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愈烈
冬天的天空向來黑得很早，雖然此時不過6點鍾左右，但小區中的路燈卻是已然亮了起來。朦朧的燈光下，何健飛的麵孔顯得有些不真實。
“好巧。”停下汽車的楊羽，慢慢降下了車窗，笑嗬嗬得向何健飛打著招呼，“老何，你住這裏？看來人民警察的收入不低嘛……”
原本悶頭走路的何健飛，猛得轉過頭來，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
“哈哈，是你啊，真的很巧。唔，我是來這裏辦案子的。”何健飛低頭望了一眼坐在楊羽身邊的，把自己當空氣一般無視的趙樣，苦笑了一下，“就是我上次想找你幫忙的那個案子。”
這時，楊羽才注意到，何健飛的身後不遠處，表情凝重的小穆，正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警員一起，合力將一名披頭散發的女人，扶出了樓道。
“那個女人怎麽了？似乎……”望著女子踉蹌的身影，楊羽暗自運起了凝血瞳，“陰氣？那女人是不是……”
“楊羽，8點半籃球比賽開始。”斜靠在車窗邊，吹著冷風的趙樣，淡淡得提醒道。當然，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命令吧。
楊羽抱歉得衝何健飛笑了笑，偷偷比劃了一個電話聯係的手勢。
“那麽，有機會再聊吧。”關上車窗的楊羽，輕踩油門，一陣發動機的轟鳴過後，紅色別克車的尾燈，很快便化作了兩團模糊的光點。
“何頭兒，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我怕再這麽下去……”將那名女子弄回車上的小穆，匆匆走到何健飛身後，焦急得說道，“何頭兒，想什麽呢？”
正望著楊羽離去的方向出神的何健飛，輕輕歎了口氣後，忽然開口問道：“小穆，你大概有多少存款？”
被何健飛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愣的小穆，下意識得答道：“呃，大概20來萬吧……何頭兒，嘛意思啊？”
“還有5天……5天……”何健飛，搖搖頭，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緩步走向了停在身後的警車，“不能再拖了……”
“漂亮！”
“是灌籃啊！”
燈火輝煌的T大籃球館內，霎時間傳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叫好聲。無數第一次親眼見識灌籃的學生，興奮得又蹦又跳。
灌籃啊，以前隻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灌籃啊，而且是轉體360的高難度灌籃啊！
汗水滴落，站在籃下的楊羽揉了下眼睛，靜靜傾聽著四麵八方不斷湧來的歡呼聲，他的臉上慢慢溢出一絲……呃，苦笑？
“趙樣姐姐！你太厲害呢！”激動得小臉緋紅的龍沫瑤，歡叫著跑向了正緩步走下球場的趙樣。沒錯，剛才在比賽中，一騎絕塵，連過數人，直撲籃下，最終力壓防守球員，轉身360度將籃球狠狠砸入筐內的那個人，竟然是趙樣！
坐回替補席的趙樣冷冷得掃了一眼隔壁班的替補席上，垂頭喪氣的對手們，很是不屑得笑了。對於從小就開始接受各種嚴酷訓練的她來說，區區一次灌籃而已，太簡單了。
“小狐狸，我去洗澡了，後麵的比賽，沒必要上了。”連汗都沒怎麽出的趙樣，一臉平靜得收拾著自己的運動包。她的對麵，那塊記錄雙方比分的牌子上，赫然顯示著44：2，而比賽時間，卻僅僅過去了不到15分鍾。
“哈哈，領先20多分啦，對手不給力啊。”汗流浹背的龐歡得意的笑道，原來他竟然也是新聞1班男籃的主力之一。
“隻要裁判沒問題，有幾個能擋得下楊羽這變態的衝擊？”正用水滋潤著喉嚨的李麟同樣很開心。
被李麟點名表揚的楊羽，很是隨和得一笑，正待說些什麽……
“啊！”籃球館內，忽然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原本專注於各自比賽的學生們，紛紛停了下來，緊張得循聲望去。
地板上，一名很是強壯的男生痛苦得捂著自己的臉，殷紅的鮮血，正不停得從他的指縫間湧出，他的身邊，一名表情猙獰的高大男子，惡狠狠得一腳踢在了已經倒地的那男生的腦袋上。
“是淩霄鵬！”因為某些不良嗜好而練就了一雙萬裏眼的萬裏同學，驚聲叫道，“他怎麽和人打起來了？”
眉頭緊皺的楊羽，緩緩起身，一臉凝重得望向遠處，那已經亂作一團的籃球場。隻是，他此時能看到的，卻隻是一片洶湧的人潮。
“你知道淩霄鵬把咱們係的一個學長給打成腦震蕩了嗎？”駕車行駛在快速路上的楊羽，定定得望著前方剛剛變成紅色的信號燈，緩緩停下了汽車。
T大籃球聯賽第2個比賽日，在一片混亂中草草結束了。楊羽所在的新聞1班，迎來了曆史上第一次的全麵勝利。雖然不像趙樣那般，僅用15分鍾，便揍得對手潰不成軍，但麵對上屆第4名的球隊，仍然輕鬆獲勝的1班男籃眾將士們，還是得到了新聞專業全體男同胞們的一致讚揚的。
新聞班這邊載歌載舞，歡慶勝利，淩霄鵬的班級，卻是一片愁雲慘淡。禁賽，扣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淩霄鵬，似乎，不再是他們曾經熟識的那個淩霄鵬了……
“淩霄鵬是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趙樣，冷聲問道。
從紛亂的籃球館離開之後，另有任務在身的楊羽一行，便直接返回趙樣的公寓，準備起未來幾天需要用的各種設備了。從今天開始，他們便要暫時搬去方華的別墅暫住了。沒錯，方芳身上的陰氣，確實已經被淨化，但是她所看到的那個紅衣女人，哦，應該是女鬼，卻是至今沒有下落，因此，楊羽他們的工作，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在心中默默為淩霄鵬默哀了半秒鍾的楊羽，簡單向趙樣介紹了一番這位當初想找趙樣要個說法的，T大空手道社現任社長的資料後，楊羽繼續說道：“今天中場休息的時候，他無緣無故得把一名從他身邊走過的對方球員，給打了。而且聽說，那個被打的球員，平時和淩霄鵬的關係還不錯……”
趙樣不置可否得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看來她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感興趣。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紅色的別克車重新啟動。
眼見趙樣似乎不想聊天的楊羽，索性打開了車載音響，一陣美妙的女聲清唱頓時飄蕩在不大的車廂內。這首歌，竟然是龍沫瑤唱的往生咒。不過，這種錄製在CD中的咒文，因為沒有靈力支持的緣故，倒是不會輕易就將那些渴望輪回的野鬼們給招來。
“瑤瑤的歌，唱得越來越好了呀……”跟著旋律一起輕哼出聲的楊羽，微笑著望了一眼後視鏡中的龍沫瑤。他發現，龍沫瑤似乎已經蜷縮在後座上睡著了。
“奇怪嗎？小狐狸為什麽忽然這麽愛睡覺了？”似乎是覺察到了楊羽的疑惑，一直安靜得似乎已經睡著的趙樣，緩緩張開了眼睛，“從龍家老宅回來以後，她就一直這樣。似乎懶了許多，總有睡不完的覺。”
楊羽默默得端詳了一陣微蹙著秀美，沉沉睡去的龍沫瑤後，不無擔心的說道：“不會是因為禦魂環，或者那個無頭鬼吧？”
楊羽的這種擔心，並非沒有根據。那天，和龍奶奶一起回到眾人的麵前的龍沫瑤，似乎精神非常萎靡，直到吃過晚飯，準備召喚輕吟問話的時候，才終於恢複了正常。後來，離開H市之後，楊羽和趙樣，也曾試探著問過龍沫瑤一些關於禦魂環的事情，隻是，龍沫瑤給出的答案，卻很是奇怪。
“瑤瑤也不知道奶奶是怎麽教會我的啦，那感覺，好像就是迷迷糊糊得睡呢一覺，然後，等瑤瑤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怎麽使用禦魂環呢……而且，奶奶還說，瑤瑤的壽命也已經恢複呢正常，而且，托輕吟和大個子（無頭鬼的別稱）的福，瑤瑤現在的壽命，竟然還延長了20多年呢！”表情有些疑惑的龍沫瑤，輕輕摩挲著光華內斂的金龍禦魂環，猶豫得說道，“不過，為了延續瑤瑤的壽命，輕吟和大個子似乎受呢些損傷。輕吟瑤瑤不清楚，反正大個子暫時是不會有多大的用處呢……還有喔，瑤瑤最近總是感覺，好困哦……”
“小樣兒，你說，龍奶奶她，不會……害瑤瑤吧？”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楊羽，遲疑得輕聲問道。
微微一愣的趙樣，有些詫異得望了眼正專注於開車的楊羽，淡然一笑。
“那個老太太，不簡單啊，雖然那會兒正好趕上我眼睛失明，沒有見到她的尊榮，但是，那天，當她出現在咱們麵前的時候，本該已經失明的我，卻……咦？楊羽，把你那邊的車窗打開。”正講到關鍵之處的趙樣，忽然輕咦一聲，抬手指向了楊羽那側的車窗。
楊羽奇怪得扭臉望向窗外，星空低垂，月華生輝，車輛飛馳，光影流轉，T市的夜色喧囂，卻不失平和。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楊羽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靈力微瀾，淡淡的血色瞬間湧上雙眼……
一張蒼白的娃娃臉，緊緊得貼在自己的車窗上，扁平的鼻子，變形的臉蛋，以及一條鮮紅的舌頭，赫然出現在楊羽的視線中……原本平穩行駛的別克轎車，忽得劇烈扭動了幾下，幾輛從它旁邊經過的車，紛紛緊急避讓。在一陣憤怒的謾罵聲中，嚇得險些祭出六字真言咒的楊羽，好容易穩住了方向盤。
“七蛋……你TMD作死啊……”打開車窗，讓嘿嘿傻笑的七蛋鑽進來的楊羽，恨聲說道，“你不是鬼嗎？直接鑽進來不就好了！”
“七蛋是鬼啊，可是鑽過實體還是很費力啊，而且這輛車車還被龍沫瑤姐姐用咒文加持過……”正湊在趙樣身邊獻著殷勤的七蛋，委屈得說道。
“剛才我差點就變成你的同類了!要不是我車技好……”
“行了，你先閉嘴。”七蛋的新老大——趙樣小姐冷哼一聲，打斷了楊羽的抱怨，“好了，安靜了。七蛋，開始匯報。”
吐了下舌頭的七蛋，聽話得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得說道……
白天要照顧夫人，所以隻能晚上碼字了。未來幾天，風箏隻能這個時間段更新了，請各位上帝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