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趙榛卻是知道吉倩倩這有點妄自菲薄了,現在的吉倩倩憑借自己的高智商,已經從一個隻懂火藥之術的女師匠變成了一個女諸葛,就算是不擅長一些爾虞我詐的東西,也做的不錯了。恐怕就算是吳長老來辦這件事,也不會比吉倩倩好多少。當即他連忙安慰道:“倩倩,你別這麽說了,我看你處理得很不錯了。那幾隻老狐狸的確是要難對付一點。”

聽得信王趙榛的勸慰,吉倩倩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卻是用力握住拳頭,在空中揮了揮,說道:“我倒是小覷了那個曹城宰。沒想到這個老東西才是真正的老狐狸。那石滕山都是這隻老狐狸放在明麵上的幌子。想要讓這隻老狐狸鬆嘴,恐怕還得下點功夫才行。”

沒錯了,吉倩倩給信王趙榛想出來的辦法,就聯絡遠在桂陽軍的曹城宰、石滕山一係桂陽軍文官一脈。原本桂陽軍的情況,是經略使薛大人聯合曹城宰、石滕山打壓史統製一派,可是因為信王趙榛的進攻,使得經略使薛大人不得不重新重用擅長打仗的史統製。

經略使薛大人重用史統製,就必定會讓曹城宰、石滕山這一派的人心生不滿。當初信王趙榛他們選擇先攻打桂陽軍桂陽軍的時候,不就看中了桂陽軍現在內部矛盾重重的弱點嘛。現在既然戰事陷入僵持,自然是要好好利用這個弱點了。

隻是一切進行的不如吉倩倩想象的那麽順利,那曹城宰和石滕山竟然早就為信王趙榛聯係他們做了準備,這讓信王趙榛派去的人從一開始就處於了下風。

這些天來,信王趙榛這邊一直都是處於被動的局麵,那曹城宰和石滕山一開始就獅子大開口。迎接信王趙榛入桂陽軍沒關係,可信王趙榛卻要給他們許多好處才行。而有很多的條件,是信王趙榛根本不能答應的。正因為如此,雙方的秘密談判終於是陷入了僵局。

信王趙榛緊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得加快動作了,臨江軍城被奪取的消息肯定是封鎖不了多久的。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臨江軍城的消息,不但不會退讓,說不定還會得寸進尺。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在他們不知道臨江軍戰事之前,把這件事給敲定了。”

吉倩倩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思來想去,卻是想不出個好辦法來,最後,吉倩倩幹脆是一咬牙,對信王趙榛說道:“要不然,幹脆就讓我親自去桂陽軍一趟。有些事情,靠這書信往來的確是太麻煩了一點。”

“不行。”吉倩倩提出這麽一個建議,卻是讓信王趙榛嚇了一跳,連忙是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直接否決了這個意見。吉倩倩可是信王趙榛的寶貝疙瘩,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吉倩倩輕身赴險了。信王趙榛直接便說道:“若是讓你去,還不如讓我親自去桂陽軍走一趟。”

“那可不行。”信王趙榛的建議,吉倩倩也不肯同意,“大人的真實身份何等的尊貴?怎麽能深入險地?”

兩人相互把對方的提議給否決了之後,這下卻是更加難辦了,如今桂陽軍那邊出現的問題,就沒有一個能辦事的人前往桂陽軍和曹城宰、石滕山他們協調。光是靠這個書信往來,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說清楚,這要是再繼續拖下去,就算是劉廣那邊沒有出變化,這桂陽軍境內也是遲則生變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卻是沒有想出個好辦法來,就在這時,聽得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卻是信王趙榛手下的親兵頭領王稟在門外喊道:“大人,夏文若將軍求見。”

“夏文若?”信王趙榛一皺眉,這才想起來,夏文若前兩天被信王趙榛派到外麵巡視,一直都沒回來,甚至連剛剛的會議都沒有參加。現在回來了,這是要來給信王趙榛匯報此次巡視的結果呢。信王趙榛先是對吉倩倩點了點頭,這件事也隻能是暫且擱下,然後衝著門外的王稟喊道:“請他進來吧。”

吉倩倩也是起身,對信王趙榛拱手行禮後,便離開了。沒過多久,一身戎裝的夏文若便進了大廳,對著信王趙榛便抱拳喝道:“末將參見大人。”

信王趙榛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有些瘦弱的官軍戰將,夏文若投靠到信王趙榛帳下之後,信王趙榛還特地找王虎問過這夏文若的事情。後來這才得知,原來這夏文若當初可是接受過趙構手下南宋第一猛將的雷轟豹地箭術指導。

別看在英山軍營下,雷轟豹被沒盡力的信王趙榛、單宏飛和林玉虎三人給打跑了,但是雷轟豹的箭術那可是堪稱頂尖。恐怕比起單宏飛花中龍的箭術,那也是不妨多讓。夏文若竟然接受過雷轟豹的箭術指導,那夏文若的箭術就可見一斑了,難怪戰場上會有那麽出色的表現。

現在夏文若到了信王趙榛帳下,信王趙榛知道這夏文若生性沉穩,倒也算得上一名難得的將才,所以信王趙榛也是特別看重他,特地將單宏飛留下來的弓箭手交給夏文若來打理。

心裏閃過了這些念頭,信王趙榛看著單膝跪在麵前的夏文若,便說道:“夏將軍不必多禮,起身吧。”

“謝大人。”夏文若又是喝了一身,這才站起身來,對著信王趙榛抱拳喝道:“回稟大人。末將此次奉大人之命,前往郴州以西巡視。現在任務已經完成,特來向大人匯報。”

“嗯。”信王趙榛也知道此次夏文若來的原因,點了點頭,先是示意夏文若找個位置坐下,然後淡淡地說道:“夏將軍此次巡視,可有什麽發現?”

夏文若坐定之後,卻是始終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經地對著信王趙榛說道:“回稟大人。末將此次巡視,並沒有和敵軍碰麵,所以也沒有什麽發現。隻是此次末將在回來的途中,卻是意外的抓到了一名路過此地的書生。當時末將還誤以為他們是桂陽軍軍隊派來的奸細,後來`經過末將仔細探查之後,才弄明白了是場誤會。隻不過末將見那書生言語不凡,像是有些才華,所以還是將那書生給帶回來,交給大人發落。”

聽得夏文若這麽一說,信王趙榛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敢情這夏文若見到人家書生有才華,竟然硬把對方給抓過來了。這種野蠻的做法,說起來,倒還真符合他們這些原來官軍將領的行事風格。不過聽得夏文若的話,信王趙榛倒也有些興趣,問道:“哦?是什麽樣的書生?”

夏文若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地神情,說道:“這書生二十不到,聽他自稱,好像是江南人士,不過他的口才甚是了得。名字嘛,好像是叫什麽程萬裏。”

信王趙榛想了想,便召見了一下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程萬裏是信王軍總帥部行軍司馬高雲飛派來幫助自己的人才。

而他之所以自告奮勇來此,其原因自然是因為武功山義軍是信王軍在南宋境內的分部兵馬。而且,武功山軍從來不搶掠百姓。而這個書生的言談犀利,信王趙榛看著他,微微一笑,心中動了一個念頭••••••

“武功山派來談判的人名字叫程萬裏?”石滕山緊皺起了眉頭,轉頭望向了坐在主位的曹城宰,似乎是在等著曹城宰的決定,不僅是石滕山,坐在大廳內的一幹桂陽軍文官一係全都是望向了曹城宰。而曹城宰此刻也不複之前在府邸時的那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單手捋著胡須,雙目不時閃過了精光。

曹城宰沒有說話,但看他的樣子,眾人也知道他恐怕也沒有聽說過此人,又把頭慢慢的低了下來。到現在,石滕山也想不通,為什麽曹城宰會情願放棄已經支持這麽多年的經略使薛大人,轉而投靠到趙燕那邊去。可不知道為什麽,曹城宰做出這個決定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甚至特意在之前的會議上,硬是將經略使薛大人給推到了史統製那一邊,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

沒錯。當日會議結束之後,曹城宰特意將石滕山召到自己府上商談,石滕山這才得知,會議上曹城宰卻是故意讓經略使薛大人重用史統製的。就算是時至今日,石滕山對那日曹城宰所說的話,依然是記憶猶新。

“難道你竟然會天真到認為,若是我們不主動提出來,經略使薛大人就不會倒向史統製那邊嗎?無論老朽是否會那樣做,以經略使薛大人的眼力,豈會不知道,要抵擋武功山軍的入侵,隻能依靠史統製的兵馬?你認為經略使薛大人會因為顧忌我們而放棄這唯一的出路嗎?老朽今日這般行為,反倒會讓經略使薛大人和史統製認為我們暫時沒有威脅,而對我們放鬆警惕。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更加容易為將來做打算了。”

回想起曹城宰的這番話,石滕山也不是笨人,自然明白曹城宰此話的道理。而之後一段時日的變化,更是讓石滕山徹底對經略使薛大人寒心了。在經略使薛大人的默許下,史統製借口要抵禦武功山軍,竟然將桂陽軍的守軍將領盡數換上了自己的心腹,這些年來,石滕山好不容易才在桂陽軍軍隊中占下一席之地,如今已經全都完了。而麵對史統製的做法,經略使薛大人竟然無動於衷,絲毫不念舊情。這下石滕山算是徹底對經略使薛大人失去信心了。

既然是這種情況,那麽投靠到武功山,是石滕山如今唯一的出路了。而問題就在於,應該在投靠到武功山之前,先確定好有多少利益。利益,永遠都是世家的第一選擇,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哪怕是和經略使薛大人、史統製同歸於盡,石滕山身後的那些桂陽軍世家也不會選擇去投靠到武功山去的。

而一切也都如曹城宰之前所估計的那樣,武功山軍在遭遇到史統製所率兵馬的阻攔之後,果然派人來桂陽軍。而前幾次和桂陽軍使者的商談,雙方卻是沒有達成一致,不過這一點,對於曹城宰和石滕山來說,倒是並不著急。拖得越久,武功山軍所受到的損失就越大,而曹城宰、石滕山這一派桂陽軍文官們的重要性也就越大,那樣隻會是讓他們在接下來的談判中越發占據主動。

而就在昨日,接到消息,武功山軍又再次派人來了,不過和前幾次的信使不同,這次似乎是專門派來了一人來和他們商談此事。隻是這個叫程萬裏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石滕山以及在場的眾人全都是一無所知,不過石滕山卻是知道,能夠被那趙燕選在這個時候派來桂陽軍,這個程萬裏絕對不簡單。

這個時候,曹城宰似乎也是放棄去想這個程萬裏的身份,當即便對仆人說道:“既然如此,乘著諸位大人都在此地,你這就讓人把他帶來吧。”

“是,大人。”仆人也算是曹城宰和石滕山這一派係中的核心成員了,不僅是他,在場的眾人全都是曹城宰和石滕山的依附者,對於投靠武功山的這件事,曹城宰和石滕山並沒有瞞著在座的眾人。這些桂陽軍的官員們都是人精,往日他們依附在曹城宰和石滕山身邊。早就已經打上了曹城宰和石滕山這一派係的烙印,要是曹城宰和石滕山垮了,他們也沒有好結果。所以,就算是得知了這個消息,在座的眾人卻是沒有一個想過要去找經略使薛大人告發。

等到仆人退下去之後,桂陽軍功夏使陳黃卻是對眾人說道:“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叫程萬裏的,恐怕就武功山派來的說客。等到他來了之後,我們先要想個主意,打壓打壓此人的銳氣。”

陳黃的主意也是得到了眾人的讚同,而作為眾人之首的曹城宰和石滕山卻是不置可否,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默不作聲。雖然武功山趙燕的崛起也不過才這幾個月的時間,但兩人都知道,這個趙燕絕非尋常人。而最讓他們在意的,卻是據說武功山軍有著信王軍的背景,不是因此,曹城宰也不會改變陣營支持反賊武功山義軍。

如今戰事如此膠著,信王趙榛卻是派來這個叫程萬裏的,看來這個程萬裏應該是有些本事,待會要好好應對才是。至於陳黃所提的建議,雖然曹城宰和石滕山不認為這有什麽作用,但還是不妨讓他們來試試這個程萬裏的斤兩。

眾人商議了片刻,沒過多久,那個老仆人便帶著一名年輕文人來了。見到正主來了,眾人連忙是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視,等著老仆帶著那個叫程萬裏的人進來。

那老仆人自然不知道眾位大人有個什麽計劃,便引著那年輕文人進了大廳之後,先是對著曹城宰和石滕山拱手一禮,說道:“曹大人、石大人,在下把從武功山來的程先生帶來了。”

隨著仆人說完之後,在仆人身後的那年輕文人也是向前跨了一步,對著眾人拱手一禮,朗聲說道:“在下程萬裏,見過桂陽軍諸位大人。”

“這就是趙燕的使者程萬裏?”眾人看到程萬裏的樣子,都是滿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雖然之前仆人已經說了,這個程萬裏還不到二十歲,可當親眼看到程萬裏那張年輕得過分的麵孔,眾人還是驚訝異常,恐怕從來都沒有見過有這麽年輕的使者吧。而因為程萬裏如此年輕,在眾人的心目中,又不由得多出了幾分輕蔑。

但是,曹城宰和石滕山卻是沒有這種想法,相反,他們心中反倒多出了幾分顧忌。這個程萬裏如此年輕,就能被武功山首領信王趙榛任命為使者,這也隻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這個程萬裏的確是有超出常人的本事,絕對不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