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想喝一點酒暖暖身,可馬瑩瑩不停的給我倒酒,我不喝她還不高興,解開水貂就要和我幹杯。

水貂皮下邊是長款包臀毛衣,這麽冷的天穿絲襪和高跟,鞋跟最少十厘米往上,可我盡量控製自己的眼睛不亂看。

以前二叔說過出來做事一定要守規矩,任何時候不守規矩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這次我來是做事不是來生事的!

吃飽喝足已經將近晚上十點鍾,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緣故頭腦暈暈乎乎的,我有些不太敢看馬瑩瑩的目光。

畢竟當著初哥的麵,她這麽勾勾搭搭的眼神讓人心裏別扭,我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很重!

尤其是在她知道我二叔是熊九東之後,對我的態度明顯轉變了很多,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可表麵上她是嫂子我也不好說什麽,隻能低頭抽煙打哈哈……吃飽喝足跟著初哥離開飯店。

“走走,我帶你去看看咱的小場子,門麵不大可還是招了鬼!”

招鬼是賭場裏的黑話,意思是在場子裏有老千搞錢。

“你哥回來兩天也沒現情況,這次有小弟親自出馬,肯定沒問題的!”馬瑩瑩說著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故作親昵。

“咱們先去看看吧!”我往前一步甩掉肩膀上的手,轉身摸出一支香煙遞過去。

“你懂啥?東哥是怕這小子在外邊遭罪,跟著自己人混總比外人強!”

初哥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我恍然大悟,原來二叔的真正用意在這裏……

晚上十點初哥帶我來到二道區,他的小賭場就是一個普通的沿街二層樓,上邊掛著一塊茶行的牌子。

從外邊看這裏就是一個茶樓,一樓是幾個喝茶的木頭凳,貨架上還有些茶葉之類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娘們在看門。

掃了一眼貨架子上的灰塵,我知道這裏的茶葉生意隻是掩人耳目,真正賺錢的生意還是靠賭局。

初哥帶著我上二樓,在後邊通道有個墨綠色防盜門,我估計樓上應該才是賭錢的地方。

穿過防盜門樓梯很狹窄,一個微微黃的燈泡忽明忽暗,隱約還有股黴的味道。

“哎哎呀!小弟你扶我一下,台階不太好走。”馬瑩瑩在後邊拉了我一下,可我沒有伸手。

雖然她穿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可是走這種樓梯根本不用我扶,我也不想給自己多事。

“三明扶著你嫂子點!這破樓梯不太好走!”初哥回頭嘀咕了一句,我無奈隻能扶她。

樓梯兩個人一起走有些擠,不知為何她總是朝我身上靠,高跟鞋敲打地麵的聲音格外清晰。

上了二樓我趕緊鬆手,她倒是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這雙鞋太高,多謝小弟了!”

我擺擺手示意沒事,心裏越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穿水貂配肉絲高跟的女人,一定不是善茬!

曾經狐媚子也有過這樣的打扮,可狐媚子是風情她是**,一字之差謬之千裏,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二樓很寬敞大約有兩個教室那麽大,場子裏擺了十幾張八仙桌,到處都放著馬紮,看起來條件很差。

牆上掛的空調已經黃,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大約有十七八個人在這裏玩牌,大部分人都湊在一張桌子上。

“初哥,瑩瑩姐。”門口吧台有個小妹站起來打招呼,濃妝豔抹讓人看不出原本的年紀。

“嗯,過來轉轉,今天咋樣?”

“你過去看看吧,到現在還沒多少水錢。”吧台小妹嬌滴滴的樣子就像是在騷,我心說這裏到底是怎麽了?

一聽我心裏隱約明白,這個小賭場是個抽水局,靠從賭客身上抽水盈利。

但如果隻是靠抽水做生意,還用得著把我弄到這裏來嗎?場子裏肯定有參與賭局的!

人最多的一張桌子最熱鬧,不時有人罵罵咧咧的,連拍桌子帶亂叫,典型一個俗局。

眼前一群人典型都是社會小混子,頭皮兩邊都露著青頭皮,怎麽看都不像是好人……但現在年輕都流行這個型。

其實不管是不是出來混的,都想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好人……說白了這種人心裏都缺乏安全感。

“初哥,來了啊!”

“好久不見初哥啊!瑩瑩姐!”

幾個混子主動打招呼,看起來是熟客的樣子,其他人也都點點頭打招呼。

“兄弟們今天手氣咋樣,贏多少了?”馬瑩瑩上前打趣,聲音聽著就讓人別扭。

這張桌子上玩的是骰子比大小,中國傳承幾千年的賭博方式,賭場的人坐莊負責搖骰子,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以前我在鳳凰茶樓見過這種玩法,規則基本都一樣,4-1o算小,11-17算大,出豹子通殺大小莊家全贏。

按道理來說這種玩法莊家怎麽也不會賠錢,因為本身在概率上就占據優勢,要說一天賠兩天賠還情有可原。

但如果莊家要是天天賠錢,那其中肯定有鬼!要是賭博都能天天贏錢,天下賭場喝西北風啊?

我站在旁邊仔細打量這裏玩牌的人,基本年齡都在三十以下,甚至有幾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

不過一個個留著青頭皮帶著紋身,一看就是社會混子,張嘴閉嘴就是罵人髒話,恨不能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

怪不得人家說全國傻比一半在東北,東北一半傻比混社會……風氣都讓這些混子搞壞了!

負責搖骰子的青年開始搖晃起來,就是兩個碗扣在一起,一桌子人各自下注,不同下注的也開始喊起來。

“大大大!”

“小小小!”

碗一下扣在桌子上,打開之後兩個二一個三,押小的立刻贏錢。

贏了錢的喜笑顏開,開始跟旁邊的人吹噓怎麽看的準,押大的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能下一把看準了就梭哈。

其實這玩意誰能看的準?看準了還不直接梭哈?不過這種氣氛倒是走到哪裏都一樣。

在賭局上有個家夥一直不說話,二十多歲穿的破破爛爛,手指甲裏邊都是黑泥,看著就讓人惡心……

不過剛才所有人都喊大小的時候他沒動靜,贏了錢隻是傻笑卻沒一點聲音,頭亂的跟鳥窩一樣。

他是我見過最邋遢的賭徒,但卻不是最慘的賭徒,最起碼他的手指還都健全。

以前在老家見過一些老賭棍,沒了手指頭還在老虎機押分,相比來說那種剁手痛下決心戒賭才是最可悲的人。

“啞巴今天晚上運氣不錯啊!這把再押什麽?”一個混子丟過去一支香煙,剛才他押小贏了錢。

這家夥撓了撓鳥窩頭把香煙放進嘴裏,點燃抽了一口感覺樣子怪怪的,緊接著就把錢又押在小上。

“阿巴阿巴,阿瓦阿瓦!”他比劃著讓人跟著押小,原來這家夥真是個啞巴!

可是啞巴能說話嗎?他這種很明顯是沒有舌頭的,聲帶應該還是好的,要不然也不能阿巴阿巴的……

不過這家夥還真是不怕死啊!要知道在賭桌上,指揮別人押錢是大忌!贏了頂多賺個嘴上的好,可要輸了那肯定要遭殃……

“今晚啞巴手氣邪乎啊!十有八九都能押中啊!”

“草!老子就不信他能一直準!你們竟然能信這個天天輸成狗的啞巴?”

一群混子說什麽的都有,然後下錢開始等著莊家搖骰子,啞巴瞪大眼睛看著黑碗,這種眼神似曾相識。

兩個黑瓷碗扣在一起搖骰子,叮叮當當的骰子聲音聽起來很清脆,也決定接下來的輸贏。

“買定離手,開!”

兩個碗扣在桌子上,停頓兩秒才慢慢的打開,我知道是為了讓三顆骰子停止晃動出現點數。

打開之後還是小,莊家給押小的賠錢,反之把押大的收入囊中。

“臥槽!啞巴今晚轉運了!真特麽準啊!”

“草泥馬的啞巴!再多嘴老子扇死你!”

出現輸贏混子的反應也截然不同,贏的喜笑顏開輸的吹胡子瞪眼,啞巴低著頭收錢沒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