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複遠古遺產,這種事在匠師的等級中,難度不是普通的高,通常隻有最頂級的大匠,領悟了“溝通”的技能,可以與器物本身交流,得知它們需要什麽,從旁配合,才有辦法做到。

像這樣的頂級大匠,少之又少,一個世代都未必能出得了一個,令得遠古遺產珍稀之至,而光是“修複遠古遺產”這事所代表的意義,就比造出什麽皇兵、聖王之兵更重大,足以令幹這件事的人,位列當今匠師的頂峰。

因此,對於表示自己有這能耐的孟衍,真火劍樓完全沒有議價的餘地,照他的意思,把那兩個大坑周圍團團守住,聖王長老親自帶隊把守,慎之又慎,就為了讓孟衍全心全意去修複東西。

“……這次真他媽的是個坑……”

著手進行修複,孟衍人在坑底,對著身長數十米的巨石人,滿是歎氣的衝動,什麽感應交流的技能,自己可不會,但在這方麵,自己比那些所謂的頂級大匠更具優勢,因為修複這些東西的必備知識,全在舞醜的資料庫中。

之前侵入劍樓的電子網絡,將這些可能沉寂百萬年以上的武器再啟動時,舞醜做過簡單的掃描,把握到石人的結構,現在便針對破損之處,進行修複。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壞過頭加上太久不動,這些古時代兵器本來都有自我修複功能的,另外,劍樓這艘航天船,是專門用來探索天外奧秘,不是用來在大氣層內航行的,它裏頭有機械維修隊,隻要啟動,我們就不用那麽費事。’

‘那你廢話這麽多幹什麽?快點啟動啊!’

‘那個場麵會很驚人的,主人您也不想招來太多目光吧?而且,很遺憾,荒廢幾百萬年,那些維修機械人都壞了,想要啟動它們給維修,得先修好它們。’

‘我靠!你這他媽的是故意想坑我吧?這算哪門子雞生蛋、蛋生雞的情況?算了,就用最省事的方法來修吧。’

最初,是舞醜傳來一幕幕如何維修的圖標,並且告知孟衍詳細步驟,但哪怕武者對肉體的控製力強,催發火焰氣勁焊接,抵得上那些維修機械人,可太多繁複的步驟,仍搞得孟衍頭暈眼花,腦大如鬥,最後索性把手腳操控權扔給舞醜,由他控製來修複。

如此一來,修複的效率至少提高十倍,孟衍看著自己的身體動作,腦子放空下來,進行思考,也趁機休息。

‘主人,您不趁機記憶一下,多學點技巧嗎?’

‘免了,反正有人代勞,我們就尊重專業吧。’

孟衍神念一掃,就知道在內世界中,金明姬正拿著筆記本,疾筆憤書,目不轉睛地看著每個修理動作,用最快的速度,歸納整理出該記入本子的重點,這副專注,孟衍自愧不如,而與此同時,他也為了腦裏的劇烈疼痛而煩擾。

‘奇怪了,剛才我又沒被人打頭,為什麽頭會這麽痛的?舞醜,這些石人,總不會有傷害連結這麽麻煩的設計吧?它們被打,傷害會回歸操作者身上?’

‘這個倒是不至於,那麽危險的設計,真這麽幹了,誰敢用啊?不過……’

‘什麽不過?你這種包藏禍心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危險啊……’

‘那倒不至於,隻是您操作機體的些許後遺症而已,分割神念,同時操作四架戰爭兵器,對腦力負擔不小,是個正常人都會痛的,沒什麽。’

舞醜的平淡敘述,換來孟衍一下怪叫。

‘沒什麽?你事先怎麽不告訴我,用這東西會頭痛的?要是我受傷變成白癡了怎麽辦?會傷腦子的東西,很危險耶!’

‘哎呀,當時的情況,如果不這麽幹,主人您會更危險吧?相比當個燒肉哥,區區頭痛的代價,還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這也不見得是壞事,我那時模擬發現,這樣的遙控操作,涉及神念,所以反過來說,如果常常幹,腦子又沒給搞壞的話,能夠達到拓展腦域,鍛煉神魂的效果。’

‘這麽跩?精神力的修練不易,特別是和神魂有關的部分,基本上修練方法很少,更別說有器械輔助的,這方法若能奏效,倒是大大助益,可……萬一承受不住,腦子壞了怎麽辦?’

‘那也不怕,反正您有三生花,直接打爛了重來就是,別人或許不行,您有什麽可怕的?’

‘……幹你娘親!’

聽到是這麽個荒唐辦法,孟衍的心一下冷了半截,但轉念一想,他覺得這也未必是壞事,技術有沒有風險,一半是看人怎麽用,誠如舞醜所言,自己怕的不是風險,而是無路可走,既然有路走,何妨一試?

正想著這些問題,忽然傳來腳步聲,孟衍略感詫異,因為劍樓中人將這團團圍住,還用層層鋼板把這封鎖,照說不該有人能靠近,怎會有腳步聲?

‘這不奇怪啊,主人,如此難得良機,她們要是什麽行動都沒有,那才真見了鬼?’

‘你是說……’

‘別的人不合適,但總有人合適,主人您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吧?’

孟衍一怔,回頭一看,正巧見到烈朝霞從大坑邊緣躍下,朝這邊走來,臉色登時一沉。

“……你來幹什麽?”

“我是來向你道謝,順便看看你的狀況……嗯?”烈朝霞發現對麵臉色不善,奇道:“怎麽了嗎?”

“外頭的人,就這麽放你進來?她們有沒有要你多看多記些什麽?”

“沒有,你……”烈朝霞恍然,麵上閃過一絲愧色,道:“她們建議我來這邊探望,我沒往那邊去想,不知道還有這可能,但你放心,劍樓歸劍樓,我歸我,就算她們有這意思,我也不會照做的……你要是還不安心,我……我把眼睛遮起來好了。”

說著,烈朝霞取出手絹,開始綁遮眼睛,孟衍見狀,喝道:“住手吧!我信你……哼,就算她們看到,記下了,那又如何?遠古遺產的知識,如果這麽簡單就能學會,匠師早就不值錢了……你來得也好,我缺個助手,你來幫幫手,正好提高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