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的基地,警犬的天下。

800多隻警犬分布在基地的各個犬舍,800多隻無言“戰士”整裝待發。

300多隻幼犬隨著訓導員進行艱苦地訓練,它們的未來是邊疆,是海防,是高山,是大漠,是國家和軍人最需要的地方!

鋒利的犬齒,矯健的身軀,滴滴汗珠從舌尖滑落。

遠處,一頭頭張著大嘴、瞪著圓眼、伸出長舌的警犬威風凜凜地立於訓練場上,聽到訓導員發出的‘指令’後,或撲咬、追擊‘敵人’,或嗅查違禁物品;幾群出生20多天的小警犬在訓導員帶領下,在草地上嬉戲,像老師帶著一群幼兒園的孩子。

“幼犬宿舍”的管理非常嚴格,無關人員一律禁止入內。

白正林穿著白大褂、腳上套著鞋套在長長的幼犬舍前徘徊,兩個上等兵正在給犬舍打掃衛生,他們看到白正林迅速立正問好。

白正林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工作。他慢慢走上寬闊的陽台,望著夕陽,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又一點一滴漸漸湧現。

“叮……”悠揚的電子鍾聲回蕩在基地中,白正林的思緒被打亂,他低頭看看手表,17:00分,該開飯了。

幾隻四個月大的中國昆明犬在訓導員的帶領下,從訓練場蹦蹦跳跳地返回犬舍,一隻蝴蝶停在其中一隻幼犬的背上,它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繼續奔跑。白正林在陽台上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飼養員們用編著號碼的不鏽鋼‘飯盆’盛上犬飯,警犬們紛紛擠在鐵欄前張望。他們將“飯盆”對號遞進犬舍,頓時響起一片咀嚼聲,警犬的“飯盆”是專用的,成年犬一頭一個,幼犬一窩一個,以防疾病交叉感染。過了一會,飼養員們又依次收回“飯盆”,用自來水洗淨。

一隻成年的昆明犬被訓導員帶出散步,夕陽下,白正林望著他們的背影,心又酸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想忘記,但是不能忘……

“汪汪、汪汪”,白正林的NOKIA手機發出“犬吠”,這是他從訓練場上錄製的特有鈴聲。他掏出電話,看了一眼號碼,立刻放到耳邊。

“爸,我明天去你們基地。”白歌的聲音興奮而急促。

“明天上午我有個會,你中午到吧,還是為了那條狗?”白正林漫不經心地問。

“對,今天上午執行任務,抓了三個罪犯,中隊長一高興,就答應收留它了,不過必須先送到你這裏做健康檢測。”白歌在電話那邊笑,“要是沒什麽病,他們同意讓我養這條狗呢……”

“你今天還執行任務了?”白正林打斷了兒子的話,有些緊張地問,“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有,好著呢,您放心吧!”白歌滿不在乎地說,“幾個販毒而已。”

“你自己得多加小心,當初你媽就根本不同意你考特警學院……”

“行了,爸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明天到了再說啊!”

放下電話,白正林猶豫了一會,又給妻子——現任昆明軍區總醫院外科主任的曲慈打了電話。聽說兒子明天要去昆明,她就跟丈夫說自己明天也要去警犬基地。

“你來湊什麽熱鬧?兒子是來給狗做檢測的。”白正林怕母子倆見麵就吵,因為陸芳菲,兒子基本不給曲慈打電話。

“我去看兒子你管得著嗎?”曲慈將一肚子的火都發在丈夫身上,“得和他好好談談。”

“行了行了,兒子現在懂事了,你就讓他自己拿主意吧。”白正林覺得自己擔任的角色很尷尬,勸完兒子勸老婆,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站在誰一邊了。

“你別給我添亂!我是白歌他媽!我不管他誰管他?他懂什麽事?20剛出頭的小夥子知道什麽?”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

白正林放下電話,擦擦額頭的汗水。他揮揮手,趕走了幾隻嗡嗡飛舞的花腳蚊子,他覺得胳膊上的舊傷疤又隱隱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