,她該怎麽辦?

太尷尬。

辛恬下車拍了拍車頂,“喂!你幹什麽!走啊,跟我進去了。”

申萱回過神來,猛的吸了口氣,裝作沒看到裴金城的車,雖然他的車就在她的麵前,摔上車門,朝著辛恬走過去。

這才剛剛拉上辛恬的手,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搭住了,她嚇了一跳,因為搭住她肩膀的人是京城那個太子爺,邱駿鳴吊二郎當的說道,“喲,美女,好有緣,在這裏也能遇到,等會一起喝杯酒啊。”

嘴角的笑剛剛扯開準備給邱駿鳴一個回應,背後裴金城帶著慍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申萱!”

申萱一直都知道做人都有一個圈子,三年多以前裴金城的圈子是屬於哪一個她不知道,但現在她知道,今天晚上禦園山莊這個圈子,如果好的話,將會有裴家打開一個僵局。

怨不得裴金城帶了白莎。

都怪自己心裏那口堵著的氣當時咽不下去,還以為真的如自己所想,他愛帶誰就帶誰。

可是他帶了別人,還帶了白莎和她出席同一個晚宴,她又如何做得到淡然視之。

她笑了笑,高腳杯裏的香檳還在冒個細小的泡泡,是一串串她心裏的冒號,無法深思細想的冒號。

女人是怎麽死的?

作死的吧?

若是海城,深秋的傍晚已經會有涼意了。

是不是因為想家了,才會在辛恬露胳膊露腿的舉著高腳杯笑著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才會覺得有點冷。

室外的草坪上擺著好幾桌長形自助台,每桌都有廚師,調酒師,這完全是為了迎合年輕人的口味設的,室內的宴廳也是類似的擺設,年紀大的人,基本上都在裏麵。

辛恬撩了撩發,香檳溜進她的嘴裏,味道似乎很美,“親愛的,別以為會有人嘲笑你,沒有人會嘲笑你,且不說你們都沒有對外辦過婚禮宴過賓客,就算知道你是大太太,也沒人會看你的笑話。”

申萱的杯口沾在唇上,甜美的香檳還沒有滑進嘴裏,便頓住了動作,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心口要跳出來了似的,麵色依舊窘迫,被辛恬一語道破,更是窘迫,“小心肝,你會透視眼嗎?”

“透視眼?對於你心裏的那些想法,我還需要什麽透視眼?你一定是覺得自己丈夫帶著小妾出來參加晚宴,別人會議論你吧?”

辛恬嗬嗬的笑了一聲,抬手一指,正宴廳的大門,眼波飄浮於塵世之上一般虛渺,“那裏麵,我的父親帶了他的大太太和我的母親一起來參加我外公的壽宴。”

申萱往那裏麵看去,她還沒有進去,因為辛恬說,現在大家都趕趟的在裏麵送禮物,進去也沒有意思。

再偏頭看看辛恬,辛恬笑起來,很美。

“你知道今天來參加我外公壽宴的有多少人有妾嗎?有多少人是小妾生的孩子嗎?阿萱,別人不會用有色的眼睛看你,特別是在G城這個南方城市,會用有色眼睛看你的,隻有你自己。你該在意的,不是別人的眼光,而是你自己,你應該想想,你為什麽別扭?嗬,你別扭的不過是裴金城帶了白莎而已。”

“小心肝,G城為什麽會這樣,這樣明目張膽?”

“放心,那些個什麽司令,軍長,市長他們可沒兩三個老婆的,他們不會知法犯事。”辛恬無所謂的輕聳一下肩,“這有什麽明目張膽的?又不破壞誰的法律,這裏麵有小妾的,娶的時候都換了國藉,如果裴金城要娶白莎,到時候國藉一換,就可以在國外注冊,非常簡單的事。你以為很難?誰又憑什麽說他們什麽?明目張膽的娶了放在家裏,總好過那些不要臉的養在外麵還騙著太太說自己冰清玉潔的強多了吧?”

申萱看了看外麵各個豪門裏的年輕人,舉著杯子,吃著點心,處處都有杯盞碰出叮當的聲響,這些人中,有多少人的母親做別人的妾?

目光偏轉,凝向正宴廳的大門,那裏麵又有多少女人在做別的妾?

他們如此的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還是這裏的風俗讓大家已經習慣了平等的待遇?

“小心肝,我今天不該來的。”

辛恬不以為意,“嗬,白立偉是個多厲害的人?白莎還沒進裴家的門的時候,白家要跟裴家成親家的事就已經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就算今天裴金城帶的人是你,照樣有人會問,‘白家那小姐怎麽沒來?’你信不信?”

申萱低頭用手背揉著自己的眉心,左右都隻有她一個人感到尷尬嗎?

辛恬撞了她的肩,“你先生來了。”

申萱握著杯柱的手,一緊,抬起頭來,看到裴金城穿著深藍的珠光絨西裝,胸前的襟花是比西裝亮一個色碼的紫藍色,襟花的邊角包邊又是再亮一個色碼的紫色。

步伐穩斂緩沉,顯得淡然而不急不徐。

一手插在褲袋裏,一手端著香檳,若不是他的手臂上有白莎的纖臂挽著,她會忍不住的誇他一句,好帥。

裴金城突然一頓步,白莎跟著停了下來,男人輕一側身,麵帶熙軟的笑容,將手中的香檳遞到白莎的手上,“小莎,你幫我換一杯涼水吧,不想喝這個。”

白莎接過杯子的時候,原本還笑在唇角,此時候已經苦上眉稍,她知道,裴金城這是要支開她。

她笑了笑,點點頭,“好。我爸爸也在裏麵正宴廳,你等會跟大少奶奶說好了,我們一起進去吧?”

裴金城笑容有些許僵殘,他想看一看白莎的眼睛,卻沒有看到心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嗯,麻煩了。”

申萱轉過身去,她到底為什麽要來參加這個狗屁的晚宴!

來這裏看自己的丈夫和未正式過門的小妾卿卿我我?

G城的白天長,一個傍晚可以過兩個小時。陽光明明還好,卻照不暖裸在空氣中的皮膚。

她手中的杯子被人拿走,氣憤轉身的時候,那搶匪已經將她手裏的香檳喝了個幹淨,他站在她的旁邊,眸子裏的光,冷冷的,“誰讓你穿成這樣出來的!”

她看到他就來氣,“我穿成怎樣關你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