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如何能夠有如此精美的絲綢錦囊?這下吳盈盈可是露了餡,母子三人一下子就被張龍下令抓了起來。經過一番審問,吳盈盈最終還是扛不住,把一切都說了出來。這才讓王虎等人知道,原來他們一直擔心的求援使者,現在已經死了,而這麽一來,高安也是肯定要比預期的晚很多時日才知道南雄州的戰事。如此,就給了王宗石和王虎平添了不少時間,來慢慢攻打這南雄州城。

王宗石聽得白何行的名字,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這個白何行倒也是命硬,當年在武功山靈水鎮讓他逃了一命,竟然給他活了這麽久。不過天網恢恢,這次他終於是沒能逃過這一劫了。”

當年宋帝趙榛攻取武功山的時候,王宗石就在宋帝趙榛帳下了,當時武功山的對頭幾乎全都被消滅了,就隻剩下這個白何行漏網,王宗石等一幹舊臣,很早以前就想把白何行給幹掉了。

眾將又是笑了笑,隨即張龍對王虎和王宗石說道:“對了。白何行的人頭不是還留在那裏嗎?將軍,你不是說那小子的人頭還有大用處嘛?眼看著南雄州城都快被攻破了,那這個人頭豈不是用不著了?”

當日王虎帶人去找白何行的屍首的時候,發現白何行的屍首竟然奇跡地沒被燒毀,當時王虎就下令讓人把白何行的人頭割下來,好好保存,眼下張龍才會有此一問。

王宗石倒是第一次聽說這麽一回事,也是大感好奇,轉過頭便對王虎問道:“王虎,你要那麽一顆人頭有何用啊?”

“嗬嗬!”王虎笑了起來,倒也不賣關子,說道:“這白何行乃是劉義派往高安處求援的使者,而他的死訊,相信劉義現在還不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劉義隻怕到現在還在期待著高安派來的援軍呢。

果不其然,這幾天的戰鬥中,雖然我軍兵力占優,但劉家軍的防禦始終很頑強,如果不是心存希望,這一戰絕對不會打到這種程度。王虎將軍,如果明天,我們把這白何行的首級突然拿到城外這麽一亮,讓劉家軍守軍的人都看到,他們苦苦等待的援軍,根本就不會及時趕到,你說會是如何?”

王宗石雖然平時很衝動,但卻並不笨,王虎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他又豈會不知道王虎的意思。王宗石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整個人也是興奮得很,差點沒從座位上直接跳起來,大聲喊道:“哈哈!如果這麽把人頭一亮,相信整個南雄州城內的守軍,士氣立刻就會崩潰。說不定到時候,連仗都用不著打,我們就能直接殺進南雄州城了。哈哈。王虎。此計果然很妙,你為何不早點說嘛。”

王虎笑道:“這一招可不能用得太早了,別忘了,南雄州城內還有劉義和趙廣,他們兩個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如果太早使出來,而劉家軍隊還保持著大量兵馬的話,說不定劉義和趙廣會冒險突圍。到時候我們可不見得能夠攔得住他們呢!陛下給我們布置的任務,是將劉家軍餘孽徹底消滅在此,絕對不能讓他們跑掉一個半個。”

王虎這麽一解釋,王宗石等人也都明白了過來,自然就不會再多說什麽,反正這幾天的攻城行動中,宋軍其實損失並不大,如果是全力攻打南雄州城的話,死傷的將士絕對會比現在多得多。坐在崔虎身邊的花中龍立刻就興奮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喝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明天一定能夠攻破這南雄州城。”

“嗬嗬!”王虎和王宗石兩人相視一笑,彼此的眼中也是透著興奮的光芒,王虎最後對眾人說道:“好了!雖然是最後一戰,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王虎將軍。明日你率本部兵馬圍攻城南和城東,我令我部人馬攻打城北和城東,至於那白何行的人頭嘛,到時候看看劉義和趙廣躲在那麵城門處,我們就當著他們的麵亮出白何行的人頭。”

王虎這話一說出口,眾將全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南雄州城被攻破的情景。在座的眾人沒有一個會覺得王虎這個計策如何卑鄙,畢竟大家都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手,可不像初出茅廬的草莽小子那麽天真。

王宗石點了點頭,雖然按職位來說,王宗石的水軍大統領的軍職要在陸軍統領王虎之上。不過對於王虎的安排,王宗石卻沒有任何意見。而王虎也是繼續說道:“老侯。你率領騎兵守在城北。今天晚上,要防著劉義和趙廣突圍,去投靠高安。雖然他們突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做好完全準備比較妥當。”

張龍對於王虎還是很信服的,對於王虎的命令,張龍雖然有些不高興自己不能參與到最後一戰當中,但還是沒有任何異議。

緊接著,王虎又是對其他方麵做出了一些安排,確保明日之戰不會出什麽紕漏,按照王虎的意思,寧可這戰事再拖延幾日,也要保證劉家不能走漏一人。

休息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日天一亮,王宗石和王虎各自帶著大軍就準備對南雄州城發動最後的攻擊,可當他們好不容易整頓兵馬來到南雄州城外的時候,卻是傻了眼了。

隻見在南雄州城的城東、城南和城東三個城頭上,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高漲的火焰,布滿了整個城頭。看著那衝天的火焰,王宗石和王虎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張龍驚愕地說道:“這•••••該不會是劉義知道守不住城,準備燒了整個南雄州城來個烈火焚城吧?”

張龍這話一說出口,王宗石和王虎的心裏都是一跳,這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當年趙雲遠征汴梁,配合嶽飛所部擊敗了齊國軍隊,齊帝劉豫不就在破城前自•焚身亡嗎。難道劉義真的敢做這麽喪盡天良之事,讓南雄州城全城的百姓都來給他陪葬?

“不對。”這時,眾將當中眼力最好的張龍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喝道:“那大火隻是集中在城頭,城內似乎並沒有著火。還有,燃起大火的地方似乎隻有城東、城南和城西三個方向,唯獨城北並沒有看到大火燃燒的跡象。”

張龍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是十分肯定,畢竟眾將所處的位置都是在城南,要看清楚情況還必須前往城北才行。而聽得張龍的話,王虎等人都是陰沉著一張臉,完全琢磨不透對方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過就這麽苦想也不是辦法,當即王虎便提議,眾人一塊前往城北看看情況。當然,城東、城南和城西也不能就這麽放著不管,王宗石和王虎一合計,留下了花中龍、張龍和張洪烈三人分別守在這三個方向,以防守軍玩什麽花樣。

等到王宗石、王虎和崔虎三人趕到城北的時候,昨天晚上就已經守在這裏的張龍立刻上前迎接。他見到王宗石和王虎便立刻上前行禮,還不待王宗石和王虎詢問,張龍就立刻說道:“各位將軍,剛剛城內的守軍發動了一次突襲,幸虧我小心提防著,將他們給擊退了。”

“突襲?”王宗石和王虎的眉頭都是一皺,扭過腦袋望向了南雄州城,張龍果然沒有看錯,與其他三麵城頭的情況不同,城北的城頭上並沒有半點火星。不過在城北的城頭上,卻是密密麻麻站滿了守軍將士,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在一旁的崔虎見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低頭思索了片刻,立刻便驚呼了起來。

聽得崔虎的驚呼,王宗石、王虎都是扭過頭來,王宗石也知道自己這個老部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舉動,連忙問道:“崔虎,怎麽了?難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崔虎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對王宗石、王虎說道:“統領、王虎將軍。我想我猜到劉義在搞什麽鬼了。恐怕他們這時要和我們拚命了。劉義明擺著是放棄了其他三麵城門的防守,將守軍集中在這城北。當然,他們也不會真的放任我們攻擊其他三麵城門不管,所以才會放火焚燒城頭。有熊熊大火擺在那裏,大軍根本就無法從那三麵城門攻入。”

崔虎的分析,王宗石和王虎都是陷入了沉思,而一直呆在一旁的張龍卻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這••••••這怎麽可能?就憑一場大火就想擋住我們的大軍?劉義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就算是不從城頭上攻進去,沒有人阻礙,我們完全可以撞破城門,攻進城內啊。”

“不。”這次倒用不著崔虎來回答了,王虎也是想清楚了其中的緣故,搖頭說道:“崔虎說的有道理,恐怕劉義的確是打著這個主意。至於那城門嘛,倒也容易解決,隻要用巨石將城門給封死了,我們就算是將城門給撞爛了,火中堵著石頭,讓也攻不進城去。”封死城門這一招,當年花中龍把守山崗軍寨的時候,正是靠這一招擋住山越蠻人大軍的。

“可既然是如此,為何劉義不幹脆在城北也用上這一招?”王宗石顯然還有些想不通,追問道:“他留著這城北偏偏不燒,豈不是自己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破綻?隻要我們能夠攻破城北,那他在其他三麵城門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是白費功夫?”

想清楚其中的問題之後,王虎的臉色也是平淡了許多,為王宗石解釋起來:“不是他們不想這麽做,而是不能這麽做。這個辦法最多也隻能是給他們爭取一兩天的時間,每天從早到晚都這麽放火燒城頭,那可是要耗費很多的燃物,南雄州城內的物資再如何豐富,也不可能支持太久。這要是燒得沒東西可燒了,那他們可就隻能是坐著等死了。所以他們不敢將四麵城門全都封死,必須要留下一個城門,以供他們最後突圍所用。”

崔虎歎了口氣,說道:“所以說,這次劉義和趙廣那鐵定是要拚命了。要不然,絕對不會行此險招。我也是剛剛想起昨天晚上王虎將軍所說的話,才猜出他們的用意,相信劉義和趙廣這是我注一擲,賭高安的援軍會在這一兩天之內趕到。”

王宗石和王虎都是點頭同意了崔虎的說法,但畢竟這也隻是一個猜測,當即王宗石便讓手下親兵去傳令,讓花中龍等人率軍攻擊,直接攻打城門,看看城門是否真的被封死了。

而這個時候,王虎望向遠處南雄州城的城頭,嘴角突然一翹,對王宗石說道:“王虎將軍。他們如此我注一擲,將希望全都放在了高安的援軍上麵,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把白何行的人頭拿出來,你說城頭上的守軍會是什麽反應呢?”

“對啊!”王宗石這個時候也是想起了昨天王虎所說的話,眼睛一亮,立刻便說道:“哈哈!現在正是亮出人頭的好時機。來人啊。把那個人頭給我掛在旗杆上。讓人扛著旗杆給我在城牆外來回走動走動。”

“遵命!”身後的親兵立刻便對王宗石抱拳一喝,之前王宗石和王虎早就讓人準備好了,那白何行的人頭也是保存得極好,甚至還特意讓人將白何行的死人臉給清洗幹淨,好讓城頭上的守軍看清楚白何行的模樣。

當即,就有一名人高王康大的將士,騎著高頭大馬,扛著一杆粗粗的旗杆出列了,而在這旗杆的最頂部,一個人頭懸掛在其上,正是白何行的人頭。

為了這次的行動,王虎在剛剛找到白何行的屍首,砍下白何行首級的時候,就命人將白何行的人頭用白灰做了防腐處理,所以到了現在,白何行的人頭還是保持著剛死那段時間的模樣,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和恐懼。隻是他的臉色已經是變得發青,甚至還有些暗黑的顏色。

“趙大人!將士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隻要敵軍攻城,將士們必定死戰到底。”劉華用僅存的一隻手向趙廣行禮喝道。雖然劉華少了一隻手,但劉華一直以來驍勇善戰,也是贏得了劉家軍上下的尊重。

所以,劉華的地位並沒有半點下降,反倒是讓將士們都越來越尊重他。趙廣也知道劉華是絕對不會乖乖去休息的,所以幹脆便將整頓軍心的重任交給他去辦了。

聽得劉華的匯報,趙廣點了點頭,又是轉頭對其他戰將說道:“諸位,今日是關鍵。隻要撐過今天,明天高安的援軍就能趕到了。到時候,我們便可裏應外合,將宋軍給擊潰。大家一定要堅持住啊。”在趙廣的心裏對高安的援軍能否趕到沒有什麽底,可當著將士們的麵,趙廣可不敢這麽說。

趙廣心裏怎麽想的,在場的將士們卻是不知道,對於趙廣盲目地信任,讓他們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趙廣的話。加上這些天來,他們被宋軍打得太慘了,聽得趙廣說他們終於能夠對宋軍進行反攻,一個個都是興奮地叫喊起來,士氣一下子就提升到了頂點。看到眾將士興奮的模樣,趙廣這才是暗暗鬆了口氣,說謊話是無奈之舉,至少這樣還有一拚之力。

“咦。你們看,敵人有動靜了。”朱豪突然眼睛一亮,望向城外大聲喊了起來,同時舉起手指向了城外。眾將士都是順著朱豪的手指望了過去。果然,城外的宋軍軍陣中人群奔走,卻是奔出了一騎,扛著一根旗杆就這麽往城門方向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