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周山墓園

“你這是做什麽?要出遠門嗎?”左岸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陽一修沒說話,右手提著行李箱把左岸往外麵趕,吃力地拿出兩個大行李箱後,陽一修又輕輕把門關上。

左岸看著他那兩個大行李箱,目光驟然暗淡下去:“你要搬家嗎?”

陽一修吐了吐舌頭,“我要搬到你家去住幾天!”

左岸:“……”

“明天有人要來我家,我要把房子騰出來給她住!”陽一修拉著行李箱,“來幫我提一個啊!”

左岸應了一聲,乖乖地提著另外一個行禮箱,往四棟走去。

“今天吳玲來上班了嗎?”陽一修邊走邊問。

左岸想起夏侯說的話,搖搖頭說:“沒有。”

“哦!”陽一修答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

左岸把陽一修的行禮搬了進去。然後又把他常穿的衣服放在衣櫃裏,一切都收拾好過後,左岸才又係上圍裙去廚房做晚餐,雖然不知道陽一修為什麽要搬家,但他卻不想拒絕他來自己家住。

左岸覺得自從遇到陽一修就突破了好多自己原有的底線,他歎了一口氣,被他拿捏成這樣,可怎麽辦。

左岸端著菜走出來的時候,陽一修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他好像一點也不覺得不習慣,顯然是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倒讓左岸覺得這家裏有一絲陌生的感覺了。

吃完了飯後,他又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癱,左岸無奈地搖搖頭,把碗筷收拾好洗幹淨。

他再出來客廳時,陽一修已經不見了。

左岸注意到臥室有動靜,便走了過去:“你在幹什麽?”

“我在找睡衣啊,我已經三天沒洗澡了,我想”陽一修回頭一笑,“洗個澡!”

左岸低頭笑了笑,走進來,他的睡衣都放在衣櫃的一個專門存放的格子裏,雖然兩間房的布置和格局都差不多,可很明顯,左岸這一間看起來要寬敞很多。

左岸蹲在床邊,陽一修從他身後走過去還綽綽有餘,要想假裝摔倒都覺得自己太白蓮花了。

不一會兒,左岸從衣櫃裏取出了一件灰色的秋季睡袍遞給他,“洗澡的時候注意一點,受傷的手臂不要碰到水!”

“你不幫我啊!”陽一修拿著睡袍,調皮地笑了笑。

“……”左岸推了推眼鏡,“又說混賬話了,你想去公園睡長椅嗎?”

陽一修:“……”

他噘了噘嘴,抱著睡衣往浴室走去。

他走後,左岸低頭輕輕笑了笑,然後走到書房,他有燈下讀書的習慣,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在書房裏待一會兒。

他正從書架上翻開一本書,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畫架,上麵的一幅畫掉了下來,左岸連忙彎腰撿起那副畫。

畫上是一個穿著淺綠色風衣,黑色修身褲和卡其色登山靴的男人,他嘴裏叼著棒棒糖,低頭玩弄著左手的檀木手串。

如果陽一修看到這幅畫,一定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其實那身裝扮,是左岸第一次見到陽一修的時候他的樣子。

左岸小心翼翼地把畫紙卷了起來,他正準備放到畫架上,忽然,“啪”的一聲,他感覺眼前一黑。

停電了,伸手不見五指。

而陽一修還在洗澡,左岸掏出手機,打著光從書房衝了出來。

他敲了敲浴室門,“沒事兒吧!”

裏麵傳來陽一修“臥槽”的聲音,左岸有些急了,陽一修也不再答話,左岸拿來鑰匙圈,很快便找到了浴室門的鑰匙,他來不及多想,連忙打開浴室門。

浴室裏還有著未盡的熱氣,花灑好像沒有擰緊,滴著水,發出啪嗒的響聲,浴室不算大,左岸很快便在黑暗中摩挲到了陽一修光滑的身體,他還沒有穿衣服,左岸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陽一修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著身體,水滴從他白皙的肌膚滑落,流至他線條分明的腹肌處,再往下……再往下左岸實在沒眼看,陽一修雙眼輕輕閉著,受傷的那隻手因為突然摔倒,好像溢出了血,在微弱的燈光下看起來帶著血紅,左岸皺著眉,取了一條浴巾,裹在他的身上,就著那個姿勢把他抱了起來。

等他將陽一修放在**時,這該死的電燈又亮了。

左岸歎了口氣,這年頭難道電廠的人也很調皮嗎?

陽一修的嘴裏呢喃了幾句什麽,他皺著眉頭,用右手敲了敲腦袋,他慢慢睜開眼,光線刺得他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睛,他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著躺在**……

再一看,左岸正站在床前,陽一修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連忙將被子卷在身上,隻探出個頭:“什麽情況?我怎麽在**?”

陽一修突然有些恨自己,雖然無數次幻想能睡在美人**,可不是這種情況。

陽一修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剛剛浴室的燈突然滅了,慌亂中,肥皂滑落在地上,他沒看見,一腳滑倒了,頭撞在洗手台上,摔暈了過去,至於之後他是怎麽躺在**的,他實在是一無所知。

“你早點休息吧!”左岸一把將他按倒,然後把被子蓋上。

陽一修眨了眨眼,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般,躺在**一動不動。

左岸關上燈,然後走了出去。

他在沙發上鋪了一床被子,拿了一個枕頭,將就著睡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左岸是在一陣劇烈疼痛中醒來的……

“啊……”左岸立刻坐了起來,“我怎麽會在**?”

陽一修被他驚醒了,揉了揉眼睛,並不生氣,右手墊在頭下,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左岸被他的笑容輕輕地撩撥了一下心弦,不過他驟然想起自己從來不夢遊,也從來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很快便意識到可能是陽一修將自己抱上床的,可他單手要抱一個人已經很是吃力,還要保證不弄醒自己,這人是有多大的力氣啊!

左岸沒有再說話,起身做早餐,然後又把午餐做好放在電飯煲裏,又把陽一修的左臂紗布拆開,幫他擦藥。

他的左臂經過昨晚那麽一鬧,本來已經結痂地傷口又流出了一灘血水,左岸盯著他的傷口直皺眉,他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弄疼了他。

收拾好一切過後,左岸便提著公文包去上班了。

……

上午十點,陽一修家裏的門鈴聲響了,他打開門,正是吳玲,她提著一個粉色的行李箱,雙眼紅腫,看起來剛剛哭過(其實這隻不過是化妝化出來的,夏侯說這樣能夠讓陽一修產生憐憫之心)。

陽一修打開門,示意她進來。

陽一修倒了一杯開水遞給她,然後又告訴她家裏的東西,該怎麽用,都在哪裏,哪些東西能碰,哪些東西不能碰。

聽了一圈下來,吳玲好奇地問:“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在家嗎?”

陽一修笑了笑說:“我們倆住一起實在不妥,刑偵一隊的八卦婆太多了,以後會影響你的名譽的,我去朋友家住幾天,等你找到房子了,我再搬回來!”

陽一修從兜裏掏出鑰匙,“大的是大門鑰匙,小的是臥室門鑰匙,**的被子和床單我都換了新的,你過幾天找到房子後可以帶走也可以扔掉,冰箱裏的東西才買了不久,都可以吃。”

吳玲:“……”

陽一修拿了個口香糖瓶子,取出一個含在嘴裏,他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忽然,他定住腳步轉過身,把那個口香糖瓶子拋了起來又接住,他笑了笑說:“注意安全。”

說完話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吳玲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

第二天是周六,陽一修想起這天要去周山墓園尋找記憶,所以特地很早就起床了。

他坐在沙發上,手臂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下個禮拜就可以去上班了,他拆開紗布,望著結痂地傷口出神。

“怎麽了?”

陽一修抬頭,是左岸,他遞過來了一杯牛奶。

他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我要去一個地方。”

左岸點點頭答道:“我也要去一個地方。”

陽一修:“那你先開車送我去然後你再去吧。”

左岸喝了一口牛奶:“你要去哪裏。”

“周山墓園。”

“什麽?”

“怎麽了?”

“我也要去那裏!”

“……”陽一修微微愣了愣,然後他的左手輕輕彎了起來,他想著活動活動,可能這樣會好的快些。

“走吧!”

……

左岸開車帶著陽一修前往位於南城南郊的周山墓園。

路過花店時,左岸下車買了一束百合花,然後他又繼續往前行駛。

陽一修一路上沉默不言,越是靠近周山墓園他的心就跳的越快,仿佛撕開一層層謊言看到了裏麵的新鮮的帶血的真相,那種令人窒息的新鮮感,讓陽一修有點喘不過氣。

周山墓園有著和別的墓園一樣的濃重的肅殺陰鬱的氛圍,死一般的沉寂,陽一修和左岸下車時,發現遠處正站著一個黑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