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的聲音很輕, 宛如囈語,似乎在強調什麽但又不想被人知道。

那個人的名字就像是一個開關,一旦念出來, 過往的記憶就如同潮水般朝他奔湧而來, 逐漸將意識淹沒。

……是她嗎?

林淮安也看到了那個名字。

偌大的一個世界,數十億人口中同名同姓的人並不少見, 這個人或許也並不是他們想要找的那個人。

理智是這麽告訴他的——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他隻忠於自己的心。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們就該去試一試,不是嗎?

“你倆的表情怎麽這麽嚴肅?這不是一件該高興的事情嗎?”

周黎不明白倆好友看完名單後的表情怎麽變得這麽奇怪,這名單裏難不成有鬼啊?

周黎一臉疑惑, 點開表格後看了一眼,然後……也不說話了。

名單裏確實有鬼, 還是一個死了還不安生的鬼。

周黎按滅手機,拍了拍沈越的肩膀,安慰道:“說不定是巧合……我知道你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我幫你去推了……”

話還沒說完, 手就被扯了下去。

“我去。”

沈越彎腰把工具收好, 他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是喜是憂。

周黎被他的視線瞥到, 心裏無端一肅。

“排練室在哪?”沈越把工具箱抬起, 看向周黎。

周黎被看得心底一涼,猶豫了半秒最後還是把地址告訴了沈越。

“謝了。”

沈越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毅然地前往排練室。

與他同去的還有林淮安, 他的視線從周黎臉上輕輕飄過, 似乎也在向他道謝。

周黎:艸!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剛才他樂個屁啊!

……

很快就到了校慶那一天, 那天天氣正好,天氣預報顯示未來一周都是豔陽天,完全不會出現因為天氣不佳影響出行的情況。

夏淵早早地敲響了褚鳶臥房的門,在獲得她的允許後,帶著一眾化妝師設計師進入了她的房間。

“鳶鳶,他們要做什麽?”六一從沙發上坐起,揉了揉半睜的雙眼,不解地看著眾人。

夏淵帶來的這些人在進入陸家前就簽了保密協議,如今看到少年出現在陸家女主人的臥房裏,一個個都保持緘默,就當自己瞎了。

褚鳶睜著朦朧的雙眼,等大腦冷靜下來後,目光射向夏淵,“做什麽?”

夏淵接過設計師遞過來的衣服,走上前把它們擺到了床沿,表情自然且恭敬:“這是夫人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亮相,大少爺說了不能丟了陸家的臉麵。”

褚鳶拎起衣服一看,觀看衣服上的刺繡就知道這件衣服價值不菲。

白得一件衣服,不要白不要。

褚鳶衝夏淵點了點頭,下床洗漱後被眾人按倒椅子上做造型。

夏淵站在窗邊,靜靜看著人群中的褚鳶。

女孩姿態放鬆,神情愜意,坐在椅子上伸出了手指,任由其他人在她的指甲上塗塗畫畫。

“我不喜歡這個顏色,換一個。”

嬌嗔的語氣傳入他的耳朵,作為管家對她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分。

這個外來的靈魂和先前他見到的那個女孩一點也不一樣。

她聰明、狡猾、善於偽裝。

而那個女孩懦弱,無能,除了一張臉外似乎沒有其他的優點。

若是那個女孩,麵對今天這種場景,恐怕在他一進房間後就驚叫出聲了,而不會演變成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女孩坐在椅子上,她的周圍圍了一圈人,他們諂媚的看著女孩,在她麵前使出了渾身解數。

她毫不緊張,神態自若仿若一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女王。

夏淵目光淡淡,悄無聲息地捏了下指尖。

那裏似乎還殘留著淺淡的玫瑰香,提醒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做造型是件很耗時的事情,等一套造型做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夏淵看了一眼時間,剛過八點。

眾人齊齊退出房間,很快臥房裏就隻剩下褚鳶和夏淵兩人了。

“擬定到的時間是八點半,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是要遲到了。”夏淵表現的並不著急,“重要的人物在出場的時候都會遲到一小會,這隻是件小事。”

聽完他的這番話,褚鳶難得表現出了驚詫。

“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褚鳶評價道。

夏淵失笑:“就事論事,我是一個很懂得變通的人。”

邊說著,兩人下了樓。

陸時聿坐在客廳裏等著褚鳶,他的手邊擺著一大摞文件,頭也不抬的翻看。

自從陸時聿醒來後,他仿佛有做不完的工作,褚鳶每次看到他,他永遠都在辦公。

兩人下樓沒有刻意壓低神聲音,動靜很快傳入了陸時聿的耳朵裏,惹得他抬眼衝兩人看去。

陸時聿今天穿了一套深黑色西裝,衣服剪裁得當,穿在他身上更顯肩寬腿長。

為了配合陸時聿的穿著,褚鳶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刺繡長裙,肩胛處有粉色的珍珠點綴,勾勒出了一朵含苞的菡萏。

……一黑一白。

褚鳶:像極了黑白無常。

除了褚鳶,其他人似乎沒覺得兩人的搭配有問題,有的傭人甚至誇讚兩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褚鳶:……好吧。

“三少爺呢?”褚鳶問。

她記得六一很早就下樓了,她都要走了,他怎麽還不出現?

傭人們麵麵相覷,沒有回答。

“公司出了點事,我讓他去處理了。”陸時聿把文件擺到桌上,起身往外走,“他很有天分,需要多些鍛煉。”

見狀,褚鳶跟上了陸時聿,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麽器重他?難不成你以後還打算給他股份?”

陸時聿腳步一頓,回頭道:“也不是不可能……隻要他夠資格。”

車子駛到了麵前,司機下車拉開了車門,陸時聿坐了進去。

褚鳶聽完回頭看了一眼夏淵,眼神中帶了些許憐憫。

褚鳶:可憐,真的三少爺還在辛辛苦苦當管家,為陸家的安定貢獻出自己的一切。

夏淵注意到了褚鳶的那一眼,結合她和陸時聿的對話,略微思考就能猜出她在想什麽。

對此,夏淵並沒有什麽感覺。

從小的生活環境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他早就習慣被人冷待的滋味,如今看到褚鳶的眼神,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褚鳶坐到了陸時聿的身旁。

司機把車開了出去,車技怎麽說呢?

不如夏淵。

褚鳶用手支著腦袋,思索等會到學校後會出現幾種情況。

最好的一種就是沈越和林淮安不在學校,她此行會平平安安度過。

第二種是他倆都在,但沒認出她,她此行是有驚無險。

最後一種也是最倒黴的……他倆認出她了,且找上門要她為以前的事給出一個說法。

褚鳶是不希望發生最後一種情況的,但往往最不想發生的事是最有可能發生的。

褚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耳邊響起陸時聿的聲音,“你暈車?”

司機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放緩了車速。

褚鳶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陸時聿同褚鳶對視,她的眼瞳澄澈,一眼望到底。

移開了目光,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你瞞了我什麽事,我隻希望你記住一件事——”

“……你是陸家的女主人,做任何事前想想陸家。”

溫和的語氣說出了帶有威脅意味的話,聽得人不寒而栗。

褚鳶神色一頓,笑了笑:“我會的,一定不會丟陸家的臉。”

陸時聿移開了目光。

褚鳶:本來還想把她的事告訴陸時聿,現在看來……等著頭上綠吧!

車內兩人各懷心思,明明是一對夫妻,卻離得極遠,兩人的神情也分外的冷淡。

氣氛有些許凝重。

司機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開車,眼睛絲毫不敢亂瞟。

於沉默中等待,半小時後司機停下了車。

車窗外異常熱鬧,褚鳶抬眼望了出去。

校方知道陸時聿要來,早早在校門口給陸家的車空出了一塊空地,以便陸家的車通行。

褚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校門口那排排站的笑容可掬的校領導,還有……他們身後的禮儀隊。

“下車。”

陸時聿的聲音響起,“你在看什麽?”

褚鳶收回目光,回頭笑得自然:“沒什麽,看到他們就想到我自己的大學生活,一時有些感慨。”

陸時聿下車,朝她伸出了手,“你的大學生活一定很精彩。”

褚鳶微笑了一下,將手搭上去,彎腰從車內走出。

校方早就等著陸時聿,見他攜一年輕女子往校園裏走,連忙迎了上去。

“時聿,你可算來了!”說話的是校長。

校長當年還是老師的時候曾教過陸時聿,也正是因為有這一層關係,陸時聿才會答應參加校慶。

校長注意到了褚鳶,調侃了一句:“聽說你結婚了,這位就是你夫人……郎才女配,很般配!”

陸時聿淡笑不語。

聞言,褚鳶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朝校長站立的方向點了點頭。

“這……”校長看出了不對,疑惑地看向陸時聿。

陸時聿頓了頓,給出了解釋,“前段時間眼睛上受了點傷,視力有損。”

校長一聽是意外,擔心戳中人家的傷心事,便立馬住口不說了。

“別站著了,帶你參觀參觀學校,你畢業這些年學校的改變可不小……”校長領著陸時聿往前走,褚鳶挽著陸時聿的肩膀跟著上前。

校園裏的走動人並不比校外少,一進入校園就感受到了人潮的帶來的壓迫感。

自學校透露出陸時聿會來學校後,來學校參加校慶的人就更多了。

陸時聿當年入學時就曾因超高的成績和出眾的顏值出了圈,在學校學習不到一年就穩坐校草寶座,論壇上有一眾為他著迷的粉絲,而如今哪怕他已畢業多年,論壇裏也依舊時不時更新他的最新消息。

陸時聿可謂是早期的校園論壇頂流。

學生時代的男神要來參觀母校,這個消息喚醒了不少人學生時代的記憶,紛紛趕來學校湊個熱鬧。

人多了,也就有了麻煩。

褚鳶要維持自己盲女的人設,自然就不能表現出有太好的方向感,因此在短短的五分鍾裏,她踉蹌了七八次。

其中兩次踩到了陸時聿的腳,拖著他不得不放慢了腳步。

褚鳶心疼了陸時聿兩秒。

要知道她雖然沒有穿高跟鞋,但那兩腳也是她實打實踩上去的,力道絕對不小。

在躲過褚鳶的第三腳後,陸時聿停下了腳步。

校方見狀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萬眾矚目下,陸時聿轉頭望向褚鳶,說:“這裏人太多了,你身體不好,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褚鳶抓住了陸時聿的手,仰頭微笑:“沒關係的,我可以堅持。”

陸時聿無視褚鳶說的話,扭頭對校長說:“她需要休息,先帶她去休息室吧。”

校長愣了愣,了然道:“是了是了,我找個學生帶夫人過去休息。”

校長抬頭往人群中望了望,開口叫了一學生的名字。

“沈越!你過來!”

校長招了招手,人群往兩邊一退,自動分出了一條道。

陸時聿抬眼看去,樣貌出眾的少年從人群中走出,緩步朝他們走來。

“他……”陸時聿說了一個字。

校長驕傲道:“他叫沈越,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現在在論壇裏他的人氣可一點不亞於你當年。”

陸時聿笑了笑,多分了幾分關注給眼前的少年。

校長有心讓沈越在陸時聿麵前多露麵,這會正巧遇上褚鳶需要幫助,他就把沈越叫來了。

“沈越,你帶陸夫人下去休息。”校長開口。

沈越麵無表情道:“嗯。”

一個過分好看的學生。

陸時聿心中初步評價,收回了目光。

……

褚鳶鬆開了握著陸時聿的手,轉而朝前伸出了手,淡淡道:“麻煩你了。”

下車前她就看到了沈越。他的外貌和身高都太出眾了,在一眾學生中宛如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見到他的時候,褚鳶就知道完了,她恐怕是撞上最慘的一種情況了。

現在她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邵曄、徐之北、和沈越三人並未聯手,沈越還不能確定她就是那個“褚鳶”。

“你叫……沈越?”褚鳶握上了他的指尖。

纖細的手指輕拂過手背,又輕飄飄的離開,卻在下一秒攥住了他的指尖。

對方的動作有些遲緩,就像她介紹的那般——她看不見。

沈越聽著對方陌生的言語,心裏突然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她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嗎?

沈越回握住了褚鳶的手,小心翼翼地牽著她往前走。

心裏卻前所未有的混亂,不知該怎麽開口。

直接問嗎?還是試探?

問了她會承認嗎?

被揭穿後她會不會再次逃走——

“哇——”

前方響起了歡呼聲。

沈越循聲看去,隻見一群學生圍做一團,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麽。

“前麵有什麽?”褚鳶問。

沈越粗略了看了幾眼,說:“他們在直播,沒什麽好看的。”

褚鳶瞬間沒了興趣,點了點頭,“這太曬了,送我去休息室吧。”

沈越是一樣的想法,他牽著褚鳶繞開,換了一條小路走。

樹蔭蓋頂,遮去了炎炎烈日,褚鳶瞬感涼意襲來,不禁問道:“這是哪?”

這是小樹林。

沈越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

他本以為帶褚鳶來這個地方,會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事實證明他太理想化了。

對方的神情依舊陌生,對他的態度也依舊疏離。

不論對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都表明她的過去和他已經割裂開了。

沈越領著褚鳶走出了小樹林,踏上了樓梯。

褚鳶不明所以地跟上,隻是覺著校方把休息室建的好遠,走得累人。

走到一間空教室前,沈越停下了腳步,伸手推開了門。

聽到聲音,褚鳶微笑道:“到了嗎?”

“到了。”

沈越回過頭,把褚鳶輕輕推了進去。

大門“砰”一聲合上,空中漂起了細碎的灰塵。

褚鳶站在教室裏,她的手邊就是一張課桌,她踉蹌著扶著站穩。

“你這是做什麽?”

“這是哪裏?這裏不是休息室!”

說到最後一句話,褚鳶的神情稍顯驚慌,語氣也顫抖了起來。

她握緊了課桌沿,慌慌張張道:“你想做什麽?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

“你姓褚,是陸時聿的妻子。”

褚鳶:原來知道啊!想來是準備試探她的真假了。

褚鳶的聲音被打斷,她害怕地蜷縮起手指,不敢出聲。

看見她的小動作,沈越臉上的血色盡褪。

“你怕我?”

他走到褚鳶的麵前,盯著她的臉,想從她臉上找出表演的痕跡。

但……沒有。

什麽都沒有。

沈越移開了視線,並不感到失落。

她的演技本就很好,他看不出才是正常的。

沈越的目光從褚鳶的臉上移開,落到了她的頭發上。

他捧起了她的長發,開口:“她的頭發沒有你的這麽長,也沒這般烏黑亮麗。”

印象裏褚鳶擁有一頭過肩長發,她的發色微微泛黃,聽說是是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造成的。

眼前的人和她長得很像,卻比她長得更精致更漂亮。

兩人就好比是一顆砂礫和一顆珍珠,而他卻偏偏……看上了砂礫。

“你說的是……誰?“褚鳶眼睫抖了抖,尾音發顫,“我和她……長得很像嗎?”

“嗯。”

沈越抬起臉,在褚鳶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輕鬆,聽到她語氣輕快道:“原來是認錯人了……經常有人說我長得像誰誰誰,你大概也把我認錯了吧。”

沈越眉心一動,不動聲色道:“你經常被認錯?”

“對啊。”

“都把你認成誰了?”

褚鳶想了想,聲音裏有種莞爾的意味:“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娛樂圈的某個明星,她很紅的,你知道她嗎?她叫……”

剩下的話,沈越不想聽了。

希望落空,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大腦混亂成一團,連冷靜的思考都做不到。

“你是她嗎?”極輕的聲音。

“嗯?”褚鳶懷疑自己聽錯了。

沈越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良久的沉默終於引起了褚鳶的注意,她似乎把對方的過錯都歸結到認錯人上,因此放鬆了戒備。

“你還好嗎?”褚鳶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開口,“你能帶我去休息室嗎?”

沈越依舊沉默。

褚鳶皺了皺眉,決定自力更生。

這麽大一個學校,她就不信出去後找不到一個能帶她去休息室的人。

褚鳶站起身,摸索著離開教室。

誰知她沒注意到腳邊卡著一條凳子,猛地站起撞到了凳子,疼得她坐了回去。

“你怎麽樣?”沈越愣了愣,問道。

褚鳶搖了搖頭,哪怕疼得要死也擺出了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褚鳶:馬上就能甩開沈越了,一定要穩住!

“沒事。”褚鳶衝沈越笑了笑。

沈越:“我帶你去醫務室看一看。”

“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再三的推拒讓沈越深刻認識到了褚鳶對他的排斥。

他默了默,伸手拉住了褚鳶的手腕:“我帶你去休息室。”

褚鳶的表情有些猶豫,似乎在考慮沈越話裏的真假。

沈越看了一會,鬆開了手,把衣角塞進了褚鳶的手裏,並說:“我不碰你,你牽著我的衣角走。”

這話給予了褚鳶很大的安全感。

褚鳶遲疑了幾秒,還是抓上了他的衣服。

沈越往前走,推開教室的門,帶著人下樓。

褚鳶忍著疼,一瘸一拐地走著。

沈越時不時回頭,每次回頭都能看到對方忍痛行走的模樣。

有很多次他想說些什麽,但沒等他開口,眼前就浮現出對方一臉排斥的表情。

她是討厭他的。

沈越閉嘴不言,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休息室離教室不遠,他們大約走了三分鍾就到了。

褚鳶走進休息室,在沙發上坐下。

她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但沒想到沈越並沒有離開。

掌心的溫度隔著長裙傳到了她的皮膚,褚鳶不自覺縮了縮腿。

“可能撞青了,我去給你拿點藥。”

沈越還是無法對長得和褚鳶如此相似的人視而不見,再者對方受傷也有他一部分原因,於情於理他都該對褚鳶的傷負責。

沈越就是這樣的人,一旦做下了決定,任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不……或許有一個人可以,但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褚鳶白著臉點頭。

沈越正準備推開門離開,卻不料褚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嗡嗡作響,褚鳶起身欲拿,卻被沈越先一步拿走了。

“給你。”沈越把手機遞了過去。

褚鳶下意識伸手拿過,卻在下一秒被人擒住了手腕。

手機忽閃著亮光,她的手機裏打進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沈越的記性很好,那十一個數字也存在於他的聯係人裏。

——那是徐之北的手機號。

他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作者有話說:

從沈越的反應裏可以得知:徐之北壓根就沒把海選的事情告訴沈越。

沈越和林淮安是幾人裏最單純的了。

修羅場慢慢鋪開,後麵會有幾人大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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