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趙廣剛說了這麽幾句,劉通就叫囔道:“趙廣,怎麽連你也開始變得這麽囉嗦了。平常有父親的說教就已經夠頭疼了,現在又要多出一個你。天啊!你快少說兩句吧。”

看著劉通的模樣,趙廣隻能是滿臉苦笑著搖頭說道:“你啊你!都不知道要怎麽說你才好。算了!我是懶得管你了。走吧,這個時候,我們的人馬應該已經抓到江波了吧。”

說著,趙廣轉頭望向了南昌城的另外三麵城門,這時,那三麵城門的喊殺聲也進入了城內,顯然也已經攻克了。江波先前將守軍的主力全都安排在了這個城門,另外三麵城門的防守力量更加薄弱,是以廣宗山等三將更是早早地就攻下了城門。四麵被圍,那江波根本就跑不出南昌城。

果然,等到劉通和趙廣趕到城中央城府府邸的時候,府邸的門口已經換上了劉廣義軍的士兵守在大門口。見到劉通和趙廣來了,那幾名守門的士兵連忙是對劉通、趙廣抱拳行禮,其中一人喝道:“少主,趙將軍。主公已經進府,並且吩咐了,要是少主和趙將軍來了,就直接去府內的議事廳。”

劉通擺了擺手,說道:“嗯!知道了。”劉通和趙廣進府之後,卻是已經有士兵專門上前為兩人帶路,直接將兩人給領到了議事廳內。這府邸的議事廳還是相當大的,比起當初在萍鄉山寨的時候,萍鄉山寨首領府的議事廳,那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進了議事廳內,劉通和趙廣這才發現,原來劉廣首領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將全都到齊了,可就差了他們兩個。不僅如此,劉通和趙廣還在眾人當中看到了幾張陌生的麵孔,不用說,肯定是這次南昌之戰投降過來的江波的手下吧。

見到劉通和趙廣進來了,眾人全都是起身向劉通行禮,別看劉通現在年紀還小,但身份卻不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少主。對於其他人的行禮,劉通倒是沒有怎麽理會,而是快步跑到了會忠等人的身邊,伸手扶起了會忠和廣宗山,對他們幾人說道:“諸位不必多禮了。”

會忠四將那可是跟隨劉廣首領東征西討的老將,對於他們幾人,劉通打從心底裏尊敬。見禮之後,眾人紛紛拜見劉廣。

“哼。”劉廣首領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兒子,冷哼一聲,卻是暫時沒有理他。麵對眾人的行禮,劉廣首領直接坐在了上位,然後一擺手,喝道:“諸公不必多禮。”

坐定之後,劉廣首領看了一眼坐下眾人,心中還是很滿意的。一年前,劉廣首領的帳下還沒有多少部下,武將隻有會忠四將,而文官更是隻有一個劉秀才。如今偌大的府邸議事廳內,已經坐滿了文臣武將,而劉廣首領的領地更是擴大到了橫跨兩個州。可以說,這一年來劉廣首領對於自己勢力的發展,那還是很滿意的。

當即,劉廣首領便端起了麵前矮桌上的一杯茶水,對著眾人舉杯說道:“諸公。今日劉某攻下南昌,已經是取代了這裏的皇帝趙構老兒的位置。這其中少不了諸公的協助。今日劉某便以茶代酒,敬諸公一杯,以謝諸公這段時間的相助。請!”

“主公客氣了。”在座眾人也都是紛紛舉起了茶杯,坐正了身子,對著劉廣首領便遙遙一敬,緊接著,眾人同時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一杯茶水飲了下去,卻是讓眾人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不管怎麽說,劉廣首領現在也算是擁有了一塊正式的根據地了。有了這塊根據地,劉廣首領今後不管怎麽發展,至少是沒有了後顧之憂。一想到這一點,包括劉廣首領在內,在場的一幹武將,全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主公。”作為跟隨劉廣首領最早的一名謀臣,劉秀才卻是保持了冷靜,對著劉廣首領拱手說道:“如今主公雖已占領了南昌,但卻不能算是完全統領了這片地方。主公應立刻草擬奏章,送往洞庭湖,向大楚朝廷自領洪州大將軍之職。隻有我大楚朝廷的任命到了,主公這一方之主,才算是名正言順。”

“嗯。”聽得劉秀才的諫言,劉廣首領點了點頭。自從擊敗了英宣的軍隊之後,南宋的軍隊勢力已經到了曆史的最低點,現在各路義軍紛紛崛起。雖然大聖王楊幺的控製力已經不如以前了,但天下義軍畢竟還是以他為首。所以,劉廣首領可不敢起這個頭,冒天下義軍之大不韙,同時攻打宋軍還不敬大聖王的楚國。

要是那樣做的話,隻能是給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義軍以借口,讓他們起兵來攻打劉廣首領。而且,擊敗宋軍的劉廣首領同時還會遭到官兵的攻襲。到時候兩線作戰,周圍各地都是敵人,劉廣就是再厲害也必然會被滅。

如今劉廣首領雖然奪下了半個撫州,但卻隻是占領,還沒有完全將這些城鎮給掌控消化,萬萬是抵擋不住其他幾路強勢義軍和官兵們的聯合攻擊的。

想到這裏,劉廣首領便點頭說道:“嗯!就這麽辦吧。秀才,這奏章就交給你來寫。草擬出來之後,直接拿給我看一眼就行了。”對於劉秀才,劉廣首領還是很放心的,雖然劉秀才沒有什麽大智慧,卻勝在辦事謹慎,這些小事交給劉秀才來辦,絕對不會有什麽差錯的。

“遵命。”對於劉廣首領的吩咐,忠心不二的劉秀才自然是應了下來。

“主公,這個江波如何處置。”劉秀才一提起這關於江波的處置,坐在最末端的幾名新進投降地,原屬於江波的部將們都是豎起了耳朵,一個個神情緊張。特別是坐在其中的許副將,一想起先前臨死前,孫偏將對自己的請求,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凝重的神情,抬頭望向了劉廣首領,想要看看這劉廣首領的態度。

“江波啊?”說實在的,這劉廣首領還真沒有把江波放在心上,甚至在占領南昌之後,劉廣首領都已經忘了這個江波還被他關在大牢裏呢。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提起了這個江波,劉廣首領也要考慮考慮這處理的方案,隨即,劉廣首領便轉頭望向了眾人,說道:“諸公以為,應當如何處置這江波?”

“還有什麽好想的?”最先開口的,卻是晁廣,他大手一揮,說道:“這江波幹脆就一刀砍了。這還用說嘛?”

晁廣這話,聽得許副將的眉頭一挑,生怕劉廣首領就這麽答應了下來,連忙是出聲喊道:“不可。”

許副將這一聲喊出,在座的眾人目光全都轉向了許副將,劉廣首領也不例外,看著許副將便笑道:“許將軍,為何不能殺那江波?許將軍可有道理?”

這時,坐在會忠身後的劉通看了一眼許副將,他可不認得這人,連忙是附在會忠的身後,悄聲問道:“將軍,這個家夥是什麽人啊?”

會忠則是滿臉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回答道:“他啊?是我們攻打府邸的時候,投降的一名江波的謀臣。聽他自稱,好像是叫什麽許副將的。哎呀,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反正主公是接受了他的投降,待他還算是不錯。不過我看他的本事也就一般,膽小如鼠倒是真的。”

“哦?竟然是許副將?”劉通顯然也不曾聽說過這個許副將的名頭,反倒是在劉通身邊的趙廣聽了,似乎很驚訝地低聲喊了一句。

“呃,趙廣。”聽得趙廣的驚呼,劉通滿臉疑惑地轉頭看向了趙廣,問道:“怎麽?難道你認得這個家夥?”

趙廣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這個許副將倒是有點名氣,在我們攻下灃州灃陽之前此人以前在灃州灃陽廝混過幾年,還混出了一些名頭,不過後來聽說他得罪了灃州灃陽的官府權貴,不得不離開灃州灃陽。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躲在了江波的帳下。”

“哼,世間豪傑?就他?”劉通一臉傲然地看著那個許副將,滿臉不相信地說道:“就他那副德行,還豪傑啊?竟然也敢說這樣的大話?”

趙廣一聽,就知道這劉通的那點傲氣又來了,當即便輕聲笑道:“劉通,你可別小看這許副將。”

而此時,麵對劉廣首領的質問,許副將也是一陣暗暗叫苦,剛剛他也是太過著急了,所以才會直接出聲阻止,現在聽得劉廣首領這麽質問,該不會是對自己心生不滿了吧?

可事到如今,許副將就算是想要退,那也是無路可退了。他當即便隻能是硬著頭皮,對劉廣首領拱手說道:“主公,不管這江波身犯何罪,但他畢竟是投降過來了,主公為若是貿然斬殺了他,會引來天下人的非議。斬殺投降之人,會影響主公的聲望,還望主公三思啊!”

“嗯——!”劉廣首領雖然一開始聽得許副將出聲反對處死江波,心中有些不滿,可不得不承認,許副將這個理由的確沒有錯。這江波畢竟是投降了,的確還不能這麽簡單就把他給弄死了。可要劉廣首領就這麽把江波給放來,又有些不甘心。畢竟江波當了這麽多年的刺史,萬一要是把江波給放了,這老小子又回來給自己搗亂,那該怎麽辦?

不過劉廣首領畢竟是個武將,要是舞刀弄槍,劉廣首領是行家,但這謀劃方麵的事情,劉廣首領可就不怎麽行了。幹脆,劉廣首領也不多想,直接轉頭望向了自己手下的人,說道:“諸公又以為如何呢?”

劉秀說道:“主公,這江波留不得。江波現在乃是名正言順的宋朝大員,在本地和官場上都有很大的人脈,江波要是不死,恐怕會有居心叵測者勾結官軍對我們不利啊!”

劉秀才這麽一說,劉廣首領也覺得很有道理,這南昌之地對於劉廣首領來說,就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自然是很重要的,一點差錯都不就能有。

這下,劉廣首領更加左右為難了,而在劉廣首領坐下眾人,有同意晁廣和劉秀才的意見的,也有同意許副將的意見的,一時間,眾人便在劉廣首領麵前爭吵了起來,倒是吵得劉廣首領一陣陣的頭疼。

“好了,別吵了。”終於,劉廣首領忍不住了,直接便一拍桌麵,怒喝了一聲。劉廣首領這一怒喝,頓時就讓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劉廣勇猛凶狠,他的威嚴讓所有人都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見到眾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劉廣首領這才鬆了口氣。隨即轉頭望向了一直都沒有發過一言的趙廣,問道:“賢侄。依你之見,這江波是殺是放,該如何應對?”

劉廣首領也算是對趙廣很了解了,一看到趙廣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就知道趙廣肯定是有了主意,所以才會開口請教。趙廣也不矯情,當即便對劉廣首領拱手說道:“主公。這事依在下看來,這江波無論是殺是放,對主公來說,都是有利有弊。所以主公不管做出哪個選擇,其實都沒有區別,所要做的,就如何能夠趨利避弊而已。”

聽得趙廣這麽一說,劉廣首領緊皺著眉頭說道:“賢侄,你的意思是,不管我是殺江波,還是放江波,都要將那樣做的好處盡量體現出來,把弊端盡量減少。是不是這樣?”

趙廣笑而不答,不過看他的表情,劉廣首領也知道自己沒有說錯了,當即便點了點頭,可是想了半天,卻是搖頭說道:“可這問題是,我當如何將弊端的影響給減少?許將軍剛剛所說的有些道理,可若是不殺這江波,那江波以後給我帶來的威脅又該如何消除?”

一邊說著,劉廣首領一邊搖著頭,嘴裏不住地發出嘖嘖聲,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是更傾向於將江波一刀給宰了。

看著劉廣首領的模樣,在下麵的許副將心裏一沉,忍不住苦笑了起來,暗暗歎道:“孫偏將啊孫偏將,不是我不肯救江波,我已經盡力了。”許副將雖然也想救下江波,但絕對不會為了救江波而賠上自己的性命。這劉廣首領脾氣暴躁是出了名的,許副將可不想惹怒了他。

而那趙廣卻是看了一眼許副將,淡淡一笑,說道:“其實,要是依我之見,卻是剛好和主公的看法相反。放江波,遠比殺江波要有利得多。”

“哦?”劉廣首領的眼睛一眯,閃過了一絲疑惑地神情,忙是問道:“賢侄,此言何意?”

“主公。”趙廣當下也不再賣關子了,拱手說道:“如今主公初定洪州南昌,百廢待興,但這一切都需要人手。雖然這段時間投奔主公的良才頗多,但相比之下,要想治理一方還是略顯不足。江波固然不義,但其統領本地多年,在洪州地界的名聲卻還是很大的。主公若是饒了江波一條性命,便顯示主公的胸襟廣闊,那本地的良才必然感激主公而來投。這江波不死,他就在我們的掌控中,利用他的人脈,弄不好還能給我們做一些我們想做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這個江波還真是殺不如放。”

聽得趙廣將利害說清楚之後,劉廣首領也是不由得心動,留下江波的性命,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好處,劉廣首領倒是沒想到。可是轉念一想,這江波要是不殺的話,那萬一哪天成了禍患,該如何收場呢?

劉廣首領還沒有開口問,趙廣卻是主動回答道:“至於那江波的危害,其實也好辦得很,主公雖然放了這江波,卻能將其軟禁。不準江波接觸任何人,囚於深院之內。這樣一來,江波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給主公照成任何的危害。”

“嗯!嗯!不錯。”趙廣這一番分析,說得劉廣首領不住的點頭,而在場的眾人也都是在沉思過後,不得不承認趙廣所說的沒錯。那許副將此刻也是暗暗鬆了口氣,按照趙廣這麽一說的話,這江波的性命應該是保住了。

總之,隻要保住了江波的性命,自己對孫偏將的承諾也算是沒有違背了,至於江波是否被軟禁,那許副將卻是再也管不了了。當即,劉廣首領便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點頭喝道:“既然如此,那便如賢侄所言,將那江波從大牢裏放出來,在南昌置辦一院,遣人專門看管,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接觸江波,違令者,斬!”

劉廣首領這一句“斬”說出口,目光卻是特意往許副將等這次投降過來的江波舊部身上掃了一眼。看得許副將等人心底發寒,顯然劉廣首領這句話,專門對他們說的。當即,許副將等人都是驚得滿頭的冷汗,便立刻跪拜了下來,和眾人一道齊聲應喝。

處理完這件事,劉廣首領的這次會議卻還沒有完,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如今這南昌已經在我們的掌控當中。接下來,我軍應當如何,我也想趁著這次,諸公一起商議出個結果。不知諸公可有何意見?”

“主公。”這時,一名年輕將領卻是站了起來,對著劉廣首領抱拳喝道:“依末將看,主公麾下如今是人強馬壯,當可攻取南昌各地,一統洪州。再南下臨江軍,在江南西路占一方天下!”

這年輕將領乃是最近剛剛投奔到劉廣首領帳下的小將白喜,這白喜雖然年輕,但膽大心細,卻是一員將才,深得劉廣首領器重,如今在會忠帳下任正將。

白喜的看法得到了頂頭上司會忠的讚同,會忠是點頭說道:“主公,我認為白喜之言確有道理。我們拿下整個江南西路,到時候再奏請大聖王,封賞我們為江南西路大將軍豈不是不實在?”

“不可。”還未等劉廣首領發表看法,旁邊立刻就有人出言反對了,卻是另一名文官,那名文官起身對劉廣首領拱手說道:“主公。如今武功山首領趙燕正領兵攻取臨江軍。料想以那趙燕手下兵力的強盛,臨江軍必然是輕易落入其手。主公若是要取臨江軍,那勢必是要招惹到信王趙榛。如今以主公的實力,還不足與武功山趙燕想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