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單宏飛的名頭,桂陽軍將領之間可是有不少傳聞,有把單宏飛誇得天上神仙似的,也有認為單宏飛隻是虛有其名的,總之是眾說紛紜。呂將軍對單宏飛的認識並不是那麽極端,不過呂將軍卻是知道,單宏飛能夠有如此大的名頭,恐怕也是有真材實料的,至少呂將軍並不認為自己是單宏飛的對手。

可是,當呂將軍真的麵對這位荊湖北路第一將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之前還是小看了單宏飛此人。以前,呂將軍所見的最厲害的武將,也就賈山鵬而已,可是如今看到這單宏飛,呂將軍才發覺,自己以前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一個單宏飛就已經是如此風範,那傳說中的官軍戰神雷轟豹和信王軍槍王高龐以及那金國煞神完顏兀術,又是何等的威武?

在一旁的副將本來已經是夠急的了,現在看到呂將軍突然在發呆,更是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忙是喊道:“呂將軍!呂將軍!怎麽樣?是不是可以打了?”

“呃。”被副將這麽一囔囔,呂將軍這才緩過神來,連忙是攔住正躍躍欲試的副將,喊道:“不可,對麵那人應該是單宏飛,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再等等。再等等。”

之前就說了,桂陽軍將領中,有不少人認為單宏飛這麽大的名頭隻不過是虛有其名,而這名副將,就在這部分人之中。一聽得前麵那將就單宏飛,這副將哪裏還忍得住,當即便滿臉興奮地呼喝了起來:“哈哈!原來他就單宏飛啊,太好了。我正要會會他,看看他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麽厲害。隻要我殺了他,我的名頭自然就大了。”

呂將軍見了,頓時就頭疼,連忙是伸手拉住了那名副將的胳膊,勸道:“兄弟,千萬別輕舉妄動,要衝也不是你我上前去冒險。來人啊!全軍衝擊敵軍,斬殺敵將者。賞銀千兩。”呂將軍最後幾句話卻是對身後的將士喊的,當然,呂將軍並不認為這些將士能夠殺得了單宏飛,隻是就這麽呆著也的確是不妥,不若讓手下的人馬來消耗敵軍,反正現在自己這方人數占據絕對的優勢。

聽得呂將軍的命令,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立刻便叫囔著衝了過去,最重要的是呂將軍的最後一句話。這些將士當然不會知道單宏飛是什麽人,他們隻是知道,隻需斬殺了那人,他們就會有獎賞。一時間,單宏飛在他們的眼中,就成了一大堆金燦燦的賞金。反正自己這邊這麽多人,難道還敵不過眼前這幾百人麽?抱著這樣的心態,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似乎是越發凶狠地朝著單宏飛以及單宏飛身後的石門軍衝殺了過去。

看著很快就衝到麵前的桂陽軍軍隊,單宏飛冷哼一聲,正好此刻一道月光打在了單宏飛的臉上,折射在單宏飛的雙眸中,閃爍著一道寒光。頭也沒回,冷冷地對身後的將士喝道:“你等據守於此。我去衝殺一番。”說罷,單宏飛一拍馬,竟然直接就這麽衝了出去。

此刻的單宏飛心中已經是充滿了殺意,之前那一百餘名將士的犧牲,讓單宏飛恨透了這些桂陽軍軍隊。雖然單宏飛也知道,在戰場上,不是自己殺敵人,就自己被敵人殺死,生生死死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這並不代表單宏飛就能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的精銳部下在自己的麵前全部被殺。這次,單宏飛要好好的發泄一番。

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本來正要衝上前去,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迎上來,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就隻見一道半月形的光華在麵前的黑夜中閃過,瞬間,就有四名官兵將士慘被分屍。

“殺啊!”隻見單宏飛單手將頭上的頭盔一摘,直接就丟到了空中,一頭長發頓時就散開。隻見單宏飛滿臉猙獰,以前所未有的狂態怒吼道:“我就是武功山單宏飛。想要取我的性命,就先嚐嚐我這青龍大刀的滋味吧。”

單宏飛每一句話喊出的時候,就一刀揮出,而每一刀揮出,都有不少殘肢和頭顱伴隨著鮮血飛上夜空,落下的時候便成了一陣血雨。等到最後一句話喊完,單宏飛已經是殺入了桂陽軍軍隊的軍陣當中,那些擋在單宏飛前麵的桂陽軍軍隊將士盡數慘死於單宏飛的刀下。

“嘶——!”呂將軍以及剛剛還叫囔著要和單宏飛一較高下的副將此刻都呆住了,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那名副將瞪大了眼睛,看著月光下殺戮著的單宏飛,滿臉不敢置信地說道:“這••••••這還••••••還是人嗎?”這話說完,副將這才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打顫了,心裏雖然不想這樣窩囊,可就控製不住。

而呂將軍此刻比起副將還要不堪,全身上下都忍不住顫抖,特別是看到單宏飛手中的那道不時出現的半月光華,呂將軍的眼睛就充滿了恐懼,手心已經是布滿了汗水。雖然呂將軍自己也是一名戰將,可是和眼前的單宏飛比起來,呂將軍就感覺自己以前隻不過是一個在拿著長槍玩耍的孩童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呂將軍總算是強行止住了身子的顫抖,對左右喝道:“殺••••••殺了他。所有人都給我上!退後者斬!”

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但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們是不可能違背自家將領的命令的,硬著頭皮就往那個恐怖的殺神衝殺過去。而在這些將士的心中,也藏著一絲僥幸,說不定這隻是那敵將的臨死一搏呢?隻要撐過了這一段時間,他累趴下了,就可以殺了他,到時候那獎賞豈不是到手了?

隻可惜,單宏飛的青龍大刀卻是將這些桂陽軍軍隊將士的美夢徹底擊碎,寒光飛舞,一個個生命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沒有一人可以衝到單宏飛麵前。

“殺呀!”在單宏飛這個煞神的帶領下,五百將士也拚死廝殺,無數的斷肢殘臂飛上空中,地麵的血液也流淌成河。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單宏飛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的瘋狂也是漸漸消退了下來。而在單宏飛的周圍,已經是堆滿了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的屍骨,那些鮮血匯集在單宏飛的坐騎的腳下,漸漸形成了一個小水窪,隻是這個水窪內盛的,全是黏稠的血水。

單宏飛雖然停了下來,可在他周圍的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卻是滿臉的恐懼,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前。

此刻,在他們的眼中,單宏飛無疑已經和那些妖魔畫上了等號,一個個都是裹足不前,哪裏還敢上前去殺單宏飛,來換取什麽獎賞。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呂將軍看著在那裏喘著粗氣的單宏飛,心裏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這單宏飛還會累。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猙獰,此刻呂將軍的腦海裏也閃過了和之前史將軍一樣的想法,為了桂陽軍的安寧,這單宏飛絕對不能留。當即,呂將軍便對著那些圍在單宏飛周圍的桂陽軍軍隊將士,怒喝道:“都還愣在那裏幹什麽?沒看到他已經累了嗎?趁著這個時候,殺了他啊!殺!”

暫時壓製住心中的恐懼,那些桂陽軍軍隊的將士便一個個蠢蠢欲動,手中的長槍一點點地朝著單宏飛探了過去,想要試探一下單宏飛的反應。沒辦法,剛剛單宏飛的表現實在是太恐怖了,就算是壓製住了心中的恐懼,可他們還是做不到無所顧忌地衝殺過去。

看著一步步朝著自己逼近的敵人,單宏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現在他身體裏的體力已經是完全耗盡。現在的他,隻能勉強握住青龍大刀而已,別說是殺敵了,就連揮刀,單宏飛都做不到。

看來自己是難逃一劫了,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一陣陣酸痛,單宏飛不由得抬頭望向了夜空,自己那些親近之人的麵孔仿若在夜空中浮現。雖然是要戰死此處,但單宏飛也沒什麽不甘的,隻是有些遺憾,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親眼看到殿下成就一番霸業。

“嗬嗬。”單宏飛慘然一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戰死的那一刻。而見到單宏飛的這副模樣,那些正在慢慢靠近的桂陽軍軍隊將士似乎也是明白單宏飛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一個個都是欣喜若狂,當即便怒喝著,腳下加快了速度,朝著單宏飛撲殺了過來,生怕晚了一步,這斬殺敵將的功勞被別人給搶了去。

“喝啊!有我們在,休想傷害將軍一根汗毛。”眼看著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快要殺到單宏飛身邊了,忽然一聲暴喝響起,在他們和單宏飛之間,卻是突然多出了無數人影。這些人影怒喝著,揮起手中的單刀,便代替單宏飛擋下了那些桂陽軍軍隊對單宏飛的攻擊。

單宏飛睜開眼睛一看,卻是自己之前所帶來的那些石門軍將士。隻是此刻這些石門軍的人數已經從之前的五百人,銳減到兩百人了。而且這些將士,一個個都是身上帶傷,但是依然奮勇向前。

原本戰鬥力就要占據上風的石門軍,此刻更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鬥誌,以區區不到兩百人,竟然壓製著周圍十倍於己方的桂陽軍軍隊,逼得他們節節敗退。在單宏飛的眼中,仿若又看到了之前悍然撲向敵軍的那數十道身影。

忽然,單宏飛感覺自己本來已經消散的鬥誌,又漸漸重新凝聚了起來,當即便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哎呀呀。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單宏飛怎麽會變得如此脆弱了?竟然還要靠自己手下來救?”

一邊說著,單宏飛卻是再次動了起來,雖然身上依舊是刺痛,但這次單宏飛就好像是被疼得麻木了一般,咬著牙忍了下來。隻見單宏飛一甩手,卻是從自己衣擺上撕下了一條布條,然後直接用布條將右手和青龍大刀的刀杆給綁得嚴嚴實實的。綁好之後,單宏飛一直低沉的腦袋猛地一抬,臉上再次浮現了已經消散的猙獰,怒吼道:“殺啊!”

隨著這一聲喊出,單宏飛就好像再度複活了一般,再次縱馬,朝著眼前的那些桂陽軍軍隊殺奔過去。而那些石門軍將士見了,更是士氣大振,將麵前的桂陽軍軍隊給殺得是落花流水。

而在另一邊,呂將軍和副將兩人看著在前方廝殺反擊的單宏飛和一幹石門軍將士,臉上已不是驚愕和恐懼,卻是充滿了敬意。副將不由得歎道:“以前我總以為這單宏飛的名氣全都是虛捧出來的。今日一見,單宏飛無愧為荊湖北路第一將的稱號。”

呂將軍也是點了點頭,雖然眼前的單宏飛仿若是恢複了正常,可是他們兩人卻是看得出來,現在的單宏飛和之前完全是兩種狀態。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完全不能和之前相比,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無法相信這會是同一人。可見之前單宏飛的體力的確不行了,是靠意誌以及精妙的刀法和豐富的經驗在戰鬥著。

當即,呂將軍便對副將說道:“兄弟,我們上吧。親手結束這場戰鬥。”

聽得呂將軍的話,副將不由得一愣,看著呂將軍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們挑這個時候去和單宏飛戰鬥,固然是很卑鄙,但勝利就是勝利,勝利是沒有卑鄙一說的。那副將便點了點頭,慢慢提起了自己的一對四棱錘,說道:“好!就讓我們去結果了單宏飛吧!駕!”

說完,兩人便同時縱馬,朝著前方正在廝殺著的單宏飛衝了過去,那些桂陽軍軍隊將士見到自家將軍出戰了,自然是紛紛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通道。不過還未等他們衝到單宏飛身邊的時候,他們兩人的身影卻是被一旁正在廝殺著的石門軍將士看到了。

單看敵軍軍陣中,就他們兩人有坐騎,這些士兵們就知道這兩人絕對是敵軍的將領,靠得最近的幾名石門軍將士相互看了一眼,二話不說,便直接朝著呂將軍和副將撲了過去。將軍消耗太大,絕對不能讓這兩個敵軍將領衝到將軍那裏去。

“哼!找死。”看著撲過來的那幾名石門軍戰士,副將和呂將軍都是同時冷哼一聲,雖然他們的身手不像單宏飛那般強得離譜,但區區幾名士兵,如何能夠攔住自己的去路?

當即,副將的四棱大錘和呂將軍的長槍同時擊出,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前麵的石門軍將士身上。呂將軍的長槍刺穿了一名石門軍將士的腹部,而副將的大錘更是擊打在了另一名石門軍將士的頭顱上,頓時紅白之物濺了他一臉,原來他直接就擊碎了對方的腦袋。

“嗯?”正當兩人準備繼續朝單宏飛殺過去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兵器沉了許多,轉頭一看,兩人的眼珠子頓時就瞪得老大。隻見又有兩名武功山士兵,同時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抓住了他們的長槍和大錘。

“可惡。”那名副將怒了,當即便怒喝一聲,雙手一用力,便將大錘硬生生地給抬了起來。錘這種兵器以力道為主,但凡使錘的人,都是力大之輩。副將一身蠻力何其之大,竟然硬是連大錘帶著一個人的重量,就這麽舉了起來。

那名石門軍將士直接便被甩了起來,可偏偏那名士兵卻是死死地貼在了大錘上,怎麽也鬆不開。任憑副將怎麽甩,就甩不掉。

而在另一邊,呂將軍看著自己長槍上那滿臉猙獰的石門軍將士,特別是在看到他的獰笑之後,呂將軍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中一寒,竟然麵對這名普通士兵生出了一種恐懼。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會害怕這麽一名普通士兵,呂將軍一直以來的冷靜也是拋諸腦後,拚命甩動手中給的長槍,還不停用腳踢那將士的肩膀,怒吼道:“撒手,給我撒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