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譚
鬧鬼兩個字一說出口，在坐的幾個人都忽然安靜了下來，就連呼吸都似乎輕了許多，雞蛋更嚴重，直接嚇得瞪大眼睛，臉色蒼白的張著嘴傻在那裏了。
“你們怕是很正常的，所以，今天晚上，你們就留在雞蛋家等我吧。這次行動不是去玩，而是真的會有危險。圖書館小樓鬧鬼這事，是技校保衛科劉科長告訴侯大爺的。你們是沒看到劉科長當時被嚇得那樣子……”楊羽歎了口氣，站起身開始收拾剛才被雞蛋放在一邊的書包，“雞蛋家，雖然被印了那個白手印。但目前看來，這個印下手印的鬼魂，應該不會太凶惡，你們在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正好，你們也可以和雞蛋相互照應著點。”
“對了，你們幾個別忘了念經啊。那麽，明天見！”將用不上的雜物整齊得擺在桌上後，楊羽背起了書包，衝著默然無語的大家，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
“怕，怕，怕……”似是被楊羽的告別喚回了魂，首先有反應的，卻是一向不愛說話的張揚。
“好了，知道你怕，沒事，你就留這兒吧，反正我想好了，我是肯定要和楊哥去的。”猛然起身的肖震，衝著一著急就更加容易口吃的張揚揮了揮手，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撞鬼了。咱們還是小P孩兒的時候就跟著楊哥一起去過墳地，太平間，陵園，鬧鬼的泗水河堤什麽的，咱們現在不都好端端得活著呢嘛！小的時候都不怕，大了反而怕了嗎？”
張揚似乎被肖震說的急了，紅著臉不停搖頭，好容易才把完整的話憋出來：“怕，怕，怕個毛啊！有楊哥照著呢！我，我要一起去！”
肖震心中一暖，蹦起來拍了下張揚的腦袋，笑罵道：“好好治治你這病吧，挺帥一小夥子，說話這麽不利索。我剛才真以為你怕了呢……”
“小，小，小時候發，發過誓的。”張揚嘿嘿一樂，彎腰撿起被楊羽丟在地板上的木棍，“同生共死。”
“你們……”被肖震拽住不放的楊羽，眼睛有點酸澀，“我沒跟你們開玩笑！這次是真的有鬼啊！和咱們之前去的那些，大人們編出來嚇唬小孩子的瞎話不一樣！”
“不一樣又如何？”接過張揚遞上的木棍，重新戴上秦諾所贈的那副眼鏡的肖震，灑然一笑，“業障都經曆過了，還怕鬼？當年，咱們那麽四處找鬼又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因為，楊哥你那個探索靈異世界的夢想，同樣也是我們的夢想。”放開楊羽的肖震望了眼微笑點頭的張揚，接著，再次看向沉默的楊羽，“雖然現在我們大了，夢想變了，但是，楊哥，你的夢想一直沒變，對吧？為了兄弟的夢想，瀟灑走一回，值。”
“大哥……我……我也要去……”一個弱弱的聲音，忽然響起。說話的，竟然是被大家直接忽略的雞蛋。
3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一齊傻傻的看向雞蛋。
“你，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我，我害怕……”接受著3人呆滯目光的洗禮，雞蛋貌似都快被嚇哭了。
“雞蛋，你確定你要去？”肖震疑惑的望著這個平日裏出了名膽小的夥伴。
猶豫了一下，雞蛋最終咬牙切齒的說道：“去！我想好了，誰勸也沒用，你們都去，那我就要去！反正有楊哥罩著……而且，這次事情，是我應下的，我得負責！”
肖震和張揚定定得打量著這個忽然間有些陌生的發小，原來，隨著年齡一起變化的，不僅僅隻有夢想，人，也在變。雞蛋，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愛哭鼻子，窩囊無用的小男孩了。
楊羽看著還有些顫抖的雞蛋，拍著雞蛋腦袋的張揚，微笑的肖震，轉過身，不著痕跡得揉了揉眼睛，低聲罵了一句：“MD，你們要是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別磨蹭了，走吧！”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或許並不富有，強大，智慧，但他們，就是誰也替代不了，我們管這群人，叫夥伴。
雞蛋家的房門，輕輕關閉。黑暗的屋內，齊月安靜得沉睡著。暖暖晚風，輕柔得拂過被雞蛋放置在窗前的，楊羽抄寫的經文。
牆上鍾表的時針，喀嚓一聲輕響，指向了12點。雞蛋臥室的窗外，一個淡淡的白影，逐漸接近……
午夜，夏日的月光格外皎潔，風不大，路旁的樹葉偶爾會“沙沙”的搖曳幾下與不時響起的蟲鳴聲兩相呼應，路燈昏黃，更有許多已經徹底的滅了。此時的泗水技校圖書館，從遠處望去，如巨獸般沉默的臥在一片小樹林間，西側的3層小樓，更是寂靜得有些森然。
“那群小子不會不來了吧？”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樹林間的平靜。
“那正好，等周一去學校直接奚落死他們。”另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應和道。
“別鬧，他們肯定會來，就是別人不來，楊羽也一定會來，倒是那幾個混蛋，可真給我爭光，全TMD躲了，最後就你們兩個陪我過來，X的，這兒蚊子可真多，你還有花露水嗎？”說話的這幾位，自然就是是瘦高個兒那夥人了，隻是，此時蹲在樹林間喂蚊子的，卻隻剩下了3個而已。
“看那邊，有人過來了，是楊羽他們嗎?”第一個聲音指著樹林外的小路，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正在抹花露水的其餘2人眯眼望去，遠處，4個高矮不一的身影，正不緊不慢的向他們這邊移動，借著月光和閃爍的路燈，終於看清，的確就是楊羽他們。
“喲，看不出，你們還真敢來啊！”瘦高個兒待小楊羽一行走近後，用手電光將他們引了過來，當先開口說道。
“別廢話，誰先上去，不過我可要告訴你，那個小樓的門鎖了好多年了，進不去可別說我們不敢進啊！”楊羽被瘦高個兒身上刺鼻的花露水味熏的一皺眉，更加慶幸自己噴的是驅蚊水，心裏很是感慨了一番自己的英明神武。
瘦高個兒呆了一下，說道：“你對這兒還挺熟，沒事，我們前幾天來這兒看過，那個門鎖換了，現在是用鐵鏈加一個大鎖頭鎖上的，那個小樓的門挺大，使勁推能推出個縫隙，足夠咱們進去的,真可惜，你這個借口沒用！”
楊羽一撇嘴，道：“那更好，這就走吧？你們先還是我們先？”
這時，一個看起來比較壯實的高中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今天來這兒也不是為了打平手的，這樣，我們大，就讓你們先上去，你們要是能拿點東西回來，我們就直接認輸，怎麽樣，夠照顧你們小孩兒的吧？”
聽對麵那個猥瑣的家夥說完，一向不講髒話的肖震都開始在心裏不斷的罵著街，真TM夠歹毒的啊。
楊羽倒是極為淡定，很是幹脆得應道：“行，我們現在就上去。”言罷，伸手摸出腰間的甩棍，腕子一抖，將其展開之後，帶著3人當先向不遠處的小樓走去。楊羽雷厲風行的行事方法，讓瘦高個兒頗為意外，本來他還準備了許多擠兌人的話，結果卻全都沒用上，和兩個手下相顧一眼後，也跟了上去。
眾人行至小樓門前，楊羽看了眼門鎖，的確是如瘦高個兒所言，鎖換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用彈簧鎖關的嚴嚴實實，雙手分別握住兩扇門的把手，用力一拉，出現了一道不大的縫隙，倒也勉強能讓不是太胖的人鑽進去了。
楊羽再次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眼身旁的肖震，雞蛋，張揚，回答他的，是張揚堅定的表情和雞蛋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以及肖震當先鑽進門縫的身影。
事已至此，拚了！
回頭惡狠狠得瞪了一眼看熱鬧的瘦高個兒，默念著大悲咒的楊羽緊跟肖震，鑽了進去……
“這幾個傻小子真進去了啊！咱們怎麽辦？”
“要不咱們現在去技校保衛科報告說有小偷……”
“放屁！你舍得起那臉，我丟不起那人！小虎，別嫌我羅嗦，我再問你一遍，你說的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問到的小虎，正是剛才那個提議讓楊羽等人先上樓的壯小夥。
“放心，千真萬確，我哥他們一個宿舍的哥們兒和女朋友晚上來這邊約會，當時也是這個時間吧，他們倆正跟這兒親熱呢，忽然就聽到哪兒傳來‘嘿嘿’一聲笑……”講到這裏，小虎也不禁畏懼的看了看四周，吞了下口水，“那個哥哥也不是好惹的主兒，立馬就怒了，一邊罵街一邊找偷笑的那個人，要給他好看，可是怎麽找也沒見到人……”
伴著冷月蟲鳴，聽著小虎用微顫的聲音，講著就發生在此處的詭異故事，饒是瘦高個兒這般膽大的不良少年，此時也感覺自己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然後……不是找不到人嗎，那個哥哥的女朋友就有些害怕了，拉著那個哥哥要走，這時候，他們又聽到了一聲‘嘿嘿’……這次他們聽清楚，就是從這個樓的樓上傳過來的，他們倆一抬頭，就看見3樓窗子那兒……那兒有張扁扁的臉，貼在窗子上衝著他們咧嘴笑呢……後來……他們兩個，就嚇得大叫著跑了，再後來，那個哥哥就病倒了，現在還跟家躺著呢，前兩天我和我哥還去他家看過他，原來壯的像牛一樣，現在……瘦的都快沒人樣了……他女朋友好像也休學了……這事兒，是他那天親口告訴我哥和我的……”
雖然已經聽小虎講過一遍，但在這樣的氛圍下再聽一遍感覺自然是完全不同了……
瘦高個兒忍不住咬牙慢慢抬頭看了3樓的窗戶一眼……呼，還好，黑燈瞎火啥也沒有，鬆了口氣後，說道：“那行，咱們離這兒遠點，去剛才那林子裏等著，他們要是上去真撞見……當然最好，要是命大安全回來了，就說那個門縫太小，咱們想鑽也鑽不進去……”
小虎兩人連聲稱好，之後便跟著瘦高個兒往樹林間走去。
然而……
“等等！不對啊，怎麽好像……起霧了？！”小虎有些驚恐的指向不遠處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