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囂張了, 後果一般都不會太好。

茉雅琪與弘晝就深刻的體會到了,啥叫得瑟大了掉毛,啥叫血脈壓製, 啥叫泰山壓頂。

赫赫揚揚的回家, 滿心歡喜的等著來自阿瑪額娘的表揚呢。

是, 剛進門兒的時候,是誇了。連帶著師父們都一並的誇了。

誇他們長高了,功夫也更好了, 還誇能自理了,不挑食了。

就是一點兒也沒誇對地方,他們想被誇的,一句沒聽到。

誇完了, 打發人來伺候著洗漱,換裝。吃了久違的額娘親手做的飯菜, 香得人直留眼淚。飯到嘴裏的時候, 兩孩子才真確的感受到想家了, 想爹媽了。哇的一聲哭出來。

六爺和林染可耐心的哄著, 好半天, 把人哄好了。接著吃飯吧。

吃完了飯, 一家四口親親密密的到演武場, 走圈消食兒,邊聽他們倆手舞足蹈的講一年當中的見聞。講他們怎麽剿匪的,講他們大哥是怎麽跟地方上的官員鬥智鬥勇的, 講他們都怎麽見義勇為的,怎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講十三行的繁華, 講他們坐大船出海, 還去了港島, 奧門。講南方的方言他們聽不懂,還得瑟得顯擺他們跟外國商人學會的外國話。講什麽小拴子小柱子毛蛋狗剩的他們在路上認識的小夥伴……

消完食兒了,他們也分享得差不多,那就回自己院子趕緊休息吧,快累的。

好的好的。

回到熟悉的房間,躺在熟悉的**,身下是柔軟的褥子,蓋的是又輕又軟的羽絨被子,屋子裏是熟到骨子裏,隻有在家裏才有的好聞的安神香,躺下去秒入睡。

一覺醒來,疲憊去了大半。

按時按點起床,洗漱,練功。

吃過香噴噴的早飯,阿瑪和額娘說,今天把你們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一下,明天帶你們進宮去給皇瑪法和皇瑪嬤請安,後天帶你們到叔伯姑舅家送禮。

哎呀,好忙的。不過能被當成大人一樣帶著出門應酬,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兩小家夥還一點兒危機都沒有,美滋滋的整理帶回來的特產。然後第二天進宮,第三天跑各家王府,連大爺和二爺的府上都沒落下,進不去,但把東西都放在門口了。

見到的人,都誇他們厲害,能辦事,頂大人用了。連皇瑪法都誇了一句阿瑪會養孩子呢。

回到家那天晚上,額娘還給做了特別豐盛的一頓大餐,全是他們喜歡吃的,小肚子撐的溜圓,嚇得嬤嬤還給衝了山楂汁子助消化。

臨睡前,還計劃呢,轉天兒該幹啥呢?得給小夥伴們寫信了,就像當年大哥與小姨夫那樣。對了,還得準備好些東西叫人送過去。

小拴子的娘肺不好,得給送藥。

小柱子他爹少了條腿,種地不方麵,得給送點阿瑪那研究院裏做出來種田工具,那個省力氣,小柱子都能用。

毛蛋家孩子多,吃不上飯了,留下那十兩銀子怕是用完了,還得送些糧食過去。

狗剩想學武功,萬師父同意收他,也不知道他安沒安頓好他爺爺,能不能走得了?實在不行,打發人把他們祖孫都接來算了,家裏這麽大,哪裏還不能安置他爺爺了?

弘晝計劃著怎麽幫他的小夥伴。

茉雅琪那邊也差不多。她是小姑娘,除了與弘晝一起認識的幾個。也有幾個小閨蜜的。想著該給她的小閨蜜送點什麽,給她做過鞋的小花得送幾雙好繡花鞋去。跟她一起摘過果子,做過飯的鴿子,要送一個食譜去。英娘師父那個江湖朋友的女兒叫蝶舞的,喜歡飛鏢,找人打一套好飛鏢給她送去……

計劃得可好呢,想得也挺美的。

第二天才剛剛吃完飯,連都沒來得及跟阿瑪額娘提呢。

弘晝就讓他阿瑪給帶到前院書房,指著書桌上的《大學》和《中庸》兩本書,“背吧。背完了寫。”

弘晝沒明白,“阿瑪,我出門之前就學到《通鑒》的《漢紀》了。”

別人家孩子三歲開蒙,都是從三百千開始的。他兩歲話剛說利索就得會背,三歲都背湯頭歌了。四書更是練字就得開始學,特別是大學,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他比哪個兄弟學得都早。五歲上開始讀《通鑒》,阿瑪要求一年看一個朝代的。到二十歲看完第一遍。以後每五年重讀一次。

這怎麽還又學回去了呢?《大學》《中庸》他早都會背了好嘛。

咋滴了?才走一年,阿珂連他學過啥都忘了?

心也太大了吧?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心裏?

帶著點小失落,委屈巴巴的看他阿瑪。

六爺不為所動,“重新再背。默一百遍。默完了我要檢查。開始吧。”

也不解釋更多,說完自己往榻上一靠,找了門書看著。就不管了。

弘晝一看這狀態,完蛋了,肯定是他又犯了什麽錯,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並且能在書裏找到答案。得了,啥也別說了,寫吧。寫多了,沒準兒看到哪個句子,一刺激,就悟了呢。

長壽悄無聲息如同透明人一樣,給研了墨。弘晝乖乖的坐下,拿了紙筆,老老實實的默書。

後院裏,林染手裏拿著戒尺,虎視眈眈的盯著正在繡花的茉雅琪,隻要繡錯了一針,就要打一下手板。

目前為止,還一次都沒有打到。

“快點繡,不許拖延時間。”

小丫頭鬼精,她手法沒那麽好,就放慢了速度,半天繡一針。她又是練家子,手穩得很,可不是打不到她嘛。

一聽林染讓加快速度,茉雅琪嘴一撇,“額娘,你拿著戒尺在邊兒上看,我太緊張了,都不會下針了。沒有您這樣兒教人的,阿瑪說過,不能打孩子,孩子會變成膽小鬼的。”

哎喲,這把你能的,還會頂嘴呢。

“膽小鬼好啊,膽小鬼就不敢出門了,膽小鬼的爹娘不用整天吃不好睡不香的擔驚受怕了。”

嗚嗚嗚,茉雅琪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覺得自己可委屈呢。“額娘不是教我們要行俠仗義,助人為樂,與人為善,多交出身苦的朋友,對我們有好處嗎?我都當女俠了,您咋還不高興呢?”

哭得那麽慘,嘴上一點兒不落下,小嘴叭叭的,可能說了呢。一點兒沒提讓他們在外麵浪,讓父母擔心的事兒。非得往她做過的好事上提。

那意思,看吧,我做了那麽多好事,你不表揚我就算了,還想揍我?你不講理。

哼哼。平時教你那麽些,好的你記不住,讓你善用女子身份,該示弱的示弱,眼淚有時候是非常厲害的武器這個你到是學得挺溜哈,還用到老娘身上來了。

你看我像是吃你這一套的樣子嗎?林染啪的一下把戒尺打在繡架上,“少在我這兒賣慘,不好使。趕緊的繡。”

茉雅琪就歎氣,“唉,額娘啊,您就是上刑,也得跟個罪名吧?讓我死個明白行不行?再說,咱家又不缺繡娘,阿瑪還是郡王呢,那麽些奉祿銀子,還有那麽些鋪子,總不至於讓我賣繡活兒掙錢養家吧?繡這玩意兒有啥用啊?不頂吃不頂喝的。還不如多練會功夫呢。功夫才有用呢。”

功夫是有用,再讓你練下去,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們更不好找婆家了。你姑姑裏出了一個榮憲,又出了一個恪靖。已經讓蒙古那些王爺們忌憚了。後來再有你溫恪姑姑占了河套。到你敦恪姑姑的時候,你皇瑪法想讓她去撫蒙,人家蒙古都不敢要。就怕跟她同母姐姐一樣兒,嫁過去,他們就得失去大片的土地了。

如今再出個你?都敢進山抓土匪了。抱來咱們家養的格格也不是一個兩個,雖說六歲往後都抱回去了,那打下什麽底子就是什麽底子。外麵的人得怎麽想?是不是得以為,咱家的格格都是你這樣兒的能提刀殺人的呢?

還想練功去呢?你連藏匿,收斂鋒芒都不知道。再讓你得瑟下去,你要把你姐姐妹妹們坑死了都。

“少廢話,讓你繡你就繡。繡完了,跟我學做飯。學完了,我給你請師父,琴棋書畫都得學。學不會不許練功,學不好不準出門。哼。”

林染把虎媽角色進行到底,一點兒也不講道,直接強製。

啊?茉雅琪一聽,沒一樣兒是自己喜歡的。這會是真情實感哇的一聲哭出來。跑著就去找她阿瑪做主了。

她阿瑪沒給她做主,還罰她背了一遍孝經。

弘晝一看他姐被修理得這麽慘,立馬就覺得手上默得書沒有那麽難寫了。他覺得他還能再堅持一下。腰一挺,寫得更認真了。好像抓住點兒什麽了。

小丫頭在她阿瑪這兒求援無效,轉著眼珠子,在罰背完了孝經,回她自己院子的時候,找機會跑到後花園,跳牆翻到四爺府裏。兩家子後花園一道牆。侍衛早看見她了,隻當是沒看見而已。由著她翻過去了。

本打算打她四伯娘說情的,偷摸著轉到主院,就見大哥弘暉在院子裏頂著大太陽跪著呢。

還求什麽情求情,再不知道是他們出去這一趟辦的事,惹了爹娘們不滿了,她可就太笨了。

果斷的原路返回,當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

回家乖乖繡花吧。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