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月溟在房間裏麵根據琅玕樹的指導製作一些簡易的機關。琅玕樹說這個怪大叔白天展現出那麽明顯的興趣來,難免不會派機關人或者是啟動什麽機關來搞個夜襲。於是,月溟在門口和通往庭院的那三道門上都布置了幾道稍微有點厲害的機關。

這個房子是和式的,而和式的房子是最適合用來做機關屋的。因為和式房子有一個特點就是地板是一種名為“榻榻米”的木板,而這木板以及木板下方便特別適合用來放置機關零件以及機關的開關。

這是中原的普通房子比不上的,也是這間機關屋恐怖的地方——遍地都是機關。

在忙了大概有半個多時辰之後,連弩十三、火龍、雷怒等多個機關基本上是塞滿了每一道門,隻要有人開門,在開門的那個瞬間就會有十三支箭同時射向他的頭,這每一箭都足以殺死一名二階武者。

要是還不死,那接下來就是火龍、雷電之類的五靈陷阱狂轟濫炸,就算是月溟自己都沒什麽把握能在如此集中的攻擊之中毫發無傷。要是還不死,那就隻有月溟親自動手了。

因為這間機關屋都已經布滿了現成的機關,要在這種基礎上改造一些已經是極限,那種大型陷阱月溟不是做不出來,而是材料有限和空間有限。

不過,不止是月溟連琅玕樹都沒有那種自信做出像墨雲引發的那場爆炸那樣的陷阱法陣,那可是連六階武者都會被炸成灰灰的爆炸啊~!

月溟躺在**,對琅玕樹說道:“琅玕樹,你說,這機關防得住大叔的機關人不?”

“要我說的話,還真的防不住。”琅玕樹笑道,“你這點兒陷阱對付你自個兒還綽綽有餘,但是麵對那種變態做出來的機關人,還嫩了點兒。”

“但要是雨姑娘突然跑過來了,被機關襲擊了怎麽辦?”月溟問道。

“怕不會吧?那個丫頭再剽悍也不可能跑來夜襲你把?”琅玕樹說道,“怎麽?想人家了?”

“沒,沒有!”月溟想起今天和雨唐的相遇,臉一下子又羞得通紅。

“嘿嘿,還不承認!”琅玕樹笑了一聲,話鋒一轉,聲音又冷了下去,“你要記住,你是要複仇的,如果沉浸在兒女情長上麵,你的實力是不會增長的。”

“我又沒有多想,是你自己誤會了。”月溟紅著臉道。

“小心,好像有人來了!”

房間中一下子靜了下來,月溟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麵走廊上的腳步聲,輕輕地、還是蹦蹦跳跳的,而且根據他仙術士的靈覺,腳上還附著風靈……這不是雨唐的腳步聲麽?

白天的時候月溟就注意過雨唐的腳步聲,很輕很輕,走起路來蹦蹦跳跳的,好像輕靈的仙子一般,可愛、俏皮卻又不失成熟的魅力。

遭了,要是雨姑娘走進來的話,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月溟心驚膽顫,連忙按下右手邊的機關消息終端,讓房間裏麵的機關全部停止了運轉,這樣就算是有人啟動了開關也不會有任何一個陷阱發動了。

月溟心裏懸著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自己也長呼了一口氣。

“嘿!”雨唐猛地將門打開,跳了進來,張牙舞爪地對月溟喝道,“我是鬼~~~”

月溟和琅玕樹同時黑線暴起,不知道這個女子究竟有什麽可怕的地方,扮鬼也要拿一點紅顏料將臉畫花,然後要頭發蓬起來,一身寬大的白袍,那才可怕。哪兒有穿的這麽普通,就連臉都那麽幹淨的鬼啊?

怎麽辦?是要假裝被她嚇到,還是幹脆無視掉?被她嚇到的話自己好像又沒出息,要是無視掉的話她又會不高興。

進退兩難。

“呃,雨姑娘,這麽晚你來幹什麽?”月溟還是選擇了無視掉她嚇人的那一段。

“我?大晚上的沒事做就來找你啦!”雨唐笑道。

這一笑,好像是黑夜之中突然升起了一輪耀眼的太陽一般,笑得月溟的心裏啥花兒都開了。當然,心花兒是開的最快的。

“找我?找我幹什麽?”月溟把頭偏向一邊去,實則臉都已經紅透了。

雨唐見他把頭轉向一邊,頓時就不高興了起來,雙手托住月溟的下巴,將他的頭硬生生地扳了過來。月溟的視線的雨唐的視線交匯到了一起,這使月溟的耳根子都紅得發燙了。

“你怎麽了?發燒了?”雨唐那雙玉手貼在月溟的額頭上,這讓月溟感到十分的舒服,“你的額頭好燙啊!”

燙是燙,不過可不是因為發燒而燙,而是因為雨唐而燙。兩張臉貼的這麽近,他臉皮又薄,又不擅長對待女子,他要是不臉紅就不正常了。

雨唐的雙眼盯著月溟閃躲的雙眼,月溟的視線躲到哪裏,雨唐就跟到哪裏,總之要他把她放在眼裏才行。

“為什麽不看著我?”雨唐嬌喝道。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啊!”月溟終於從腦袋裏想到了這一句救星來。

“誒?”雨唐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啥,一張俏臉也是羞得通紅,轉過一邊去,小聲道,“你們男的就是這麽壞,人家就稍稍碰了你一下你就要想歪。”

這可不是想不想歪的問題,而是你自己長得這麽漂亮,做事情又不考慮後果,這種嬌慣的性格讓月溟懷疑她是否大戶人家的女兒。再加上白天大叔的那句“派大軍來把我這兒踩平了”,月溟推斷雨唐很有可能是將軍之類的大官的女兒,或者是……皇上?

對呀,今天白天她也說過她那幾個哥哥殘暴,拜月皇室現在正是爭皇位爭得熱火朝天,這麽說來雨唐不會是公主吧?

最麻煩的東西就在眼前,月溟的臉沒有紅了,而是從心裏升起一股敬而遠之的念頭。他現在要複仇,要是和這個公主整得不清不楚的,那複仇的事情豈不是要被耽擱?

還沒等兩個人再說話,靠近庭院的那道門突然被打開了。

“來了!”月溟站起身來,陷阱現在都不能用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射死了雨唐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現在他隻有一種選擇,憑自己的武力,硬拚!

月溟下意識地去拔腰間長劍,卻突然想起那柄長劍好像不小心掛在機關馬上了。便大呼一聲不好,向後退了幾步,和破門而入的機關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那是什麽?”雨唐驚恐地躲到了月溟後麵去,雖然她仙術士修為還算不錯,但是身體素質太低,被這種機關人擦到點兒皮都會痛死。

“那是機關人。”月溟說著連忙問琅玕樹道,“左手裏麵有啥機關可以用?”

“要使用左手的話,我們有幾百種搞死這機關人的方法。”琅玕樹說道,“今天就先讓你見識見識我體內的這柄神劍吧!”

琅玕樹說罷啟動了左手內的幾項機關,從左手手背處突兀地射出來一柄連在左手上的劍。這柄劍神光流轉,看上去鋒利異常,光是看著就有著懾人威壓,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這柄劍有好幾個地方生鏽了…………

“我幹,幾百年沒用過了,現在竟然生鏽了!”琅玕樹罵娘道,“不過沒事,這樣的機關人再來十個你靠著這柄生了鏽的神兵也打得過。”

聽了前麵的這句話,再聽後麵的這句話,月溟感覺心裏麵是不踏實到了極點。

都生鏽了還打得過個屁啊?你是叫我用手刀一個一個的劈死麽?

還沒等雨唐和月溟反應過來,在他們後麵的門又被另一個機關人打破,二人陷入前後夾擊的狀況了。

“我對付對麵那個,你對付後麵那個!”

月溟沒等雨唐答不答應,衝上前去,揮著左手上麵的生鏽神劍狠狠地一劍砍向機關人。而那機關人不是偃師流的機關人,隻是一種木頭人似的機關人。

可是相對的,這種機關人不注重外表,就造成了強度大得不像話。月溟三階武者的全力一劍竟然僅僅砍出來一個小小的缺口。

“媽的,震得老子好疼!”就連平時修養算是不錯的月溟這個時候也爆了粗口,可見這機關人究竟是有多硬。

看來強行將它砍成碎屑那是不可能的了,要用巧法來克敵製勝。

看到後麵的雨唐和機關人的戰鬥沒有那麽吃力,月溟便放心地繼續開打。

月溟衝上前去,佯裝再次直線猛攻,實則暗中巧換步法,開啟左手中的幻影機關,讓機關人的“視覺”出現幻覺,讓它以為月溟還在它麵前,其實月溟已經繞到了它後麵去。

月溟將劍縮進了左手,一招墨家拳法第三式狠狠地將機關人揍了一頓,還不忘將機關人全身上下能裝開關的地方都打了一遍。可是卻絲毫沒有奏效,機關人在挨揍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一拳打向月溟的要害。

月溟的左手噴出一股強大的氣Lang,化解了那一股大力,沒有讓月溟受半點傷。月溟以十分輕的力道落到了地麵,從手肘處射出一支飛羽箭將正要擊中雨唐的機關人的手彈開了。

“謝謝!”雨唐道謝道。

“不用。”月溟紅著臉正想轉過去繼續對付那個機關人,但不知何時那個機關人已經衝到了月溟的後麵,手上滿是鋒利的倒刺,這要是打在月溟身上,絕對立刻變成篩子。

可是,月溟不存在背後這樣的劍的死角。因為他擁有的是一隻機關手,隻見月溟的左手再次射出那柄生鏽神劍,左手機關一動,左手直接向後折去,一劍猛然捅過去,將機關人的手剁碎了部分。

琅玕樹心中暗道,這隻機關手要是放在以前那肯定是所向披靡的,可是歲月催人老,就算是機關,經過了這麽長久的歲月也都腐朽了。

可就這樣,這個機關人的左手已經不堪使用了。

“我的劍可是不存在死角的。”月溟說道。

說著,月溟再次想要衝上前去再試試左手的其他機關。可是這個時候,兩隻機關人卻同時停止了運轉,看來是消息室那邊讓機關人停了下來。

“那個,雨唐啊,帶著那個小子過來一下。”房間裏響起了大叔的聲音。

月溟一開始就意識到了的,這個大叔做出來的機關人按理說不可能會發生暴走這種事情來,要攻擊人那肯定是聽了大叔的命令的。

那今天晚上算什麽?實驗?半夜沒事兒幹拿我來做實驗?這惹得月溟心裏十分的不高興。

“為什麽啊?怎麽今晚會出現這幾個怪怪的木頭人啊?”雨唐問道。

“要問先把他帶到我這兒來!”大叔沒好氣地道。

“人家才不去呢,你那兒臭的要死,光想想都會嘔吐的,還要人家大晚上的去。”雨唐生氣道。

“你要過來就過來,不過來就算了。小子,反正你必須來,不來的話,哼哼,今天晚上你就別想睡了!”大叔說罷切斷了機關的傳音。

月溟頭山冒出一根根的黑線,這也就是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整你,整死你……

月溟心中這麽想著,可是又不得不去消息室一趟,不然今晚就沒得睡了。這個怪大叔,指不定會做出啥事兒來整他,興許是各種機關,興許是機關人,興許是把臭味用機關傳進他房間裏麵……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些。

大叔房間裏麵的臭味,僅僅是想起來都會惡心得要死,再讓他聞一遍的話,還不如殺了他。

想著想著,月溟就已經走到了大叔的房門外,而雨唐直接回了自己房間,她才不想去那個惡心的房間呢。

月溟暗自念出風咒,使自己體表和門外有一個無形的通道,讓新鮮空氣吹進來,這才讓月溟好受了些。

這個超級宅男的房間在晚上看起來更加的可怕,就像是好些年沒人用過的屋子一樣,在那裏坐著的其實是一隻鬼,他在那裏數著木棍……一個,兩個三個……九個~~果然少了一個~~~然後那隻鬼突然抬起了頭來,泛著血絲的雙眼盯著月溟,月溟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背後有一股涼意衝天而去,隨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如何?”大叔的聲音有些空洞,大概是因為坐在這兒太久了的緣故。

“什麽如何?”月溟覺得他這句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是我的機關人啊!”大叔沒好氣地說道。

“告訴他,他的機關人簡直就是垃圾,等你以後達到了三級偃師做出來的機關人比他的要強上一百倍。”琅玕樹傳音道。

“嘿嘿,你的這個機關人簡直就是垃圾!”月溟照做了,而且這架勢還比真的還更趾高氣昂,“比我們偃師的機關人差到哪兒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們偃師一族的機關人是用…………”

“好了好了,你別在我麵前吹你們偃師好厲害。我隻是想問問我的機關人有什麽缺陷,你就給我講起偃師流機關人了。”大叔打斷他道。

“我就想問一句,你的機關人是咋做的那麽硬的?要不是因為硬,我早就把它們拆下來研究了。”月溟問道。

“嘿嘿,”這位怪大叔露出了一個極其猥瑣的笑容,這讓月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可是我去南方的苗疆找到的木材。我命其名為金剛木。”

金剛木,聽上去就是一種硬質木材,但是月溟更想知道的是,既然這個金剛木這麽硬,你是怎麽把它做成材料的…………

不過,這種就屬於別人機關師的秘密了。

“還有沒有什麽缺點?”大叔一邊在紙上寫著什麽,一邊繼續問道。

“太慢了,而且不能在敵人出手的同時判斷下一步的動作。”月溟慢慢將缺點講開了,“而且機關太少,機關人可是各種機關之中最精密的一種,裏麵包含的機關應該有很多才對,而且要囊括多種攻擊方式。”

大叔很認真的在記錄著,月溟不禁笑了出聲來。這個人怪是怪了一點,但是卻有著一顆對機關術的火熱的心。這讓這個人在惡心的外表下,還有一絲可愛……

咳咳,我沒有別的意思。

於是乎,這個夜晚就在兩個人的熱烈討論之中度過了,到了天亮兩個人都還在討論,不疲不倦,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樣。

隻不過,在月溟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那一股惡臭的味道讓雨唐在轉角處下意識地一拳打在了他臉上。不過發現了是月溟之後,便趕緊將他扶了起來,道歉連連。

“沒事,我也有錯。”月溟摸著自己迅速腫起來的右臉,“對了,小子,你叫什麽名字?”大叔的聲音從房間裏麵傳了出來。

“墨月溟。”月溟很平靜地答道。

“墨月溟?!!”

大叔立即從房間裏麵奔了出來,還在門口處摔倒了一下,看來是很久都沒有走動過了。

“你叫墨月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