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烈朝霞所受的傷害,羿天青怒火中燒,誓言把孟衍碎屍萬段,更要掃蕩千雪峰,但橫擺在他們麵前的,卻是一個難解的障礙。

“……想要替天炎杜絕後患,就要想辦法解咒,羿家……不,南疆之內,都沒人能解嗎?”

“別說南疆,恐怕連上東土,都沒有第二人能破,西域佛門的願力係統,別開蹊徑,與普天下的其他術係都不同,我已經讓人試著聯係西域,希望能透過外交手段,尋求解方。”

羿展鵬所言,已經是非常手眼通天,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手段,但聽在羿天青耳中,這無疑是火上加油。

“從西域請人?你腦子壞了嗎?這裏距離西域有多遠?從這到那,再從那派人來這,這得花多久時間?更別說那班勢利的光頭,要真刀真槍戰鬥,那是不怕,要和他們談判交易,這就很可怕,就算不怕付出代價,也怕他們拖延起價……不成,想別的辦法。”

羿天青斷然否定,羿展鵬又是滿麵的無奈,停了一下,這才道:“那隻剩最後一個辦法,自來咒術建構,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把係鈴人幹掉,術式也就不攻自破,但……殺人是下下策,姑姑還是……”

“少囉嗦!旁人也還罷了,這麽一個對女人下咒、滿肚子壞水的男蟲,殺他還需要顧忌?你在扯笑話嗎?給我查出他的下落來,我立刻去宰了他!”

“這……好吧,他與赤日王族那班人走一道,雖然還沒在封疆內露臉,但很可能已經進來,我會派人注意他們的行蹤。”

“不必了!千雪峰的那兩個人,應該有跟著一起行動吧?找出他們,就能找到那一路人,這事我親自來處理吧。”

羿天青話剛說完,烈朝霞一聲呻吟,似要蘇醒,羿天青顯得緊張,抱著烈朝霞,像是抱著一塊燒紅的炭火,急急往旁邊一放,“我不想給這孩子看見,也別告訴她我來過,她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我去替她消除後顧之憂……”

說著,羿天青長身而起,就要化為一道紅光,破空而去,雖然有點落荒而逃的嫌疑,可姿態飄逸,猶如火中神人。

治療所的屋頂早被燒掉,羿天青完全可以用最快速度飛走,但甫才站起,羿天青就變了臉色,天盡頭的那一邊,驟現風雪,朝這邊快速迫近,本來已綻放綠意的土地,迅速被冰雪遮蔽。

“……怎麽回事?”

羿天青為之色變,眼前這情況怎麽看都不對勁,即使是沒有常識的普通人,也看得出封疆正在崩潰,速度還快到令人咋舌。

“……好家夥,那幫神魔傳承,果然翻臉如翻書,還說什麽親戚血緣,一翻臉就這麽不留餘地,打臉打得都發腫了,這是要把我們全趕出去啊……”

話說到一半,羿天青頓了一頓,發現封疆崩潰的地區,氣機驚人地湧動,已經不隻是氣流,而是龍卷風狂飆,猛爆的聲勢,驚天動地。

“……說錯了啊,這不是逼人走,而是趕盡殺絕!哼哼,真不愧是親戚,就算血脈稀薄,作風還是差不多,換了是羿家得勢,今天一樣不會給人路走。”

羿天青道:“不過,想過河拆橋,也得問橋肯不肯啊!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給開封疆放飼料,沒利用價值了,就來趕盡殺絕……人類可不是那麽好搓圓捏扁的。”

“姑姑,這是……”

羿展鵬看著遠處的雪龍卷,大驚失色,“怎會如此?我族大部分的人都還在封疆區域內,照這龍卷風的走向與速度,大部分人都無法及時撤離啊。”

“……那就由得他們死吧,與虎謀皮,被反咬一口,是必然的代價,完全活該的事,沒什麽可抱怨的。”

“姑姑你不幫忙救人嗎?以你的能力……”

“一群信奉弱肉強食主義的人,憑什麽要人來救?叢林法則裏,有相互救援這一條嗎?更何況,救人這種事,哪是我會做的?火係的作風,就是不停殺到天的盡頭。”

羿天青道:“把天炎給我顧好,如果她有什麽閃失,我回來地一個剮了你!至於千雪峰的那班家夥,還有想對我們過河拆橋的人……我會一並收拾掉。”

說完,羿天青身化赤焰紅光,衝天而起,轉眼間便投入雲端,強烈的火光,將方圓百裏的天空,燒成一片空白,雨雪驟停,即使隔著大老遠的距離,仍可在地上感受到那股驚人熱力。

“……天皇不愧是天皇,姑姑的力量,就是舉世無雙。”

站在地上,羿展鵬仰望天空,感慨深深,“今次演變至此,事情已經完全失控,羿家陷入萬年未有的危局,能否在這一關中撐過去,眼下就隻能看姑姑你的了……”

話到此一頓,羿展鵬看天上火影消失的方向,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到了嘴邊,卻強行握拳,把要出口的話給截住。

……現在,不是讓這些話出口的時候,局麵確實已經徹底失控,偏離原先的計劃,玄玉一族與羿家的決裂,發生得莫名其妙,更決絕得不合道理,已經無法單純用“戰將被殺”、“求親侮辱”這兩件事來解釋,倒像是在連串滾雪球後,事情演變至最壞的地步……

不過,危機同時也是轉機,每次的風雲湧動,都會有人殞落,也會有人趁勢而起,是否能把握機會,完全看個人的能力與手腕,今次羿家的大劫,處理得不好,可能羿家的主戰力會全數葬送於此!

……但若處理得好……

望向天空,羿展鵬心中思潮起伏,忽然閃過腦海的一個念頭,讓他好奇挑起這一切的那個人,不曉得此刻身在何處?

……孟衍與獨孤天行的出現,太過蹊蹺,這兩人真是父子?雖然他們曾同時活動,可真正的大戰鬥,並沒有兩父子一起聯手過,這裏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又或者……事隔二十年,這個獨孤天行,還是當初的那個獨孤天行嗎?

……如果不是,這個偽裝技術也太驚人了,完全找不到破綻,讓人沒法相信是偽裝易容的,不過,這種真實完美到像假的案例,不是隻有這個,現在想來,袁應愁似乎也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