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將都將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信王趙榛也是淡淡地一笑,說道:“既然劉首領如此想要和我們一戰,那我們又豈能不奉陪到底?丁喜!我與你三千人馬,我和眾將都與你壓陣,你且去會會這位劉首領!”

信王趙榛竟然會派出丁喜,這讓所有人都有些吃驚,且不說丁喜在眾將當中的資曆最淺,就拿前幾天會議上丁喜的發言來看,眾將當中也隻有丁喜諫言求和。眼下要打,怎麽也不該派丁喜去啊?難道信王趙榛就不擔心此戰會失利嗎?

和眾人驚訝的表情不同,丁喜隻是稍稍愣了片刻,隨即便是對著信王趙榛抱拳喝道:“末將領命!”說完,便是徑直下了城頭去調撥兵馬,準備出城迎敵了!

“主公!”見到丁喜走了,謝小鬼連忙上前諫言:“派丁將軍出戰是否有些不妥啊?不若還是由末將替丁將軍出戰吧!”謝小鬼這麽一提,王宗石等人也都是紛紛上前諫言。

信王趙榛卻隻是淡淡一笑,要是派謝小鬼這些家夥上陣,隻怕到時候非得跟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鬧得不死不休不可。信王趙榛此舉一來是因為丁喜並不主張和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鬧翻,想來待會在陣前也不是會有些分寸。

另一方麵,信王趙榛也想試試這丁喜的斤兩,看看這未來的起義首領的武技現在是個什麽程度!當即,信王趙榛便是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再說了!你們也都準備一下,我剛剛可是說了,要為丁喜壓陣,你們到時候都隨我出城就是了!倩倩,這城頭上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信王趙榛指派丁喜出戰,整個城頭上,恐怕也隻有吉倩倩沒有什麽反應了,似乎是早就料到信王趙榛會如此安排。聽得信王趙榛的話之後,吉倩倩輕輕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主公盡管放心就是了!”

有了吉倩倩這句話,信王趙榛自然是放心,當即便是轉身下了城頭,王宗石等人先是無奈地望向了單宏飛將軍,眼下單宏飛將軍可是軍中的統帥,是僅次於信王趙榛的人物。不過單宏飛將軍卻是根本沒有理會眾將,直接就是跟在了信王趙榛的身後走去,單宏飛將軍也指望不上了,王宗石等人也隻能是放棄勸說信王趙榛,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吱呀一聲,城門緩緩開啟,丁喜帶著三千石門軍軍慢慢湧出了城門。看到有兵馬從城門出來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卻是有些意外,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笑嗬嗬地對左右的部將說道:“你們看,這萍鄉首領倒還有點膽識呢!竟然敢出城迎戰!待會我們可是要……”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這話還沒有說完,卻是中途給掐斷了,因為他看到從萍鄉城門內竟然湧出了數千人馬,這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廣宗山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正在列陣的石門軍軍,滿臉不敢置信地驚呼:“怎麽回事?怎麽萍鄉竟然有這麽多的兵馬?”

“娘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爆了一句粗口,滿臉猙獰地咒罵起來:“高聚那個老匹夫!我們都上了他的當了!分明就是要讓我們來這裏硬拚!”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不是傻瓜,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問題是,現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還真不能就此退縮,要不然,無論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名聲還是萍鄉軍的士氣都要大大受影響。

這次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可是打算去鼎州參加會盟的,要是在這裏不戰而退,等到了鼎州,隻怕自己也會因此而被各路義軍所小覷!恐怕高聚也是正算準了這一點,這是硬逼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在這裏拚上一拚。

當然,這並不代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是那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要是信王趙榛此刻調出了城內的全部兵馬,隻怕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二話不說,馬上就會撤退。明知打不贏還要去硬拚,那就不是勇敢了,而是愚蠢!正是因為信王趙榛現在隻派出了三千人馬,在人數上還要少於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萍鄉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才會有拚命的想法。

當即,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一咬牙,喝道:“不管了!我們上!先啃下這塊硬骨頭,下次再去找高聚那個老匹夫算賬!”說罷,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直接就是拔出了自己祖傳的那把古錠刀,帶著會忠等四將便是縱馬向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沒有直接率軍往前衝,也是心裏抱著一絲希望,看看能不能先唬住對方。

此刻丁喜卻是手持一柄鐵槍,雖然之前和信王趙榛手下那些親兵打鬥的時候,丁喜用的是單刀,但如今是在馬戰,丁喜擅長用的還是長槍!丁喜看到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帶兵往這邊走來,卻依舊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縱馬上前,對著前方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抱拳喝道:“在下乃是萍鄉守軍校尉丁喜!見過劉首領!不知劉首領領軍來我萍鄉,有何貴幹?”

雖然還沒有交手,但光是丁喜的這份鎮定,就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心中暗暗讚了一聲,不過現在是兩軍對陣的時候,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怎麽也不可能臨陣去誇獎敵將。當即便是對著丁喜喝道:“原來是丁將軍,某今日前來,乃是奉了武功山大首領之命,前來索要軍糧的!有大首領的憑條在此!丁將軍想來應該不會為難我等吧?”說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便是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高聚的那份憑條,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心中,可是想讓丁喜就此答應下自己的請求。

“這隻老狐狸!”在後麵壓陣的信王趙榛一聽到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話,雖然看不清那憑條上的內容,但也知道這憑條應該不是假的,顯然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會領兵到這裏,完全都是高聚在搗鬼。

而在信王趙榛身後的王宗石,聽到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提起了高聚的名字,那眼中更是閃過一道紅芒,幾乎要按耐不住上前找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拚殺!

而丁喜卻是根本不為所動,對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不卑不亢地喝道:“劉首領!這軍糧乃是大聖王楊幺他老人家給我們萍鄉守軍的所需,此乃是楚國太子與大聖王楊幺所定的軍規,就算是高首領親至,也無權擅動我軍軍糧!所以劉首領所請,請恕末將不敢答應!劉首領請回!”

“放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被丁喜這麽一說,卻是扯不下麵子了。雖然丁喜所說的,在道理上站得住腳,可問題是,現在各個地方又有哪裏真的把這條大聖王楊幺的軍規放在心上。

這別說是軍糧了,就連軍隊兵馬調動,不都也是按照各路義軍自己的意願行事,又有哪方義軍吃飽了撐的去請示大聖王楊幺了。見到對方不配合,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指著丁喜就是喝道:“你不過是一名小小的軍將,竟然也敢如此對我說話,我堂堂一方大首領,難道還要聽你的訓誡不成?”

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搬出自己的爵位,那就是明擺著要以官職來壓丁喜,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剛剛屯兵萍鄉山寨的時候,擊敗了萍鄉山寨外圍很多地方的官兵,立下功績才得來的。也是憑著這個大聖王楊幺賜予他的一方首領軍將官銜,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才能夠在武功山獨樹一幟,就連高聚、白家和土家,都不敢拿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怎麽樣。

隻可惜,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今日碰到的卻是丁喜,對於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話,丁喜根本就是油鹽不進,依舊是那副死人臉的表情,喝道:“劉首領雖然官職隨高,但卻是萍鄉山寨的首領!末將雖然僅僅是一名小將領,但卻是萍鄉城守軍的將官!末將即為萍鄉城守軍,受萍鄉首領之命為先!劉首領身份尊貴,但卻無權命令末將如何去做!這萍鄉軍糧理應由萍鄉的首領大人來決定如何處理!劉首領無權過問!”

被丁喜這麽一番話,還真是說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啞口無言,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雖然打仗打得勇猛,可這嘴上功夫卻是不行,不僅是他,就連他的那一幹部下也全都是舞刀弄槍的武將。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手下唯一的一名謀士書生,如今卻還被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給留在了萍鄉山寨守衛防禦老窩,而沒有帶在身邊。

丁喜這次卻是搶先站在了理字上,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無話可說,在後麵的信王趙榛也是暗暗喝彩,沒想到這丁喜平時看起來木訥得很,嘴皮子竟然這麽厲害!倒是信王趙榛身邊的花中龍在那裏嘀嘀咕咕:“這沒什麽意思,就知道嘴皮子動來動去,這樣也算是男人?”顯然他和丁喜鬧的那點不愉快,到現在還沒有消呢!

信王趙榛回過頭狠狠瞪了這個傻小子一眼,便再也不去理會,轉頭對單宏飛將軍說道:“待會要注意一下,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肯定會按耐不住動手了!若是他隻派一將的話,我們倒還不用擔心,那丁喜先試試身手,不過就要防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一擁而上!他手下可是有不少厲害的角色!”

單宏飛將軍倒也是看得出來,信王趙榛很器重這個丁喜,想要試試丁喜的身手,當即便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信王趙榛拍了怕花中龍,示意他拿出弓箭來準備支援,花中龍雖然不情願,但是主公之命不可違抗,他可是幾名知道信王趙榛真實身份的將領之一。

所以,花中龍雖然不情願,但是手上卻是拿出了鐵胎弓,隻要丁喜真的遇到什麽危險,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出手相救!

果然不出信王趙榛所料,眼看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受窘,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身邊的會忠等四將可就不幹了,當下晁廣便是大喝了一聲,提起了手中的環首刀,便是縱馬朝著丁喜衝殺了過來。不過總算會忠等人還遵守著武者的驕傲,沒有同時上前以多欺少。

看到對方一將衝殺了上來,丁喜的臉色一沉,得到之前信王趙榛的命令,丁喜自然是不會退縮,也是用手中的長槍敲了一下坐騎的後臀,也是縱馬朝著晁廣衝了過去。

由於兩軍本來就靠的近,兩騎很快便是衝撞到了一起,丁喜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手中的長槍宛如一條遊龍般飛快地刺向了晁廣的胸口。不過晁廣既然能夠被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看中,任命為手下四大將之一,自然是有幾分過人的本事,揮動環首刀,直接便是敲在了長槍的槍頭,頓時就把丁喜的長槍給磕得反彈了回去。

這一槍對於丁喜來說,其實也是一招試探,從剛剛晁廣的那一刀,丁喜就看得出來對方的力道應該是在自己之上。當即,丁喜也不敢輕敵,左手握住槍尾往後一拉,卻是及時收回了長槍,輕輕一點,往晁廣握刀的手腕刺了過去。

晁廣也不是那種光靠力氣的蠻牛,他的年紀比丁喜要大上十來歲,戰鬥的經驗也是比丁喜多了不知多少。晁廣也是從剛剛那一次接觸中,知道丁喜也是一名不下於自己的高手,麵對丁喜的第二槍,晁廣也是顯得很謹慎,手腕一轉,卻是依舊保持守勢,格擋住了這一槍。

簡要的幾招試探過後,丁喜和晁廣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開始發力,丁喜的長槍由左上往右下劈了下去,而晁廣的環首刀卻是由左下往右上斜削。環首刀和長槍再次碰撞到了一塊,不僅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還擦出了不少火星,這一次對攻,兩人又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在晁廣身後的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都不由得緊皺起眉頭,晁廣跟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也是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對於晁廣的身手,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都是清楚得很。雖然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帳下四將當中,晁廣的統帥能力不如會忠,韜略不如龐雲山,穩重不如廣宗山,而且加上他性格衝動,在四將中的排名隻能是墊底。可晁廣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論武藝,晁廣在四人當中絕對算得上是中上遊的!

本來見到晁廣上前迎戰,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的想法中,那名嘴皮子厲害的猛將肯定不會是晁廣的對手,沒想到那名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的猛將,竟然能夠和晁廣鬥了個不相上下!這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也是不由得暗暗心驚,而這樣一個猛將竟然還隻是屈尊為一個小小的小將領?這讓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對這萍鄉的首領的身份越發的疑惑了,顯然不可能是之前他們所預料的什麽白家族人了!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夠擁有如此猛將和這麽多兵馬?

就在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等人疑惑地時候,戰場中央的丁喜和晁廣已經對攻了上百招,晁廣性格衝動,招式上也是以攻為主。而丁喜雖然為人穩重,但比鬥起來,卻是勇猛凶狠,招招都像是不要命一般,晁廣雖然在力量上占據優勢,但也是被丁喜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給弄得有些手忙腳亂。

信王趙榛雖然不知道跟丁喜比鬥的是誰,但能夠確定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手下那四大將當中的一人,從兩人交手的過程來看,信王趙榛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帳下四大將的武藝也是有了個初步的概念,應該是和謝小鬼等人差不多,但絕對不會強過王宗石!

唯一的問題就是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本人了,隻聽到過劉廣的本事據說已經達到大宗師的水準了,而信王趙榛也沒有親眼見過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出手,對於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武藝,信王趙榛心中也沒底。

信王趙榛在那裏思索著,身邊的那幾將可是有些忍不住了,特別是花中龍。前幾日花中龍和丁喜鬧得不愉快,眼下花中龍卻是隻能看著丁喜和敵將殺得難解難分,大出風頭,花中龍那火爆脾氣又豈能忍得住。見到信王趙榛的注意力沒有在自己身上了,花中龍放下弓箭,將鐵胎弓遞給單宏飛,隨後突然雙腿一夾,卻是縱馬朝前奔去,一邊狂奔一邊喝道:“丁喜退開!這個家夥由我來對付!”

“哎呀!”信王趙榛一時沒注意,竟讓花中龍這小子得逞了,眼看著花中龍已經是一溜煙跑到了石門軍軍軍陣的前麵,信王趙榛就算是想攔也攔不住了。信王趙榛頓時就是緊皺著眉頭對左右眾將喝道:“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把花中龍拉回來!還嫌他丟人丟的不夠嗎!”

當然,信王趙榛讓眾將上前的用意卻是為了保護花中龍和丁喜,之前丁喜和敵將單挑,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就算是心急也不好違背規矩出手相助。雖然現在大家都是起兵抗官兵的義軍,造反打仗,但是江湖規矩和戰場單挑的習慣還保持著,大家為了自己的臉麵,肯定是不能違背規矩的。

但是,現在花中龍突然出手了,那違背規矩的就成了自己這邊,那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也可以是名正言順的動手相助了。依著信王趙榛對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手下四將身手的分析,花中龍可不是對方的對手,要是碰上其他三將,或許還有一搏的能力,可萬一要是碰上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本人,可千萬別做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的刀下之鬼!

而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那邊也果然是和信王趙榛猜想的一樣,見到花中龍出陣了,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怒喝一聲:“無恥!竟然以多欺少!當我萍鄉軍無人嗎?各位將軍跟我上!”說著,便是縱馬朝著丁喜和花中龍殺奔而去,而身後的會忠等三將也都是一臉的怒容,緊跟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衝殺了過去。

至於丁喜,聽得身後花中龍的呼喊聲,也是不由得又驚又怒,卻又不知道花中龍出手是不是信王趙榛的安排,這一分神,卻是差點中了晁廣的一刀。不過饒是被丁喜險險躲過了要害,晁廣的刀鋒還是在丁喜的胳膊上開了一個口子。而此時,又聽得萍鄉山寨的劉廣首領那邊發難,竟然又帶著三將衝了過來,丁喜不由得暗暗叫苦,光是一個就這麽難對付了,現在又來了四個!丁喜心中不由得對花中龍的做法越發惱怒,若不是他橫插一手,整個事情完全可以按照自己事先的預想進行下去,最終完美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