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機械,本來就沒有人類的情感,如果我會懂,那才真是有鬼了,不過話說回頭,這世上本來就有鬼,所以發生什麽也不算稀奇。”

舞醜揮揮手,道:“但把問題歸根究柢,要先問上一句,對於一個沒得查證,什麽也不能確認的情報,您有必要這麽受影響嗎?”

“你是說……這件事,可能不是真的?”

“是真是假,不能這麽簡單就確認,還要經過更多的查證,我隻是說,如果這種程度的指控就能算數,那我隨隨便便,甚至能證明您老爸是隔壁圈裏的母豬!”

舞醜聳肩道:“但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您曾經見過那麽多的大風大浪,遇過神魔之主,戰過多個地皇,這些都不曾使您驚慌失措,眼前這區區小事,您又為什麽要被影響呢?還是說……獨孤天行這個人,成為您的父親,這件事有那麽嚴重?”

連聲詰問,讓狂亂中的孟衍冷靜下來,越來越感到荒謬,之前確實覺得無比憤怒與憋屈,想要瘋狂發泄,但現在……刻骨的恨意與怒火,正在漸漸消失。

“……唔,想想也是,我老爸又不是什麽很棒的人,如果真是獨孤天行這根屌毛,我還求之不得咧!雖然有這種老爸,仇家會很多,但也沒差,反正我本來就到處拉仇恨,走哪都有人看我想要殺,也不差這個了。”

“說得好!主人這麽想就沒錯了,重點不在於此事真或假,而是在於您自身的意誌,不管您的父親是誰,您今日的成就,全靠自己一手創造,您的父親是神是魔、是龍是蟲,都不能再影響您什麽,您大可不必為了身世問題而失控。”

舞醜道:“浮萍居記錄中的絕頂強者,不論什麽出身,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自己掌握自己命運,決不讓人擺弄,甚至戰勝天意、命運。您因為今天的事,想要自暴自棄或變成殺人狂,血洗天下,那都是您的自由,但就算您殺盡天下人,在命運麵前,您都是輸家,因為您放棄了自我的堅持。”

不是勸解,而是立出一個更高的目標,讓人在仰望高峰的同時,忘卻了自身所處的逆境,這個方法……孟衍著實受用,腦子漸漸清醒過來,但一回複理性思考,就馬上生出一個問題。

“喂!要照你這麽說……”

孟衍斜著眼,睨向舞醜,“眼下在我麵前說三道四,試圖左右我的,不就是你嗎?我如果聽了你的話,照你說的來做,豈不是被你左右,失去自我?那我抗拒命運的首要行動,不就是該先把你一掌摧毀了?”

“這樣啊……說得也是,也有這種作法呢。”

舞醜聳著肩膀,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那您就動手吧,抗拒命運,尋求真我,我很高興能成為您邁向強者之途的基石,隻要您這麽做了,您就不是弱者,而是……”

“……傻逼!”

孟衍哂道:“放著那麽好用的輔助道具不用,就為了成為強者,隨便把東西毀了,也許這麽做就不是個弱者,但卻是個百分百的傻逼啊!”

這麽說著,孟衍的心情平複,注意到身旁的血海海麵,不住冒起赤色氣泡,猶如滾沸,同時心裏生出不快的感覺,仿佛有許多負麵情緒蠢蠢欲動。

“莫名其妙……剛剛給你機會的時候,嫌我入不了口,現在才來毛手毛腳,當我是想吃就可以吃的路邊貨嗎?去!”

孟衍啐了一口,飛身躍起,海麵像是炸開了一樣,他乘著大浪,一下翻飛回岸邊。

自從晉升至帝皇,孟衍就益發覺得至尊戒璽的力量,有些不夠看了,回想當初,至尊魔王橫行的年代,帝皇雖非沒有,卻已稀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人皇等級,地皇以上少之又少,與現今這個帝皇將泛濫的年代不同。

換句話說,要對付帝皇等級,尚未複原至巔峰狀態的戒璽,恐怕已經有心無力,除非能得到自己的修複支持,否則,應該沒有太大威脅……

“孟衍哥,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看出了孟衍的想法,一看他上岸,早等候在岸邊的金明姬就上前,匠師精神發作,顧不得別的,搶先道:“我覺得你別太看輕戒璽才好,它在匠師的世界裏,是一個傳奇,雖然五百年前帝皇已稀,但在傳說中,它曾伴至尊魔王戰過武神……”

“是嗎?傳說多有不實,東西就在我們手裏,姑且不論它能否敵武神,五百年前……你從哪裏找個武神出來?”

孟衍一句話出口就頓住,想到很多種可能性。

“……確實啊,五百年前,東土已不見武神走動,卻不等於東土沒有武神存在,仍可能有武神殘留,況且,著眼人類之外,等同武神的存在也不少,神魔禁地裏就多,隻是不會出來而已……”

孟衍還有一個可能性沒說,就是透過外力,在短暫時間內打出的武神一擊,當時仍有帝皇,這種事情做起來雖然困難,卻不是可能,即使是現在,自己也曾憑借著五火七禽扇、海王戰能,達到類似效果,自己能,天下未必沒有能人!

“……所以,這東西可能真的戰過武神?不知道戰績如何?是戰勝了武神?還是被武神給摧毀了?當年葉家到底是怎麽取勝的?這事真該去問問。”

孟衍心下有些嘀咕,若照自己的計算,至尊戒璽並沒有抗衡武神的可能,甚至戰天皇隻怕都懸,但戒璽在自己手上,從沒有回複巔峰狀態過,七絕戰器也沒有真正散出,托付與人,要以此來評估戒璽的最高威能,確實不太夠。

“況且……”

金明姬慎重道:“這一世的戒璽,雖然沒有真正集全七絕戰器,卻得到萬邪真血的滋養,以等級來說,它的珍貴性或許還更在武神之上,戒璽長年與萬邪真血結合,會生出什麽變化、威能有什麽增長,這些完全無法評估,我很擔心,萬一它現在隻是故作平靜,實則蟄伏待機,那你的大意……後果將是完全無法預料的。”

“唔,你說得有理,我確實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說到這句,孟衍陡然驚醒,“不好!外頭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