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澗小路後,趙青兒去隊伍的前麵策馬奔馳去了,而信王妃則拉著趙榛進入了自己的馬車裏麵,對著趙榛撅著嘴,一副苦臉。

“王爺,您是想納趙青兒麽?”信王妃一副吃醋的樣子,詢問道。趙榛笑著捏了捏信王妃的臉說道:“我的好王妃,你想什麽呢?我隻是和那小姑娘逗著玩罷了。現在我想的都是如何驅逐金兵救出我趙家宗親,為我趙家洗刷恥辱,至於那小姑娘,我必須要籠絡。籠絡好她,五馬山義軍才能當我是自己人。”

信王妃聽後,顯然有些釋懷了,本來她就是一個對信王十分忠貞而賢惠的小王妃,對於王爺的花心,她也是很大度的。

“王爺,你以後做事要有王爺的樣子,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磨難,現在的你實在沒有以前王爺時候的氣勢了,我怕下麵的人會不服你的。還有······殿下好久沒有叫雙兒的小名了······”信王妃含羞說道。

趙榛連忙抱住信王妃說道:“我的好雙兒,我會記住你的話的。現在國破家毀,但是我依然不放棄。因為我知道隻有你在背後支持我,愛護我,我的寶貝雙兒······”

幾天後,隊伍進入大山,在大山中又轉了兩天,終於走進了一座山穀。在隊伍進入山穀穀口的時候,漸漸有了人氣,周圍都是陷坑和拒馬,還有些崗哨。此時趙榛遠遠就看到一群人從山穀裏迎了出來。當前一人是個白瘦的中年人,身材消瘦,皮膚白淨,長相倒是頗為俊俏,很像趙青兒。趙榛馬上就意識到,這個人恐怕就是武翼大夫趙邦傑了。

在趙邦傑的身後,是一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壯漢比較年輕,二十多歲,身材高大健壯,足有一米九五高。高個壯漢渾身肌肉鼓鼓的,皮膚黝黑,臉上的雜亂胡須又濃又密,半張臉發紅半張臉發黑,走近了再看,這家夥臉上竟然還有滿臉的青春疙瘩美麗痘,壯漢長相雖然不算難看,但是這兩樣缺點讓他的相貌實在有些不敢恭維。

“信王千歲,我跟你說,中年英雄是我爹,是我們五馬山義軍現在的副帥,也是馬擴叔叔最好的兄弟。”趙青兒看到趙榛還在東張西望的看著周圍的防備力量,氣惱地用手指點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一點自己講話和介紹。

趙青兒點了趙榛的背一下後,趙榛的注意力馬上注意到了她的話語當中。趙青兒說道:“後麵那位高大威猛的是我哥,趙宋勇,他是五馬山義軍裏武技最高的勇士,恨天無把恨地無環,力大無比,武功高強,超級高手,打遍天下無敵手。”

趙榛對於趙青兒對哥哥的吹噓倒是沒有多少反映,但是他吃驚一件事情。便瞪大了眼睛,盯著趙青兒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哎,你幹什麽?這幾天還沒看夠啊?”趙青兒嬌聲罵道:“臭信王,沒看過美女啊?”“他是你哥?”趙榛指指趙宋勇,又指指趙青兒,說道:“你們倆的樣子相差也太大點了吧?他到底是不是你親哥?”

“當然是我親哥了。”趙青兒對趙榛的質疑大為不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一個爹和娘生的。怎麽了?他長得不好看嗎?”趙青兒扭頭望向自己的哥哥,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覺得他長得很英俊嘛,高大威猛武功又高。”接著她猛地一回頭,瞪著趙榛叫道,“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趙榛連忙陪著笑意,眯著眼睛,連忙點了點頭,說道:“很英俊,很英俊,簡直奇美男子是也。”

此時馬擴與武翼大夫趙邦傑寒暄了兩句後,馬上望向趙宋勇,問道:“你前幾天南下,可有什麽收獲?”

“打聽到河北招撫司都統製王彥將軍聯合兩河忠義民兵首領傅選、孟德、劉澤、焦文通等所部19寨10餘萬人,打得金狗很是狼狽。但是朝廷天使數次下旨不準主動進攻,固守等待與金狗要簽訂合約。”說到這裏,趙宋勇看了一眼麵色鐵青的父親和馬擴,壓低聲音說道,“有關其他各地義軍的消息也打聽了一些,但無法證實消息是否準確。”

“有消息就好,說明沒有被金軍滅掉。”聽到趙宋勇的話,馬擴淡淡地說道。

“你可有什麽消息?”趙邦傑問馬擴道。馬擴點點頭,說道:“已經證實了天家皇族被金狗俘虜全部押運北上的消息了。趙構皇帝老兒不思北伐,據說要遷都臨安,臨安臨安!顯然要常駐臨安了。”他說罷,幾人互相看看,神情顯得很凝重。

“父親……哥……”趙青兒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哎唷,是咱家的寶貝閨女青兒,快給爹看看,瘦了沒有……”趙邦傑張開雙臂,把趙青兒摟進了懷裏,喜笑顏開,“哎喲,瘦了,下巴都尖了,下山受苦了吧?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要是有的話,爹爹給你做主收拾他!”

“哈哈……”顯得很憨厚的趙宋勇哈哈一笑,用他那洪亮的嗓音說道:“她這個鬼丫頭,要是不欺負人,咱家就拜菩薩燒高香了。”聽到趙宋勇的話,眾人頓時哄堂大笑,歡歡喜喜地走進了山穀。

一路走去,趙榛看到周圍布置的崗哨以及明暗樁等預警哨位越來越多,也許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特種兵出身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什麽地方與大自然是不相同的,有暗樁。大約走了數百步,眾人在山穀轉了個彎,然後就出現了山寨的門樓。山寨的門樓不算高,大約四五米的樣子。而那牆體也不夠高,大約三米左後。而此時,有幾百名士卒和壯丁正在熱火朝天的修築完善著。

走入門樓裏麵,趙榛頓時感覺自己眼前霍然開朗。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山穀,山穀中鮮花盛開、青草茵茵,還有樹林、溪流。天上飛鳥飛舞鳴叫,站在地麵一股花草清新的氣味,整個山穀美不勝收。在山穀的西北靠山體處,帳篷林立,連綿不絕。在山穀的深處,隱約傳來雄渾的戰鼓聲,奔騰的馬蹄聲,激烈的呐喊聲,好象有軍隊在演練戰陣。

趙榛和王勁以為馬擴趙邦傑的軍隊不多,大概也就千八百人。但現在看來遠遠不止,僅從穀地帳篷的數量上就能看出,這裏生活著非常多的人,可能超過了數萬之數。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帳篷,王勁和趙榛都驚訝於馬擴與趙邦傑的實力,而趙榛看到馬擴的軍隊數量之後,更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馬擴與趙邦傑和趙宋勇交談著,帶著趙榛和王勁走進了五馬山義軍的中軍大帳。此刻大帳內已經聚集了包括趙邦傑和趙宋勇等五馬山義軍的幾十位將領,他們都驚訝地看著趙榛和王勁,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

“各位,我在此有幸能介紹這位貴人,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信王千歲,這位是信王千歲座下四品帶刀護衛王勁,諸位快來拜見信王千歲。”掃了一眼眾人,馬擴鄭重介紹道。

馬擴的話剛說出口,本來很吵嚷的大帳內霎時一片寂靜。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了趙榛的身上。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幾個月前,靖康之禍發生,大宋皇室紛紛被金狗俘虜而去。幾個月後,信王就來了,大家還是有些不信。

眾人看著趙榛那瘦弱的身材和幼小的年紀,有凝神沉思的,有交頭接耳的,有指指點點的,還有人叫叫嚷嚷,大聲質疑真假。

義軍的起點,就是河東和河北的義軍為主力的。河東河北的義軍浪潮是從金兵第一次大舉南侵就開始壯大發展起來的。大家舍命與金兵血戰,就是為了趙家的朝廷而戰,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為了漢人不被番邦蠻夷占領而戰。隻要一個真正的直係皇室宗親在,就是一杆反金大義的旗幟。此刻信王突然橫空出世,其產生的影響可想而知。

武翼大夫趙邦傑揮揮手,示意眾人少安毋躁,然後對馬擴說道:“馬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啊,這位·····真的是信王千歲麽?”

聽到趙邦傑的詢問,大帳內再度寂靜無聲。此時的趙邦傑也是滿臉疑色,他實在不明白,這種關係到皇室血統和義軍前途的事情,馬擴為什麽不先和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公之於眾了。

“我有先皇禦賜信王玉佩一隻,我真的是信王趙榛。”趙榛微笑著,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信王玉佩。

對比一千年後的後世那造假手段的層出不窮,這個時代還是很少有造假的。更何況是對皇家之物的造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到了精雕細琢的信王龍虎玉佩之後,眾人便相信了趙榛是徽宗之子信王了。至於武翼大夫趙邦傑是不是相信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為了五馬山義軍的發展,他們就是知道趙榛不是信王也會說他是。

眾位義軍首領紛紛倒頭便拜,“願意追隨信王殿下共討金賊!”馬擴更是對義軍眾位將領大聲說道:“遍告各營將士,信王在我們營中,我們舉起信王大旗,討伐金狗。”

此時馬擴拍了拍手,諸將立時安靜了下來,關於義軍前途與信王殿下來到義軍的軍議正式開始。

此時的大帳氣氛肅穆,此時,馬擴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自從靖康之禍趙家宗室一股腦的被金兵俘虜北上之後,北方大地上風雲變幻,英雄豪傑們高舉著反金大旗,前赴後繼,誓死奮戰。

此刻,在各地義軍中,規模最大的,便是號稱數十萬眾的太行山王彥地八字軍。剩下的,就屬五馬山義軍和忠義社義軍還比較強了。至於其它一些義軍都規模很小,實力很小,影響力都不大。

現在守衛汴梁的宗澤正在積極聯係北方各路義軍,楊進、李貴、王善、丁進等部也在積極抗金,現在抗金形式一片大好。

“此次我原本打算向北前進,試圖聯係解救被金狗押運地天朝皇家的,但因為有一路金軍正在從北向南圍剿義軍,並且押運皇家的金狗部隊眾多,加上消息不靈通,所以未能成功。不過,我在途中碰到了不少流民和潰兵,從他們的嘴裏得知,金兵在南下攻打汴梁的時候,被我大宋的宗澤老帥帶領軍隊擊敗,暫時撤退了。”

馬擴此時的神情肅穆,他環視看了看諸將。然後手指著趙宋勇繼續說道:“他到南邊轉了一圈,聽說河北招撫司都統製王彥率領太行山區義軍正在與金兵作戰,還試圖收複太原。”

“但是金兵也對我們重視起來了,聽說金兵已經調集重兵準備圍剿我們。宋軍不北上的話,不但八字軍現在很危險,現在我們自己也是自身難保。”馬擴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去年,我馬擴在西山和尚祠被金兵俘虜,完顏宗望為了招降我,準我開酒店過活,我假意開店,實際一直在與義軍聯係。隨後又在寒食節的時候找借口來到五馬山抵抗金軍。這次,金軍顯然已經對我恨之入骨,準備對我們發動新的圍剿了。”

馬擴說著越來越激動,便站了起來,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很困難,非常困難,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現在要想扭轉目前的被動局麵,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各地的義軍聚集到一杆大旗下。否則,我們必死無疑。”馬擴的口氣很凝重。

坐在他對麵的王勁愁雲滿麵,他沒有想到現在北方抗金義軍的形勢如此惡劣,照此發展下去,馬擴的這支義軍估計支撐不了幾個月。

此時,營帳中的眾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趙榛。這個信王千歲的前來,能給大家帶來奇跡嗎?

“你有幾分把握?”王勁問道。對於義軍能夠打敗金軍的念頭,王勁已經完全沒有信心了。隨著金軍的屠刀,趙家皇家全部蒙受恥辱苦難,天朝的神話已經破滅。現在即便是信王本人,在義軍將士的心裏還有多少份量都不得而知,加上各路義軍首領心思各異,現在憑借信王就想把各地的義軍全部聚集到一起,無異癡人說夢。

“沒有把握。”馬擴毫不避諱,實話實說道:“我是漢人,我隻知道絕對不能讓金人占領我漢人的天下。為此就是死了也無怨無悔。現在形式艱難,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死馬當活馬醫了。”

聽到對方的話,此時的王勁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苦著一張臉半晌無語。從全局上看,在現在沒有南宋軍隊北上的支持,把各路的義軍集結到一杆大旗下,的確是個好辦法,但問題是,誰有這個能力?年齡隻有十六七歲的信王趙榛行嗎?

此時的趙榛一直安靜地聽著,他前一世是一個堅強而不怕死的人,不然的話如何能進入超級特種部隊與敵人拚死作戰?目前的困難,都不是阻礙他決心的問題。趙榛此時想著,是如何將一塊塊絆腳石踢掉。

趙榛的出神,讓馬擴以為趙榛在擔心眼前的局勢而氣頹絕望。馬擴急忙安慰道:“殿下不要擔心,抗金義軍的大旗不會倒,北方的漢人也不會死絕。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勢必殺虜北伐,還我河山。總有一天,我們會收複整個北方,會打下一片大大的大宋疆土。”說完之後,他還拍了拍趙榛的後背以示安慰。

大帳中,五馬山的各位義軍將領們開始商討義軍以後的征伐之策。王者的突然降臨,也讓義軍將士們很興奮,但這種興奮很短暫,很快便被殘酷的現實淡化了。

強大的大宋軍被打敗了,連徽宗和欽宗以及趙家全家都被俘虜了,一個信王又能幹什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王爺能創造什麽奇跡?人們之所以還在注視他,不過是對昔日皇家的一種追憶、一種尊崇而已。相比起來,英勇救主的王勁更讓底層將領們敬重,他有傳奇般的救主故事,現在依舊還能殺敵。人們需要的是實力,是英雄,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皇家神話。

無數期盼著擺脫金狗侵襲侵占家園的義軍將士在靖康之恥之後,都明白了一個真理,要想好好活著,靠別人不行,靠皇家更不行,隻能靠自己。太平盛世需要無數的英雄豪傑拋頭顱灑熱血,一刀一刀砍出來的。不是一兩個王爺就能辦到的,除了對金的熱血戰爭,以暴製暴外沒有捷徑可走。

這群擁有著滿腔熱血的大宋子民們,爆發出了無窮的力量,無畏無懼,與天鬥,與地鬥,絕地反擊,置之死地而後生。金軍沒有被宋軍擊退,卻被層出不窮的無數義軍打退了。

可是,雖然大宋子民們彪悍的打擊著金兵,但依然太過分散了,不能聚集成一股力量。而豎起信王的旗幟後,大家就能很好的凝聚成一股力量消滅金兵。就是經過一番激烈爭論之後,馬擴的結盟共舉之策得到大家的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