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小猛啟開靈子匯總的情報書,用事先商議的方法湊全信件內容,細細地看了一遍後,陷入沉思。

幾個月前,靈子按小猛的安排,在安南的教授下完成了一次隱秘而短期的搏擊訓練,接著就喬裝去到總部商業區,破獲了亂黨假密電站的陰謀後,她開始對南部部首府的一個高級官員進行摸底調查,根據她那天在“水上伊人”旱冰場外的暗語匯報,那個高級官員可能已經死了。

“那麽現在在部首府任職的是什麽人?”小猛暗裏推想,“如果王潤華在十三年前已經死於中界的那場疫病,那麽現在的部長就是個假的,可是什麽人這麽熟悉王潤華的一切?可以裝扮得十多年不露一點破綻?真令人不可思議!破爛王已經指認了王潤華是他的上線,靈子卻懷疑王潤華已經死了,也就是說,亂黨的總頭頭篡用了王潤華的身份,真是高明呀,他比陳思報還有著不可撼動的身份和地位,掩飾得夠機巧、隱藏得太可怕!沒有萬全之策還真的扳不倒他!這一仗非打不可,打得好,亂黨從此消亡,打不好,精衛隊就自掘了墳墓,而又一場暴亂也勢在難免……”

小猛越想越緊張,熱血在胸中沸騰,每根神經卻已作好了衝鋒的準備,是的,一定要打好這一仗,為了真正的和平,也為了他曾許諾給弟弟的那片純淨天地。

話說杜小鵑正如小猛所言,真是不簡單,隻用兩天時間就把兒子從監區醫院移到了救治所的監控病房。死執令還差十天嘛,要想申請死囚監治權,她隻消把滿腦子的法律條文隨便拈幾條出來,再經她那張鐵嘴一錘煉,誰能說個不字?光是一條“人道維權法”就讓軍法執行部啞口無言,更別說她能使用的相關律法簡直能拓展成一部曠世傑作,簡稱“死犯求生詞典”。

軍法執行部是妥協了,可是要落實到位得由精衛隊隊長向軍法處遞交申請,再由軍法處下達準行令。

杜小鵑可謂雷厲風行,帶著決鬥般的氣勢找到小猛,哪知這小子溫言細語、客客氣氣,從寫申請書到把她送出門都是笑嗬嗬地,可見做賊心虛,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可她哪裏知道,小猛為這事被雷鳴批了一頓,差點吃鞭子,還好雷鳴見不得刀子又哭又跪才把小猛放了,並且遞給小猛兩張邀請卡,要他晚上帶刀子去參加軍政後勤部主辦的舞宴,而且鄭重囑咐,工作和愛情都要抓緊。

小猛一聽就知道花夢也會去,晚飯後,他刻意修飾一番,不管怎樣,這也算第一次約會吧,想想真對不起花兒,連場電影都沒陪她看過。

小猛暗裏自責,刀子在客廳喊起來,“哥你好了嗎?”

“好了!”小猛拉門出來,愣了一下,“怎麽不打領帶?”

“領帶?”刀子蒙了一下,從臥室取出來,“這根布條條嗎?”

“是啊!”小猛接過來幫弟弟打上,刀子笑道:“勒褲子的叫褲帶,勒領口的叫領帶,對倒對了,可是褲子不勒會掉下來,領口不勒沒事呀!”

小猛忍俊不禁,“這個你就不知道了,不勒領口不行的,舞宴上有很多好吃的,男人胃口大,人家招待不起。”

“哦。”刀子很認真地點點頭,可他勒不慣這布條條,好不容易捱了一大段路卻越來越難受,終於止步道:“我不吃他們的東西,可以解下來嗎?”

小猛十分好笑,“你咋啥都當真?剛才是開玩笑的嘛,打領帶是為了好進門的,將就事吧!”

刀子雖應了,仍一路扯著領口。小猛見他實在煩難,遂讓他解了。刀子高興得將領帶往兜裏一塞,指著前方的一個人影,“我認得他,他是要跟你搶花姐的人。”

小猛淡淡一笑,“他是軍政商務會會長白家福的小兒子,叫白金,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性情驕狂、為人傲慢,也是個擅於欺弄女孩的情場Lang子。”

小猛說著就笑,“可他再厲害也敗給了你,我就奇怪了,你向來不跟人爭口舌上的高低,怎麽那天跟他吵起來?”

“你是我的主人嘛,我當然要維護你!”刀子義正辭嚴。

小猛越發好笑,“你是什麽人哪?為你自己,說不出一句硬話,為了我,你的話象子彈一樣,難怪他想打你,可我進去時,看出你不打算防禦,為啥呢?”

“不為啥。”刀子低頭笑道:“他是個常人,我不能用奇術對他,他的身手又太平庸,我使一般的招術他也會受不了,何況他想打的是我,不是你。如果那天他不服你的勁,我不會讓他出第二招。”

“什麽邏輯?”小猛半愛半怨,“如果你因為不懂自衛而受傷,當我需要你的保護時,你又怎麽盡到你自認的職份?所以鄭重交待你,以後有人想動你,你可以根據對方的情況,給予或重或輕的懲戒,記住,這也是你的職份。”

刀子點點頭,隨即遲疑道:“可是哥哥,如果對方是有尊位的,怎麽辦?”

小猛驟然沉肅,“在我們眼裏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應該幫扶的善者,一種是必須懲治的惡人,你要記住,有一種惡人尤其不能放過,就是自持有身份和地位的歹毒惡人!”

刀子使勁點頭,義形於色。

兩人說話間不覺已來到聚會廳門口,出來個油頭小生不準刀子進門,理由是沒打領帶。

小猛挽住這人,在他耳邊低語一陣,這人忙朝刀子使勁陪笑。

刀子一麵進門一麵貼在小猛耳邊,“你跟他說啥了?他怎麽就俯首帖耳了呢?”

小猛順手取一杯飲品給刀子,“我騙他的,你別問了。”

刀子“嗯”了一聲,心想,這外麵世界的人真的愛聽假話,我是不是也要學著扯謊呢?

“想啥呢?”花夢迎麵而來,把一碟蛋糕塞給刀子,刀子見那上頭嵌了一朵花,心想,這也能吃?

“奶油做的!”花夢格格地笑。

刀子還是不碰,小猛卻忙著跟花夢說話,他看出她有心事。

花夢輕歎,“你不知道,我讓媽媽煩死了,那個白金三天兩頭來找我,將軍給我邀請卡之前,媽媽已經給了我一張,說是白金的意思,本來我不想來的,免得他誤會。”

“管他呢!”小猛拉起花夢,叫上弟弟,三人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花夢道:“你說不管他,我也這麽想,可你知道他有多無聊?無聊到管我媽媽也叫媽媽了,讓人好笑又好氣!”

“隨他們去吧!”小猛無奈道:“我現在管不了,也沒時間管。”

花夢淺笑,表示理解。刀子氣呼呼道:“你們明天就行大禮,看他們怎麽無聊?”

小猛二人一笑置之,刀子還傻乎乎地等著答複,花夢把蛋糕切在小塊,“怎麽不吃呢?快吃吧,我和你哥都沒精力料理他們,隨他們吧!”

刀子暗裏不悅便心不在焉,一碟蛋糕被他吃了一手一臉,花夢拿塊餐巾給他擦著,小猛要幫忙,卻被花夢反手抹了一下,刀子想給哥哥擦,哪知哥哥反抹他一下,花夢要給刀子“報仇”,卻怎麽也扭不過小猛,刀子想充和事佬,卻被抹成個“奶油小生”。

三人嬉笑打鬧著,渾不知第一支舞曲已冉冉響起。

“花花,我到處找你呢,你怎麽跟他們在一起?”

三人一聽就知道是白金,隻是不想理他,花夢忙著給刀子擦臉上的奶油,小猛也在一旁幫忙,白金頓了頓,微微趨身邀請花夢共舞。

“謝謝,”花夢看也不看白金,把餐巾著濕了,繼續給刀子擦臉,嘴上生硬道:“我隻想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平時大家都忙,今天機會難得,請你別來打擾!”

不待白金說話,小猛挽起花夢道:“我真的沒好好陪過你,借著這支舞曲,讓我補償一下吧!”

花夢淡露羞澀,把手遞給小猛,兩人進了舞池。

白金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再怎麽說,他也是個坤士嘛!可這小子算什麽?他斜倪著刀子,“你是孟小猛的什麽人?怎麽他到哪你到哪?”

刀子充耳不聞,繼續擦著手上的奶油。

白金冷笑,“別看他現在跳得歡,我是暫時讓他得意,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刀子愣了一下,趴在桌上笑個不停。

白金頓時羞惱,“笑什麽?你不信啊?我很快就能讓你笑不出來!花花被他騙暈了頭,我會讓花花清醒的,告訴你,我能給花花的,他孟小猛永遠給不了,等著瞧吧!”

“我才不瞧!你能給花姐什麽?那些沒用的財富地位權勢?花姐才不稀罕!”刀子無限得意,“告訴你,我哥哥能給花姐的,你永遠有不起!”

“少來了,財富地位權勢誰不稀罕?花花年輕不懂事,我可以原諒她,等她自動到我身邊時,你就會知道那些東西有用沒用!”

“你真傻!我以我就是最笨的了,哪知你比我還笨!”

“你別狂,等我收拾了孟小猛,就輪到你了……”

“你敢!”刀子怒目直視、異常冷酷,“有我在,誰也別想動我哥,別說我沒提醒過你,你敢起壞心,我要你生不如死!”

“臭小子!”白金掄起拳頭但沒揮出去——花夢過來了,不管怎樣,絕不能在花花的麵前不文雅。

“怪了怪了!”刀子拉住小猛的手,“哥你沒看見,他變得好快哦,剛才要吃人,現在又有了人樣,怪死了!”

“不變才怪!”小猛一麵替花夢拉開椅子,一麵笑道:“你該謝謝你花姐,她不在呀,你要挨打了!”

刀子不解,花夢瞪了白金一眼,白金忙笑道:“看他這麽可愛,跟他開個玩笑嘛!這兒太煩躁,空氣也不好,我讓人開了二樓的雅間,咱到那兒去吧!”

花夢苦笑,小猛示意她別介意,白金當下皺眉,“花花呀,你別跟這起人多來少去的,待會兒媽媽就來了,讓她瞧見了會不高興的,來,跟我上樓去!”

“你煩不煩?那是我媽媽,你這人真是……真是……”

花夢又氣又急不知所言,小猛示意她平靜,轉向白金道:“聽著,我的忍耐到了極限,看在令尊的份上,我不為難你,但你要記住,不許再來煩花兒,尤其她工作的時候,否則我饒不了你!”

“你算什麽東西?跟我鬥,你夠格嗎?”白金輕蔑而輕狂。

小猛故作奇怪,“你不傻吧?我說了要跟你鬥嗎?鬥什麽?別以為已經成了我的情敵,不要毫無來頭地估量自己,會惹人笑的!知道了不?”

白金瞠目結舌,小猛挽起花夢,拉起刀子,“他有一句話說得對,這兒空氣不好,咱們花園裏散散去!”

三人說說笑笑地出了門,白金氣得跺腳,要不是花母來了,他非追上去不可,管他,追不到花花,穩住丈母娘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