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童年（中）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流淌著，小楊羽的太爺仍然每日第一個來接小楊羽，小楊羽每天都享受著這第一名的殊榮，心裏十分快活，對幼兒園的生活也就不是那麽討厭了。
在來到幼兒園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小楊羽就憑借自己一肚子驚險刺激的打獵故事，以及超出同齡人的身體素質成為了幼兒園裏的孩子王，轉眼半年過去了，現在3幼裏無論是還沒屁大的，亦或比屁大點的小孩都已經唯小楊羽馬首是瞻，因為聽他命令的人就有故事聽，反對他的就有拳頭吃，低能兒才不知道該怎麽選。
幼兒園的老師們在疑惑領導家的孩子都是吃什麽長大的同時，見小楊羽雖然偶爾會欺負一下小朋友，但看在還能帶著孩子們自娛自樂分擔自己工作的分上，也就聽之任之了。
最近，小楊羽快樂的幼兒園生活又多了一絲異樣的色彩。
3幼並不是一家全天製的幼兒園，不大的幼兒園一共就3個班，家長上午8點左右將孩子們送到幼兒園，幼兒園最晚負責照顧孩子到晚上6點，中午會管一頓營養午餐。
家長們基本在6點前就都會陸續來接孩子們回家，而幼兒園的阿姨在5點半的時候就讓孩子們在1樓自由活動了，每天這自由活動的半個小時就是小楊羽故事會的時間。
一般在這個時候，孩子們都是找個舒服的地方坐好，聽小楊羽口抹橫飛的講故事。這天，已經快講完故事的小楊羽忽然發現教室外的走廊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小孩，也在探著頭聽他講故事。
這個小孩子似乎和小楊羽差不多大，可是臉色卻很是蒼白。講完故事的小楊羽打發了一群要求再講一個故事的孩子們後，就好奇的跑出教室想和那個陌生的小聽眾打個招呼，畢竟小楊羽也算是3幼的紅人了，這裏的孩子全都是他“肝膽相照”的兄弟姐妹，就連這些孩子們的家長他都能說出他們的姓名和工作來，可是剛才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孩他卻從未見過，應該是新來的吧？
“咦？人呢？”小楊羽環顧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又是滿頭問號，“剛才還看到的嘛……”
“大哥！看什麽呢呀？”一個稚嫩的聲音，奶聲奶氣得問道。
“你看到剛才站咱教室門口的那個小孩兒了沒？”
“哪有啊，沒看到啊？我去問問張揚和肖震啊！”
看著又屁顛屁顛跑回教室的雞蛋，小楊羽吸了吸鼻子，“好像有股子發黴味兒……”
“報告大哥，肖震他們也說沒看到什麽小孩兒，再說咱們3個班的人都跟這兒玩兒了，哪還有人啊！”這時雞蛋又跑了回來，“啊，大哥，你太爺來接你了！”
不再瞎想的小楊羽回過頭，也看到了正微笑著緩緩向自己走過來的太爺……
“楊羽今天乖不乖啊？”
“當然乖啦，阿姨又誇我了！”
“嗬嗬，楊羽真是好孩子。”
“好啦，太爺，再給我講幾個故事啦，那些小孩兒越來越不好糊弄了，您給我講的故事我都快給他們講完了！”
“中，中，再給你講……哦，楊羽啊，你們學校的書是不是發黴了啊，樓道裏都有股子黴味兒，和你們老師說說，書該曬曬咧……”
漸行漸遠的祖孫二人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3幼2樓的某個黑著燈的屋子裏，有個臉色蒼白的小孩兒在目送他們。
太陽，又要落山了……
連續很多天了，每次那個時間小楊羽講故事的時候，他都會看到那個又白又瘦的小孩兒在教室外的走廊裏探著頭聽他講故事，但每次他一追出去，卻又什麽人都找不到，更奇怪的是，似乎除了自己，無論是幼兒園的阿姨還是自己的小兄弟，小姐妹都看不到那個小孩子，甚至有一次他特意囑咐雞蛋他們在他講故事的時候注意門口，而他講的時候也確實又看到了那個小孩兒在探著頭聽，可是雞蛋他們卻還是眾口一詞的稱“沒看到！”，可他當時卻分明看見那個怪小孩竟然在對著他嘿嘿傻笑！
這可把小楊羽氣壞了，5歲半的小楊羽秉承了老楊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光榮傳統，開始留心起這個奇怪的小孩，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那個小孩都是從有樓梯的那個方向探出頭的，小楊羽他們所在的教室是最靠近樓梯的一間，而這間教室外靠近樓梯的這一側走廊隻通向樓梯，並不通向外邊，所以，小楊羽推測那個奇怪的小孩兒一定是從2樓下來的，每次都找不到他一定是因為他又跑回了2樓。
“這小子，一定是哪個阿姨的孩子，2樓都是辦公室和雜物室呀……不過他跑得也是夠輕夠快的，不過……哼哼，你怎麽可能鬥的過我，非抓住你叫你也喊我大哥，當我的小弟不可！”看來楊新軍的一片苦心算是基本白費了，小楊羽沒變成混世小魔王，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倒是很有可能變成一個黑道大哥……
轉天下午5點20分，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又快到每天的自由活動時間了，小楊羽準備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他提前宣布今天大哥嗓子不太舒服，不講故事了，小弟們自由活動之後，見雞蛋他們玩得正歡不會跟著自己，就一個人偷偷的溜出喧鬧的教室，躲在了樓梯口一個偏僻的角落。
這就是傳說中的守株待兔啊！你小子可快點下來啊……正胡思亂想的小楊羽忽然感覺頭頂的樓梯上有個白色的影子在移動，抬頭一瞧，正是那“兔子”貼著樓梯的水泥扶牆在往下走呢！小楊羽想嚇唬一下這個走路沒聲音，又讓自己鬱悶了許久的怪小孩，於是仍然默不作聲的躲在角落裏等他下來。
當那個怪小孩走到與小楊羽所躲的角落隻隔著一道水泥扶牆時，小楊羽突然“哇！”的叫了一聲，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那個怪小孩的腦袋“嗖”的一下躲回了水泥扶牆的後麵。
看來是嚇的不輕，嘿嘿，讓你笑我~
“喂，你沒事吧，我和你鬧著玩呢，誰讓你每天都來聽我講故事，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麽，我找你，你還逃跑來著！”自認為已經報仇雪恥的小楊羽也不是得理不讓人的主兒，“好啦，出來吧，做個朋友嘛，認我當大哥以後絕對沒人敢欺負你了！”
過了半天沒有動靜，小楊羽有些納悶，隔著水泥扶牆也看不到那個怪小孩是啥反應，於是他又說道：“怎麽不出聲啊，當縮頭烏龜嗎？！”
“你……你才是烏龜呢……”牆那邊終於有了回應，隻是這聲音卻十分尖細，還有寫顫抖，讓人感覺似乎有些遙遠。
“嘿嘿，交個朋友吧，我叫楊羽，你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小楊羽也沒去想平時若是出現一個敢說自己是“烏龜”的小屁孩，應該被自己打掉幾顆乳牙的事情，現在的他，滿腦子都隻是在想結交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夥伴。
“我……媽媽叫我小七……”那個尖細的聲音不再顫抖了，那個怪小孩也小心的從水泥扶牆後麵探出了頭，同樣好奇的打量著小楊羽，“你講的故事真好聽，比媽媽講的好聽多了，媽媽就會講一些情啊，愛啊，真沒意思……”
“嘿嘿，做我兄弟想聽故事那太容易了，我故事多著呢，你說你叫小齊？”近處一瞧“小齊”長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但蒼白的皮膚和消瘦的臉龐，總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見剛認識的“小齊”這樣誇自己，小楊羽很是飄飄然。
“小七！1，2，3，4，5，6，7的7！”
“喔，這名字可真有意思，恩，小七，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大哥保證你以後吃辣的，喝辣的，穿辣的，戴辣的，沒人再敢欺負你……那個，叫聲大哥吧！”
“大哥……”小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輕輕的喊了一聲。
“嘿嘿，好好好，下次想聽故事就來教室聽嘛，在走廊裏聽多別扭啊。”
“我……我怕人……”說到這裏，小七又把腦袋縮了縮。
還是個害羞的男孩子，我得給他好好上一下思想教育課呀，做小孩要活潑，要可愛，要大方，要像我這樣，要好好向上，天天學習……
“楊羽！”是太爺的聲音。小楊羽順著聲音扭頭望去，一身藍黑呢子外套的太爺正顫巍巍地站在不遠處的教室門口向教室裏張望呢。
“我在這兒呢！小七，我太爺來接我了，你明天……哎？又不見了，跑得夠快啊……”招呼完太爺的小楊羽正準備再和小七說幾句話時卻發現，小七又不見了……
“楊羽今天乖不乖啊？”
“當然乖啦，我今天還新認識一個小朋友呢！”
“哦，好啊，好啊，哪家的孩子啊？”
“哎……忘問了，不過他應該是幼兒園哪個阿姨的孩子啦！”
“哦……那……咳、咳……”
“太爺，您沒事吧，怎麽又咳嗽了，不是每天都吃藥嗎？
“咳……，太爺沒事，剛才就是被你們學校的那股子黴味兒嗆了一下……你看，你身上都沾上那味兒了，回家洗澡啊！”
“知道啦知道啦，太爺再講個故事吧，講完故事咱們就到我家啦！”
“中，中，講故事……咳，咳，這次講個啥呢……”
1991年秋天的某個下午，那是5歲半的小楊羽與貌似5歲半的小七第一次正式接觸，那時，他們之間僅隔著幼兒園樓梯邊上一道不透明的水泥扶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