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被教育得多慘,隻有茉雅琪與弘晝自己知道了。

反正是好長一段時間,這倆孩子都沒有出現在宮宴之類的公共場合, 也沒有出現在自家的偏院, 沒跟堂兄弟姐妹們一起學習一起鍛煉過。問就是要閉關學習。

勞動得據說德妃娘娘幫著求情, 沒好使。皇上老爺子也給求情了,還怕直接被撅回來沒麵子,在六爺給請平安脈的時候, 念念叨叨的問,也不知道弘晝的劍練得怎麽樣了,說好了,爺孫倆要比試比試的。

那意思你快讓我大孫子進宮來吧, 我要跟我大孫子比劍呢。結果被六爺以他老人家的身體不適合劇烈運動為由拒絕了。說皇上隻適合練練太極。弘晝不會。

皇上碰了個軟丁子,脾氣也上來了。不管就不管, “自己的兒子自己管, 你們愛怎麽教怎麽教。哼。”

不讓管孫子, 那他就管兒子, 跟誰沒兒子似的。

大的一個個的都老麽卡呲眼的, 也都成型了, 看一眼都鬧心, 他也懶得管。他老人家年歲小的兒子也不少呢。二十一阿哥才九歲,二十四才三歲。

好家夥,幾個小阿哥突然開始天天被他皇阿瑪關照功課, 一個個的連本人帶親娘嚇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特別是二十一,他大了, 又聰明, 突然被皇阿瑪重視, 給孩子嚇得。就怕找了哪個哥哥的忌,那完蛋了,還能有他的好?

沒法子,就老想著是不是病了,皇阿瑪就不會天天提溜他了?像他十一哥,身子不好,但是待遇好啊。哥哥們也都肯照撫。

孩子就搞小動作,少吃飯啦,晚上睡覺不蓋被子啦,洗澡水放涼了再洗之類的。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斷。

康熙爺能被他這點小手段給蒙住?想想又覺得挺心疼。他這老子當的,兒子都得裝病保平安了?

六爺當哥哥的,小弟弟病的,他能不給看看嘛。三回兩回的,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安慰他:“不用多想,沒有什麽事兒。就是皇阿瑪最近得閑了,想親自教養你們幾個。你還小,不知道。以前哥哥們小時候,皇阿瑪都是這麽帶的。還有咱的幾個大侄子,從小養在宮裏,皇阿瑪也是親手教的。”

胤禧:是那樣嗎?那六哥既然這麽說了,我就先這麽信著吧。不過,朝庭不是在西北打仗嗎?皇阿瑪很閑?

是,皇上老爺子是真的挺閑的。

西北打仗,說到底,打的是錢糧。錢,朝庭不缺,這幾年開海貿邊貿,關稅一項,養兵就夠了。再加上大小商家為了換更多的出海出關的貨物定額主動捐獻的,加起來,很是運轉得開。沒看戶部尚書穩得一屁,上朝都悠哉悠哉不慌不忙的嘛。

糧,也不缺。沒有動用各地的存糧,隻在川陝兩省就地征集一小部分,再加上河套供給糧食,蒙古幾部運送牛羊,就能保證前方大軍一日三餐都吃幹糧,每日有一頓菜裏能沾葷腥了。

錢糧不缺,西北打西北的,其它地方該怎麽發展怎麽發展,不用全國勒緊了腰帶供著。

那可不就不著急了嘛。

從上到下的,都很穩得住。

這種從容的氣質,本身就是最能安定人心,提升士氣的。

剩下的就是日常的這裏澇了那裏旱了,東邊有小股倭寇作亂了,南邊有海盜搶劫的。大清國這麽大,七事八事的,哪天都不會少。但這些真就是日常了。該是誰的事誰處理唄。

皇上可不就是挺閑的。

皇上不管孫子了,真就不管了。弘暉的親事,也不卡著了。讓四爺自己看著給定吧。

這可把四爺給難住了。這可怎麽定?定得低了吧,萬一將來……那一般的姑娘她可擔不住那麽重的擔子呀。定得高呢?那不是顯得他有野心了,低調了這麽長時間,可不能半途而廢。

把滿京城的滿族在姓人家扒拉來扒拉去的,這一頓找啊。

左一個不行,右一個有顧慮的。

還找他六弟商量。

六爺能咋說,“我覺得出身不出身的,沒那麽重要。隻要姑娘本人的品性好,明白事理,能擔住事兒,娘家不顯,也好。”

娘家不給力,就不怕外戚專權了。

還低調,兩權其美的。

四爺一想,也是。

回家還跟四福晉解釋,就怕四福晉覺得虧待了兒子。給四福晉逗得直笑,“真有本事的,出身低也一樣管得好家。說句不怕爺惱的話,咱家的妹妹們,出身不能更高了吧?一半都當不起家呢。”

四爺就拿手點她,“你是越來越口沒遮攔了。”

老夫老妻的,到這份上,彼此早都找到了最舒服的相處方式。特別是四爺這幾年修身養性,整日的禮佛念經,念叨著自己天下第一閑人。後院也沒進新人,到有點少年夫妻老來伴的意思。四福晉也沒有早些那麽小心謹慎了。也是兒子們都長成了,她有底氣了。

四爺也是嘴上說,心裏也不能不認同。不用說別人,就他親妹妹溫憲,真是怎麽教怎麽勸都沒用,柔善好欺,慫包子一個。自己把自己個兒憋屈得身子越來越差,要沒有她六哥在,就那身子骨,活下來都難。

她出身低嗎?是,額娘是四妃之一。上麵還倆親哥。佟家再牛氣,敢把她怎麽樣?說到底還是自己性子弱。

有這個比著,茉雅琪被林染給養成那樣兒,四爺是真喜歡。就得那樣兒,厲害點怕什麽?皇家的格格,打死人,她們阿瑪也能給她們抗住了。

是了,是了。心裏這麽想著,就跟四福晉說:“你常見女眷,就照著咱家茉雅琪那樣兒的找吧。”

四福晉直接翻白眼,“那可不行。閨女厲害點我是沒意見,找媳婦我可不同意。那咱兒子不得吃虧呀!”

看吧,這就是親媽心態。自家的閨女是越厲害越好,到了兒媳婦身上,卻又不想要那麽厲害的兒媳婦,怕兒子受挾製。

“你這是偏心眼兒。”

我就偏心眼兒,怎麽著吧。

四爺心說,那肯定不能把你怎麽著。就是他自己,也就是嘴上公正,心裏也不想找個厲害的挾製弘暉。

“我真是愁得不行了。性子軟的,怕當不了家。這麽大個王府,壓不住就得被下人奴才擺布。性子太厲害,又怕弘暉過得不正在。說了幾房的兒媳婦,沒一個把我難這樣兒的。”

四福晉跟林染串門子閑聊的時候,還念叨呢。

那肯定啊,林染很認同,“可不是嘛,我現在隻要一想想將來給弘晝說個什麽樣的媳婦,我都犯愁呢。我們府上還人口簡單的,我都愁。您那邊兒,那麽大一家子的主母,可不是得好好看看嘛。”

誰說不是呢。

然後四福晉就拿了一個小冊子出來,“這是我讓人收集的八到十五歲的還沒有定親的閨女名錄,你幫著看看,也給弘晝挑幾個備著,慢慢看。”

……

還不隻是看花名冊。自打弘暉正式封了世子,每一次大小宴會,隻要四福晉或是林染在,各家夫人福晉的,都會把家裏適齡的姑娘帶在身邊,意圖再明顯不過。

選了得有大半年。

最終選了一個姓西林覺羅的姑娘,出身一點都不高。父親齊布琛是行伍出身的武將,年輕的時候還隨皇上親征過準葛爾。不過那時候還是校尉呢。到如今也才熬到正五品的守備,在提督衙門當差。

京城裏,四品以上的官員,比永定河的王八都多。五品的齊布琛,那真是芝麻綠豆大的頭兒。

這姑娘之所以能入了四福晉的眼。

是因著她母親是瓜爾佳家出身,大姓貴女,隻是剛過了十二歲,父母祖父母相繼去世,守孝守到二十歲耽擱了親事,才找的齊布琛。與前太子妃和現十五福晉是堂姐妹。十五家的長子滿月,瓜爾佳氏帶著女兒出席。

在十五爺府上四福晉見到的西林覺羅姑娘,被十五福晉帶在身邊,進退得宜,不張揚不怯懦。她就覺得有眼緣。之後拉了林染和十四福晉一起,又在其它場合觀察了一次。

都覺得姑娘不錯,才給十五福晉透了話。十五福晉歡喜的什麽似的,把姑娘接到家裏,帶著往六爺府上來,說是找林染要保養的方子,再挑幾個花樣子。“剛好”四福晉也在。又叫上十四福晉,十六福晉,妯娌幾個在府裏打葉子牌消遣了大半天。茉雅琪與西林覺羅姑娘在旁邊張羅著。

這姑娘很聰明,走到這個流程上,心裏差不多有數了。但也沒張揚,隻做不知,該怎麽做怎麽做,大大方方的。

四福晉越發的滿意了。

到是林染,看這姑娘也覺得好。

但又覺得,弘暉啥也不知道的情況,就給定下了媳婦,怪可憐見兒的。老琢磨著是不是找機會讓他先見見。

她這想法,把六爺給雷得不輕,“那你怎麽就不想想,萬一有什麽誤會或是巧和,影響了第一印象。弘暉沒相中。那人家姑娘後半輩子怎麽辦呢?你是能退婚呀?還是怎麽著?”

這不是坑人嘛。

林染鬧了這麽個大笑話,自己想想也挺尷尬,“哎呀,那我不是想著不能包辦婚姻嘛。”

你可拉倒吧,自己的婚姻都是包辦的,還惦記別人不能包辦呢?

“那怎麽著啊?我這包辦來的,您是不滿意唄?對咱們這先婚後愛的流程,您老大意見了唄?”

嗬嗬,哈哈,林染就打哈哈,“哪能哪,那絕對沒有。我可太滿意,太愛了。”

哼。

六爺傲嬌的轉頭,表達著:我生氣了,沒有親親抱抱哄不好的那種。

難得值錢了一把。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