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返
“七蛋已經去那個小區轉過啦，但是沒看見有太厲害的鬼魂。”眨巴著大眼睛的七蛋，懶洋洋得躺在汽車頂棚上，乍一看很是滲人，“但是那裏的陰氣好重，都和墳場差不多了。感覺很舒服，要是能一直住在那裏，七蛋一定能夠更加茁壯得成長……”
七蛋所說的這個小區，便是楊羽他們此時正準備趕去的水岸假日小區。
自H市回來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七蛋都沒再進入過楊羽所佩戴的那塊死玉。而七蛋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則是為了盡快完成趙樣派給他的一係列重要任務。
調查水岸假日小區，正是這係列任務中的一個。
“哈，讓鬼感覺舒服的地方，人肯定就不舒服了。”在聽完七蛋以一隻鬼的視角，對水岸假日小區作出的評價之後，楊羽之前對這處幽靜小區的好感，已然是大打折扣，“這個小區，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會如此聚陰？風水嗎？還是因為……那裏之前是不幹淨的地方？”
“刑場。”在窗外路燈的映照下，顯得越發冷豔的趙樣，淡淡得說道，“那個小區，在很久以前，是處決犯人的刑場。所以，陰氣重些，也屬正常。”
“咦？你怎麽會知道的？”楊羽很是困惑得望了眼身旁，正和七蛋低聲交流著什麽的趙樣，“哦，該不會是……”
“是的。早在咱們去H市之前，我就已經在調查那裏了。”趙樣美麗的臉上，慢慢漾起一絲有些陰險的微笑，“這也是我想買別墅的原因。哼哼，蓋在刑場上麵的小區，能太平嗎？一個鬧鬼小區的別墅，賣不上價錢的……隻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出事了。”
唉，方華，看來你家這套別墅，怕是很快就要改姓趙了……
“第2個任務。”七蛋撓了撓腦袋，繼續匯報道，“老鬼伯伯不見了……”
楊羽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得一緊。
尋找英靈老鬼的任務，早在楊羽等人剛剛回到T市的時候，便以及開始進行了。至於趙樣想要尋找老鬼的目的，則是為了給目前自保能力仍舊單薄的龍沫瑤，增添幾分戰力。實力強悍的輕吟被騙走了，身為殘魂的無頭鬼又難堪大用，更何況，據龍沫瑤講，為了給她延壽，這兩隻千年鬼魂似乎還受了不小的損傷。這樣一來，盡快給龍沫瑤找一個能保護她的役鬼，便成了趙樣心中的頭等大事。
於是，心性善良，鬼齡悠久，實力不弱，又和楊羽等人有過一段並肩作戰經曆的老鬼，無疑成為了最佳的選擇。可是，這位在地下藏了幾十年的英靈，怎麽就會消失呢？
“自行離去？不會……那麽，被人帶走了？是誰呢？為什麽……”
楊羽忽然覺得，T市，似乎也要不太平了……
“沙沙……”冷風吹起，樹葉輕搖，夜晚的水岸假日小區，竟是顯得有些陰森。路燈映照的石子路上，兩名打著手電的保安，哆哆嗦嗦得並肩行走著。
“阿嚏—”一名臉頰被凍得有些發紅的保安，使勁得吸幾下鼻子，“這破感冒，咋總也好不了了呢？按理說，我體格向來不錯呀……”
“最近咱們隊裏不少人都感冒了，許是被他們給招上了呢。”走在他身邊的那名體型略胖的保安，同情得拍了怕他的肩膀，“等尋完這棟樓，咱就回吧，反正後麵那些樓裏，也還沒人住呢。唉，這麽冷的天兒值夜班，咱們可真是命苦，咳咳……唔，你不會是傳上我了吧？”
“沙沙”
風更大了，兩名唉聲歎氣的保安，不約而同得緊了緊並無多少棉花的大衣，一邊咒罵著摳門兒的物業公司，一邊快步走向了一棟，燈火全無的高層建築。
樓裏，至少不會像外麵這麽冷吧……
“冷……好冷……大壯，咱，咱回吧，阿嚏——”那名臉頰通紅的保安，臉色慘白得望著眼前黑漆漆的樓道，“我總覺得，這，這樓裏，不對勁啊……”
名副其實的保安大壯，表情凝重得死死盯著二人身邊，那麵雪白的牆壁上，顯示樓層的數字。
8樓。
“閉嘴，沒什麽不對勁的！走，坐電梯！咱們回去！”向來膽大的大壯，狠狠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言罷，他猛得拉起連路都快走不了的同伴，頭也不回得向不遠處的電梯間跑去。
沒有窗戶的漆黑樓道中，兩名保安的手電，變成了僅存的光源。雖然兩側的牆壁上，控製樓道電燈的開關，正幽幽得閃著紅光。但此時埋頭跑路的大壯與紅臉頰，卻是誰也沒心思，或者說，沒勇氣去尋找那些看似醒目的點燈開關了……
“叮”密閉的鐵門終於開了，一片刺目的白光傾瀉而出，相互攙扶著的大壯與紅臉頰，逃命似得衝進了電梯內，用力按下了1樓的按鈕。直到電梯門再次緩緩關上之時，這兩位已經麵無人色的難兄難弟，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
“大壯，你說實話，剛才，我按燈時，你，你是不是……”靠在電梯壁上，稍稍緩過些力氣的紅臉頰，緩緩轉頭，望向了正呼呼喘著粗氣的同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大壯忽得不喘了，用力咽了下口水的他，惡狠狠得瞪了一眼身旁幾乎癱軟在地的紅臉頰。
“閉嘴！沒看到！我TND什麽都沒看到！不許再廢話！我……咳咳……”厲聲低吼了幾聲的大壯，忽然劇烈得咳嗽起來，半晌，咳得涕淚橫流的他，終於不再咳了，“咳咳……呼，呼……對不起啊，兄弟，我，我，唉……好了，回去再說……”
靜了，小小的電梯間內一片寂靜，兩個人似乎都沒了說話的興趣，隻是一起默默注視著電梯屏幕上不斷變化的數字，以及，努力得忘記一些，恐怖的回憶……
“叮！”電梯停在了6樓。已成驚弓之鳥的紅臉頰與大壯，頓時緊張了起來。
現在已是夜裏2點多，哪個業主會這種時候按電梯？除非……除非什麽呢？他們不願意想，也不敢想。他們此時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等待門開啟的那一刻，接受命運的安排。
“嘩啦——”輕響聲中，電梯門緩緩開啟，兩雙寫滿驚恐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那條逐漸變大的黑色裂縫。
門後麵，會是什麽？
人，或者說，應該是一個女人。
沒錯，此時站在紅臉頰與大壯麵前的，正是一個長發低垂，身著紅衣，看不清樣子的古怪女人。
女人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甚至連頭沒有抬，就是那麽靜靜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不動，紅臉頰和大壯就更加不敢動了。
“嘩啦——”金屬門自動關閉，微微得振動過後，電梯繼續下降。
“剛才，那，那是，是……”徹底癱在地上的紅臉頰，語帶哭音得說道，但是，他是了半天，也沒是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喝醉了呢……”徐徐做了幾次深呼吸的大壯，勉強擠出一個貌似輕鬆的笑臉，“我，我好像聞到酒味兒了，對吧。”
“哈，哈哈，對，喝醉了，喝醉了，我也聞到酒味兒了！”紅臉頰一邊擦著鼻涕，一邊連連附和道。
但實際上，他們真的聞到酒味兒了嗎？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最清楚。
“叮”隨著一聲輕響，兩個人虛假的笑聲戛然而止，電梯又停了，這次是，4樓。
一樣的枯黃長發，一樣的紅色衣裝，一樣的，被長發遮住臉龐的女人，隻是這一次，她的頭，似乎稍稍抬起了少許，至少，能看見她的嘴唇了。
臉白得幾乎不能再被稱為紅臉頰的紅臉頰，以及心髒都快停跳的大壯，緊緊貼著電梯間冰涼的金屬壁。邁不開步，叫不出聲，甚至，幾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們看到，那女人的嘴唇上，似乎隱隱沾著幾滴幹涸的血跡……
“嘩啦——”門又關上了，女人依舊沒有進來。但是這次，紅臉頰和大壯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一點安心的感覺了。因為，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刹那，他們兩個分明看到，那個女人，笑了！
“我X你OOXX……”大壯徹底爆發了，各種汙穢惡毒的咒罵，滔滔不絕得自他嘴中湧出。他依稀記得，家中的老人曾對他說過，若是一旦發覺自己遇到了陰邪之物，就要立刻破口大罵，越髒越好。
不管是否有用，至少大壯仍有力氣罵街，但是一旁的紅臉頰，卻是似乎徹底沒了力氣，隻是愣愣得望著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上，赫然印著一抹幹涸的血跡。剛剛發生的一連串的恐怖經曆，瞬息間浮現在他的眼前……
搭乘電梯上到4號樓頂層的紅臉頰與大壯，向往常一樣，打著手電，懶洋洋得四處察看著。腳步要輕，還不能講話，這讓原本就很是枯燥的巡視工作，變得越發得讓人無法忍受，於是，對物業心懷不岔的夜班保安們，想出了一個，略微能讓自己痛快些的小把戲——把沿途的走廊燈全部打開。
而他們這麽做的初衷其實僅僅是因為，走廊內的電費，是由物業支付而已。很可愛，也很可哀的行為。
“咦？燈壞了？”拍了一下觸摸開關的紅臉頰，詫異得望了眼走廊頂棚上，黑乎乎的燈泡，低聲嘀咕了一句。慢吞吞得溜達到下一個開關前。
還是不亮！
“福海，你那邊的燈也壞啦？”走廊另一頭，隱隱傳來大壯刻意壓低的聲音。
“是哦，咋回事嘛。”轉身向大壯走去的紅臉頰福海，不解得掃視著牆壁上紅光閃爍的電燈開關，“一層的電燈都壞了？”
“記下來吧，一會兒報給工程部那邊，唔，這裏是……4號樓，8層。”用手電筒照著樓層數字的大壯，喃喃自語道。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直到……
“咦，這個電燈開關咋這奇怪咧？”當大壯轉過身，準備招呼福海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他的同伴福海，正仰著腦袋一臉疑惑得望著走廊頂棚，而福海的手，則是緩緩伸向一個，很是古怪的點燈開關。
大壯看到，那個隱在黑暗中的電燈開關，竟然同時亮著兩盞紅色的提示燈！他不記得，這小區裏曾有過這種樣子的開關啊？而且，這兩盞提示燈，也太大了……好像，眼睛似的……眼睛……眼睛！！！
“啪嗒”
那對紅色的“提示燈”，忽得眨了一下！
“福海！你給我過來！”失聲驚呼的大壯，一個健步衝到福海身旁，猛得將他拉了回來。
隻是，他似乎晚了一步，因為，福海的手，實際上已經碰到了，那個他以為的“電燈開關”……
“叮！”一聲令人心驚膽顫的電子音，突兀的響起。
大壯的叫罵，與福海的回憶同時停止，這裏是，2樓……
“嘩啦——”
門緩緩開啟……
再次聲明，這件事情，真實的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