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示意四人坐下,道:“各位,我年年誌在必得,卻次次失敗而歸。往年我說了算,今年我想聽聽你們的意思。”

她話音一落,鍾強立起身來,隻見他膀圓腰闊,捋袖叉腰;又聽他聲如洪鍾、出言粗俗,“**媽的,陸中天不是人日出來的嗎?老子不信他有三頭六臂!往年我不得去,今年不同了,堡主隻管喝酒吃肉,陸中天交給我,殺不了他狗日的,老子把頭夾在襠裏從此不活人!”

“放屁!”鍾情怒目斜視,“我看你也別去了,看我幹嗎?聽不懂我的話?你要搞清楚,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殺人,你剛才那意思擺明了要壞我的事,給我出去!”

鍾強愣了半天才明白堡主要把他除名,慌得他連忙陪笑,“我那是氣話,堡主的也是吧?你說咱們哪天不把陸中天狗日的罵上幾千遍?發泄完也就完了,我這人你也知道,打起架來輸了也沒服過勁,可是講到想辦法出主意,啥時逞過強?再說一個大老爺們能有啥腦筋?還是堡主你說了算!”

鍾情皺眉不悅,陸戰跳起來指著鍾強,“你啥意思?說女人隻會動腦不懂打殺,好啊,咱出去比比,你贏了,我三年不動槍,你輸了,我……”

“你什麽?”鍾強大笑,“陸戰少爺啥時成了女人?你要承認自己是個女的,我還跟你鬥個球!”

陸戰火冒三丈,衝上去要打,小猛硬將她拖回來,鍾強叉腰大笑,陸戰又罵又跳,兩人高聲叫陣,渾然忘了是在堡內的議事大廳。

“我死了嗎?”鍾情冷幽幽冒出一句,突然怒吼,“要打出去打,誰敢活著回來,我要誰的命!就你們這德性也配給我做事?滾出去!”

兩人傻了眼,鍾強訕笑著不敢出聲,陸戰悶了半天才狠狠道:“我不走,要麽現在殺了我,不然我自己去!”

“我跟她一樣!”鍾強也上前道:“堡主不帶我去,我自己去!”

“是嗎?”鍾情冷眼一瞟,連聲冷笑,“你兩個要造反哪?”

兩人不由一愣,對呀,公然違抗堡主,不是造反是什麽?

陸戰自知理虧不敢答話,鍾強一昧朝弟弟使眼色,鍾義這才起身道:“堡主,他們不是造反,是統一了意見,既然都是想去救人,還望堡主看在他們一片忠心,讓他們去吧!”

鍾情冷著臉不發話,鍾強和陸戰隻得候著。

小猛則暗裏打量這個出言調解的人,隻見他目光柔和、長相文靜,氣勢沉穩必然胸有丘陵。鍾家堡多是蠻殺男子,這鍾義倒文武兼備,難怪既是堡主的謀士,又是貼身護衛。

鍾情終於發話了,“好吧,你倆暫且留下,不過從現在起,不許你們說話!鍾義、薛威,你們上前來,這一次,由我們三人共同策劃!”

小猛聽令上前一看,桌上攤著一張狂歡城的地形圖,鍾義和鍾情自不必細看,這圖倒是專為小猛準備的,畢竟他第一次參與此事。

鍾義把圖紙給小猛解析一番,接著道:“陸中天防範太緊,我們隻能按他規定的路線進城,其實不論外城內城,他都布了眼線,我們的一舉一動他是一清二楚,何況進入內城後,要想到外城去,必須出示通行證,就是說,我們無時不在他的監視下。這樣一來,我們就放不開手去查探嬸嬸被關在哪,不能提前探知此事就隻能在壽宴上動手,可是我們隻有五個人,硬拚隻是以卵擊石,但是不在壽宴上動手,我們就連一絲戰機也沒有。”

鍾義說著就隻是歎氣,鍾情道:“我想在壽宴上接近陸中天,隻要劫住他就能成事。”

鍾義苦笑,“哪年我們去了,他不是坐得遠遠地?別說劫住他,靠近他的桌邊也難!我今年共派出去三十隻耗子,沒一個打成洞!”

小猛聽不懂,鍾情解說道:“耗子是探子,我們派去查探的人十之沒能回來,僥幸活命的也沒帶回一點好消息。薛威,你常年在外,見多識廣,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堡主過獎了!”小猛稍事沉吟,道:“我初涉此事,諸多情況尚不清楚,不過依你們剛才所言,我也認為隻能在壽宴上動手,但有一事想問堡主,不知往年壽宴上,夫人可曾跟你說過話?”

“這個嘛……”鍾情頓了頓,“每年壽宴我隻能遙望叩拜,也曾出言探問,無奈家母隻是掩麵哭泣。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小猛忙欠身道:“請恕我剛才莽撞,但絕非想惹人傷心。依我想,開始的幾年,夫人還曾出言寬慰,後來才不跟堡主對話,如此一想讓人懷疑呀……”

“你是說……”鍾情含淚緘口。小猛忙道:“堡主不要驚慌,我隻是懷疑這幾年壽星樓上坐著的不是真的夫人。”

“對呀!”鍾義拍案怒道:“我怎麽沒想到?堡主,薛威說得沒錯,陸中天見我們每年都伺機救人,特別是六年前,陸龍用射索爬上壽星樓,咱差點就得手了,今天想來,嬸嬸不就是從那以後再沒跟我們說過話?我們都讓陸中天騙了,即使在壽宴上動手,救到的也不是真的嬸嬸!”

“媽的!”鍾情咬牙切齒,鍾義也在一邊喘了半天粗氣,突然不解道:“可是薛威,你咋還說要在壽宴上動手?”

鍾情也恍如夢醒般瞪著小猛,站在堂下的鍾強和陸戰也怔怔不解。

小猛唇角一挑,微笑中帶著一絲狡黠和詭異,“陸中天老謀深算,咱不妨投石問路。既然不能先發製人,那就順著他的招數!兩敵相對,但動拳腳必見破綻,咱要見招拆招!”

鍾情大喜,催問有何妙計,鍾強和陸戰也圍了上來,鍾義則興奮得拉著小猛的手。小猛咬唇一笑,微轉靈鬥,輕言細語地將所謀之策道了出來。

眾人聽得叫好,鍾情尤其激動,凝思半晌,道:“此事就依薛威所言,在此之前,誰敢泄密,我要他生不如死!”

四人高諾而去,鍾情盯著小猛的背影卻想起一件事——五天前,派去狂歡城的探子回來一個,依然沒能帶來有用消息,卻回報了一件怪事。說在潛回來的路上碰到個戴麵紗的女人,這女人一來就哈哈報喜。

正是她後麵的話讓鍾情確信自己今年定能救回母親,何以如此自信?隻因那報喜的女人不是別人,是吳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