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救人
方桌旁還站著一個人，他穿著一件黑色帽衫，戴著口罩，那人低著頭，張局看不清他的麵目，猜想大概是綁匪同夥。
那人蹲下身，倒了一杯茶遞給張局，他正起身時目光卻正好對上張局的眸光。
張局被他看得一怔，那人的目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卻又好像不是。
可目光中透露著的狠毒，卻是張局以前從未見過的。
來不及多想，張局隻關心聶鳳的安危，假如樓上那個人一鬆手，聶鳳就會落入這火爐中，到時候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張局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陽一修能幹掉樓上那個人。
那個穿著黑色帽衫的人站在綁匪頭子身旁，張局仔細看了看四周，總共也隻有他們三個人而已。
“你不用左顧右盼了，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綁匪渾厚的聲音響起，他的頭上戴著頭套，並沒有喝茶。
張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就不怕這茶有毒？”那個綁匪仿佛笑了，聲音中帶著些許輕挑的感覺。
“你們綁架我女兒不就是為了威脅我嗎？如果想要我死綁我就好了何必這麽麻煩！”張局頓了頓，接著說:“你到底要讓我給你什麽？”
綁匪頭子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地帽衫男，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陽一修的箱子！”
張局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後他又無辜地看了一眼對麵的綁匪，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別逗了，駱正東案件，你可是陽一修的臥底聯係人，他不可能不告訴你那個箱子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你到底是誰？”張局雙手握拳，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眉頭緊皺，死死地盯著對麵的綁匪。
綁匪笑了一下，然後他拿起麵前地茶杯看了一眼，說:“張局這麽快就忘記老熟人了？”
“你……”
“別管我是誰，先告訴我箱子在哪裏？”綁匪很明顯不希望張局戳破他的身份，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張局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的手緊緊地捏著麵前的茶杯，似乎要把杯子憑空捏碎，他眼中閃過無法遏製的怒火，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而就在他剛準備開口時，陽一修忽然帶著人從外麵衝了進來，他舉起槍，直直地對著那個綁匪。
“張超，你果然還是像八年前那樣不講信用！”說話的不是那個綁匪頭子，而是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穿著帽衫的男人。
張局愣了愣，沒有說話，應綁匪的要求他並沒有帶槍。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綁匪頭子一把拉過張局擋在身前，那個帽衫男飛快地從窗口跳了出去，就在這時，陽一修的子彈從槍膛裏射出來，一下子打在那個窗戶上，陽一修沒看清是否打中了那個帽衫男，可他確信，那人至少被流彈所傷。
“放下槍！不然我弄死他！”綁匪不知何時已經拿著一把匕首架在了張局的脖子上。
“別，別管我，快，快救小鳳！”張局的目光往上移動。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樓上的人立刻放下了繩子從窗戶跳了出去。
眼看著聶鳳的身體不斷下降，陽一修三步並作兩步，立刻從樓梯扶手旁爬了上去，不到三秒，那個滑輪就已經在陽一修的手裏了，他趴在地上，死死地拽著繩子，手臂因為與地麵摩擦，又擦掉了一層油皮，他火冒三丈地想，他媽的……
卻沒有看到，聶鳳的身體離火爐已經不到一厘米。
可能是火爐的熱氣太大，也可能是動靜太大，或者……是迷藥已經過了藥效，聶鳳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她努力地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被懸掛在繩子上，她低頭一看，我操，“這他媽是什麽玩意兒，我操！”
她的身體隨著動作不停搖晃，陽一修本就使盡全身力氣，此刻已受不得她晃來晃去所造成的重量，於是他大罵:“姑奶奶，你終於醒了！你在火爐上跳舞呢，被人綁架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綁……綁架？”聶鳳晃了晃腦袋。
時間回到昨天夜裏，她剛贏了比賽，捧著獎杯往家裏走，在經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她好像被人從身後敲暈了……之後，之後她就不記得了。
獎杯？
“我的獎杯呢？我的獎杯……爸爸！”聶鳳忽然看見廠屋中央站著她的爸爸張局，而她爸的身後還有一個人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看到聶鳳沒事兒，張局輕輕地呼了口氣，“別管我，爸爸沒事兒，陽一修，你可要抓緊了，別鬆手啊！”
“我，我能抓緊，但是姑奶奶，您老能別動來動去嗎？”陽一修沒好氣地說，“還有，樓下的，傻站著幹嘛，還不滾過來幫忙！”
左岸是第一個衝上去的，他伸出手，和陽一修一起抓著繩子。
綁匪大概是看隻剩自己一個人了，而對方那麽多人，寡不敵眾，於是他一腳踢開張局，往窗戶跑去。
“嘭”
“別殺……”
槍聲和陽一修的聲音同時響起，可子彈才是最快的，那顆子彈端端正正地打在綁匪的後腦勺上，綁匪當場斃命。
夏侯豎著大拇指說:“小關的槍法大有長進啊！”
關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開的槍，他愣了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渾身都在顫抖，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說不上開心與否，可就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警察。
“你殺人了！”尚德挑逗地笑了笑，拍了拍關傑的左肩膀。
“我，我殺，我殺人了……我”
“沒錯，你殺人了！”劉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跟著拍了拍關傑的右肩膀。
“我……”關傑抬頭看著劉東，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表情委屈極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
“還不快去扶張局，你們這群笨蛋，艸！”真是難為了陽一修，手上拽著滑輪繩子，還不忘在上司麵前耍威風。
“哦！”眾人齊齊地應了一聲，然後走過去扶著張局站了起來。
陽一修無奈地笑了一下，心想，我他媽怎麽帶了這麽一群蠢貨！
“你們難道忘記這裏還有人了嗎？要噓寒問暖回去再說，先想辦法把聶鳳救下來！”陽一修火冒三丈地說。
他發起脾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管你是誰。
“可是頭兒，我們怎麽救她？”夏侯看了一眼還沉浸在殺人事件裏的關傑，又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的劉東和實戰沒什麽屁用的尚德，於是大義凜然地開了口。
“手機，手機啊蠢蛋！”
“手機？手機能滅火嗎？”
陽一修:“……”
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拍死這幾個家夥！
“你們頭兒的意思是打電話讓火警協助我們。”左岸溫柔的聲音在陽一修的耳畔響起。
“你快鬆開手吧，我一個人拉著就可以了！”陽一修看了一眼左岸被繩子摩擦出血的手，他一定用了最大的力氣！
“我幫你總會好一點。”左岸平靜地說。
“你那手是拿手術刀的，這些粗活就該我們粗人來做！”陽一修用腚頂了頂左岸將他推開。
左岸:“……”
樓下的人正在通知火警，張局則去檢查那具屍體，他首先是扒開了那個綁匪的頭套，似乎大失所望，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陽一修看在眼裏，他耳朵裏還有一個竊聽器，張局剛剛和那個綁匪的對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沒過多久火警就來了，成功的救下了聶鳳。
陽一修開車載著左岸和警隊的人往警局駛去。
……
“我，我殺人了！我……”關傑坐在後座，他的手因為緊張而不停發抖，本是大冬天，可他的額頭卻不停地溢出汗水，嘴唇也幹裂得發白。
“小關怎麽了？”陽一修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又飛快地收回目光。
“因為剛剛殺了人，這會兒良心過不去呢！”尚德笑著說。
陽一修嗤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誒，小關，我可聽說，被殺死的人，如果含冤而死，他會化成厲鬼，每當晚上，他就會進入殺死他的人的夢裏，向他——索命呢！”夏侯一把抓住關傑的肩膀。
關傑:“……”
他雙腳不停地抖動著，嘴裏還念叨著什麽，眼眸裏已經氤氳起了淚花。
“你個死猴子，我們可是新時代的傑出小青年，瞎傳播什麽封建迷信思想，況且，那小子死得也不冤！”陽一修看著後視鏡說。
“哦！”夏侯應了一聲。
“那其實都是人的心理暗示，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你拚命的想一件不可能的事，那麽它就會以夢的形式出現在你麵前，就像你總想著一夜暴富，可卻隻有在夢裏才實現過一樣！”坐在副駕駛的左岸說。
陽一修讚同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對了，你剛剛說，那個年輕人？綁匪是個年輕人？不是……他嗎？”左岸看了一眼陽一修。
陽一修歎了口氣，搖搖頭。
左岸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他看起來像是放鬆了許多，或者，知道綁匪不是東方啟，他心情放鬆了許多。
“你——並不希望那是他？”
“沒有，隻是覺得很慶幸，我隻希望，他身上不要再出現命案了，否則以後見了閻王，怕是打入十八層地獄也償還不了了。”左岸微笑著說。
“才說是心理暗示了，你怎麽也學著傳播封建思想了？”
左岸看了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