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精衛隊隊所的小花園裏綻放著朵朵迎春,此時二樓的小會議室裏也匯集著一群生龍活虎的年青人。

康複出院的刀子精神奕奕地站在小猛身後,小猛笑吟吟地看著圍坐到會的隊員們,“都到齊了?那就來聽聽天網隊員的匯報,然後商討一個收網計劃。下麵,安南、勝男、洪岩,你們依次匯報。”

“是!”安南起身道:“我按隊長的指示到了西部邊城,在應對黨臥底三個月以來,隻得到以下情報,第一,陸中天手下確實有個五十人機械殺手隊,但是真正的指揮權在烏雨手中,就是那個攜失了藏械圖的女人。烏雨是北部望丘城人,在孤兒院長大,受過不明人物的格鬥訓練,擅使陰毒暗器,可以肯定,她就是亂黨派去潛在應對黨裏,隨時準備建立傀儡黨權的人;第二,陸中天已受亂黨密令,往南部派了三個諜殺員,可以肯定,這三人已成功打入我軍政內部,但我隻掌握了兩個人的情況,他們一個化名劉曉,在部首府做後勤服務兵,一個化名張軍在警衛培訓中心預備受訓。剩下的一個,目前無法明確他的安插位置;第三,應對黨在南大城有個地下接頭站,是東華路三十五號的夢緣歌舞廳,老板夫婦都是資深應對黨員,關於他們,我沒能掌握更多情況。”

“嗯,”小猛點點頭,“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情報也很全麵,勝男,說說你的。”

“是!按照你的指示,我到中界對王潤華執管期間的情況作了一些調查,他四十歲從東部軍機處調往中界整治民亂,民亂剛平,中界發生疫病,他躬身疫情受了傳染,在他治療期間,身邊隻有一個特別護理和他的貼身警衛,但這兩人都在護理期間受傳染而死,不過這是表象,我經過多方取證可以肯定這兩人是被人所殺,凶手無法確定,但有個情況值得懷疑,特護和警衛一死,是什麽人護理王潤華到他康複?這在當時的中界政部都成了一個謎,我調查分析認為,王潤華在特護和警衛遇害之前就已康複,卻被不明人物強行暗扣,而使外部一直以為他的治療時間竟長達半年之久。其實中界的疫情隻用了三個月就得到全麵控製,所以我現在隻能跟隊長你抱一樣的懷疑,如今的部長是那個不明人物,真正的王潤華早就死了!”

勝男很懊喪,小猛笑道:“別泄氣嘛,有你調出的這個框架,再拿洪岩的情報來作填充,這個謎就徹底解開了!”

“是嗎?”勝男朝洪岩望去。

“嗯!”洪岩起身道:“我按隊長的指示先去了總部,在那兒,我查到王潤華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王潤澤,在總部軍務處任職,他哥哥被派往中界時,將他降職調往後勤部。據說王潤澤從此一蹶不振,在一次遊玩時溺水而亡,且屍首無存。但是當我以家政服務的身份受聘於他母親身邊時,卻發現一封他死後從東部寄給他母親的信,接著我就去了東部。根據信封上的提示,我找到王潤澤當時投遞信件所在的街道,並且查到一個可喜的情況。東部當時最著名的一個美容師就住在那條街上,而且十三年前離奇失蹤。我懷疑他被王潤澤綁架到了中界,所以勝男姐說的不明人物就是王潤澤,他不讓王潤華露麵,是因為他要等美容師為他整好容,手術成功後,他就殺了自己的哥哥,因此現在的部長是王潤澤。本來我不敢這樣判斷,但我在東部調查美容師的情況時,前後一共遭遇過十五個人的追殺,其中一人供出了買凶的人,她的措詞很隱諱,但意向明確,能在南部坐第一把交椅的人隻會是部長。但真正的部長不必擔心精衛隊員調查美容師,所以我敢作以上判斷。”

洪岩匯報完後,隊員們議論紛紛。

小猛示意隊員們安靜下來,“天網隊員的工作很出色,根據以上情報,我們已經掌握了亂黨總頭目的真實身份,也可以了解到,他現在隻能從邊城應對黨裏尋求援助,這就說明他勢單力薄,所以我想展開收網行動的第一步,下麵聽我布置任務。”

小猛把個信封遞給安南,“這是警衛培訓中心的搏擊顧問推薦書,你下午就去報到,任務是監控張軍,記住,由於你身份的明朗化,亂黨隨時都可能對你下手,所以你要首先保證自身安全。”

“海驕!”小猛笑道:“後勤服務兵劉曉就交給你了,但有一點你要記住,劉曉是個變性人,並不象外表那樣文弱嫻靜,他在應對黨裏的綽號是‘殺手克星’,你要避免跟他正麵交鋒,任務要隨機處理,千萬……”

“明白,”海驕笑嬉嬉地打斷小猛,“他不就是個變性人嗎?又不象刀子那樣會神鬼術,我知道怎麽應付的,跟他真真假假、或明或暗地周旋,躲貓貓我最拿手了!”

隊員們哄笑,小猛也不好再說什麽,遞給勝男一份材料,“這是安南匯總的有關諜殺員的分析報告,你拿去研究一下,除了已知的兩個內鬼,你的任務重點是排查出那個不明諜殺員的身份,盡多地掌握相關情況。”

勝男接過文件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小猛轉向洪岩,“你是全隊行動最機變的一個,夢緣歌舞廳就交給你,深入虎穴,你要注意自身安全,因為你不能攜槍行動,我給你安排了武器秘置點,一共三處,都在這張紙上了,記熟了就燒掉!”

洪岩接過紙條開始默記,小猛轉向安琪和白草,“從今天開始,你們把追蹤網全部轉入內線監聽,由白草負主要責任,安琪除了配合這項工作還有一個特殊任務,隨時等候洪岩的需調令,配合他完成歌舞廳的搜底工作……”

小猛還沒說完,海驕笑起來,“隊長也太會安排了,把這對小情人搞在一起,別任務沒完成,抱回來個孩子,搞得又要剿亂又要坐月子,還要補辦婚禮,忙死了!”

眾**笑,洪岩和安琪臊得不行,海驕白他二人一眼,跑去抓著小猛的胳膊,“你可不能偏心,他們兩個你都照顧了,我還晾著呢!你得把刀子配給我!”

眾人還是笑,刀子異常尷尬,安琪趁機報複,揪住海驕道:“把刀子配給你幹嗎?怕是你想帶個孩子,還瞎賴別人!”

眾人以為海驕要發難,誰知她揚頭笑道:“這有什麽,刀子配給我天經地義,我愛怎麽用怎麽用。孩子又怎麽了?我是水中霸王,刀子會神鬼術,生個孩子肯定是水陸通吃,到時不把你們嫉妒得想死才怪!”

眾人笑得撐不住,刀子隻會說不,海驕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肩,“怕什麽嘛,讓他們笑去,又不是真的,就算成真了,孩子跟我姓,不擋你的幸福大道!”

眾人噴倒,刀子越發難堪,小猛卻暗裏歎息,弟弟心裏隻有鈴兒,海驕話中有話,弦外之音不無苦澀,隻是空自用情罷了。

想到此處,小猛心中不爽,沉聲道:“散會前,我強調兩件事,王潤澤一定猜到,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情況,所以我們在任務中要首先保證自身安全,發生任何變故都要先報告,在不能確保的情況下及時請求援助。再有就是,王潤澤的情況屬於高度機密,目前隻有精衛隊員知道,任何情況下,沒有特別指令,嚴禁泄露,包括將軍,否則按通敵罪,也就是死刑論處,都聽明白了嗎?”

隊員們齊聲應了,小猛宣布散會,帶著弟弟出了隊所大門。

在歸來樓的小包間裏吃飯時,刀子忍不住問道:“哥哥在愁什麽?來的路上都鬱悶得很!”

小猛搛一筷菜給刀子,答非所問道:“你覺得海驕這人怎麽樣?”

“不錯啊,嫉惡如仇、心直口快,是個好人!”刀子說著就笑,“哥哥今天怎麽了?我問你愁什麽,你問我海驕怎麽樣,搭不上邊嘛!”

“你怎麽知道搭不上邊?如果我偏愁這個呢?”

小猛似笑非笑,刀子愣了一下,笑道:“明白了,你是怕她輕敵,敗給劉曉,可我知道,要沒把握,你不會這麽安排,依我說呀,不必傷神了,凡事都有定數,善惡各有歸途,古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師父也說世事定然,人力有限。隻要咱們不離正途,神靈會秉誠相助的。”

小猛見弟弟難解其意,隻得順口道:“你是對的,我不該持強人力,雖然事在人為,但有些事難免最終無為!”

刀子嚇了一跳,“我剛才是瞎說的,不算!隻要你想做的事都能成,我也會盡我所能以保周全。”

小猛笑而搖頭,催弟弟快些吃飯,他打算到將軍家坐會兒,順便看看龍兒。刀子三五口扒完飯,隨哥哥出了歸來樓。

兩人沿著小楚河慢步,堤上柳枝嫩綠,水麵清波鱗鱗,陽光融融、和風徐徐,二人正玩得高興,刀子突然駐步,低聲道:“咱繞道吧?夫人和小姐在前頭,好像不高興呢!”

小猛抬頭一看,河堤邊的木椅上坐著小雨和她媽媽,兩人果真象在吵架。

刀子拉住小猛道:“我有點怕夫人,你看她老揪小姐的耳朵,咱去了還不定怎樣呢!繞道吧!”

“繞什麽道?咱是順路經過,不是有心衝撞,怕什麽?”

小猛直直地走上去,刀子哪敢執拗,隻好硬著頭皮跟在後頭。

小雨一見他二人,隻差沒歡呼,彈簧似的跳到小猛身後,“幫我擋一下,我先走一步!”

纖素追了幾步沒追上,氣得罵了好幾聲“死丫頭”,待見了笑吟吟的小猛和他身後畏縮縮的刀子,一股怒火竄上她心頭。

“你過來!”纖素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猛,“你沒長眼水啊?雷諾是你們將軍的兒子,敢派人去抓他?就算你不知道他在那兒,見了他也該有點分寸吧?你當時支吾一下,他至於被捕?我看你是想要雷家絕後!杜小鵑那麽厲害都玩不過你,你要翻天啊?還是想混個將軍當當?老雷是讓你蒙住了,我可不糊塗!你派龍飛控製了小雨,又把我的兒子一個個收羅了,瞎了也看得出你想幹什麽!實話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耍陰謀詭計我鬥不過你,可你想在軍政部隻手遮天還太嫩了!”

纖素罵完就走,可她顯然不過癮,河風送來她喇喇不休的聲音。

刀子擔心氣著哥哥,小猛卻笑得喘氣,“聽見了吧,她說我想隻手遮天,我還擔心她撞入迷途呢!”

“是啊,她已經在迷途上了,你是白擔心!”

“什麽?”小猛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刀子反而奇怪,“你沒看出來嗎?夫人目光不善,已露邪影凶光;言語差誤,可見心至迷途。她怕會自毀前路,也許還會對你不利呢!”

“我該怎麽辦?”

“別擔心,我發誓沒人傷得了你!”

“你別把我想得這麽自私行嗎?我說的是將軍!”

“哦。”刀子歉意一笑,低頭輕歎,似在自語,“哥哥的擔心不無道理啊!年老之人,垂暮之際,心如夕陽殘燈,身似枯枝敗葉。夕陽無久照,殘燈油已少;枯枝無撐力,敗葉怕風霜。兩位少爺已令他心神受創,夫人再不自重,隻怕將軍更添傷楚,如此接連受挫,他該如何承受?”

此話傷感,小猛不由黯然,“你道出了我的肺腑之言,咱們都怕將軍受傷,可是如果無法避免,我該如何自處?”

“哥哥何必傷懷?”刀子肅然道:“自古魔有邪途,從來人歸正道。都是各修其法、各累其功。魔法再高,正果終要強壓其頭,這是大勢所趨,你我都不能背道修行。將軍乃高義之人,必有天地胸懷自療自化。你忘了他不許你抱愧於他嗎?可見他立身正道,既不會自己縱魔行凶,也不容他人任惡逞強。我有一言相勸,還望哥哥不要怪罪。你依法懲惡,將軍隻會讚愛,若因惡人與將軍有親,你就心懷愧疚,焉知將軍不會怨你有辱於他?我這話過於莽直,你別生氣哦!”

小猛大笑,弟弟的話讓他想起勝男在軍犯領屍所不準他致歉,否則就是“不信任,甚至侮辱!”

大道相通、大理無異;對於弟弟而言,則是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大而不當、大謬不然哪!

刀子不知小猛已然釋懷,隻道自己的話確有可笑之處,見哥哥轉道欲出軍政部大門,當下奇怪,“不去將軍家了嗎?”

“去幹嗎?”小猛詭秘笑道:“你不是說將軍會自療自化嗎?有如去添亂,不如去醫學院找小雨,興許她能把夫人從迷途上喚回來!”

刀子心中疑惑卻沒再多問,哥哥做的都是機密大事,跟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