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月英了解信王趙榛的厲害,能看出那些鱷魚的實力不及信王,但是那個苦力勞工卻與他們不同,看不出這倆年輕人是什麽高手。

他一被馬月英抓住就忍不住驚恐地尖叫起來:“放開我……你們也快跑,那些東西很厲害,刀槍不入——!”

他親眼見過他那些同伴用他們手中的鐵鍬反擊這些怪物的場景,哪怕是用盡全力也不過隻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極淺的白印子而已。

而這些怪物一反擊,爪子就能輕易將一個人抓倒,而後一下子將對方撕咬成碎片。那樣的噩夢一樣的場景讓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可他話還沒說完,後半句話就卡在了喉嚨裏。在他黑褐色的眼睛裏,看到那個年輕的信王趙榛輕輕巧巧地向右揮出一劍,那頭準備繞過他來襲擊他們的那隻鱷魚就像是豆腐一樣被一分而二,然後重重地撞在一側的岩壁上,血液四濺。

這個男人頓時傻了。“他……他……”他指著信王趙榛,看看馬月英,又看看那個年輕人的信王趙榛,一時之間支支吾吾竟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吵什麽吵!”馬月英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不過少女一樣看著信王趙榛,看到信王趙榛出手時,心中忍不住感歎信王千歲的劍術又精進了,真是厲害啊!

信王趙榛此時此刻的劍術的確是精進了,在經曆了長時間的用劍與練武,他的武學和各種古武術以及兵器掌握程度都提升了不少。

此時,他一劍將那頭皮糙肉厚的鱷魚分屍之後,嘴角微微一彎,也明白了此點。將鱷魚分屍,看起來容易,其實是要瞬間挑開鱷魚的鱗甲,刺入對方的皮肉,直接命中對方的要害。

雖然不知道這鱷魚是怎麽來的,而且也不知道這鱷魚是什麽品種,但是信王趙榛轉世以前,在熱帶雨林以及鱷魚很多的淺海地區殺過不少,所以很熟悉對方的弱點。

當然信王趙榛還沒來得及想完這隻鱷魚原來和自己以前殺的一樣的這個問題,另一頭鱷魚已向他撲來。信王趙榛下意識地一劍將其挑飛,隨後,信王趙榛後退一步,幹脆一縱身直接殺進了鱷魚的包圍圈之中。

這一下那個苦力勞工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僅僅是呆滯了,而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可從來不知道軍隊中有這麽厲害的高手!不,是超高手。也不對,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信王趙榛手中的夜明珠在黑暗的地下隧道中拉出一條明亮的弧線。下一刻數頭鱷魚被同時血液四濺的被甩飛了出去——

在官府糧食倉庫發生地震時,事實上位於靠西麵的灃州灃陽糧倉寨子裏麵,第一時間受到了波及,地震的震波瞬間波及了這座小寨子,站在街上的人都在地麵明顯的晃動下戰不穩,兩邊店鋪的老板第一時間跑出了自己的店鋪,都顧不上他們的瓶瓶罐罐稀裏嘩啦摔到地上摔個粉碎。

當然損失相對於山穀糧倉中的地震,這裏的地震影響還不算太大,隻是幾間茅草屋倒塌,瓦片跌落砸了幾個人罷了。但更為廣泛的影響是,官府糧食倉庫劇烈地震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寨子居住區。

在這裏居住女人、小孩、老人,大多數人都有親人在糧倉區域工作,於是一種恐慌的情緒很快就蔓延開來。

傳聞在寨子子裏不脛而走,不多時就鑽到了羅月兒的耳朵裏。

事實上羅月兒一開始還是很安分地呆在自己的房間中,把信王趙榛送他的一件長裙試了又試。這東西是信王趙榛在寨子上的一家店鋪偶然看上的,看起來像是一套後世一個島國盛產地動作片的女仆豪華版本的裙裝,而他又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怎麽送過什麽東西給羅月兒,於是就懷著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給羅月兒買了下來。

雖然信王趙榛地目的雖然是陰暗了一些,但羅月兒卻很喜歡。

當地震發生的時候,羅月兒正在試衣服,以至於一頭撞在銅鏡的鏡框上,結果額頭上紅紅的腫起來一個大包。

頓時,羅月兒被撞得暈頭轉向,但她第一時間,就立刻捂著額頭爬起來,衝出門去問門外兩位侍衛發生了什麽事。兩位侍衛除了知道地震外,自然表示一無所知,最後這位羅月兒還是在客棧老板處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官府糧食倉庫地區是地震的震源。

羅月兒眨了眨眼睛,仔細詢問了所謂的地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之後,立刻變得擔心起來。

她想了小片刻,然後認真地作了一個決定道:“我要去找信王趙榛。”

他認真地對兩位侍衛說道:“你們和我一起去。”

“羅月兒小姐,主人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的。”但第一個侍衛如此地答道。

“主人給我們的命令是,在他回來之前,小姐你必須呆在這座客棧裏,不許到處跑。”第二個侍衛說話顯然要直接得多。

“再說了,主人武功蓋世,再大的地震沒什麽問題的。”第一個侍衛勸道。

羅月兒卻一板一眼地說道:“信王趙榛現在沒什麽事,所以我們才要去幫助他啊,說不定他被困在山穀裏的糧倉了呢!”

不過她的這種解釋沒有得到兩位侍衛的認同,他們一齊搖了搖頭,一致認為這位大小姐的想法還是用在更有意義的領域上比較有前途,比方說算賬做生意的什麽的。

要求被拒絕,又明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的羅月兒大小姐並不氣餒,事實上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氣餒這兩個字怎麽寫。

沒多久,兩位盡忠職守的侍衛就聽到屋內傳來大喊大叫的聲音。

他們本著防患於未然的心思在第一時間衝進了門,但卻看到小羅月兒正穿著一條紫色的長裙將頭蒙在被子裏在那裏滾來……滾去……,換而言之,仿佛像是蠟筆小新一樣在撒嬌賣萌。

似乎感到兩人衝了進來,她才掀起被子一角,偷偷看了外麵一樣,鼓著腮幫子說:“我擔心他!我要去糧食倉庫,我要去——!”

她一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睛閃爍著精光,眼睛裏的潛台詞是:不然的話我就鬧給你們看——!

兩位侍衛豆大的汗珠都流了下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聳聳肩一言不地關上門走了出去。如此反複兩三次之後,他們也逐漸學會對於這位大小姐古怪的行為視而不見了。

“信王千歲讓我們學會不要少見多怪,看起來的確是很有道理的。”第一個侍衛當聽到羅月兒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裏麵地板上開始打滾的時候,如此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說實話,這位未來的王妃的性格真是與眾不同,殿下總是高瞻遠矚,看得出來他對羅月兒小姐非常了解。”第二個侍衛點點頭道。

“殿下很喜歡羅月兒小姐呢。”兩個侍衛最後對主人與羅月兒的關係達成了共識。

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屋子裏'大智若愚'或者說是狡猾的羅月兒正在換衣服。當他察覺外麵信王趙榛的兩個‘可惡的手下’終於對自己的行為見怪不怪,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會再進屋子的時候,露出小狐狸一樣得意地笑容,她有條不紊地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她換上了那種常見的青色短打的服裝,穿了一雙黑皮靴,頭上戴上了一副百姓們常戴的鬥笠,盤住了頭發,讓人一眼看不出她是女子來。

然後她把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裝進一個小背包,扯起紮好的用布紮的繩子,打開窗子就翻了出去。

不過可惜的是,這家客棧是本寨最大的一家客棧,建有好多大城市都沒有的三層樓宇,而他們居住的是最高天字號一號房間。羅月兒大小姐考慮周全了一切問題,但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高度。當她一隻手抓著用布紮的繩子,小心翼翼地用小皮靴踩著下麵的瓦片準備滑到客棧背後的街上時,忽然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用布紮的繩子不夠長。

羅月兒下麵足有兩丈多高,她抓著用布紮的繩子在半空中蕩來蕩去,平坦光潔的額頭上有些亮晶晶的富含氫氧的珠子。

“好……好像長度不夠呢……”她想道。

老者王振雷像是平常一樣穿過這條小巷去酒樓享用他下午的醉酒時光時,抬起頭看到的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幕。

起先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後終於確認,他確實沒看錯,是有一個穿著青衣短打的女孩子抓著一條用布紮的繩子在不遠處地頭頂上晃來晃去。當然,雖然羅月兒簡單易容過,但是經曆豐富的老人還是一眼就看出是女孩子了。

老者低下頭,先想了一下今天是不是什麽鬼節一類的節日。但雖然什麽鬼節的日子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就算有什麽鬼日子似乎還沒有聽說大白天見鬼的樣子。

他想,這個女孩難道是要做私奔或者其他的傳說中年輕人的浪漫事跡麽?老者終於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之中反應過來,他抬起頭盯著那個半空中晃來晃去的少女,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仰麵問道:“喂!小丫頭,你在幹什麽?”

“老人家,用布紮的繩子太短了,能幫幫我麽?”羅月兒看到了救星,立刻回答道。

王振雷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這個垂在半空中足有兩丈多高,蕩來蕩去的小姑娘用木杆接下來的。雖然這個矮矮胖胖的老者板著臉、一對粗粗的眉毛都快皺成一團兒了,而且口頭上一個勁地嘟噥對方這麽幹太過大膽、完全不顧危險,同時,也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和麻煩。

不過末了,老者還是從胡須下麵蹦出一句話來道:“小家夥,沒傷著哪裏吧?”

“啊!”從半空中下來,小羅月腳一著地後,首先拍了拍自己的碩大胸脯大大咧咧地出了一口氣,開心地說道:“真是驚險萬分呢!”

隻是他臉上未必看得出那一點驚險的樣子,反而是小小的俊俏臉蛋上紅撲撲的,一臉樂開懷的表情。

王振雷瞟了他一眼,心想這個丫頭還真有意思!與眾不同!

老者的表情立刻就嚴肅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教育道:“小姑娘,你這麽做可不好,太危險了!如果我沒有過來的話,你豈不是就要受傷了?”

“老人家,可是你已經過來了呀。”羅月兒理所當然地答道。

王振雷撓了撓頭,心想這個說法恐怕不太對。於是他循循善誘道:“那是萬一的情況,還有萬一不是嗎?再說,小姑娘,你這麽做可是給我這樣一個老頭子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呢!先不說別的,首先耽誤了我老人家喝酒的時間。”

“常常酗酒對身體不好呢!”羅月兒見縫插針地插嘴道。

老者頓時感到自己的有點頭大起來,怎麽這個小家夥的小腦瓜裏思考的方式這麽與常人不一樣呢。

於是他改口道:“總而言之,一切要小心。你看,一個正常的人沒事不會抓著用布紮的繩子在客棧後麵的巷子上蕩來蕩去吧?”老者淳淳教導道,不過他潛意識之中總覺得自己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問題。自己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隻是想去喝酒。

但是他仔細思索了一下又沒找到自己不想管閑事要去喝酒的目的,也沒想出問題出在什麽地方,隻好搖搖頭把這個古怪的念頭丟開,隻是心中潛意識地想到,自己喝酒的美好時光似乎已經越來越離自己遠去了。

羅月兒點點頭說道:“說得是呢。”但她皺了一下好看的小眉毛說道:“可是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很著急要去官府糧食倉庫裏啊!”

老者一呆。“你去官府糧食倉庫做什麽?”他說:“官府糧食倉庫可不允許女人進去。”

“因為我家的官人在官府糧食倉庫裏,官府糧食倉庫地震了,我很著急啊!”羅月兒看了看這個有過一麵之緣的老者,忽然眨了眨眼睛說道:“對了!老人家,你能帶羅月兒去官府糧食倉庫嗎?”

“你不認識路?”王振雷把小小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像是。”她好像從沒意識到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但這一次王振雷卻笑了起來,他哈哈大笑嘟噥道:“真有趣兒,真有趣兒!好一個癡情膽大的小姑娘啊!”

王振雷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立刻摸了模自己的胡子,忽然眉頭皺了起來說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麽,官府糧食倉庫地震了?”

“對呀。”羅月兒有些疑惑對方為什麽不知道,但還是接話說道。“那為什麽我怎麽不知道?”王振雷有些傻傻的自言自語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問羅月兒。

而羅月兒隻是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老者隨即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他剛才還在酒醉後午休。別說是地震,估計就是天塌了,也別想將酒醉的他叫醒。

其實王振雷這會兒本來應該是在官府糧食倉庫中的,不過上次他喝酒誤了進糧倉的時間。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老者曾經幫糧倉區域的官員解決了一點個人問題上的小麻煩,因而贏得了那個年輕的官員的信任,至於他是不是恪盡職守的在糧倉區域,對方並不在乎。

糧倉區域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因此王振雷今天幹脆懶得去了,閑暇下來再次到酒樓喝喝小酒才是他的追求。

不過這個小姑娘口中的話卻引起了王振雷的興趣,老者也想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到底如何了。

王振雷心中嘀咕了一聲,他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說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官府糧食倉庫,不過事先說好。”

“我明白咯!”羅月兒用極為幹脆的語氣答道,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可我還沒說完!”王振雷說道。“恩!可是反正老人家你隨便說什麽我也會這麽回答的!所以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麽關係呢!”

“你倒是說的坦誠。”老者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過倒是蠻討人喜歡的。”

看到羅月兒,王振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鄉的那些充滿了活力的小丫頭們,他年輕的時候成長在北方的村落之中,雖然相比起來故鄉的村落遠沒有這麽多美酒,也很貧窮。不過在他看來他們村落的那些小姑娘可比這裏的小丫頭有活力多了。

倒是這個小姑娘讓他眼前一亮,雖然頭痛無比,但也極對了胃口。

當然,對胃口是對胃口,但老者已經本能地認識到,如果由著這位羅月兒的性子亂來的話,估計她很可能會給他惹出一大堆亂子來。

因此他一邊走一邊說道:“總而言之,約法三章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話,會給我造成很多麻煩的,小丫頭,你明白嗎?”

羅月兒恭恭敬敬地點點頭,不過他馬上又有了新問題說道:“可是,不是說女人不能進官府糧食倉庫嗎?”

“別打岔,小丫頭!”王振雷皺皺眉頭。他當然不能帶羅月兒正大光明的進去,事實上這個時候連他自己也進不去糧倉區域。不過沒關係,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人,如今一些備用的手段也可以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