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土何行的目光,白山卻是絲毫不在意,雖然沒有勝過土何山,但能夠在這方麵和土何山打個平手,白山也已經是心滿意足了。不過白山也知道,自己這次能夠和土何山打個平手,並不代表自己就真的和土何山才智相當,隻是因為原來他曾經當過一方知縣。

雖然官位不大,但是官府純粹是大染坊,是最曆練人的。憑著他在官場上比土何山的曆練要多,而且擅長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罷了。真要是論起才智方麵,十個白山都不見得是一個土何山的對手!

白山和土何山都慢慢將手中的錦帛交給了土何行,土何行拿出一個火折子,立刻將這兩份錦帛毀掉。而白山則是轉頭對土何山說道:“可笑那高聚還自以為我等妥協了!我倒要看看,沒有我們白家發話,他除了自己的直係兵馬之外,還能從其他地方調來多少兵馬!”說著,剛剛那和善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有些陰森。

土何山也是陰測測地一笑,說道:“不錯!相信這糧草問題,隻怕首領大人也不能如願以償吧!”

“主公!”謝小鬼一邊喊著,一邊上前攙扶著有些醉意的信王趙榛,將他扶進了廂房。信王趙榛擺了擺手,示意謝小鬼扶著他先到桌子旁坐下。坐定之後,謝小鬼又是手腳麻利地給信王趙榛準備好了茶水,送到了信王趙榛的手上。

信王趙榛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對著謝小鬼嘿嘿一笑,說道:“今夜倒是和單將軍多喝了幾杯,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我離開的時候,單將軍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想到剛剛看到單宏飛將軍那副醉態,信王趙榛就不由得哈哈一笑,這裏的酒水可不比得後世高度酒,信王趙榛憑借自己的酒量,對付這種低度酒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謝小鬼也是笑了笑,接回了信王趙榛手中的茶杯,信王趙榛笑著說道:“小鬼!你今天等了我這麽久,肯定是有什麽事吧!說吧!”

聽得信王趙榛問起,謝小鬼也不矯情,連忙是苦著臉說道:“主公,我們還要在武功山待多久啊?原來在灃州灃陽的時候,還能有幾場仗打,現在到了這裏,整天無所事事的,我都快悶死了!要不然,主公就派我去和劉正將他們一塊練兵得了!”

“嗬嗬!”信王趙榛一聽原來是來訴苦的,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好了!你也別在我這裏扯這些廢話了!待會回房裏準備一下,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出發!有事做了!”

謝小鬼不由得一愣,隨即馬上就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連忙追問道:“主公!你的意思是我們又要去打仗了?”

信王趙榛卻是沉吟了片刻,說道:“這要看情況,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或許不用打也能成功呢!”說著,信王趙榛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來,若是萬一失敗的話,那就隻有狠下殺手了!

謝小鬼卻是沒有聽出信王趙榛這話的內在意思,隻是聽到信王趙榛說可能打不起來,臉上又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說完這幾件事之後,謝小鬼也沒有別的事情了,也不再打擾信王趙榛休息,當下便是直接告辭離開了。等到謝小鬼走了之後,信王趙榛也是幹脆連衣服也不脫,直接就往床榻上一躺,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卻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信王趙榛正好趕在天亮的點上起來,他當下便是喊了下人來伺候自己換了衣服,漱洗一番。穿戴一新之後,信王趙榛便是帶著謝小鬼直接出了府,縱馬朝著城外的軍營趕去了。

剛出城門,卻是正好看到單宏飛將軍走在前麵,信王趙榛當即便是喊道:“單將軍!”說完,信王趙榛和謝小鬼便是加快了坐騎的速度,朝著單宏飛將軍便是追了過去。

三人一起就這麽直接出城到了軍營內,昨日信王趙榛和單宏飛將軍就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了,所以兩人要帶走的兵馬都已經是早早地在軍營內列好了隊伍等著。單宏飛將軍見了,也不再停留,幹脆就帶著自己那一千名部下先行出發了,畢竟他這次是要前往周邊各個城郡,時間上也比較趕。

而信王趙榛則是檢閱了一番這兩千名武功山軍士兵,看起來高聚對於信王趙榛的行動還是頗為看重的,除了自己的一千兵馬,剩餘派到信王趙榛帳下的一千人,也盡是武功山軍的精銳。對於這些兵馬,信王趙榛倒還算是滿意,他縱馬在軍陣前走了一圈,然後對著眾人喝道:“你們全都給我聽清楚了!這次首領大人命我領軍!我對你們就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準有任何人違背我的軍令!隻要是我的屬下,我說什麽,你們就得照辦!要不然,那就是違抗軍令!當斬!絕不留情!”

聽得信王趙榛的呼喝聲,一眾士兵全都是心下一緊,不過信王趙榛倒也沒有指望這番話就能夠完全讓這些士兵聽令於自己。因為他知道,在這些人當中,肯定有不少白家和土家安派來的探子,甚至還有一些高聚放在軍中的探子。不過這都無所謂,這些士兵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跟著自己到景山就可以了!信王趙榛早就下定了決心,等離開了武功山境內,自己就把這兩千人給拉到自己練兵的山上,直接扣下來,然後帶著自己的嫡係出征!

見到這些士兵暫時都老實了,信王趙榛轉頭對著謝小鬼點了點頭,隨即便是大手一揮,喝道:“全軍!出發!”

這時,就在宜春附近的一座山上,周圍鬱鬱蔥蔥,盡是樹木,周圍了無人煙,荒涼得很。而就在十多日前,這裏卻是迎來了一群特殊的訪客,這些人在山巒上安營紮寨,似乎要長久住下來的樣子。

不過這山巒本就很少有人來,加上這些訪客一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善類,那些居住在周圍的百姓更加是不敢多事。所以這短短十多日的時間,這山巒周圍本來就為數不多的百姓也都搬走了,隻剩下這麽一座山寨屹立在山巒之上。

稱其為山寨,倒也沒有說錯,在裏麵居住的人,全都是全副武裝,每天都有五六隊人在山巒周圍巡邏,看他們的樣子,簡直和正規軍沒有什麽兩樣。總算這些人雖然看上去很凶,但卻沒有做什麽擾民之舉,隻是偶爾會有一兩隊人北上出去,過了好幾天之後,卻又是滿載而歸。

在山坡上的山寨,雖然看上去很是簡陋,但守備卻是十分森嚴。而在山寨當中,大大小小的木屋也是已經建立了起來,在這些木屋當中,唯一的一間用石頭砌成的大屋,大門前豎著一杆大旗,旗上隻寫著一個大大的“義”字。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在大廳內,一名雖然不高,但身形卻是壯實的大漢子哈哈大笑,大聲呼喝道:“這次的收獲不錯!老二!待會帶那些受傷了的兄弟們去先生那裏治傷!所有參加這次行動的兄弟,統統有賞!”

這名壯漢看模樣是四方臉,長相倒還是端正,隻是身上的打扮有些不倫不類,一身花裏胡哨的絲綢錦袍,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搶來的,卻是還破了一截露出了右邊半個胳膊。

雖然是靠坐在一張大大的靠椅上,但還是能夠看到,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對玉佩。

在壯漢下方的同樣是身形壯實,但卻高大得多的壯漢當即便是抱拳喝道:“那小的可就代替那些小子們謝大首領賞!”

他口中的大首領,也就是先前那名打扮奇特的壯漢嗬嗬一笑,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卻是一把抓起了旁邊的一個大酒壺,咬掉酒壺上的壺塞,仰頭就是灌了好幾口。豪爽地抹掉了嘴角的酒漬,笑道:“老二!我看這次你們出去還是傷了這麽多弟兄,這還是得加緊訓練了!我們這次搶了高聚老兒的糧草,隻怕他可不會這麽簡單放過我們!這官兵遲早是要打來的!光是靠這些小子們現在的本事,可打不過那些裝備精良的正規軍!”

老二點了點頭,卻又笑道:“大首領放心吧!這訓練的事情小的可不敢放鬆!這次會有這麽多兄弟受傷,完全是沒有想到會碰上一船硬茬子!一個小小的糧隊,竟然還會有那麽多護衛!兄弟們一時大意,所以才會受傷!”

“嘿嘿!”大首領嘿嘿一笑,瞪了老二一眼,哼道:“該!你們也是大膽,也才一百多人,就敢去打沈家商船的麻煩!要知道這沈家雖然在武功山名聲不顯,但是在徐州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世家!也虧得你們走了狗屎運,竟然成功鑽通了他們的商船,要不然,我看你們也沒有那個命回來了!”

那老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說道:“大首領,雖然這次做的買賣風險大了一些,但收獲卻不小啊!光是糧草就不比上次我們從萍鄉搶來的那些軍糧少,還有那麽多的珠寶!再說了,那個什麽狗屁沈家就算是再厲害,在這片地盤上,又怎麽會是我們的對手?惱了我,帶著人直接到江南把他沈家給搶了就是!”

聽得老二在那裏臭屁,大首領,也就是從江南貴溪戰敗,逃來的王宗石隻是白了那老二一眼,翹著個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了幾口酒之後,笑罵道:“少說屁話!就你這點本事我難道還不知道?十個你一起上,我一隻手也能對付得了!還敢大言不慚說去江南搶沈家?自己不想活就出去找棵樹吊死,別連累兄弟們跟你陪葬!”

被王宗石嗬斥了一通,那老二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是嬉皮笑臉地說道:“大首領,你這話就不對了,那沈家怎麽能夠跟大首領比呢!要是大首領願意,單槍匹馬就可以殺進武功山,要那高聚老兒的腦袋!”

“去你的!”聽得這老二越說越不像話了,王宗石瞪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壺直接往他身上丟了過去,“滿嘴胡說八道,還真當我跟你一樣不要命了!要是真能這麽簡單殺了高聚那老家夥,我還用躲在這山溝溝裏吃苦嘛?早就到武功山城,摟著白淨淨的婆娘快活自在了!”

麵對王宗石丟過來的酒壺,老二忙是伸手接住,笑嘻嘻地說道:“謝大首領賜酒!”說著,就急不可耐地端起酒壺狂飲了起來,一口氣就喝掉了一大半。

那王宗石也是早就清楚自己這個老部下的性情,倒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猿臂一展,又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了一個酒壺,自顧自地喝起來。那老二連著喝了好幾口,臉上也是浮起了一絲醉意,不由得打了個酒嗝,笑嗬嗬地說道:“好酒!大首領賞的,果然是好酒啊!大首領!說起來,咱們從這些年來,可是搶了高聚那老家夥不少東西,那老家夥可不是那種甘心吃虧的人,這次我們又搶了他的軍糧,恐怕這次老家夥真的會動真格的啊!”

“哼!”王宗石卻是一臉不在意地哼了一聲,“難不成我還怕他不成!要不是他成天就躲在武功山城內,老子早就一刀把他給砍了!”

也無怪王宗石會如此怨恨高聚,其實王宗石也不是甘心為賊的,當年王宗石的家族也是一個小世家,雖然比不得當地的嚴家和武功山的白家、土家,但在這個年代也能夠保證是衣食無憂。可就就在金兵之亂剛剛開始的時候,王宗石的父親,也就是家族的家主突然做出決定,要躲避金兵,將家族遷往王宗石家的祖籍武功山。

雖然不知道王宗石的父親做出這個決定有些草率,畢竟那個時候金兵還沒有殺到他們家附近,但作為家主,在他王家那是有至高無上的權威的,既然家主做出了這個決定,王宗石家上下也隻有忙乎起來,準備遷往武功山。

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宗石家在路過武功山,正準備北上的時候,王宗石家那豐厚的家產卻是被剛剛當上武功山首領的高聚給盯上了。高聚立刻派兵,竟然將王宗石家上下盡數害死,若不是當時王宗石一時貪玩,到城外打獵,恐怕也早就中了高聚的陷害了!

後來,王宗石和哥哥王念經一起起義造反,聲勢浩大,但是很快也被官軍鎮壓了下去,王念經也陣亡了。

一想到全族的親人全死在了高聚的手上,王宗石就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上一用力,上好的陶瓷所製成的酒壺竟然被王宗石就這麽給抓碎了!這些年來,王宗石想盡了辦法想要殺了高聚為親人報仇,可卻都沒有成功,無奈之下,隻有在這當了匪首,雖然殺不了高聚,但經常掠奪他的物資,也算是給高聚心上添堵了!

見到王宗石突然捏碎了酒壺以及臉上的怒意,在下麵的老二也猜出了王宗石現在心裏所想。老二的父親和祖父當年都是王宗石家的家仆,對王宗石家也是忠心耿耿。當年那場劫難,老二因為隨著王宗石出去打獵幸免於難,但老二的父母也是死在了高聚的手上,和王宗石也算是同仇敵愾了!不過與王宗石相比,老二的腦子就稍稍靈活一些,雖然剛剛也曾開玩笑,但心裏卻是清楚現在他們要找高聚報仇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當即就勸道:“大首領!如今我們的實力還太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我們還需靜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