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靈子的情報後,小猛帶著刀子前去查探。

這是個冷月疏星的夜晚,可謂風清月淡!兩人剛到別墅外,突然收到洪岩的信息,說他在東郊龍虎堂的分會所發現了烏雨和陸中天的行蹤,特向隊長請求支援。

情況緊急,小猛讓弟弟單獨行動。目送哥哥離去後,刀子躍入牆內、進了車庫。

把守暗門的人已入夢鄉,刀子施奇術讓他睡得更沉了。解下鑰匙打開門鎖,裏麵黑乎乎的,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音。

刀子扭亮哥哥給的袖珍手電,終於看清了鏈條上鎖著的寵物——一個六十左右的老頭!

吃驚歸吃驚,禮數不能少。“小人餘光刀,奉主命而來,不知您老為何受困於此?”刀子邊說邊試著去解鏈條。

老頭的手腳不能動彈,刀子的手剛碰到他脖子上的鐵鏈,竟被他一口咬住了不放,刀子本能地想反攻卻半途打住,忍痛道:“我一心救您,您為何傷我?”見老頭不鬆口,刀子賭氣不吭聲,你還能把我吃了?

這下輪到老頭奇怪了,鬆開口來,有氣無力道:“狗奴才,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那東西我不會這麽快給他,滾吧快滾!”

刀子不以為怪道:“您老誤會了,我主人並不想要您什麽,何況他不知道此間關著個人!”

說著將老頭扶了靠牆而坐,自己則往四處找尋開鏈條的竅門。老頭轉著眼珠觀察半天,冷聲歎道:“別找了,解不開的。門邊桶裏有水,打點來我喝!”

刀子忙去舀水,見碗盞髒得不行,先細細洗淨了才捧送上去。老頭一臉狐疑,幾口喝幹水,眼睛盯在刀子臉上,“你主人是誰?叫你來幹嗎?”

“我主人……”刀子急急打住,“未得主命,不敢輕言主人名諱。小人奉命前來查探,不想此間關了個人。您老稍安勿躁,待我尋得竅門救您出去。”

“不用了!”老頭麵色稍和,道:“聽你說話不象外道人氏,你究竟是什麽人?”

“小人是神鬼門第四十七代末位培奴,先師臨終將我定送出穀,所以才會行於外道。”

老頭冷哼,“我不信你是神鬼弟子,你走吧!”

刀子輕笑,“我主人說外麵的人喜歡聽假話,看來是真的!你雖不信我,我卻不能見死不救。既找不到竅門,我隻好斬斷鐵鏈!”刀子話音未落,右手已蓄滿紅光。

“慢!”老頭疾呼,半晌才微微點頭,“你身負奇術,看來所言不假,你知道是何人害我嗎?”

“知道啊,不就是當今南部部長王潤華嗎?難道您不知?”

“好啊好啊……”老頭連聲冷歎,“他又升職了,十幾年前隻是中界的一個執行官員,如今都當上部長了,難怪好久不來逼我,原來公事繁忙!”

這話令刀子驚疑半天,驟然恍悟道:“您是美容師?”

老頭不語,刀子越發激動,“沒想到您還活著!如此說來,惡人並未得逞,冥元珠一法尚握正道之手,真是太好了!”

“好什麽好?”老頭慢騰騰地翻個白眼,“你是來套我的話吧?別做夢了,回去告訴王潤華,叫他少來這套!”

“這是怎麽說?”刀子微怒,“我主人與王潤華正邪各立,我也是一心從主不敢有半點差池。您老一再猜忌也罷了,何苦汙我聲名?既如此,我定要救您出去,見了我主人好說話!”

老頭又是急得大聲喝止,刀子無奈之下隻好蹲守一旁,怎麽說他也是長輩,還是聽他發話的好。

老頭沉吟半晌,虛起眼睛道:“你既不是王潤華的鷹犬,怎麽會提到冥元珠一法?”

不怪他懷疑,這事是得解釋一番,刀子將前後事端一一道了出來。老頭稱歎不已,“劫數啊,此乃劫數!事既如此,你先發個誓來,若將今日之事告知第三者,願遭失職惡咒,我便告訴你冥元珠‘收法’。”

刀子頓時為難,“我身為人奴,若主人問起,我豈能不以實言相告?”

“渾帳!”老頭大怒,“鬼師單傳你神兵鬼將咒,你師姑也為冥元珠而死。前人憂憂苦心,正是望你了此劫數。你卻瞻前顧後,還借故推諉!我看鬼師瞎了眼,你師姑也白白一死!你原是個懼事鼠輩、畏縮小人!看得老子心煩,還不滾蛋!”

刀子一時羞惱、一時羞愧,“您老不必氣成這樣嘛!我答應就是了,我主人寬懷仁義,想來也不會怪罪吧?”

“這就對了嘛!”老頭的態度一百八十度急轉,笑容可掬道:“你不知道我熬了十幾載,等的就是這天!他王潤華做夢也想不到,冥元珠‘收法’其實早在他手中……”

“什麽?”刀子大駭。

老頭咳咳幹笑,“還好嚇到你了,不然我會失望呢!看你笨頭笨腦地,嚇到你也沒啥成就感,王潤華就不同了,要是他知道我早把‘收法’給了他,不曉得他會作何反應?別瞪我呀,瞧你這德性!你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聽好了,我有個女兒叫烏雨,三歲時因意外而雙目失明,是我用‘收法’讓她恢複了視覺。為防不測,我將她送到北部望丘城的一家孤兒院,誰知她後來被王潤華找到了,並以此來要挾我。好在我聰明絕頂,無奈之中還能想到一條妙計。我騙王潤華說,‘收法’已被我化為內力儲存體內,隻要他不殺我女兒,我就把**理成篇文給他。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這法子可以拖這麽久,現在你來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得了‘收法’就幫我照顧女兒,你應該知道的,取走**,她就失明了呀!所以你必須答應,不然就不給你!”

老頭語氣強硬,其實已在哽咽。刀子也心裏發酸,卻惆悵多多,“怎麽說呢?您老用心良苦,我當依言行事。可是烏雨是我主人要拿的人犯,您老可曉得她如今已成了王潤華的幫凶,要我依你所言,實在是……那個……難腸啊……”

“渾帳!”老頭勃然大怒,“神鬼術度惡從善,我女兒是被迫淪為亂黨,你當秉乘師門訓言,扶其從善,怎麽借故推托?少拿什麽主命啊難腸的來蒙我,你如今已知道了‘收法’下落,所以我女兒今後的生活不是由你一力承擔,還能是誰?若非你是鬼師選中的人,就你這付蠢樣,你以為我放心把女兒托付給你?告訴你,別說你隻是有點難腸,你就是死了,也得把我女兒的後半生安排好了再說,記住了?”

刀子“哦”了一聲,欲言又止。

老頭見他還要去找開鏈條的竅門,真恨不得幾口撕了這蠢貨!“笨成這樣怎麽還活著!還不快滾?你救我出去,不就等於殺了我女兒?你給鬼師吃了瘋魔丹才會讓他選中你,笨得快把我也搞瘋了!”

刀子嚇得轉身就跑,又回頭問他還要不要喝水,見他一昧甩頭,忙拔腿就走,卻猶豫道:“我走了,你怎麽辦?”

老頭隻差沒噴血,“還能怎麽辦?一頭撞死也好過被你搞瘋!滾吧快滾,但願神靈保佑你這個天下第一大傻瓜……”

刀子見他眼中含淚,不由心頭酸疼,隻得反身跪拜了,風一般躍出門去。

夜色茫茫,他還要去找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