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還未去過歸化城,也想見識一下,福晉看好的商路,收益總差不了。能跟著喝口湯也是好的。”

沈夫人是個狠人,人家把兒子交給老管家護送進京往六爺府去求醫。她自己跟著林染出關了。也不說報恩,不說護衛什麽的。人家隻說想跟著掙點兒錢。

這麽多年的曆練,林染到也不會想不明白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掙錢的目的肯定有,報恩想保護她的心意更有。更多的,怕是也想借此攀上六爺府,想做第二個吳大奶奶才是目的。

也行吧。有上進心是好事。

別借著六爺府的名頭做威做福,就沒問題。

這年頭兒,做生意不容易,沒個靠山,寸步難行。

女人做家主的,更是難上加難。

能幫就幫唄。分錢的事兒,林染還是喜歡的。

出了殺虎口,往歸化城的四百裏路,比林染想像中的要繁華許多。路上還總能遇到拖家帶口往歸化城走的漢民。都是聽說了海蚌公主在清水河開墾了大片的土地種糧,要過去謀生的。

到歸化城的時候,已經是八月末,快九月了。

早晚天氣已經涼下來,得加衣服了。

但大夏天的走了快兩個月,別的還好,罐頭全壞掉了。

“出來的時候,用冰封著,路上有更換不及的時候。原想著,能帶過來半車也好,讓姐姐嚐嚐鮮的……”

隻剩下幾車的罐頭盒子了,林染就挺尷尬的跟恪靖解釋。

權頃漠南漠北的恪靖如何在喀爾喀威風,不會帶到林染跟前。當年她出嫁時就結下的情分,這麽多年一直維護得非常好。見到林染之後,那手就沒鬆開過。

“咱們之間不說這個。前些日子收到老六的信,說你要來,我這心就一直沒落地。小十兒知道你來給她看病,整天的抹眼淚兒自責,我都勸不住了。”

林染此行,最大的原因是來給十公主治病的。因著這個,恪靖連說句她不該來折騰一趟的話都不能。

“姐姐知道我的,家裏待不下。我這也沒負擔,出來也不耽誤什麽。也想六姐了,來看看您呀。六姐不是嫌棄我吧?”

恪靖公主被林染說得沒法子,抬手拍了她一下,道:“說的都是什麽,我巴不得你來。要不是顧著老六的身子,早讓人接你們兩口子過來,住個一年半載的。幫我把歸化城理出個樣子才好。”

看看,看看,這就是海蚌公主的格局,開口就是一城一地的規劃。

“那我留下?”

林染樂嗬嗬的接話,都知道不可能的事兒,說笑唄。

“算了算了,皇阿瑪才下旨意訓了我。我可怕老六再給我穿小鞋兒。”

誰不知道六爺跟六福晉感與朋好,成親十幾年了,連個屋裏人都沒有。平時更是形影不離的,膩得人牙疼。

林染就笑,恪靖公主也是太牛氣了。把整人喀爾喀都給拿捏了,連《喀爾喀三旗大法規》這種綱領性的文件,都得她批準才能製定。可見權勢之盛。皇上給她寫了兩塊匾,一匾曰“蕭嫻禮範”,一匾曰“靜宜堂”。就是讓她訓示她別太強勢的。

雖說給賜了匾,麵上是訓了女兒,但是隨後又給她生母郭絡羅貴人賞賜了許多的東西,還在一次宮宴的時候,當著後妃和所有皇子福晉的麵誇了她會教女兒。

也是,誰家閨女這麽牛,當爹的能不高興。麵上訓,那是做給喀爾喀看的,心裏不知道多美呢。

“冤枉冤枉,我們家爺才不那樣的人。”

在外麵,爺們兒的麵子該給還是得給。

兩人說笑著,氣氛算是徹底熱起來。

林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才跟著恪靖去看十公主。她並沒有住在公主府,而是在單獨的一處五近的宅子。

“妹妹也是,怎麽就不能給家裏寫個信呢?要不是五姐說,就這麽熬著?”

見到十公主,這是小姑子,林染當嫂子的,開口就訓。

都病成這樣兒了,都不知道寫信求救,也是夠夠的。

一個爹的親姐妹,這包子樣兒,跟恪靖真是天差地別。

她這一訓,本還有些不自在的十公主一嗓子給哭出來了。她不是不識好歹的,能開口訓她的,才是真親人呢。

這一哭,把林染哭得心裏也酸溜溜的。

日子過得好不好,其實真的跟嫁到哪裏沒多大關係。看看恪靖,人家嫁得不遠?一樣過得好。再看看德妃娘娘的親閨女九公主溫憲,就嫁在京城佟家,結果呢?還是差一點兒把她自己憋屈死?

覺著佟家是佟半朝,又是皇上的舅家,不想給母親和哥哥們惹麻煩,過得不順心也不說,自己還提不起來,隻會憋著自己偷著委屈,病了都不敢說。

要不是六爺知道曆史,平時常關注著,早把她自己憋屈死了。知道的時候,差點兒沒把四爺和六爺給氣死,怎麽就能熊成那樣兒的?十四總算是有用了一把,熊對了地方。直接就去把那舜安顏給揍成了豬頭,腿都打骨折了。

四爺和六爺也沒少給佟國維穿小鞋兒,明著給穿的。就讓他知道為的啥,他還說不出來話。誰讓他不會教孫子了。

皇上也隻當不知道。再是外家吧,欺負到他閨女頭上了,他也生氣呀。

可就是那樣兒,全家都給她撐腰,溫憲過後還能把日子給過得細碎。

這能說是嫁得遠近的關係嗎?

說到底還是性子所至。

十公主也是一樣的道理。

哭哭涕涕的訴苦,想家。怕這個,怕那個的。

身邊的人壓製不住,跟額附的感情還處理不明白。

生把自己給憋屈成這樣。

那你能怎麽辦?

這是心病,就不是藥物能解決的。

藥再好,也隻能治標,把她身上的實病給治了。剩下的心病,就得靠自己想開,自己想不開,神仙難救。

恪靖公主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知道又怎麽樣,接來住了一年多了,帶著她到清水河看著百姓墾荒,帶著她學管事,帶她參加部族的節慶,讓她看看草原上好的地方,沒用啊。自己就是想不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能怎麽辦?”

是啊。別人再著急,自己不想改變,能怎麽辦。

盡力了,問心無愧就好。

之後的日子,林染在歸化城裏,除了看著十公主用藥,就是當遊客。

跟弘暉一起,見識一下草原的風光。

生意的事情,都交給曹顒與布和處理。

這一日,弘暉打了兩隻野兔,一隻鹿,大豐收。林染想著,她也好久沒下廚了。支上架子,烤鹿肉串吧。

把兩位公主,六額駙還有府上的孩子都叫上,人多吃著才熱鬧嘛。

一口都還沒吃上,布和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臉色很焦急。

“收到府上送來的信,十八阿哥染了時疫,病情危重。六爺在全力救治,為防傳染,與十八阿哥單獨隔離著呢……”

這話一出,林染還沒怎麽樣,其他人都驚得忘了動作,時疫啊。那要是一個不好就要死人的。

正想著怎麽寬慰六福晉,六爺是神醫,肯定沒問題呢。

公主府的管家從外麵小跑著進來,帽子都跑掉了,手裏拿著一個剛從信鴿腿上拿下的小紙筒,來到跟著,臉色發白,沒行禮,直接開口:“皇上把太子圈禁了,回京就要頒詔廢太子。”

太子被廢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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