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誠卻是疑惑地問道:“難道我們就這麽放英宣狗賊挾持鍾太子進入江陵?要是等英宣狗賊入江陵之後,那我們今後想要營救鍾太子,豈不是更加困難了?”

信王趙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倒未必。鍾太子雖然年幼,但聰慧過人,隻要將來我們兵力強大了,一樣可以尋求時機,奪取江陵,救回鍾太子。”

聽得信王趙榛的話,夏誠微微點頭,不過很快,夏誠的臉色又黯淡了下來,對著信王趙榛苦笑著說道:“依著趙燕兄弟的說法,那我此次號召天下英雄討伐英宣狗賊,豈不是徒勞?”

信王趙榛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徒勞,夏兄。此次你舉兵征討英宣,乃是奉命於大聖王,而且你親自號召了天下英雄,如此壯舉,堪為天下各路義軍英雄之楷模。你不僅是召集天下英雄齊心抵抗貪官暴•政,更重要的是,我等與英宣狗賊大軍的兩次大戰,已經是徹底打消了英宣狗賊和官兵的囂張氣焰。如此看來,夏兄之舉,實乃是救了大楚和各路英雄一次啊。”

聽得信王趙榛這麽一說,夏誠的臉色總算是好了許多,最終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歎道:“我等皆為楚臣,理應為國分憂,為百姓某福。趙燕,你的話的確是有理,那麽我們接下來就應該是按兵不動了?”

“倒也不是完全的按兵不動。”信王趙榛笑了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劉文路兄就算是再如何不想迎回鍾太子,但這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他不是說了嘛。先派斥候探清情況,等到從灃州灃陽的情報傳來,就算劉文路兄再怎麽不丁意,也不得不進軍。況且,就算是劉文路兄倒是再借故推辭,夏兄也可自行前去追擊英宣狗賊,劉文路兄也無話可說啊。”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信王趙榛心裏卻是清楚,到了那個時候,劉文路是肯定會找諸多理由不肯進軍的。而夏誠也是因此與劉文路鬧翻,最後獨身前往追趕英宣,反而中了孫師爺和徐榮的埋伏,落得個大敗收場。當然,這件事信王趙榛是不會告訴夏誠的,他也沒有辦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再說了,信王趙榛也沒有那個好心,能夠讓夏誠實力大損的機會,信王趙榛又怎麽會放過。

夏誠當然不知道信王趙榛心裏在打什麽主意,聽完信王趙榛的話之後,夏誠悶頭想了想,突然抬起頭,緊盯著信王趙榛問道:“趙燕,你剛剛說我可以自行去追擊英宣狗賊,那你呢?難道你不隨我一道前去嗎?”信王趙榛的這個辦法雖然不能將鍾太子從英宣的手上搶回來,但無疑是一個在大聖王教中揚名立萬、建立功勳的好機會,夏誠不相信信王趙榛會錯過這樣一個好機會。

信王趙榛麵露苦笑著沒有說話,誠然,若是他跟著夏誠一同前往的話,那徐榮和孫師爺就肯定陰不到自己,能夠殺敗英宣的大軍,那可是多響亮的名聲啊。可是信王趙榛卻是沒有那個機會這麽做,王宗石大軍襲取灃州灃陽的消息,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到這裏。原本劉文路就已經對信王趙榛起了戒心,等到劉文路知道信王趙榛的實力還不止如此的話,隻怕就是要對信王趙榛動手了。現在信王趙榛和劉文路動手,雖然不見得會吃虧,但對信王趙榛今後的計劃卻是大有影響。所以,信王趙榛已經決定了,就在這幾日準備離開英山軍營,返回武功山去了。

夏誠那是多聰明一人啊,看到信王趙榛的苦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苦衷,當下也是無奈的笑了笑。說實在的,若是諸路義軍能夠真正團結一心,何愁不能殲滅英宣抵抗趙構朝廷。可是諸路義軍盡是各懷鬼胎,無法齊心協力,難道他們真的最終是無法抵擋趙構朝廷,建立一番事業了嗎?此刻,在夏誠的心裏,那原本對大聖王教建立的楚國地忠誠,開始漸漸消逝了。長長歎了口氣,夏誠看著信王趙榛問道:“既然如此,趙燕兄弟可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信王趙榛也是跟著歎了口氣,說道:“明日我便會向劉文路辭行,想來劉文路也不會留我吧。”信王趙榛最後一句話卻是帶著一點譏諷,現在信王趙榛的風頭太大了,劉文路隻怕巴不得信王趙榛立刻離開呢。

夏誠也是明白信王趙榛話中的意思,一時間心情糾結,當即站起身,對著信王趙榛抱拳說道:“也罷,既然如此,那為兄也就預祝趙燕兄弟一路順風了。”說完,夏誠一轉頭出了軍帳。

送走夏誠之後,信王趙榛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到了現在,此次北上擊敗英宣的計劃已經是完成得差不多了。明日向劉文路請辭之後,便可動身返回武功山了。信王趙榛慢慢走出了軍帳,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用力握了握拳頭,此次北上雖然沒有徹底擊敗英宣,但信王趙榛的收獲卻不小,單單是收得林玉虎這一員偏將,這次北上之旅就值了。當然,除此之外,信王趙榛還有另外一個打算,也不知道能否順利進行。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信王趙榛下令石門軍收拾行囊,便徑直前往劉文路的大帳請辭。果然不出信王趙榛所料,看到信王趙榛要離去,雖然劉文路一開始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最終還是同意了信王趙榛的請求。

於是,在各路義軍首領吃驚的目光當中,在之前討英之戰中出盡風頭的武功山石門軍,浩浩蕩蕩地開拔離開了英山軍營,直接朝著南方回軍。對於那些義軍首領前來詢問,信王趙榛也隻是敷衍說武功山有要事,需趕回去處理。拿著這個借口便將那些各懷心思地首領們打發了過去。對於信王趙榛的這個解釋,那些義軍首領自然是不會相信了,至於他們去問劉文路,劉文路如何處理,信王趙榛卻是懶得去管。

這次討伐英宣的戰鬥結束之後,可以說趙構手下的官兵建立的優勢又不複存在了,荊湖北路再次進入了亂爭。

石門軍軍隊一路南行,隻花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就從英山軍營趕到了武功山的邊境,再往前,就是武功山最北端的萍鄉城了。

剛剛進入武功山地界沒多久,信王趙榛就和早就等在這裏的王宗石大軍會合到了一起。遠遠看著前麵那兩萬多的石門軍軍,信王趙榛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在對麵,王宗石等人也是直接縱馬趕來,趕到信王趙榛麵前,齊聲朝著信王趙榛就是一拜,喝道:“參見主公。”

信王趙榛剛剛下馬準備上前扶起他們,卻是不由得一愣。不對啊。記得安排給王宗石大軍的總共就隻有王宗石、吉倩倩、謝小鬼和王老二四個人罷了,怎麽這王宗石身後密密麻麻站了一片人啊?特別是站在謝小鬼身後的那一員白臉將軍,信王趙榛的眉頭不由得一挑,他立刻認出來這個人正是自己在太行山的時候歸順自己的趙雲。

似乎是察覺到了信王趙榛的疑惑,王宗石當即便是笑著給信王趙榛做介紹道:“主公,這幾位將軍都是末將此次灃州灃陽之行為主公收下的戰將。”這收下趙雲以及王虎等人的事情,王宗石都還沒有來得及匯報給信王趙榛得知,所以便是一一給信王趙榛做了介紹。

聽完了介紹,信王趙榛微微一笑。他沒想到趙雲會前來幫組自己,而王虎、黃雲飛等人也是一等一的將才。

在眾將一見麵的那一刻,單宏飛將軍、林玉虎、趙雲,這三名同一級別的高手刹那間便是發現了對方的氣勢,頓時三人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對方身上。

別看趙雲平時謙遜有禮,可像趙雲這般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超的武藝在太行山橫掃金兵,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傲氣地。一直以來,在武藝上,趙雲也隻敬服信王趙榛。而且,他後來還跟隨高龐學藝,槍法上很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可是現在竟然遇到了兩個與他不相上下,甚至還強上一些的高手,趙雲那雙眼睛中頓時就迸射出火熱的戰意。若不是現在信王趙榛在場,趙雲恨不得立刻就向這兩個高手挑戰。而反觀單宏飛將軍和林玉虎也是同樣的反應,單宏飛將軍這把年紀也算是沉穩了許多,還能壓製住胸中的戰意,而林玉虎那個冷漠性子也能從雙眼中看出與平常不符的炙熱。

至於跟在王宗石身後的黃雲飛、王虎等官軍將領,此刻已經是瞪得目瞪口呆。若是依著他們現在的實力,按理說是看不出頂級高手的氣勢的。可他們以前天天跟隨雷轟豹,在雷轟豹這個絕頂高手身邊耳濡目染,眼力也是提高了不少,所以對於單宏飛將軍、林玉虎和趙雲之間的異樣氣氛,他們也是能夠感受到一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們越發的吃驚。

以前他們總以為天下間隻有雷轟豹是天下無敵的最強者,可是現在所見這三人,任何一人都有絕不遜於雷轟豹的氣勢。此刻他們對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主公那是更加好奇了,這位新主公到底有什麽魅力,竟然能夠收集如此多的猛將在其帳下?

就在黃雲飛、王虎等人心中不解的時候,吉倩倩也帶著一名中年男子趕來了,他們畢竟是文人,對於騎乘之術要比王宗石等戰將差上不少,所以才會慢他們一拍。趕到之後,吉倩倩還是一臉笑嘻嘻地對信王趙榛拱手拜道:“參見主公。”

信王趙榛滿臉炙熱地看了一眼趙雲以及黃雲飛、王虎等官軍將領,最後笑著對吉倩倩說道:“倩倩。你這次可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啊。”

單宏飛等人也是和王宗石這些人打著哈哈,大家都是武者,都是性情中人,就算是林玉虎、黃雲飛等性子淡漠之人,也是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這樣一來,反倒是把信王趙榛給拉在了一邊,沒人管了。

看著這個情況,信王趙榛倒是無所謂,反倒是看著身邊這一眾悍將,心裏微微一笑。現在信王趙榛手上有這麽多的猛將,看來自己完全可以乘機占領一方建立新的基地了。

信王趙榛眼睛一瞟,卻是看到一直站在身邊的那名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臉淡淡地微笑看著自己。

這中年男子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身形削瘦,長相也很平凡,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和一個普通文生沒啥區別。本來信王趙榛第一眼掃過此人的時候,還沒有什麽怎麽注意此人,可是就在信王趙榛的眼睛剛剛從此人的臉上移開的那一瞬間,信王趙榛突然感覺對方產生了一道寒意,信王趙榛的直覺何等厲害,立刻就感覺到這個人是一個陰險而狡猾的人。

而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是發現信王趙榛注意到了自己,微微一笑,又是對著信王趙榛低頭行了一禮。信王趙榛心裏頓時就被這中年男子給勾起了好奇心,開始仔細盯著這中年男子看了起來。可是越看,信王趙榛就感覺越奇怪,這中年男子的模樣那是極為普通,是丟在人群當中,就絕對沒辦法找出來的那種。此人絕對不簡單。信王趙榛立刻就是在心裏下了這麽一個定義,緊緊盯著這中年男子,似乎想要直接將對方給看穿一般。

“主公。”麵對信王趙榛的目光,那中年男子隻是淡淡地對著信王趙榛拱手呼了一聲,態度似乎極為謙遜。

信王趙榛深吸一口氣,卻是並沒有放鬆警惕,雖然這中年男子看上去好像是人畜無害,但信王趙榛卻是絕對有理由相信,此人絕對是那種出手陰狠不下於英宣身邊孫師爺的人。當即,信王趙榛便是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對信王趙榛拜道:“小人乃是行軍參讚大人任命的隨吏。”

“隨吏?”信王趙榛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出於對吉倩倩的信任,信王趙榛還不至於對此人懷疑,轉頭看了一眼吉倩倩,又回過頭繼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何時進石門軍的?為何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

“回主公的話。”中年男子依舊是那副謙遜的模樣,低頭回答道:“小人叫姚達。”

“姚達?呃。什麽?姚達。”信王趙榛的那雙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這個家夥也是將來的一方起義的豪傑頭目啊!

“主公,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說了。”吉倩倩原本正是想來給信王趙榛介紹姚達的,卻是給忘了。現在這才跑到信王趙榛和姚達身邊,對著信王趙榛說道:“這位是我這次從灃州灃陽招來的一位智者,主公如今雖然武力不缺,但卻是缺少智謀軍師之士,所以屬下給主公推薦此人。”

信王趙榛的臉上微微一顫,看來這幾年的匪首義軍頭目漸漸都收攏到自己手中了。看著信王趙榛臉上陰晴不定地樣子,吉倩倩當然是有些不解,信王趙榛和姚達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啊。而且看姚達的樣子,吉倩倩也能確定他們兩人以前絕對沒有見過。可為何信王趙榛會是這樣的模樣呢?不解歸不解,吉倩倩還是將自己收錄姚達的過程說了一遍。

聽完吉倩倩的述說之後,信王趙榛微微點頭。雖然有些誤會,此人性子陰狠毒辣,但是不管怎麽說,如今姚達已經到了信王趙榛的帳下,信王趙榛當然不可能將姚達拒之門外了,心中提了口氣,大不了到時候多注意一下他就是了。按照姚達的性格,隻要信王趙榛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這家夥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麽太過激的舉動。而且此人如此怕死,輕易也不會背叛自己。

隨即信王趙榛便是點頭說道:“既然倩倩都這麽推舉你了,那姚達先生,趙某今後就要多靠你了。”說完,信王趙榛正色朝著姚達便是抱拳一拜。

姚達顯然沒有想到信王趙榛竟然會突然對他行如此大禮,雖然臉上好像沒什麽變化,但是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過很快,姚達便是一臉感激的樣子,對著信王趙榛直接便是跪拜了下來,喊道:“主公如此厚待,姚達如何擔當得起。姚達願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對於姚達的表忠,信王趙榛心裏卻是不置可否。扶起姚達之後,他又對姚達以及在一旁的王虎等將都是勉勵了一番。不管怎麽說,如今信王趙榛手下的實力又是大大增強了,讓信王趙榛也是有些意氣風發,當即便是大手一揮,對著左右眾人喝道:“兩軍會合。啟程,去武功山。”

“遵命。”眾將領齊聲應喝,就這樣,兩路人馬合並一路,浩浩蕩蕩南下武功山。

黃雲飛和王虎等人,之前剛剛投靠到石門軍的時候,還有些傲然,在他們看來,雖然王宗石的武藝比起他們當中最厲害的王虎要高上一點,但也相差不少。依著他們的本事,在信王趙榛的帳下受到重用那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在見了信王趙榛之後,特別是見到信王趙榛手下出來的一個個大將,林玉虎、丁喜乃至花中龍,一個個都是絲毫不遜於他們,這才把他們那點傲氣都給打磨了一些。

不過信王趙榛也不會因此而厚此薄彼,黃雲飛和王虎都很強,而其他將領們也是各有各的長處,所以對他們,信王趙榛也是極盡所能地拉攏他們的心。

五天過去了,信王趙榛也算是初步整頓了現在的石門軍的陣容。進了武功山城,讓信王趙榛等人有些吃驚的是,武功山城的百姓對於信王趙榛的石門軍卻是表現得異常地熱情。

信王趙榛看了一眼身邊的情景,卻是突然明白了,他們在武功山不搶掠不擾民,還保護百姓。所以,他們自然是能夠得到武功山百姓的支持了。

倒是信王趙榛身後的其他幾將不明就裏,被這異樣的情況弄得滿臉驚訝。張龍吧唧吧唧嘴,歎道:“天啊!我當初率軍也算是去了不少城池了,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城池的百姓會如此熱情的。”

倒是吉倩倩笑嗬嗬地對信王趙榛說道:“主公,這可是說明主公入主武功山是深得人心啊。不若趁著這個勢頭,幹脆將那萍鄉山寨也給奪了吧,讓人看得挺鬧心的。”

“哈哈。”信王趙榛笑了笑,搖頭說道:“莫急。這萍鄉不用我們打,到時候自然會送到我們手中。”信王趙榛這麽說卻是有道理的,相信過不了多久,信王趙榛攻陷武功山的消息就會傳到英山軍營那邊去。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在得知這件事之後,肯定會明白信王趙榛一統武功山附近所有地區袁州以南的決心。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和龍泉軍首領彭友不同,龍泉軍首領彭友那是鐵了心要和信王趙榛對著幹,而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和信王趙榛卻沒有什麽本質的衝突。況且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主要兵馬已經是隨身帶在身邊了,以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腦子,肯定會做出一個聰明的決定,把這萍鄉山寨乖乖讓出來。

吉倩倩轉念一想,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微微點頭一笑。

信王趙榛先走一步,策馬帶領騎兵先回武功山,而其他大部隊,則由吉倩倩帶領著,緩慢的回武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