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之後,南宮熊便轉頭對趙廣說道:“趙廣,之前我按照你先前所教我們的辦法,設下了埋伏,坑了夏成一場。雖然殺了夏成不少人馬,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小,而且因為夏成衝出重圍,給將士們的士氣有不少打擊。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才沒有向貴溪發動進攻,今天我就打算重商討個戰略,看看如何才能將這貴溪城給拿下。”

趙廣點了點頭,具體的情況,他也從南宮熊發出的戰報中了解了,當即便說道:“夏成雖然行事謹慎,但性情卻是極為倨傲。這次他在南宮將軍手下吃了個大虧,心裏肯定是不服氣的,隻怕一直都想著要找南宮將軍報這一戰之仇,不如我們從這一點著手,來個引蛇出洞如何?”

“引蛇出洞?”南宮熊有些不太明白趙廣的意思,不僅是他,在座的一幹劉家軍戰將都是一臉迷糊,完全不明白趙廣說的是什麽

趙廣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嗬嗬!我們隻需如此這般,等到明日開戰,定能擒下那夏成。夏成乃是貴溪城守軍的支柱,他若是被擒,那貴溪城的守軍也就不足為懼了。”趙廣先是詳細地對眾人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最後嗬嗬一笑,臉上卻是充滿了自信。

“高!趙廣你果然是高明!”南宮熊等人都是雙目閃過了一道精光,擊掌喝了一聲彩。南宮熊笑道:“趙廣,你這辦法肯定能夠將那夏成擒下。哈哈!到時候我倒也看看,他還能囂張不能。”說到最後,南宮熊也是咬牙切齒,顯然上次那一仗他還是不能完全忘懷。

對此趙廣倒是不怎麽在意,這一敗,這樣反倒是能讓南宮熊鬥誌盎然。他笑了笑,便對南宮熊以及眾將說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趕快去準備,明日我們便可行動。”

“遵命!”趙廣來之前,劉家軍眾將還有些彷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去做。而趙廣這一來,卻是讓眾人的心裏像是有了一根主心骨一樣,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辦起事來自然是加賣力了。

等到眾人散去之後,南宮熊也是笑著對趙廣說道:“趙廣,你這次可是來得真及時啊!要是再晚上幾天,等我們就這麽跑去攻城,非得撞得頭破血流不可。而你一到,立刻就想出了這麽一個好辦法。嗬嗬!這次要是攻破了貴溪城,你可是當居第一功。”

趙廣謙虛地擺了擺手,說道:“南宮兄,你就別笑話我了,夏成雖然厲害,但手中兵馬還是太少,以你的本事,要攻破貴溪城也不是什麽難事。我也隻是幫你加快了一些度罷了,算不得什麽功勞。其實,我這一計也算不得什麽高深,隻是看準了夏成此人的脾性,如果換做是那人在貴溪城的話,我這一計定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如今大帳內隻有趙廣和南宮熊兩人,趙廣說著說著,卻是有些走神了

南宮熊聽得趙廣的話有些奇怪,忙問道:“趙廣,你說的那人是誰啊?”

“呃!”南宮熊這麽一問,卻是讓趙廣緩過神來,忙搖頭笑道:“不,沒什麽!南宮兄,你也早點做好準備,養足精神,明日一戰你可是最重要的角色啊!”

趙廣沒說,南宮熊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之人,當即便拍著胸口笑道:“行了放心都交給我好了”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日清晨,已經沉寂許久的戰鼓聲再度響起,南宮熊帶著大軍從軍營中開出,朝著遠處的貴溪城行進。不過南宮熊卻是沒有下令攻城,而是在距離貴溪城大約六七百步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劉家軍軍將士便在李軒逸和白喜的率領下列成方陣,嚴陣以待而南宮熊這是縱馬上前幾步,眯起了眼睛朝著貴溪城的城頭望去。

隻見前方的貴溪城的城頭上人頭攢動,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正是夏成。看到夏成的身影,南宮熊的腦海中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夜裏的一戰,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大事要緊,南宮熊還是強忍住了心中的衝動,對著那城頭上高聲喝道:“夏將軍,上次匆匆一麵,讓在下見識到將軍的神威。隻是將軍走得太過性急了,在下還沒有好好向將軍請教呢?怎樣?夏將軍今日可否賞麵與在下當著這兩軍將士的麵,再次切磋切磋啊?”

南宮熊的話說完,明顯可以看到城頭上一陣騷亂,特別是夏成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是來回走動了幾次,不過最後從城頭上還是傳來了夏成那充滿傲然的喊聲道:“手下敗將,安敢再次鼓噪?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想要再與我一戰,你還需多多修習武藝。今日與你之戰,毫無意義,隻是白白配上爾等的性命識相的,早早退去,免得身受刀劍之禍!”

從夏成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聽得南宮熊的額頭乃是不住地冒著青筋。南宮熊也知道自己不是夏成的對手,可被對方如此小覷,讓南宮熊的心裏簡直就無名火起,恨不得立刻下令大軍攻打貴溪城。而在南宮熊身後的李軒逸見了,連忙上前對南宮熊低聲說道:“將軍息怒,大事為重。切莫忘了趙將軍的計劃。”

李軒逸提起了趙廣,這才讓南宮熊強行壓製住了心中的怒火,臉色也是稍稍緩和了一些,隨即對著城頭大聲喝道:“夏將軍的口才了得,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不已。隻可惜這韜略卻是差了一些,要不然,怎麽會想到夜襲我軍營地的笨方法?我劉家軍的將領與我南宮熊,雖說不是什麽名聲雀躍的大將,但這警惕還是有的。嗬嗬!夏將軍,你可是失策了。”

南宮熊故意提起那夜夏成襲營的事情,就為了激怒夏成。按照昨天趙廣的分析,夏成雖然成功突圍,但一向心高氣傲的夏成,吃了這麽一個大虧,心裏肯定是不服氣的,正好以此為由頭,激怒夏成。隻要能夠把夏成給激出城來,那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果然,在南宮熊說完那一番話之後,明顯看到城頭上又是一番騷亂,似乎還能隱隱約約聽到爭吵聲從城頭傳了出來。

南宮熊不由得暗暗叫好,是趁熱打鐵,繼續大聲喊道:“夏將軍我在官兵曾經聽聞,福建路經略使倚將軍為左膀右臂,事事都要與將軍商議過後,才能做出決定。隻是現在看來,將軍之才也不過如此。若是福建路經略使依舊如此倚重將軍,那不如盡早投降我家大人,免得到時落個兵敗身亡的下場。”

很快,就聽得從貴溪城的城門那裏傳來了一聲巨響,卻是城門被緩緩打開,數千人直接便從城內跑了出來,而衝在最前麵的,正是一臉怒色的夏成。

隻見夏成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手中長柄陌刀遙指南宮熊,大聲喝罵道:“劉家軍狗賊竟然如此口沒遮攔,今日夏某便取了你項上首級,這也是你咎由自取。”說罷,夏成便倒提著長柄陌刀,拍馬朝著南宮熊殺奔而去。

南宮熊見到夏成總算是出城了,嘴角微微勾起,便轉身對身後的李軒逸、白喜兩人做了個手勢。李軒逸和白喜見了,也是會意地點了點頭,當即便帶著身後的兵馬直接四散開來。咋一看,還真有點像是大軍潰敗了一般,而南宮熊本人也是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上前和夏成比鬥的意思,而是掉轉馬頭,直接拍馬便往後跑。

見到南宮熊竟然就這麽跑了,在後麵的夏成也是哇哇大叫道:“無膽鼠輩!剛剛不是叫囂得厲害嗎?現在竟然如此膽小?休走!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聽得身後夏成的喝罵,南宮熊卻是一邊跑一邊不住地冷笑,趙廣的計劃,就要引得夏成出城來追南宮熊。而趁著這個時候,李軒逸和白喜兩人也是偷偷從兩邊饒開,直接將夏成的後路給斷了。到時候重兵圍住夏成,哪怕夏成本事再大,也這次也休想逃走。

一邊想著,南宮熊也是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兩旁李軒逸和白喜的動靜,隻要他們兩人悄悄把包圍圈給完成了,那就他掉頭行動的時候了,南宮熊現在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見到夏成那吃驚的模樣。

而與此同時,在劉家軍軍營的營門口,趙廣正帶著剩下的一小部分親兵朝著戰場望去。本來現在的局麵,正是昨天趙廣所商議出來的結果,似乎一切都是按照趙廣的想法在進行著,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那在南宮熊身後緊追不舍的夏成,趙廣的心裏突然有一種莫名的不祥,似乎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沒有算到的。

這時,在趙廣身後,一名親兵笑嗬嗬地對著身邊的戰友說道:“你看,那個什麽狗屁夏成,現在正在往將軍所設計的口袋鑽呢。聽說他還是什麽名將,哈哈哈哈!就這點本事,也算得上是名將?”

那親兵隻是隨意地開著玩笑,引來周圍戰友的附和,卻不知道,他的幾句話,卻是讓趙廣的心裏一顫。他疑惑的朝著戰場上望去,此刻在戰場兩邊,李軒逸和白喜兩人已經是帶著各自的兵馬悄悄繞到了兩邊,隨時準備往戰場中央衝擊,將夏成的退路徹底封死。而夏成也依舊緊追著南宮熊,一步步朝著預先設定好的埋伏圈中衝去。

這一切似乎進行得十分順利,隻等夏成再往前行進一段路,便可開始行動了。可趙廣看到這一切,卻是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忙驚呼道:“不好!我們中計了傳令讓幾位將軍立刻行動!”

“啊?”聽得趙廣的話,在一旁的親兵們立刻便傻了眼,現在夏成還沒有衝到預先設定的包圍圈內,要是這個時候行動,那可是不能完全困住夏成啊!可趙廣卻是沒有那個心思去解釋,滿臉急色地對著那些發愣的親兵吼道:“你們還愣在這裏作甚?快去傳令啊!”

“是!”平時總是滿臉春風的趙廣也是發火了,那些親兵哪裏還敢怠慢,紛紛點頭稱是,按照趙廣的命令去辦。

可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還是滿臉怒容緊追南宮熊的夏成卻是突然一勒韁繩,停了下來。隻見那夏成看著前麵還在埋頭往前衝的南宮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大聲喝道:“劉家軍狗賊,你這點詭計也想讓夏某上當?哼!做夢。”說罷,夏成手中的長柄陌刀高高一舉,頓時就引來貴溪城城門內傳來了一陣陣喊殺聲。

“糟了!”見到這戰場上突然發生的變化,趙廣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慌忙便對左右的親兵喝道:“快!鳴金收兵!先鳴金收兵!”

而趙廣的話音剛落,隻見夏成掉轉馬頭,卻是轉頭往正在朝城門口趕去的李軒逸衝了過去,而在貴溪城的城門口,一名年輕戰將手持大刀,帶著那數千兵馬,也是從城門口趕了出來,同時朝著李軒逸方向衝了過去。

此刻包圍圈還未形成,劉家軍軍將士先前為了演得逼真,所以散得很開本來是等待李軒逸、白喜切斷夏成的退路之後,便再次聚集起來。可現在事情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麵對集群攻擊的敵軍,讓那些劉家軍軍將士們有些措手不及,一個個都傻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熊也是傻了,原本不應該是如此的不是應當是自己將夏成引入包圍圈,然後將他直接擒住,以報上次的一刀之仇嗎?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南宮熊的身後卻是傳來了一個呼喊聲,南宮熊下意識地掉過頭一看,卻是趙廣正急匆匆地縱馬趕來,一邊趕過來還一邊對著南宮熊喝道:“南宮兄,快快去救軒逸我們都上當了!敵人的目的正是軒逸。”

被趙廣這麽一喊,南宮熊這才算是緩過神來,轉回頭一看,果然,無論是夏成還是從城內衝出來的夏武,他們的目標都隻有一個,那就正帶著兵馬準備切斷夏成後路的李軒逸。顯然李軒逸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一開始自己是獵人,正緊盯著自己的獵物,怎麽一轉眼,自己就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看刀!”李軒逸這一發愣,而夏成此刻也是已經殺到了李軒逸的麵前,隻見夏成一口氣將正要護衛李軒逸的那些劉家軍將士給一刀砍翻,抬頭一雙赤紅的銅鈴大眼緊緊盯著李軒逸。那雙眼睛驟然睜大,閃爍著無盡的寒光。緊接著,就看到夏成倒提著長柄陌刀,卻是從腳下往上反手劈了過去。

這一刀,上次在襲營的時候,被南宮熊給擋了下來,而這次的目標,卻是李軒逸。感受著從自己前方傳來的寒意,李軒逸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才緩過神來,可緩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麵對夏成那充滿殺意的那一刀。

李軒逸下意識地便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直接架在了自己的頭頂,意圖用自己的長槍來擋住夏成的長柄陌刀。而這個時候,正在朝著這邊趕來的南宮熊見了,忙驚呼道:“將軍小心!”

要說在場的眾人,有誰對夏成的刀法最為熟悉,那無疑就南宮熊了。上次那一戰,南宮熊也是碰到過夏成這殺意濃濃的一刀,可多虧了自己手中那特殊精鐵打造的雙槍,這才險險地將夏成那一刀給擋了下來。而事後南宮熊也是特意檢查過自己的雙槍,平時就算是用斧頭劈也不見得能夠劈得出傷痕的雙槍,卻是多出了幾條白痕,足見夏成那幾刀的威力

那李軒逸的身手雖然不錯,可他手中的那杆長槍卻是在普通不過了。這樣的長槍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夏成的長柄陌刀?所以南宮熊才會連忙出聲警告李軒逸,隻是南宮熊的警告已經晚了。

隻見夏成這一刀重重地落下,雖然在李軒逸的長槍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但很快,那李軒逸手中的長槍便被夏成一刀給斬成了兩段,那長槍的切口部位光滑如鏡,可見這一刀有多強!

而長柄陌刀砍斷了李軒逸的長槍之後,卻依然下劈,那長柄陌刀重重落在了李軒逸的肩膀上,卻沒有半點停留。隻見長柄陌刀狠狠地嵌進了李軒逸的身體,痛得李軒逸慘叫了一聲。

夏成緊握著長柄陌刀,直接往下一滑,那長柄陌刀瞬間便在李軒逸的身上砍出了一道血口,那鮮血就好像噴泉般直接從李軒逸的胸口噴出,李軒逸慘叫了一聲,連雙手手中斷成兩截的長槍也是抓不住,仰麵便倒了下去。

“軒逸!”見到李軒逸被夏成一刀砍倒,和李軒逸私交不錯的白喜憤怒得目眥盡裂,怒吼一聲,便要衝上來為李軒逸報仇。

“白喜回來!”而在這個時候,一聲暴喝響起,卻是南宮熊喊住了白喜。李軒逸的戰死對於南宮熊也是十分痛苦,但以白喜的身手,這個時候衝上去,隻能是送死。

南宮熊也隻能是喊住白喜,開始重整陣勢,趙廣的計劃顯然是失敗了,接下來隻有硬攻了。而白喜雖然不甘,但也不得不聽從南宮熊的命令,帶著身邊的劉家軍軍將士退了回去。

而夏成斬殺了李軒逸之後,掉轉馬頭,冷眼看著南宮熊等人,正欲再度上前廝殺,可這個時候,從夏成身後的城頭上,卻是傳來了一個聲音:“夏成將軍莫要衝動,先退回來再說。”

這個聲音響起,卻是讓整個戰場的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城頭,而在南宮熊身後的趙廣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不由得一顫,苦笑著往城頭望去隻見在城頭上,一個身影傲然挺立,雖然和周圍虎背熊腰的將士相比有些瘦弱,但卻是顯的飄逸,正是趙廣最不願意在這裏見到的人。

遙遙相望,童聞博笑著對遠處的趙廣點了點頭,又是對夏成朗聲吼道:“夏成將軍,敵眾我寡,現在和他們拚命卻是不值得,將軍還是先退回城內。”

童聞博幫助高安拿下了福建路,加上人家的官職比自己大,所以夏成對童聞博的還是很拜服的。夏成當即便用力一扯韁繩,帶著夏武等一幹守軍將士,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退回了城內。而反觀南宮熊這邊,雖然有心追擊,可現在大軍四散,根本無法組織起來,這樣貿然上前,隻會是落得和李軒逸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