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謎團

“該死!我一定要把陽一修千刀萬剮!”東方啟一邊用消炎藥擦拭著右手手上被流彈劃破的傷口,一邊喋喋不休。

阿東從屋裏拿了一個醫療箱走了出來,他打開醫療箱,拿出一卷紗布遞給東方啟。

東方啟接過紗布,小心翼翼地纏在手上,他看了一眼阿東,說:“你去幫我叫阿西過來!”

“是!老板!”阿東點點頭,可他並沒有轉身往外走,而是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東方啟。

“還有話說?”東方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身上的黑色帽衫脫了下來,放在沙發上。

“是!”阿東低頭凝視著他,“那個兄弟……”

“我不會讓他白死的。”東方啟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話,頓了頓,又說:“你拿點錢給他的家人,就和他家人說,他去國外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

“他的老婆,上個禮拜剛剛生了個孩子。”阿東低頭苦笑了一聲,“可惜,那個孩子要沒有爸爸了。”

東方啟:“……”

也許是年紀大了,經曆得多了,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會回想起從前的事,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可現在發現,原來神如此繁忙,沒有照顧到的不止他一個。

東方啟微微怔了怔,接著說:“去吧!”

阿東點點頭,往外麵走去。

……

聶鳳看到陽一修走進辦公大廳時立刻就站了起來,她飛快地衝了上去,一把摟住陽一修,雙腿夾著他的腰,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左岸。

左岸抿了抿嘴,識趣地退了開來。

沒想到陽一修卻像是在他身上裝了定位器,根本沒看,一把就精準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

因為要承受聶鳳的重量,加上之前救她時手磨掉了一層皮,所以此刻陽一修覺得自己的臂膀都快麻木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個擁抱持續了三分鍾,刑偵一隊的幾個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個奇怪的三角站位。

“你要是像聶鳳那麽勇敢,說不定現在掛在頭兒身上的就是你了。”夏侯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陽一修,又“無意”地碰了碰神色呆滯的吳玲。

“把我的零食還給我!”尚德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搶走了夏侯手中的零食袋。

夏侯翻了個白眼,抱怨道:“真小氣,怪不得林珍……”

“林珍說什麽了?”尚德隻要一聽到林珍眼眸就會發亮,就像下初雪時的陽光,溫暖又明亮。

“想讓我告訴你?那你就……”夏侯撓了撓下巴,饒有興致地說:“用一個月的零食來賄賂我!”

“好好!”尚德像個撥浪鼓似地點點頭,立刻將手中的袋子塞進夏侯懷裏,他又看了看夾在兩人中間的吳玲。

“那個,不好意思,玲妹妹,麻煩您老讓一讓!”尚德把吳玲往前推了一下。

吳玲:“……”

嗬,整個辦公室就自己一個人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了。

吳玲冷不丁地瞅了一眼劉東,發現他正惡狠狠地看著門口那三人。

那眼神,莫名有些奇怪,就像是,被看的人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劉東為什麽那樣看著他呢?”吳玲自言自語道,她沒有多想,又看著陽一修:“抱夠了沒有,趕緊來錄口供,姑奶奶還想早點下班去相親呢!”

“相親?”陽一修放開了左岸的手,並且推開了掛在他身上的聶鳳。

他向吳玲走來,臂膀突然出來一陣刺痛,他苦不堪言地皺了皺眉。

吳玲看到他的表情,立刻迎了上來,“你的手沒事兒吧?”

“沒事兒,今年我的手總是多災多難的,沒斷掉已經夠好了。”陽一修笑了笑,甩了甩那隻泛痛的手。

“切,還笑得出來!”吳玲雙手抱在胸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剛剛說相親……”

“對啊,我爸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讓我今晚下班去瞅瞅!”

“你爸媽?你爸媽不是離婚了嗎?不要你了嗎?怎麽又?”

夏侯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陰涼的寒氣,他躡手躡腳地回過頭,吳玲正惡狠狠地瞪著他:“死猴子,你都跟他說什麽了!”

“沒,沒什麽呀!”夏侯連忙往嘴裏塞了一把薯片。

吳玲勾了勾唇,白了他一眼。

“羊咩咩,你的手,受傷了?”聶鳳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抬起陽一修受傷地那隻手,表情苦不堪言。

看到此情此景,吳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拍著聶鳳的肩膀說:“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不會不知道,要我看,左法醫才是真愛呢,剛剛可是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幫他抓繩子!”

左岸被吳玲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關左法醫什麽事兒?”聶鳳像個丈二的和尚,撓了撓後腦勺。

陽一修轉頭看了一眼左岸,又看看聶鳳,說:“沒什麽,快錄口供,不要耽誤玲妹妹相親!”

……

“我問過局長,他覺得那個戴著帽衫的男人,最像東方啟!”陽一修喝了一口水,他坐在茶幾上,看了一眼對麵坐在沙發上的左岸。

屋外已經是漆黑一片,陽一修邀請左岸來他家裏的理由是討論案情。

“聶鳳沒有看到行凶者的麵目,那個巷子裏也沒有探頭,因此,我們並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東方啟!”左岸也喝了一口手中端著的水。

“還是酒好喝!”陽一修拿起水杯搖了搖。

“拜你所賜,現在我隻要喝**,就會聞一下味道!”左岸笑了笑。

“其實……”陽一修壞笑了一下,他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搓了搓手。

上次看到他這個表情,還是他跪下來向自己認錯,左岸眨眨眼,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

“那天晚上,你比我更主動!”

左岸:“……”

他立刻漲紅了臉,手中的水杯輕輕晃了晃,他眨眨眼說:“你不是,要討論案情嗎?既然沒什麽說的,我就先回去了!”

“誒等等!”陽一修轉了個身,坐在沙發上,他用肩膀頂了頂左岸的肩膀,“你好像並不希望那個人是東方啟,為什麽?”

左岸沒有說話,而是呆呆地看著他,是啊,為什麽?為什麽自己不希望那個人是東方啟?那個人如果是東方啟對自己沒有壞處啊?可一想到那個人是東方啟,左岸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撕開了一般。

“不想說就算了,這表情,嘖嘖!”陽一修眯眼看著他,然後從口袋裏摸出煙盒,熟練地抽了一根煙叼在嘴裏。

陽一修又摸出打火機,點燃煙,他輕輕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我給你說,他的手被流彈所傷,隻要明天約他出來見個麵,檢查傷口,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了!”

“是,是嗎?”左岸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是啊,不過明天我要去找西門醫生,你去約他出來,到時候你告訴我情況就行了!”陽一修撣了撣煙灰,他站起身來,將煙蒂扔進煙灰缸裏,然後往洗手間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脫衣服,說:“我去洗澡睡覺了,你想在這裏睡就在這裏睡,不想在這裏睡回家也可以!”

左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把水杯放在茶幾上,他穿好西裝外套,提著公文包,往門外走去。

……

上午十點,解憂咖啡館。

左岸和東方啟坐在靠近窗戶的那張桌子旁,他們麵前擺著兩杯黑咖啡。

“為什麽喝黑咖啡?”東方啟笑了笑,“我記得,你好像喜歡喝卡布奇諾吧!”

“因為黑咖啡就是我現在的心情,而卡布奇諾是我所希望我的人生的味道!”左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東方啟的嘴抿成了一條線,他低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

沒等左岸回話,他又接著說:“上次有個人和我一起喝咖啡,也是點的黑咖啡,說他的人生就像這杯黑咖啡,苦不堪言。”

“是嗎?”左岸笑了笑,“現在這個光明的社會,又有誰會活得像這杯黑咖啡呢?”

“陽一修,這個人是陽一修!”東方啟微微一笑。

“他?”左岸的心咕咚跳了一下,他愣了愣,說:“他苦得是沒有找到殺害他師父地凶手,這個我知道。”

“你們倆果然心有靈犀,說的都一樣。”

左岸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端起咖啡的一瞬間,卻猛然看到了東方啟右手的紗布,恍然間,他明白了什麽。

他卻並沒有問,隻是默默地喝完了那杯咖啡。

……

陽一修從西門心理診所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他走進辦公大廳時,便徑直走向了左岸,詢問他情況,得到的答案是否定,他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以吳玲多年的經驗來看,陽一修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生氣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