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和陸芳菲推開邱鷹的病房門。

參謀長王世虎和一個參謀站在裏麵,見兩人推著擔架車,立刻走過來幫忙。

王世虎問,“犧牲的警犬叫什麽名字?”

“桀驁。”韓雪回答。

陸芳菲忽然說,“快看,邱中隊長的眼睛轉了一下。”

大家的目光齊向邱鷹望去,他依然平躺在病**,雙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剛才明明是轉了一下的。”陸芳菲失望地說,“怎麽又不轉了?”

韓雪看著邱鷹,心頭酸楚,轉身對王世虎說,“參謀長,我們把他扶起來吧。”

王世虎表情嚴肅,點了點頭。

韓雪和陸芳菲一左一右並排坐在**,她倆挽住邱鷹的兩隻胳膊,將他從**扶起。王世虎揮揮手,示意那名參謀站在擔架前。韓雪將嘴貼在邱鷹耳邊輕聲說,“邱鷹,你一定要堅持住,你必須明白,你的犬——‘桀驁’已經犧牲了。”

邱鷹的身體微微顫抖。韓雪發現他聽到“桀驁”的名字後,潛意識中會出現一些反應。她想趁熱打鐵,看了一眼王世虎。

王世虎臉色凝重,說,“揭吧。”

參謀站在擔架前,他的右手剛伸到白布裏麵,猛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他身體向後退去,迅速抽出手掌。

“叫什麽……”王世虎剛想發火,卻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他看到參謀右手掌上印著一排小小的牙印,正汩汩淌著鮮血。韓雪和陸芳菲也愣住了。

“參謀長,有什麽東西咬我……”參謀疼得直冒冷汗。他還沒說完,隻見大塊白布忽然飛了起來,向著邱鷹撲去,“桀驁”血跡斑斑的屍體露在眾人麵前。

韓雪和陸芳菲反應奇快,同時出掌,將白布擋落。

白布落在地麵上。

一隻四肢黃褐、脊梁烏黑的小犬飛快鑽出白布,出現在眾人麵前。小犬跳上牆角的暖氣,縱身躍上窗台,占領製高點後,它弓起四肢,背靠敞開的窗戶,張開小口,瞪著兩隻琥珀色的圓眼睛,鼻孔張開,額頭上的一縷銀毛隨著夜風飛舞,威風凜凜地站著,衝一屋子的人狂叫不止。

它的叫聲異常響亮,韓雪感到邱鷹的手臂在叫聲中顫抖。

值班護士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住院區每個房間的燈紛紛亮起。

“這隻狗哪來的?”王世虎皺著眉頭問大家。眾人搖頭。

韓雪扶著邱鷹的胳膊說,“這好像是白歌帶來的小狗。”

陸芳菲恍然說,“他說要給我看什麽狗,難道就是這個小家夥?”

門忽然開了。

白歌滿臉是汗地衝進來,對王世虎敬禮,說,“報告首長,那是我的犬。”

“看好你的犬,別讓它再跑了。”王世虎納悶地說,“它怎麽鑽到擔架上了?”

小野狗看到白歌進來才停止了吠叫,後背上的毛簇簇立起,咬著小牙,虎視眈眈地盯著眾人。

白歌走進去,眼中閃著點點星光,輕輕抱起小野狗,小野狗聞到熟悉的味道,順從地鑽到他的懷裏。

“在樓下就聽見你的叫聲了。”白歌眼含熱淚,摸了摸小野狗的腦袋,轉身對眾人說,“它是一代犬王的後代啊。”

韓雪剛想說話,忽然覺得手背一熱。

她低頭看看手背,又抬頭看看邱鷹,立刻喊了起來。

“你們看!他哭了!他哭了!”

兩行像蛇一樣蜿蜒的熱淚出現在邱鷹的臉頰上,他盯著“桀驁”的屍體,滿是淚水的眼睛終於恢複了生氣。

大淚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