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莊大石一進入信王趙榛的攻擊節奏中,立刻就感到無窮的壓力。

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清楚他的一舉一動,而他自己卻反而茫然失措,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劍術新手麵對一個頂級大師一樣。莊大石一時間竟然回憶起了自己才學劍術那會兒發生的事情。

雖然對方力量明顯比自己強大,但是現在對方表現的那可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絕對的技巧之間的距離。

這位明教的劍術大師一個恍惚之間就被信王趙榛逼開七八步,甚至連自己的劍的邊都還沒有摸到。他終於忍無可忍,這樣打下去估計隻有一個結果,最後他必輸無疑。

沒有辦法的莊大石立刻提起腰間的鏈子錘頭,砸向信王趙榛。信王趙榛頓時接住了對方的釘子錘頭的鏈子,隨後信王趙榛飛躍向前,一腳踢飛了莊大石。此時,圍觀的比武場中一片寂靜。

甚至沒人記起來要為這一擊而喝彩,這些明教的劍客心中此刻隻有呆滯的想法:“那是什麽劍術?大宋軍用的劍術是這樣子的嗎?這個信王趙榛的劍術天賦究竟高到了什麽程度?莊大石竟然差一點擋不住他一輪搶攻?莫非我還沒有睡醒?在做夢?”

明教護法肖山河本來是想測測對方的斤兩,想拉一個棋子進入自己的棋盤之中,可是沒有想到,來的恐怕不是棋子,是一個高明的棋手!

麵對自己也不是對手的這個自稱為商人地,明顯有著大宗師級別的高人,肖山河一味的以為對方是喬裝改扮,或者易容術。大宗師級別的高手,至少也是中年人,不可能二十歲左右。

“沒想到王爺的劍術這麽高超。”吉倩倩一邊走一邊毫無保留地稱讚道。她唯一一次有機會見證信王趙榛全力出手還是在保靜州的胡同。不過那一次她拉著羅月兒忙於逃命,根本無暇注意信王趙榛究竟是怎麽應付那些刺客的。

三個人的腳步聲穿過酒店的木質過道,一連串空空的響聲向前一直延伸,直至這條甬道幽暗的盡頭。酒店的主人在過道的牆壁上開出孔窗來采光,向前看去,每隔一段距離自然光就在漆黑昏暗的木頭地板上投下一個蒼白、微弱的光斑。

“對呀,信王趙榛可是一直很厲害的。”羅月兒在一邊有些小小自得地補充,她眯起眼睛,美麗的臉龐與白皙的皮膚,加上那天生的嬌柔與天然的魅惑,的確倒是帶有幾分天生的嫵媚。

這位立誌成為富可敵國的大商地大小姐回頭去瞄了信王趙榛一眼,一副笑眯眯地模樣,看得信王趙榛的心砰砰直跳,心中暗想這個小家夥又在勾引自己。

信王趙榛心中思緒萬千,他想起了下午在外麵那個名叫何自在的年輕人,從他的言行看來,這個明教護法帶隊的這一次集體行動,看來並不如想象之中那麽簡單呢。隻是他們另有目的,還是遇上了什麽麻煩,信王趙榛想要弄明白的是這一點。

他可不希望這些明教中人是楊幺的手下,其實是來抓捕自己的,那麻煩就大了。

倒不是說他怕什麽,而是因為這次是信王趙榛尋找背叛楊幺的人,萬一這些人不是,那信王趙榛就與那些背叛楊幺的人失之交臂,那他也就白來了一趟。

信王趙榛的時間很緊,萬一白來了,可就白白浪費了他的時間啦。想到這裏,信王趙榛忍不住深深地皺起眉頭。

“信王趙榛,怎麽了?”羅月兒眨眨眼睛:“你生我氣了嗎?”

“當然不是。”信王趙榛瞪了她一眼,心知肚明這羅大小姐絕不是害怕自己生氣了,而純粹是沒話找話而已。

但是信王趙榛想了想,他曾經仔細觀察過護法肖山河與副護法莊大石的神情,對方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恐怕是有什麽麻煩。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麽馬腳,隻不過自己的武技太高,讓對方猜忌罷了。

信王趙榛抬起頭看,看著從前方的窗孔中射出投在地上的一縷光忙,眼睛裏的神色變幻不定。

“怎麽樣?”充滿滄桑地中年人站在酒店旁邊的高坡上,這個炎熱的天氣,在高處感受涼風習習拂過臉龐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感到愜意。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盯著山下的建築。山下的那個鎮子就像是一座人工堆疊而成的山丘,蜿蜒曲折的沿著一階階拔高的山坡層層向上。

肖山河的名號在武林界被叫響亮差不多已經有十六七個年頭了,自從他進入了明教之後,他的名聲就響徹武林界。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如同今天那樣令人驚詫的情景。那可是一個大宗師水準的人啊!是一個可以開宗立派的絕頂高手。他相信,就是楊幺也不可能能指揮動那樣的高手。

就他所知,最出名的大宗師,也就是趙構的手下趙忠。還有一個據說也是大宗師,那就是河北的天下第一槍王高龐。

當然,還有一個傳說中,萬人敵的信王趙榛也是大宗師,甚至超過大宗師的水平。不過,傳說罷了。一代堂堂王爺千歲會武功也就罷了,還天下第一,他還年紀很小,吹牛造勢罷了。

因為他們明教右派的人很少與左派的人往來,所以,肖山河並不知道信王趙榛縱橫沙場、天下無敵的這個傳說是真的。

“嗬。”莊大石用手搭在額頭上,笑了笑:“那小子的劍術出神入化,幾乎有大宗師的水準,就是軍隊裏的將軍……嗬嗬恐怕也沒有如此厲害的人。”

他忽然咳嗽了一聲:“你知道我說什麽,劍術上的天分和造詣,我遠遠的不如他。那個叫趙榛的年輕人是一個真正的天才,天生為劍而生的人。我很難相信一個人在這種年紀能對劍術理解如此之深。你知道嗎,我在他麵前甚至都過不了一招。”

莊大石微微一笑,搖頭說道:“見到何自在以前,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才。人能走到那一步,靠的是個人的付出與汗水。不過見過何自在之後,我發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尤其是又經過今天的事情,我發現自己是在是錯的離譜。人和人相差的,果然非常的大。有的人,天生就是強者。”

“他和何自在比?倆人沒法比,自在連給他提鞋的份都不夠。他比自在小三兩歲的樣子,但是武功卻高的讓現在的你我都望塵莫及。”

肖山河回過頭,微微的搖頭說道:“當初我也看走眼了,本來是拉一個送死的棋子,我可真沒看出那個趙榛有如此高強的武技水準。如果知道的話,我不會讓他加入的。現在話已經說滿了,人必須帶。”

“恩,不過那個信王趙榛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遙想當初最讓自己佩服的那個教主方臘,莊大石不禁神往。“誰?”肖山河問道。

“算了不提這個了,我要說我覺得這個趙榛不像是楊幺那邊派來的探子。”莊大石說道:“他們那邊要有這麽優秀的強大天才高手,早就人盡皆知了。”

肖山河搖搖頭,笑了一下道:“不好說,這個戰亂的時節太敏感了。我不相信這個年輕人來這裏,隻是為了和我們一起同行那麽簡單。幸虧我們在開始的時候,為了兩方的方便,要求兩隊人拉開距離走。現在我所疑惑的是,能吸引來如此強的大高手來,可不簡單。到底是和我們相關的什麽事情或物品,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這個你說過了,不是嗎,你認為他另有所圖?”莊大石回過頭,問道。“不錯。”肖山河肯定的回答道。

“那他們所圖為何?另有什麽玄機,還是……?”

“不清楚,不過最近幾天何自在很反常。”肖山河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讓我有點擔心。我可不能讓一群不懷好意的家夥一直跟著我們,上一次陛下交給我們的任務,也是因為有群人在從中作梗。這一次,要是再有人搗亂,那我就要一勞永逸了。”

莊大石看了他一眼,說道

:“左護教聖者張元正老師派出拉攏的那位聖者大師,也同意了?”

肖山河點點頭,又搖搖頭:“聖者大師什麽也沒說。”

“那就在等等如何?”莊大石道。“不能再等了,楊幺的人又追上來了,你沒察覺嗎?既然我們要投靠

左護教聖者張元正,就必需要付出代價來表明我們的態度。”肖山河迎著風,發絲隨風飄舞,答道:“最多明天早晨,我們就出發。”

“那個年輕人趙榛呢?”莊大石人道。“讓他跟著好了。”肖山河說罷,沿著小道走了下去。

當晨曦的陽光布及整片山林時,這個群山眾水之間的小鎮就變得充滿了活力。

周圍彌漫著未來九百年地現代人無法享受到的清新空氣,百姓們匆匆忙忙的去田間忙碌。雖然趙構的南朝朝廷的苛捐雜稅很厲害,但是,百姓們依然需要活下去,依然拚命的種地,給自己的妻兒老小多刨點活命的糧食。

當然,他們在心裏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信王軍政府的統治。信王軍重商輕賦,精減兵員,治下的老百姓賦稅負擔很低。在川蜀,信王軍總帥部大量的誅殺貪官,換了大量寒門出身的親信官員,加上信王軍政府出台的高薪水、養廉銀的製度,相對來說,現在在信王軍政府的控製區,百姓的生活可是很好過的。所以,這裏的百姓,可是期盼著信王軍的到來。

信王趙榛透過房間一側的石孔窗看著外麵群山起伏、綠水環繞的景色,一邊用兩根指頭壓在一張勁弩的彈簧上,另一隻手往箭匣子裏上弩箭。

這時,一名青衣人迅速的從窗戶外閃電般的飛身進來,立刻抱拳道:“稟報主公,吳家一族與我們的人馬在長江之上被當地的水軍攔截,現在正在交涉之中。”信王趙榛聽到後馬上下達了兩個指令。第一,探侍衛長王之充子、飛蝶紛紛四處出馬,打探附近各方勢力的消息。並且探聽在官兵被楊幺擊敗之後,趙構準備派什麽人過荊湖來剿匪。第二,通知還被堵在長江的軍隊負責人侍衛長王之充,如果實在一天內再無法溝通成功,直接對對方發動攻擊,強行通過。

下達了命令之後,青衣人迅速一閃身就走了,速度快的難以想象,這就是信王趙榛培養的真正的特戰隊人員。此時,信王趙榛思緒萬千,其實,對他來說,僅僅是他母親劉太妃的遺骨,還不是他最為之拚命的東西。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劉太妃的骨灰裏,有一張徽宗的密旨。這張密旨,是一位監視徽宗起居地契丹族金軍士兵與徽宗暗中私通後,所放置的。這個契丹族的金兵,被信王趙榛手下的一名與之交好的契丹族營指揮使給暗中買通了。條件當然是真金白銀和高官厚祿。

這可是誰都不知道的秘密,隻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可是高雲飛與諸葛英密謀策劃的。當然,信王趙榛之所以親自南下,也是為了與南宋的那些大臣們暗中達成一致,獲取支持的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信王趙榛的思路突然被一個聲音中斷了。“篤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這必定不是羅月兒,因為這位立誌要富可敵國地小姐根本不會敲門,也不怕有人說她沒教養。也不會是吉倩倩,因為這個見過世麵的最厲害的工匠之女總是那麽有禮貌,她不會這麽急促的敲門。

信王趙榛眨眼之間就已經猜出門外可能是肖山河的人。信王趙榛微微一下,他說道:“請進。”

門打開了,後麵是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與信王趙榛昨天下午比試武功的年輕人,此刻正臭著一張臉看著他。另一個年輕人信王趙榛沒見過,不過估計也和前者差不多年紀的樣子,留著一頭精幹的短發,人顯得有些瘦小,顯然是南方人,這個人恐怕也是肖山河手下的年輕俊傑吧。此時,那個年輕人帶著一臉好奇看著屋內。

“趙榛先生,我們要出發了,你們是?”矮小的年輕人看著他,眼中好奇、猜疑、敬畏兼而有之,顯然信王趙榛昨天下午那一戰給這個年輕人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趙榛,能打的副團長找不著北——這些年輕人都是十分吃驚的。而莊大石的實力事實上遠在肖山河之上,這也是大家所知而公認的事實。

也就是說,這個信王趙榛的實力在他們這個年紀,簡直是不可想象。

他也聽過大宗師的傳說,不過大宗師究竟有多強,誰也不知道。他忍不住看了看信王趙榛,懷疑對方是不是就是傳說之中的武學大宗師。隻是信王趙榛顯然不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人正在想什麽,若要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得意的偷笑出聲來。

事實上以他現在的實力來說別說是大宗師,就是兩個大宗師來了,比起他的水準都還差得很遠。

“好的,謝謝兩位專程跑一趟來通知。”信王趙榛點點頭說道:“我們馬上就到。”

但那個與信王趙榛一戰失敗了的青年,立刻在後麵冷哼了一聲。

信王趙榛不由得看了這家夥一眼,經過昨天的接觸,他已經清楚這家夥原來是什麽外出遊曆江湖,夢想當一代劍俠的財主家地子嗣,也難怪養出這麽一副目中無人的脾氣來。不過至於為什麽會加入明教投靠肖山河,那估計就是另有原因了。反正他也沒興趣去了解。

不過信王趙榛不介意這個小蝦米,可不代表對方也不會介意他。那個年輕人顯然是因為被無視,而變得更加怒火熾燃起來,他忍不住再哼了一聲,開口道:“你聽著,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會時時刻刻監視你,你休想玩什麽花樣,利用我們!”

他旁邊那個低個子年輕人一愣,顯然沒料到自己的同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張了張口但最後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哦?”信王趙榛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白癡’,然後信王趙榛搖搖頭,微微一笑,也沒有再理他。而那名年輕人宋一水,恨得牙齒“格崩崩”的直咬牙,最後化為一聲冷哼。不過他也發現自己似乎占不到這個名字叫趙榛地年輕人什麽便宜,幹脆光棍地直接拖著自己的夥伴轉身就走,把信王趙榛一個人留在這兒。心想反正這家夥一個人又不是找不到路,何況找不到更好。

信王趙榛心中忍不住好笑,北喬峰南慕容,竟然真的有其人。不過,與小說不同,這些人都是建幫立派的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但是也並不是說就肯定是天下很少有敵手了。他們隻是因為出名,所以才說他們厲害。就像現在,到現在信王趙榛還找不到那個中神通王重陽,也就是在終南山活死人墓呆了一段時間的家夥。

那個家夥在開始的時候,也是想要反金的,不過最後金國朝廷以及後來的蒙古人的拉攏與南宋的無能,他手下的全真教全都投靠了金國和數十年後的蒙古。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