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麻粟坡國境碑一側的叢林中,綠色的草,綠色的人。

午風吹過叢林,樹葉嘩嘩作響,趴在莫少華身邊的警犬“風翼”頓時抬頭,耳朵直愣愣地豎立,鼻孔微微張開,努力分辨著空氣中的各種味道。右前方有血腥味!它的身子立刻繃直,齜出鋒利的犬齒。它旁邊的“熾天使”、“利爪”等警犬生怕“風翼”搶了頭功,紛紛聳起脊梁,準備好進攻姿態。已經退役的警犬“咆哮”也被莫少華帶到了戰場上,他說讓它多參加一次戰鬥,也許會減少些剛剛喪子的悲痛,徐躍國同意了。

一戴上黑色麵罩,白歌就有種莫名的興奮。他參加實戰時間不長,握槍的手還有些微微發抖,而段輝、徐躍國、莫少華這些長期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軍人,早已習慣這種工作狀態,他們像一隻隻猛虎,蟄伏在草叢中。段輝的目光從黑麵罩中延伸出去,紮進叢林深處。徐躍國抬頭看看樹梢,又環顧左右,所有人和犬保持高度安靜,莫少華的嘴裏還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

突然,幾隻警犬的耳朵不約而同地豎起來了。

右側叢林中響起慌亂的腳步聲,目標快要出現了。

三個神色慌張的中年男人手持步槍,跌跌撞撞地鑽出叢林,他們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三人的襯衣上濺著星星點點的血跡,其中一人手提小蛇皮袋。

“行動!”段輝通過袖珍對講機發布命令。

“刷!刷!”,三個犯罪分子身旁的大樹上忽然落下兩條攀登繩,兩名特警戰士順著繩索,飛將軍一樣從天而降。

“不許動!”兩聲怒吼驚起了一群麻雀。

一名男子慌忙舉槍,一個戰士搶先一步,右腿掄開,一個彈踢擊飛他的武器,接著左腿一收一縮,將他踹翻在地。

與此同時,另一名戰士靈活地閃過罪犯的匕首,左手攔臂,右手抓刀,用力下擰去,使出“卷腕奪刀”將其按倒在地,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一般在幾秒鍾內結束。

剩下一個拿蛇皮袋的男子見勢不好,拔腿便跑。

“放犬!”

一聲令下。“風翼”、“咆哮”等警犬像出弦的箭一般射出,它們像一道道閃電,狂叫著越過樹叢和岩石。白歌和莫少華帶領著戰士們持槍迅速跟上。

罪犯聽到警犬的叫聲,腳下明顯慌亂起來,“風翼”一個猛撲,一口咬住罪犯的左小腿。

“啊”的一聲慘叫,罪犯轉身用蛇皮袋猛擊“風翼”的頭和脖子,“風翼”也不閃避,任憑他擊打,死死咬住不放。罪犯扔掉袋子,右手從背後抽出一把“五四”式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風翼”。

莫少華和白歌暗叫一聲不好,兩人同時停下腳步,舉起95式自動步槍就要射擊。

在他們開槍前的刹那,一個龐然大物怒吼著,從側麵一口咬住罪犯的持槍手,“五四”式手槍被遠遠甩開。男人疼得滿地打滾,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白歌和幾名戰士趕上去,將槍口對準了罪犯。

莫少華喊“停”,“風翼”和“咆哮”才鬆了口,衝著罪犯狂吼。

白歌下令,“搜身!”兩名戰士給罪犯帶上手銬,從他的腰裏摸出了一顆手雷。“媽的,還帶著這個?”莫少華摘掉麵罩,仔細看看看罪犯血肉模糊的傷口,笑著說,“骨頭差點斷了,誰叫你跑的?”

“誰知道你們放狗?”罪犯疼得打哆嗦,“我差點被咬死了。”

訓導員趙楠掏出牛肉扔給“風翼”和“咆哮”,“熾天使”和“利爪”叼著蛇皮袋和手槍,也湊過來請功。白歌拉開蛇皮袋,裏麵露出了一塊塊的磚型毒品。

“風翼”一邊嚼著牛肉,一邊用鼻子感激地蹭著“咆哮”的脖子,它心裏很清楚,如果剛才不是“咆哮”及時趕到,自己很可能就命喪黃泉了。誰知“咆哮”並不領情,它用前爪輕輕推開“風翼”的腦袋,叼起一大塊牛肉閃到一旁,意思是我不用你感謝,我隻是完成了任務。“風翼”知道它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低沉地安慰了幾聲,轉身走開。“風翼”的態度很明確,感謝你救了我,但這與小野狗的事情要分開,我還是堅持原來的立場。

“咆哮”望著“風翼”英俊挺拔的身影,仰頭吞下一大塊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