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的金祖光,依舊笑著想起顧懷北趴在自己耳旁說的那句話,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劉平緩慢的開口向他問道。∷.?

“老爺,你在笑北少爺吧?”

“阿平啊,你是最懂我的,所以,我離不開你和阿明,你們像我的孩子一般,見不到你們,我就會混身不自在。其實當年,小北這個孩子,進金家的第一天,我就看中他了。他永遠可以這麽適時的說上一些話來讓我安心,唉,如果十二年前沒有發生那些事的話,他現在跟霓妮那孩子,可能已經……”

金祖光說到這裏的時候,歎了口氣,話也說了一半就停下來,司機劉平從車載電台下方的置物櫃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金祖光,然後繼續專心的盯著路的前方,小心的開著車。透過內後鏡,他清晰的看到了金祖光一臉驚訝和欣喜的盯著照片,然後聽見他語速緩慢的說了句。

“阿平啊,謝謝你。”

“老爺,您要好好的,等著大小姐回到您身邊。”

雨幕裏,這輛銀灰色的加長轎車慢慢消失在仙山墓園的路段範圍內,不久之後又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也沿路駛出,坐在車上駕駛位的司機,正是跟蹤金祖光和顧懷北的年輕男子,他的嘴不停地的動著,正在對著耳機講著電話,從他的表情上看得出他的慌張。車子快速的向出口方向開去,輪胎快速擦過路麵,濺起的水花,飛起的向兩邊的灌木上落下。

當顧懷北和中年男人乘坐的紅色轎車離開仙山墓園時,天空已經完全放晴了,坐在車後座的顧懷北搖下車窗,將頭伸出窗外。望著被雨水洗過之後的湛藍天空上,一道絢爛的彩虹,大叫著,臉上的笑容耀眼好看。坐在副駕駛的中年男人,回過頭望著顧懷北孩童般燦爛的笑容,也低下頭笑了。

金霓妮迷這糊糊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城堡般的建築前,望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摘著一朵薔薇花,然後她慢慢的向那個小女孩的方向走過去,小女孩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依舊笑著摘著一朵又一朵的薔薇花。嘴裏還不時的傳來銀鈴般動聽的笑聲。

“你是誰?這是哪裏?”

當金霓妮的身體站在離小女孩不到一米的距離時,她站住了腳步,聲音輕柔著的試探著問了一句。小女孩的身體好像微微怔了一下,然後緩慢的回過頭來,好奇的盯著金霓妮滿臉疑惑的臉。

金霓妮看到小女孩的麵目跟自己有著幾分相似,不過小女孩的眉心有一顆紅色的美人痣,圓圓的小臉。顯得很可*,她又試著向小女孩的方向靠了靠,蹲下身體,向她張開雙手,溫柔的問了一句。

“你可以過來嗎?你還沒回答我,你叫什麽名字。是誰,還有這裏是哪裏啊?”

小女孩抱著一束薔薇花,依舊疑惑的盯著金霓妮。站在原地,然後怯怯的回著金霓妮一段非常奇怪的話。

“姐姐,您不要討厭小綺?小綺下次不會再摘花了,不要生氣,好嗎?”

“姐姐?你叫我姐姐嗎?你的名字。快點告訴我……”

金霓妮聽到她的回答後,身體如遭雷擊般的顫抖起來。想要抓住小女孩手臂的時候,追問著她名字的時候,小女孩突然憑空消失了,金霓妮滿身大汗的從**坐起來。

“霓妮,你怎麽了?一直在說夢話,做了什麽夢嗎?看你這一身汗的……”

坐在床邊的林雨沫,擔心的推了推金霓妮的胳膊,然後用手輕擦去她額頭的汗珠,然後撫摸著她的長發,關心的問道。

“沫沫,我夢到一個小女孩長得和我很像,我們一同在一個大花園裏,裏麵開滿了薔薇花,她還叫我姐姐。”

“然後呢?”

“我問她的名字,還沒等她說名字的時候,我就醒了。”

金霓妮的臉上帶著不安的驚恐表情,她放在腿上的右手還不停地的畫著圓圈,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林雨沫安慰了她好久,她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了下來。

清晨的陽光暖暖的灑進房間,林雨沫和金霓妮從三樓走到一樓餐廳的時候,看到了穆豪古、蘇靈荷、穆秦雷正準備坐到餐桌前。蘇靈荷看到林雨沫和金霓妮的時候,微笑地衝著身後中年女人吩咐了一句,又對著兩人笑著催促道。

“如姐,再加兩副碗筷,把沫沫和金小姐的早點一齊端上來。”

“本來想一會再叫你們的,既然起來了,就快點來吃早點吧。”

當林雨沫和金霓妮緊挨著在餐桌前坐下,穆豪古放下了手裏的報紙,對著林雨沫開口說話了。

“沫沫啊,今天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把工作辭了吧,來風雷集團上班。”穆豪古的言語間絲毫沒有商量的語氣,而是不容反駁的命令,金霓妮覺得很不舒服,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滿,可是林雨沫卻笑著給了肯定的回答。

“好的,爸爸。”

金霓妮心裏不由的叫了一句啊,還好她隻是在心裏叫出聲來,不然會顯得很失禮了。

搬來穆家也有一個月左右了,因為秦雨的還在昏迷中,又沒辦法一直住在醫院,在林雨沫的堅持下,她沒有回到赤雨小區,而是搬進了穆秦風的父母家,方便來回醫院探望照顧秦雨。

對於穆豪古的印象,金霓妮一直都處於模棱兩可的狀態,不是十分喜歡,也談不上討厭,相較之下,她更喜歡穆秦風這位高貴優雅的母親蘇靈荷,因為她十六歲開始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對穆秦風這位溫柔善良的母親有著說不出的依賴和親近感。蘇靈荷也是很喜歡這個外冷內熱的女孩,而且她每次望向金霓妮的目光裏都似乎有著說不出的憐惜和心疼。金霓妮也總是覺得自己跟這位中年貴婦之間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讓自己不自覺的想靠近她。

“爸爸,關於起風集團開發案的細節,要不要召開董事會?”

“這個事情交給你和沫沫來做吧。”

“對了,小荷啊,警察那邊的調查你也要督促一下了,我明天去巴黎開會,回來之前,小風的案子要有個說法,還有,就是給以小風名義成立基金的事,要抓緊了,對了,小雷,小風公司那邊,你要處理好,知道嗎?”

穆豪古一邊喝著一杯牛奶,一邊對著餐桌的上人吩咐著要做的事情,金霓妮低下頭,隻是快速的吃著盤子裏的麵包片,低下頭猛喝著杯裏的果汁,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穆豪古對冰冷的對著自己說話。

“金小姐,一會麻煩你來我的書房,我有事要跟你談。”

“豪古,你……”

“小荷,不用擔心,我隻是有些事需要金小姐幫忙。”

蘇靈荷在聽到穆豪古要找金霓妮談話的時候,顯然有些不安,下意識的出言阻止,卻被穆豪古笑著打斷,然後平靜的說出隻是找她幫忙,讓她放心。金霓妮有點擔心地望向林雨沫,可是卻迎上林雨沫燦爛的笑容,這讓她很不解,因為不方便在餐桌上追問,隻好向穆豪古無奈的點點頭。

早飯過後,金霓妮被林雨沫叫到花園裏,花園裏盛放的薔薇花叢中,正有幾個園丁小心的施肥和修剪著,站在陽光下的林雨沫,上身穿著一件純白色的襯衫,外套是天藍色的薄款風衣,褲子是很漂亮的粉白色,腳上是一雙鑲滿水鑽的高跟鞋,正回頭望著向自己一步步走來的金霓妮。

“沫沫,你找我是為了那個古板老伯的事吧?”

“好了,霓妮,不要這樣嘛,爸爸他隻是看著嚴肅,其實他這個人很好相處的。”

“對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叫他爸爸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嚴的,都沒告訴我。”

金霓妮望著林雨沫,笑著的打趣道,林雨沫隻是笑著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一對小小的龍鳳玉佩,遞給金霓妮,金霓妮接過玉佩,舉起對著太陽的方向,眯著眼睛打量起來,陽光透過玉佩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在陽光下,玉佩通體翠綠,是成色極好的美玉,應該是價值不菲的古玉,放下玉佩之後,金霓妮疑惑的追問起這兩塊玉佩如何得來細節了。

“爸爸說這是穆家的祖傳玉佩,向來隻傳給長房長孫的。他說如果秦風不出事,明年年初我們就會完婚了,雖然現在我們的婚事永遠不可能了,但他認定了我是他心裏的長兒媳,這點永遠不會改變的,而且不管我以後做何選擇,所以將這塊玉送給我。收下玉佩時,我就決定要改口叫他爸爸了,這些年,在穆家他給予我的*,不比我去世的爸爸要少,我是真心的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成員的,即便秦風現在不在了,我也是不會離開這個家的,而且我和爸爸已經商量好了,把我媽媽也從老家接來,大家一起生活,我會替秦風好好孝順他們的。”

金霓妮看到林雨沫的表情很堅定,她緊握玉佩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目光望向湛藍的天空,滿臉幸福的模樣,似乎與遠在天國的穆秦風深情的對望著。

當金霓妮望著林雨沫坐著黑色的寶馬車緩慢地駛出穆家大門,她才轉身向穆家別館的書房走去,路上想著林雨沫對自己所說的那些關於穆豪古的事,想著她說這些話時的幸福表情,穿過長長的幽冷石道,心隱隱地覺得疼了起來。朦朧中,聽到了一個聲音在空中飄蕩著在說。

“不過是夏天雨後消散在空中的泡沫,早己注定了就是無法幸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