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聲音也不過如此,刀子隻差要跪,他從心裏畏懼花姐的媽媽,尤其上次當著她的麵未經解說就掠走了花姐,這事是有些說不過去。

刀子怕得有道理,花母一來就給了他一耳光,“你們把花花怎麽了?”

“沒……沒怎麽呀!”刀子捂著臉頰十分委屈,“花姐是哥哥未來的妻子,也就是我以後的主母,哪裏會怎麽……沒怎麽……”

“少囉嗦!”花母一麵推搡一麵叫罵,“你們兄弟下流無恥,聯合起來輪番欺辱我女兒,還敢說沒怎麽?你給我老實點,那天都對花花做了什麽!”

“什麽做了什麽?”刀子大駭,“夫人這話什麽意思?我哥哥立身正道,我也一心從主不曾作惡,哪有無恥欺辱一說?即便那日越規行事也是情非得已,我有主命在身,死也不能讓花姐有一絲差損,夫人不加體察就來問罪,真是……真是……”

“扯淡!”花母揪著刀子的耳朵扯到牆角下,放開來又順勢抽一嘴巴,“別以為會點妖術我就怕你了,我那天親眼見你耍流氓,後來還劫走了花花,敢說你沒奸汙她?”

“你胡說!”刀子一語未了急忙改口,“夫人為何濫加罪名?刀子從未作過這等惡事,何況是對未來主母?我雖卑賤也不該受這奇恥大辱!夫人責打,若是怪我窺見主母羞體,那也罷了,隻是不該毀我名聲!護奴雖賤,名譽不賤,還請夫人慎言的好!”

“慎你媽的頭!”花母大放手腳,又抓又踢。

刀子格擋開來,氣得渾身發抖,“這是亂罪責打,我死也不領!倒要請教夫人,為何助惡逞凶,欲奪我主母清白?此事令我哥哥悲憤,身為人奴,我有權代主質問!”

“你個渾蛋!”花母又抓又扯,指天劃地地叫罵:“真是賊喊捉賊,剛才還作賊心虛,現在賴不掉了,反咬我一口!花花被你毀了,我今天死也不放過你!”

刀子氣得渾身亂戰,見她還要來打,又不好出手相阻,隻得提氣飛身,躍上牆頭。

花母不料刀子會如此躲避,因此收身不住,腳下又被澆園的管道一絆,頭就撞在了牆上,額上頓時鮮血如注,人也暈沉著掙紮不起。

刀子嚇得麵無人色,躍下牆來想施療治。

花母見刀子伸過手來,以為這小子要趁機行凶,嚇得她嘰聲呼救。

刀子頓時一動不動,見她一臉血跡形同羅刹,聽她鬼哭狼嚎如臨末日,心內十分惶惑她怎地這般恐慌?見她滿地摸爬著似在逃命,也不由又爬又跪道:“求你別叫了,我這就為你療治!”

花母見刀子再次伸出手來,心想這下完了,逃命要緊,爬到牆邊卻摸到一把花鋤,好比得到一根降妖的權杖,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來就胡揮亂砍。

刀子無奈得很,見她累得氣喘籲籲,隻得揮手奪了花鋤。

花母一怔之下,撒腿就跑。刀子愣了一下,開始追。

自以為在逃命的人邊跑邊叫,一心想施療治的人在後頭邊追邊喊。這番角逐驚動了花園的看門人、巡邏的警衛、樓上的醫生、病房裏的護士,頃刻就圍來一大群人,小猛和花夢也聞聲而至。

花母撲到女兒身上大哭,“快叫他住手!殺人了!殺人了呀……”

鐵證如山的宣告!被害者血流滿麵!

花夢驚疑萬分,細細檢視媽媽的傷口;小猛疑心重重,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提花鋤的弟弟。圍觀的眾人也被這個手持凶器的少年嚇得頻頻後退。

刀子看看哥哥、看看花姐,再看看驚慌四散的人群,手一鬆,花鋤掉在地上,腿一軟,雙膝跪了下去。

不管怎樣,安撫傷者要緊。

花夢扶起媽媽去了清創室,小猛拉起弟弟尾隨而至。

處理好傷口,花夢向媽媽詢問事由,小猛也忍不住跟弟弟盤查事端。花母不待刀子解說就把手朝刀子一指,“是他!他把我打成這樣!你們也看見的,他要殺我,他追殺我!”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我……”

“你什麽你?不是我跑得快,早死了!”花母衝上去要打,小猛擋在前頭,硬生生用眼神將花母逼退,回頭凝視刀子,“慢慢說,不要急!”

“嗯。”刀子平平呼吸,“這事不能全怪我,總之我不是故意的,夫人逼急了,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反正我不是要殺人,一時講不清楚,你們要怎麽責罰都可以,反正她受傷了,我……我講不清楚!”

“沒道理當然講不清!想殺人還用講道理?你個小雜……”

“媽!”花夢大聲喝止,“你別大呼小叫的行不?我了解刀子,他不會亂傷人,一定是你欺壓他,就算這樣我也相信,你的傷不是他弄的……”

“不是他是鬼啊?”花母嘰聲大吼,手指戳到花夢臉上,“真是我的好女兒!養你這麽大,就為了讓你幫著外人來欺負我!今天他打傷我,你幫他說話,明天他要殺我,你是不是要幫著出謀劃策?不枉我生養你一場,忙著給我送終啊?天啦!我的天呀……”

花母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花夢失措無語,小猛也不知如何勸解,刀子忙跪到花母腳邊,“你別哭了,我隨你打!”

“打就打!”花母一點也不客氣。

花夢氣得不行,一麵勸止媽媽一麵安慰刀子,花母越發飆狂,刀子忙叫花夢不要包庇他,花夢急得哭起來,“我哪有包庇你?你是什麽樣的人我能不清楚?我媽媽不是你打傷的,這點我敢拿命擔保!”

“花花!”花母一耳光搧過去,“你太讓我寒心了!他自己認了罪,你還護著他?我是你媽,聽不到你一句暖心的話,天下有我這麽可悲的母親嗎?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高興?”

“媽!”花夢嗔歎,實在無法阻止媽媽的無理取鬧,隻好讓小猛帶刀子離開,兄弟倆還沒起步,花母突然又跳又吼,“有你這麽做人的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哪!我為誰挨打?還不是你!就算不去告發他,也不能護著他呀!花家吃不起這啞巴虧,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曉得?刀子就是個強奸犯……”

“媽!”花夢兩眼圓瞪,淚水掉成斷線珠。

刀子目瞪口呆,指著花母,半天說不出話,切齒一陣,猛地吐出一口血!

小猛急得又扶又抱,花母哪料刀子的氣性這麽大,嚇得雙手捂了嘴,盯著衣服上的血跡,好似那兒挨了一刀。

“叫你別急別急,你偏急……”小猛心疼得眼淚打轉。

刀子掙開小猛的攙扶,奮力撐住身子,一雙淚眼盯在花母臉上,“你實在惡毒,一再出言詆毀,我早有告言,護奴雖賤,名譽不賤,你卻毫不聽取,竟汙陷我與主母有不齒牽連?是可忍,孰不可忍?今**若不收回剛才所言,我必一死以求清白!”

“哎喲喲,別嚇我了!”花母拍胸長籲,“我收回去還不行嗎?你快點走吧,這個樣子要嚇死人的!”

“該走的是你!”爺爺推門而入,惡狠狠地瞪著兒媳,“我說過不準你來這兒,你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麽!”

花母拎起皮包就跑,花夢頓了頓,撲到爺爺身上哭得越發委屈。

“好了好了,這不沒事了嗎?”爺爺拍撫孫女,回頭朝刀子搖頭,“你這傻孩子呀,天大的事也不值得氣成這樣嘛!空有一身本事卻保護不了自己,任人欺負不說,還胡亂認錯!明明是她想打你,被你給讓開了,她自己撞到牆上弄傷的,關你什麽事?你要給她看傷,她自己心虛,惹得你去追他,才讓別人誤會的,這又是你的錯嗎?你呀……真是氣死我了!”

“啊?”刀子驚喜不已,“爺爺都看見了的嗎?這下我講得清了……”

“我哪看見了?是看園人的小孫女跟我講的。我就不明白了,她那麽打你,你怎麽就由著她?就算不還手,也該早些避開嘛!非讓她把你氣得吐血你才甘心?惹不起還躲得起嘛,以後再遇到這種人,你掉頭就走,懂了不?”

“哦。”刀子一臉沮喪,見哥哥垂頭出了門,他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