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何行又豈會不知道,隻是這種不祥的預感壓抑得白何行心裏十分不痛快。一擺手,示意那名士兵退下去,自己則是又開始在大廳內走來走去,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悶。

“咚。”一聲巨響響起,白何行在大廳內也被嚇了一跳,他身子能夠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麵開始晃動,白何行慌忙往左右看,卻是發現自己放在矮桌上的茶杯正在不停地顫動,最後終於是從桌子上摔了下去,摔了個粉碎。這異常的情況,看得白何行心驚不已,連忙朝著大廳外大聲喊道:“來人!來人!發生了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

隻可惜此時在大廳外也是一片混亂,根本沒有人回答白何行的問話。腳下依舊在不停的晃動,白何行直接從大廳內跑了出來,看著周圍那些到處亂跑的士兵,白何行也是大聲呼喝:“冷靜!都給我冷靜下來。”

隻可惜白何行的話根本沒有起到作用,天地之威本就神秘莫測,古人更是害怕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那些劉家軍士兵此刻已經全都慌了,把平時接受的訓練全都拋諸腦後。不少人一邊跑一邊抱著頭,大聲呼喊著:“地震了。地震了。”

“混蛋。”白何行眼中一寒,卻是拔出了腰間的佩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正好有一名士兵滿臉慌張地從白何行身邊跑了過去。白何行反手就一劍,直接便將那士兵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這要是換作以前,白何行一介文人,肯定沒有這麽好的身手。而自從白家滅亡之後,白何行就一直勤練劍術,雖然還不能和那些一流武將相提並論,但比起一般的文人,白何行的劍術無疑是好太多了。一劍砍殺了那名士兵,白何行一手抓起那首級,高高舉起,大聲喝道:“全都給我站住!不聽號令者,這就是榜樣!”

沒有人會不怕死,白何行這一手威脅的效果很不錯,他這副鐵血模樣,立刻便將那些慌亂的士兵都給鎮住了。看著白何行半邊身子被鮮血給淋濕,還有那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是縮了縮脖子,盡管對周圍那還在不停震動的異象感到害怕,但還是乖乖地在白何行的麵前列隊。

一個將那頭顱丟在了一旁,白何行冷哼一聲,對著在自己麵前列隊的士兵們喝道:“慌什麽慌。我還沒死呢。你們分作四個小隊,立刻前往四個城門方向探查。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何行從潛意識感覺,這件事絕對不是簡單的地震。所以白何行直接下令讓士兵們前往各個城門查探,看是不是因為信王軍的緣故。

還未等白何行派出的人走出城守府,卻是聽得從城守府外傳來一個疾呼聲,卻是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從外麵跑了進來,正好撞在了一名正準備出去的士兵身上,頓時都是摔做了一團滾葫蘆。不過那士兵可顧不得那麽多,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抬頭正好看到白何行,眼睛一亮,跑到白何行麵前便跪了下來,大聲喊道:“大••••••大人。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士兵臉色蒼白,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最後一句話卻是被堵得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白何行的心裏一驚,那種不祥的預感是越來越厲害,上前一步,一個揪起那士兵的衣領,喝道:“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士兵被白何行這麽一嚇,反倒是立刻平穩了氣息,忙對白何行說道:“大人。大人。好多的火器!全都轟擊到城門那了。現在••••••現在城牆倒塌,城門也沒了。兄弟們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人。你快下指令吧。”

“火器?”白何行頓時就愣住了,火器!聽說現在信王軍的火器營不是北上與金兵對峙了麽?怎麽會來到這裏打他們!不過白何行也不愧為一流謀士,很快便從其中看出了問題,白何行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整個人也是有些站不住了,連著往後麵倒退了數步,喃喃自語道:“霹靂彈!是巨型霹靂彈!我怎麽就沒有防備到這一點。敵人故意把我軍的主力引出城去,然後暗中挖地道到城門,放上好多的火雷霹靂彈轟破城門和城牆。好陰險的計謀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啊!”

白何行這裏還在自怨自艾,而此刻城內的情況已經是大勢已去了。城門和城牆垮塌,在城外虎視眈眈的信王軍先鋒軍又豈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先鋒大將王虎,以及吳亮和樂喜,率領著先鋒軍,直接從城門處衝了進來,朝著那些還未休整過來的劉家軍殺了過去。

而那些劉家軍將士剛剛經曆了那麽一場恐怖的轟擊,很多人都已經被砸死或炸死,哪裏還有多少軍隊應對如狼似虎的信王軍?不少劉家軍將士幹脆就丟下手中的兵刃,高舉著雙手投降。還有一些劉家軍將士想要負隅頑抗,不過很快就被王虎和樂喜所率領的信王軍如秋風掃落葉般清掃個幹淨。

至於吳亮,則是帶著一隊人馬直接朝著吉州城的城守府殺了過去,剛剛進城的時候,吳亮就從投降的劉家軍士兵兵口中得知,白何行就藏在城守府內。白何行乃是一名一流的謀士,此人肯定是不肯投降信王軍的,那就絕對不能任由他繼續活命。所以這次吳亮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白何行給抓起來,再不濟,也要留下他的性命。

隻可惜,等吳亮殺到城守府的時候,城守府內卻是已經空無一人,吳亮帶人翻遍了城守府,卻是根本沒有找到白何行的影子。不用說,白何行顯然是見勢不妙,直接逃了。無奈之下,吳亮也隻有暫時將城守府給控製住,帶人協助王虎和樂喜占領這吉州城。

而此時,在吉州城以東,剛剛從城內逃出來的白何行和數百名劉家軍士兵正朝著南麵倉皇逃竄。駕馭坐騎狂奔的白何行下意識地回過頭,望向了身後的吉州城,眼中閃過了濃濃的恨意。白何行咬著牙,說道:“信王軍!信王趙榛!我白何行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嚐嚐這同樣的滋味。”

占領吉州城,隻是王虎所率先鋒軍的第一戰,先鋒軍是擁有一定的戰鬥權力的。隻要是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王虎自然是希望能夠打越多的仗越好了。對於這一點,吳亮和樂喜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在吉州城稍稍休整了一天之後,先鋒軍又再次開拔,這次的目標,卻是直指萬安。

不過這次攻打萬安可就沒有之前攻打吉州那麽輕鬆了,顯然駐守萬安的虜州總統製趙廣已經得知信王軍來犯的消息,竟然將整個虜州的兵力全都調回了萬安。這下萬安城內可是有上萬的兵馬,加上萬安城的堅固城防,王虎的先鋒軍想要強行攻破此城,可是沒什麽可能。

而吳亮也不是沒想過用計,可無奈那趙廣就像是縮進了烏龜殼內,任憑你丟什麽誘餌,他就不上當。這樣一來,哪怕吳亮有千萬種手段,也是施展不出來了。

這時吳亮才想起來,這個趙廣智謀無雙。這樣的人物,又豈會是易於之輩?

“媽的。”樂喜一個將營帳門簾給掀開,氣衝衝地闖了進來,把手中的長槍一丟,罵道:“這個該死的烏龜,老子在城外罵了他一天了,他竟然還忍得住。”

在營帳內的王虎和吳亮兩人相視苦笑了起來,樂喜也算是比較能沉得住氣的,連他都給氣成這樣了,恐怕之前所定下的這個辦法也是沒用了。王虎對樂喜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樂喜,莫要生氣了,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喝口水。”

樂喜也不客氣,剛剛他可是在萬安城外罵了一整天了,加上被趙廣給氣得,正是口幹舌燥,一屁股坐在旁邊,端起手邊的茶杯就開始大口大口地灌了。而王虎則是一臉無奈地望向了吳亮,說道:“吳大人,你看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怎麽辦?”吳亮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這攻城之戰不比得其他戰鬥,沒有多少花招可以耍。上次霹靂彈攻城,已經用光了火藥,現在這個辦法在萬安可就行不通了。

之前吳亮也是想了個主意,想要引趙廣出城決戰,奈何這趙廣就不肯上當,吳亮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吳亮聳了聳肩膀,對王虎說道:“王虎將軍,眼下可沒有其他什麽辦法可想了,不若就這麽守著萬安,等待大人的大軍趕至吧。”

雖然有些無奈,但王虎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為穩妥的辦法,守著萬安城,把趙廣的虜州軍給堵在萬安,而虜州的其他城池對於信王軍來說,就等於是不設防了。信王趙榛的大軍趕至,轉瞬就可以將虜州大半的城池給占領了。

眼下雖然王虎拿萬安城沒有辦法,但那也隻是因為兵馬數量上的關係,等到大軍一到,攻破萬安易如反掌。隻不過這樣一來,王虎先鋒大將的任務等於是就此完結了,想到這裏,王虎不甘地說道:“媽的!早知道,我就不直接來打萬安了,先去攻占其他城池倒也容易。”

吳亮也是苦笑了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之前他們三人商議,本就希望能夠靠著兵貴神速,直接攻下萬安,擊敗虜州的軍隊,繼而拿下整個虜州。現在看來,還真是欲速而不達。如今他們已經和萬安城內的守軍形成了僵持局麵,不可能再退回去了,隻有守著萬安了。吳亮眼珠子一轉,卻又是笑道:“其實我們也不見得就真的沒仗可打。”

王虎正在那裏生悶氣呢,聽得吳亮這麽一說,王虎不由得一愣,眼睛卻是在發光,忙問道:“吳大人,你這的意思是?”

“王虎將軍莫要忘了。”吳亮雙眼眯成了一條縫,笑道:“要論糧草儲備,天下間,哪一方諸侯軍比得過擁有川蜀和湖廣的信王軍?這次我們先鋒軍所帶的糧草充足,就算是拖上大半個月,糧草也是綽綽有餘。

而那駐防萬安的趙廣也不是傻瓜,我們這麽堵住萬安,他豈會猜不到我們的用意?說不定,等不到大人的大軍趕來,趙廣就會主動出兵與我們交戰呢。到時候,那可就都要靠王虎將軍和樂將軍衝鋒陷陣,大展神威了。”

聽吳亮這麽一說,王虎低頭一想,也是很快想明白了吳亮的意思,當即便笑著擊掌說道:“對!哈哈哈哈!隻要趙廣敢出城,那一切就都交給我吧。在劉家軍境內,也隻有那劉通和南宮熊值得我忌憚,其他碌碌之輩,我何懼之?”王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是充滿了自信,這倒不是王虎太過狂妄了,身為武學宗師一級的猛將,在戰場上,恐怕也隻有同樣為武學宗師的劉通和南宮熊才能與之為敵了。

而另一旁的樂喜此時已經是連著灌了好幾杯水,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下,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喊道:“王虎將軍,那明天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去罵陣啊?我看那趙廣恐怕不是那種會上當的人物呢。”剛剛因為太累的緣故,王虎和吳亮所說的話,他全都沒有聽到,此刻這才問起這個問題來。

“罵!幹嘛不罵?”王虎啐了口唾沫,笑著說道:“難得有人被咱們罵到不還口,咱們要天天派人去罵。不光你去,我也要去,還要從軍中選出幾十個大嗓門,跟著一塊罵。要是能就這麽樣把那趙廣給罵死了,也算是為之義報了一半的仇了。”

王虎可沒忘記王之義的仇,當日在永新逼死王之義的,不僅是有劉通,還有趙廣,既然要報仇,那自然是不能漏了趙廣了,眼前萬安城內的趙廣,不就那害死自己兄弟的人嘛。不過自從虜州城之戰結束之後,王虎多少也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叫囔著要強攻了。

而在一旁的吳亮也是表示讚同王虎的說法,點頭說道:“從雙方兵馬的人數上來看,敵人甚至還占據微弱的優勢。既然我們不打算和敵人硬拚,那在大人的大軍沒來之前,最好就穩住敵人。所以我們不要引起那趙廣的懷疑,至少表麵上,我們還是要讓趙廣認為我們急於求戰。”

“好。我明白了。”樂喜點了點頭,樂喜的性情更是沉穩,對於王虎和吳亮所作出的決定,樂喜也不反對,點頭就表示同意。

三人作為先鋒軍的統領,都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那接下來的幾天,先鋒軍便駐紮在了萬安城外,每天由王虎和樂喜輪番帶人到城門口大罵。而那趙廣還真沉得住氣,任憑他們怎麽罵,就不還口,隻要先鋒軍稍微靠近點城門,就一輪箭雨落下,完全不給王虎等人以偷襲的機會。

信王趙榛的大軍卻是沒有這麽快趕到,信王趙榛每當占領一地,就要安撫民眾發放少量的糧食奪取民心。加上還要懲治當地貪•官和名聲不好的土豪,所以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大軍至少還要等到半個多月才能趕到。所幸先鋒軍的糧草充足,也不怕時間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