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機
“……多少份了？”楊羽眼睛紅紅的，可此時的他，卻並沒有進入血瞳狀態。
“300多了吧……楊哥，你，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經……”肖震掃了眼擺放整齊的紙張，擔心的勸道，隻是話還沒說完，便被楊羽揮手打斷。
揉了揉發酸發澀的眼睛，活動了幾下脖子，劈啪作響中，楊羽悶聲說道：“我知道，該休息的時候，我會休息的……程瑜呢？還沒從醫院回來？”
5天前，程瑜和齊月在泗水河堤旁，偶然發現一片晶瑩剔透的白色奇石，見獵心喜，搬走了一塊，卻沒想到，無意中闖了大禍，破壞了神秘的奇石陣法，放出了數目不祥的被鎮壓得僅剩本能性格的陰魂，齊月和其母親被陰魂所害，萬幸楊羽及時解救，僅僅是皮肉之傷，但那陣法已化作一片廢墟，陰魂也跑得無影無蹤，不大的泗水麵臨著巨大的危機。
雖說楊羽內心深處，覺得這次或許真的完了，可也不能就這樣放棄，總還要盡盡人事，搏出一線生機。於是，他想出了一個不算主意的主意——手抄《大悲咒》製作護身符。
這手抄可不是單純的寫下來，而是要凝神靜氣，將自身靈力帶入字中，化普通的白紙黑字，為可以震懾外魔邪祟的護身符。肖震，程瑜輪流打下手，可楊羽除了靈力透支時，停下來調息打坐稍事休息外，幾乎一直在寫。起初，徐玉華很是心疼得要出麵阻止這種傻事，卻被楊新軍勸了回去，他知道，現在不是心疼兒子的時候，盡快，盡可能多的找出那些逃逸的陰魂，才是真的為兒子解憂，派出所白警官在自己的忽悠下，半信半疑得答應幫忙留意一下，卻至今沒有消息傳來。
“是啊，齊月昨天剛醒，這兩天他跑的挺勤的……”肖震低頭想著什麽，慢慢將楊羽寫好的大悲咒整理在一起，“楊哥，你覺得，寫這些東西……會有用嗎？”
楊羽聞言一愣，歎口氣，坐倒在椅子上，眼望屋頂，道：“沒用又能怎麽辦？多寫一些，發給鎮上的人，但願多少能起點作用吧……唉，普通的鬼上身好歹比較明顯，也容易對付，可這種怪異的陰魂附體，究竟是什麽反應，最終會有什麽後果，卻幾乎沒有任何參考啊……”
“小羽！”楊羽的臥室門被一把推開，站在門外的是神色複雜的楊新軍，“你白叔叔那邊，來消息了……”
泗水總醫院，特別加護病房，一名頭發蓬鬆的男子，被緊緊得綁在**，屋裏關著燈，讓人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透過走廊的燈光可以看到，那人胸口尚能時不時起伏幾下，證明生命的跡象還沒有消失。
“……原本他家裏人不想報警的，以為他隻是受了什麽打擊，神智有些不清醒，但是……前天上午，他忽然毫無征兆的發起狂來，咬，咬死了自己的母親……我們趕到時，他被反鎖在臥室裏，當我們弄開臥室門……”講到這裏，那介紹情況的年輕民警白著臉，似是又回想起了當時的慘狀，忍不住扭過頭，扶牆幹嘔起來。
白警官拍了拍他的後背，卻並沒有出言責怪：“沒事了，沒事了……呃，小羽，你真的能治好他？”白警官指了指暗室中看起來陰森而安靜的男子，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信任。
透過門上的窗戶，楊羽一直在觀察，沒錯，陰氣繚繞，駁雜，混亂，與齊月她們家的那團感覺又不太一樣……
“能，讓我進去吧。”楊羽回頭，認真得看著白警官。
白警官看了眼陪在一邊的楊新軍，見他肯定得點點頭，已經被這起邪門的刑事案件搞得焦頭爛額的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能開燈，一開燈他就發瘋，你可小心點啊，他已經咬傷2個警察了，現在那兩位就住在樓下呢……”
一再叮囑著楊羽小心謹慎，白警官指揮手下小心得打開房門。門軸轉動的聲音似乎並沒有驚動那男子，他依舊閉著眼，安靜得躺著。楊羽聞到，屋內的空氣中，竟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謹慎得靠近著男子，當距離將近1米左右時，楊羽便被白警官一把拉住：“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不能再靠近了，危險！”
唉，總被人當孩子看，這感覺可真不好……
“喂，聽得見嗎？”楊羽決定先嚐試著溝通一下，希望這個白叔叔口中的瘋子還有點理智吧。
沒有答複。
“其它那幾個在搶你的控製權嗎？”楊羽換了個問題。
這次，那男子終於有了反應，緩緩扭過臉，睜開眼……
原本安靜的男子，在望見楊羽和白警官時，身體突然開始不安分得扭動起來，麵上青筋凸起，表情猙獰，白多黑少的雙眼中，血絲密布，走近了才發現，這人的嘴角尚有幾道幹涸的血跡，呲著牙，男子從喉嚨中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低吼。
白警官一扯楊羽的胳膊，就想後退，太瘋狂了，我居然相信這孩子能治瘋病，天啊，已經死了一個女的了，可別再搭上一個……但是，他這很用力的一拽，楊羽卻紋絲未動。
“白叔叔，您先讓讓，交給我。”話很客氣，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遲疑著望了眼楊羽高大的背影，白警官咬咬牙，終於還是放了手，退到一邊。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沒有盤坐，沒有閉目，僅僅是平靜得望著那男子凶光四射的雙眼，肅穆悠揚的心經悠悠響起。吼聲逐漸平息，凶芒也慢慢散去，男子喘息了幾下後，恢複了平靜。
“……你，是是，誰？”剛才還狀如瘋獸的男子，居然開口說話了。
“來救你的人。”沒有看一旁驚訝得張大嘴巴的白警官，楊羽心裏也是一鬆，你能說話，就好辦了，“那，你又是誰？”
“我……我不知道……”男子迷茫得發了會兒呆，搖搖頭，“他們，他們來了，都死了，死了，我也死了，他們來了，我們又死了，死了……”
一段顛三倒四的瘋話將楊羽弄得一頭霧水，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可是，任憑楊羽如何發問，那男子卻再也沒有回音，隻是繼續雙目無神得眼望虛空，呢喃著“死了，死了……”
“唉……南無阿彌多婆夜……”第一次使用往生咒超渡亡靈，楊羽還有些生疏，聲音都有些不流暢，還好，似乎有效果。
男子不再低語，流著口水，歪著脖子傻傻得盯著楊羽看了會兒，忽然，雙眼翻白，用力得抽搐掙紮，楊羽紅色的視野中，一縷縷黑氣正從男子的口中，眼中緩緩飄出，盤旋著淡去……
“小夥子，別念了……”就在楊羽念得越發熟練之時，一個平和的聲音突兀得響起，驚得他全身一抖，那往生咒自然也被打斷。
疑惑且驚訝得看向**突然能夠正常說話的男子，楊羽眨巴了幾下眼睛，試探著問道：“你這是……”
“往生咒啊，往生咒……”男子幹瘦扭曲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絲笑容，配著他雜亂的頭發和嘴角幹涸的血漬，顯得十分詭異，“修士？”
“我……”這下楊羽真是被問傻了。
“罷了，時間無多，聽我講來……”說著，也不理楊羽的反應，自顧自的囈語起來，“一眾陰魂，原也可憐，本欲安分求存，奈何亂世為人，舉村上下，盡皆受戮，一朝怨氣衝天，惹得煉魂百年……玉鬥陣中，紅蓮陣眼……以血止血，以魂鎮魂……”
“閣下，您這是……”平生第一次，楊羽覺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夠用了。
怪異的微笑，男子費力張嘴，似是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一陣猛烈得抽搐，喉中嗬嗬幾聲，沒了動靜。
就在楊羽上前幾步，準備查探之時，忽然間，隻見那男子身上猛得爆出一蓬金色光點，空氣中的血腥味瞬間被一陣撲鼻的檀香取代，紅色視線中，一個金色的人影，從那男子瘦弱的身體內緩緩鑽出，飄飄搖搖，破空而去……
“這是……往生極樂？”身體內源自佛家的靈氣，不可抑製的雀躍著，翻卷著，楊羽的大腦一片空白……
“好了！現在咱們的課題就是這個！”楊羽鄭重得將一張寫了字的白紙拍在桌子上，肖震，程瑜圍上來定睛觀瞧。那段文字，正是特護病房中，男子最後所說的話，“不管是猜也好，蒙也罷，把這段話的意思給弄明白嘍！不然大家就等著一起徹底玩完吧。”
那日異象消失之後，**的男子便徹底沒了聲息，科學解釋為——植物人。
由於楊羽從始至終也未曾碰觸過疑犯，這筆帳自然也就不能怪在他頭上，與楊新軍交情不淺，且對楊羽有了那麽幾分敬畏的白警官自然也幫忙將事情壓了下去。其它知情的警員更不敢多嘴，如此邪門的事情，那當然是離自己越遠越好，而且，一連串接二連三的慘案陸續發生，已經把泗水本就不充足的警力折騰得更加捉襟見肘……
泗水某鬧市區，一男子駕車連撞5名路人，造成2死3重傷，最終汽車撞在街邊商場的牆壁上方才停止，肇事司機下車後與圍觀群眾及交警發生衝突，肇事司機被製服。據圍觀群眾稱，該司機並未喝酒，意識清醒，卻行為癲狂，疑似精神病患者……
泗水第三小學，一六年級女學生，上課時忽然無故將圓規刺入其班主任老師劉某左眼，劉某傷勢嚴重，左眼球已被摘除，警方介入調查……
泗水中心公園……
“你這段話從哪抄來的啊？”程瑜將這段不長的話反複念了幾篇，一臉茫然的問道。
“衙門的白警官收押了一個把自己親媽給活吃了的瘋子，我去看了一眼，沒錯，就是被陰魂給上身了，多種性格一攪和，那人就瘋了，這才……後來我本想用往生咒超渡了它們，結果，念到一半，那人居然恢複正常了，唔，也不算正常吧，不知是被那團陰魂中的哪個意識比較完整的性格給控製了，和我說了這些話，而且……”楊羽沒有隱瞞，詳細得解釋著，“他竟然知道我念的是往生咒，最不可思議的是，這陰魂消失的時候，體生金花，檀香盈空……這一般是得道的高僧大德圓寂時才會有的異象啊，唉，現在我也暈了。”
肖震沒有說話，沉默得拿過紙，再次讀了幾遍，凝眉，許久，這才抬起頭，迎著楊羽和程瑜希冀的目光，沉聲說道：“楊哥，從哪裏能弄到潛水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