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融合之後, 原本停滯不動的劇情重新走上了正軌,在某個午後,褚鳶感知到了劇情的來臨。

橙紅的晚霞鋪散在花園裏, 滿地的雛菊隨風舞動, 落下了柔軟的花瓣。

藤椅上的身影一動,隨著一聲清脆聲響落下, 褚鳶睜開了眼睛。

對麵坐著六一, 他的勺子落在了瓷盤上,驚擾了熟睡的褚鳶。

六一看到褚鳶坐了起來,說:“劇情……”

“我知道。”褚鳶抬了抬手,示意她很清楚。

就在剛才, 她的耳邊仿佛出現了一道聲音,那道聲音催促著她趕緊去完成劇情, 不然她將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

六一似有所感,覺著眼前的甜品也不好吃了,擔憂道:“你準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當然不可能乖乖聽話!

褚鳶冷淡地吐出了一個字:“跑!”

六一愣了愣。

褚鳶有她的想法, 她對於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會做好兩手準備, 就比如麵對現在這種情況, 從一開始她就有計劃逃跑了。

接下來必走的劇情就是給女配換腎,可褚鳶怎麽可能會乖乖配合。

“在原本的劇情裏, 女主就曾因為不想換腎逃跑過一次, 現在我隻不過是遵循劇情發展讓主線變得更跌宕起伏一些。”褚鳶說。

虐文的中心主旨是什麽?自然是虐!

一切為了“虐”服務。

規則安排了挖腎挖心的劇情就是想虐男女主的身心,既然它這麽想玩,那褚鳶就陪它玩。

六一沒出聲, 褚鳶想做的, 他都會支持。

其實他也明白目前他們已經遇到了難題。

第四個任務劇情不僅混亂, 而且陸時聿和夏淵也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 在這種情況下按部就班走劇情是絕對完成不了任務的。

關鍵劇情一旦開始,褚鳶和陸時聿都會被劇情操控,不論願不願意,都會被強製執行劇情。

……第四個任務的進度至今還是50%。

陸時聿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意識回歸後也沒對劇情起到什麽太大的作用,任務進度完全不動。

照前三個任務來看,完成任務的關鍵是完善男主的人設,讓他的心境有所成長。

但依目前的情況來看,陸時聿身上並沒有什麽矛盾點。

褚鳶一開始猜測陸時聿的問題出自他不完美的童年,但看他平時的表現,他根本就不在乎那點稀薄的親情。

問題在陸時禮嗎?

也不對,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挺好的,看不出來有什麽齟齬。

那還能是什麽呢?

褚鳶犯了難。

陸時聿身在高位數年,他本身就已經夠強大了,他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花園裏褚鳶和六一計劃著逃跑,而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頭,陸時聿應邀去見了一個人。

茶室,畫屏錯落有致地擺放成一個圓弧狀,在圓弧的中央升起了嫋嫋的茶香。

侍者給貴客倒了茶,邵文華揮手,屏退了侍者。

侍者退了出去,給貴客帶上了門。

邵文華抬眼,看著麵前的年輕人微微歎氣,“年少有為,若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能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陸時聿隻從他的話裏聽到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切。

若不是關心邵曄,誰會時時把他的名字掛在嘴上,隻有真的把人放在了心上,才會說出這般親昵的話。

陸時聿摸不清邵文華約他來此見麵的目的,不動聲色道:“過獎,邵總很優秀。”

“我的兒子我最清楚,他就是蠢。”邵文華端起茶喝了一口。

陸時聿垂眸,並未接話。

陸氏和邵氏並無太多的合作往來,更準確一些的說法,應該說雁城四大頂級豪門之間的合作都不緊密。

一事為了保護自家集團的核心機密,二是為了製衡。

自他接管陸氏以來,他和邵文華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往來,也就不清楚他怎麽會突然約見他。

陸時聿不敢掉以輕心。

邵文華是一個真正的老狐狸,邵氏能長青不敗的原因皆是因為他的決策,而麵對這樣一個人,稍有不慎就會被下套。

邵文華在想一個人,由衷的覺得那個人的眼光不錯。

原來那個孩子最新的目標是陸時聿,她可真會挑人!

每位家長心裏都會有一位別人家的孩子,邵文華也不例外。

陸時聿做事沉穩,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手段和閱曆,這樣的孩子放到誰家都是會被羨慕的。

邵文華很欣賞陸時聿,正因為欣賞,便覺得邵曄不該再胡鬧下去了。

邵曄想要得到那個孩子,可他也不動腦子想想,前有猛虎後有狼,徐之北那匹狼可不會輕易放人。

那個傻孩子,恐怕最後隻會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

邵文華雖然不看好邵曄,但畢竟是他的孩子,怎麽說他也得幫他一把。

他放下了茶盞,淡淡道:“我聽說陸董結婚了?”

陸時聿拿杯的動作一頓,輕輕道:“是。”

“什麽時候辦婚禮?”邵文華像是隨意提起,“上次的訂婚宴我有事沒去參加,婚禮我一定不會缺席的。”

陸時聿抬眸,“她懷孕了,婚禮延後舉辦。”

“哦?”邵文華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他倒是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懷孕了,不過也好,邵曄知道後想必會死心。

“婚禮還是提前辦比較好,以免出現意外。”

“月份小也可以提早舉辦,若陸家有什麽不方便的,邵家也可以幫忙。”

邵文華一番話聽得陸時聿眉頭緊皺。

太過了。

不論是出於長輩的關心還是家族間的往來,邵文華未免也太過關心他的婚姻了。

邵文華從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他會說這番話必定有他的目的。

陸時聿心生警惕。

“把東西拿來。”

邵文華拍了拍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侍者,將一個紅木盒子呈了上來。

紅木盒子被推到陸時聿麵前。

邵文華溫和道:“新婚禮物。”

他是有備而來的。

陸時聿的目光從紅木盒子上移開,淡淡道:“謝謝。”

“不用謝,這是送給你妻子的禮物。”邵文華說,“我想她一定會很喜歡。”

室內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陸時聿收下禮物,麵色不改道:“我會交給她的。”

該說的話說完,侍者見狀給兩人換了一壺茶,把涼茶給換掉,很快室內又飄起了茶香。

陸時聿卻沒什麽心情品茶了,他和邵文華兩人各懷心思,在喝完最後一盞茶後,兩人道別離去。

被兩人談論的主角此刻正打算離開陸家,可計劃的第一步就被夏淵給攔截下來了。

褚鳶站在大門前,對夏淵說:“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嗎?”

夏淵微笑回應:“大少爺沒讓我跟著,我今天的工作就是陪著夫人。”

褚鳶就是趁陸時聿不在家才想要離開的,卻沒想到夏淵居然會在大門口堵她。

她一想要跑路就有人來堵她,有這麽巧的事?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劇情的作用。

褚鳶看向了六一,微笑道:“有三少爺陪著我,你不用擔心我。”

夏淵平靜地搖頭,在褚鳶微揚眉時,他又道:“他真的是三少爺嗎?”

褚鳶的眉瞬間落了下來,瞥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夏淵淡笑不語。

說到堵人,這還真不是劇情的鍋。

夏淵能堵到褚鳶,純粹是因為他好奇。

他好奇褚鳶是怎麽變換身份,好奇她身邊的這位少年的來曆。

陸時聿將少年帶回了家,宣稱是陸家的三少爺,但夏淵可不會真的相信少年是陸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少年的眉眼精致柔軟,五官和陸父沒有一處相似,他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吃苦的痕跡,比起說他是剛被找回來的私生子,夏淵更願意相信他是哪個大家族裏捧在手心的小少爺。

夏淵跟在陸時聿身邊多年,從未聽說他在找什麽私生子。

這個少年憑空出現,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夫人,請回吧。”夏淵禮貌地說。

褚鳶垂著臉不說話。

雙方僵持不下,良久後,陸時聿回來了。

褚鳶看向門外,看到一個黑影走近,她撲了過去。

陸時聿被撲了一個滿懷,他微微錯愕地看著褚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六一見狀怔了怔,沒說話。

褚鳶拿不準陸時聿的想法,但他既然能為了孩子留下他們,想必是很關心孩子的。

孩子就是她的籌碼。

褚鳶拉住陸時聿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說:“你去哪裏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陸時聿的神情愈發錯愕了,他看向六一,隻看到了一個冷漠的側臉。

“你怎麽了?”陸時聿關切道。

褚鳶:沒怎麽,就是想跑路。

夏淵吃飽了撐著給她添亂,褚鳶不得不放棄跑路,尋求另一個辦法。

很可惜的是,除了走劇情,她沒有第二種選擇。

最早的時候六一曾說過如果她作為女主走完了劇情,也算她完成任務。

她是不會任人宰割的,既然走不了,不如去險中求勝,試試看能不能從夏纖暖身上找到突破口。

但同時她也不會放棄刷夏淵的厭惡值的。

陸時聿的厭惡值難刷,夏淵的就簡單了。

褚鳶不會對這隻羊心軟的。

“沒什麽,我就是想吃夏管家做的菜了。”褚鳶說。

陸時聿看向夏淵,詫異道:“你會做菜?”

夏淵看著縮在陸時聿懷裏的褚鳶,僵硬地點了點頭。

“最近胃口不好,隻想吃夏管家做的菜,以後我的一日三餐就靠夏管家了。”褚鳶微笑道,“夏管家,你有意見嗎?”

夏淵自然不敢說有意見。

褚鳶明明知道他有潔癖,卻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他,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

陸時聿想推開褚鳶,指尖觸及她手腕的那一刹,他的手軟了下去。

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叫囂著不斷靠近她。

陸時聿按捺下心底的渴望,看向了六一。

六一神色古怪地看著他,顯然是與他共感了。

他受了對方的影響。

陸時聿沉默地看著六一,而在夏淵看來陸時聿是默認了褚鳶的說辭。

在他看來褚鳶就是躲在老虎後麵的狐狸,得意洋洋地衝他揚著尾巴。

夏淵應下了褚鳶的要求。

厭惡值到手,褚鳶滿意地放開了陸時聿,轉身和六一回去了。

臨走前六一深深看了一眼陸時聿,暗含警告。

夜幕降臨,陸時聿剛走出書房,就被一個女傭攔住了路。

“大少爺,小姐她暈過去了了,醫生說需要……需要……”

“我知道了。”陸時聿腳步一頓,沉然道,“我去看她。”

女傭剩下的話不聽也罷,無非就是需要取血。

暮色沉沉,陸時聿走上了三樓,聽見了越來越清晰的交談聲。

“等不了了,必須馬上換腎!”

“先別說那麽多了,先取血要緊。”

“大少爺來了嗎?”

陸時聿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裏麵的人交談,等聲音弱下去後,他才走進了門。

“大少爺!”

“邵董!”

醫生和護士圍了上來,看到他,剛才還一盤散沙的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們頓時冷靜了下來。

陸時聿走近,看到了躺在病**的女人。

女人很瘦,手腕纖細,讓人不禁懷疑它一折就斷。比起纖瘦的軀體,女人的麵容卻罕見的嬌嫩,似一朵盛放的花朵。

日益衰敗的軀體,永不衰老的麵孔。

嬌花隱藏在泥土中的根係早已腐爛,散發出來的花香也摻雜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多像一隻鬼。

陸時聿冷冷地看著夏纖暖,感受到命運的推手操縱他的身體,他一再做出了荒唐的決定。

“大少爺,取血……”

“閉嘴!”陸時聿看著夏纖暖,像在看一個可怕的怪物。

可他卻……殺不了她。

“去取血。”

陸時聿頓了頓,“讓夏淵去,去的時候讓他帶上書桌上的紅木盒子。”

女傭得了命令,依言退下了。

臥房裏,褚鳶正在洗澡,水聲嘩嘩地遮蓋掉了敲門聲。

“叩叩——”

六一放下了手機,走過去打開了門。

夏淵的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紅木盒子,一樣是針管。

六一攔下了夏淵:“你要做什麽?”

他知道的,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他可以肯定那個針管是用來取血的。

夏淵輕輕推開了六一的手,在他眼裏,六一算不上他的主子。

不是主子,就沒必要聽他的話。

走近,水聲清晰可見,夏淵循聲看了一眼浴室,了然地笑了。

“我在這等她。”

夏淵無視六一的目光,站在了臥室的拐角處。

六一坐到了沙發上,緊緊盯著夏淵。

夏淵沒把六一放在眼裏。

六一的心思單純,所有情緒都寫在了臉上,而他不會計較一個少年的目光。

房間裏飄散著馥鬱的玫瑰花香,濃鬱到刺鼻的氣味令夏淵不禁蹙眉,對六一說,“她是個孕婦,讓她少噴點香水。”

靠近窗戶香味會淡些,夏淵走了過去,路過床角意外地看到了一樣東西。

褚鳶的枕頭底下露出了一個折角,熟悉的顏色一下子喚起了夏淵的回憶。

這是一本被她奪去,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書。

——《道德經》

夏淵帶著手套,把書從枕頭底下抽了出來。

書的封麵完好無損,看樣子她不常翻閱。

……暴殄天物。

夏淵心裏喃喃,翻開了第一頁。

比較意外的是,書的內頁被人寫上了批注。

字體很清秀,也隻有她的字體是這樣的。

夏淵往後翻了幾頁,每一頁上都標上了滿滿的批注,讓人不禁想象的到看書人的認真。

夏淵的眸色一深。

褚鳶還真是會帶給他驚喜,讓他一次又一次對她刮目相看。

書翻到了最後一頁,書中滑落下一張畫。

畫紙落到了夏淵的手裏,像落下了一個荒唐的夢。

這就是一個荒唐的夢。

夏淵把畫攤開,看著畫的內容勾起了嘴角。

這是一幅九宮格漫畫,主角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豪門的管家,女的是被他的主人豢養的金絲雀。

第一格畫的是管家和金絲雀相遇,第二格畫上金絲雀啄傷了管家,第三格畫中管家給金絲雀遞了一把鑰匙……

畫的內容不難理解,無非就是管家對金絲雀起了惻隱之心,最後放她離開了。

畫的第八格,金絲雀離開了,但奇怪的是第九格畫裏,金絲雀回到了一直關著她的地方,甘願被人一直豢養下去。

每個人看完畫的感受都不一樣,夏淵習慣多想,在這幅畫裏他看到了另外一個意思。

夏淵將畫翻了一個麵,畫的背麵還有一幅畫,上麵畫了一個人。

——他在畫上看到了自己。

筆觸細膩,線條流暢。

看著這幅肖像畫,不難想象出畫者作畫時感情有多充沛。

水聲漸弱,浴室的門鎖“哢噠”一聲落下,朦朧的水汽從裏湧了出來。

褚鳶走了出來,她沒穿鞋,每走一步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怎麽不開燈?”

褚鳶摸索著走向對麵,伸手在牆上摸索著燈的開關。

褚鳶實力受損看不見夏淵,夏淵卻借著月光把她看了一個清楚。

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腦海,在睡衣上留下了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她的臉微紅,唇色也泛著紅豔。

許是在浴室裏待久了,熱氣把人給熏紅了。

褚鳶摸了許久也沒摸到開關,她叫了幾聲六一,可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她叫了幾聲也沒有得到回應。

“人呢?”

褚鳶歎了口氣,放棄了開燈,踱步向床移去。

夏淵看著她走到了床邊,慢悠悠的爬上了床,然後伸手往枕頭下麵一摸。

褚鳶摸了一個空。

緊接著她不斷在**摸索,試圖把書給找到。

夏淵凝視了良久,在褚鳶急得快要掀被子時,他走了過去。

黑暗中所有的聲音都會被放大,哪怕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也躲不過褚鳶的耳朵。

靠得近了,玫瑰花香愈發濃鬱。

夏淵皺了皺眉,把書塞到了褚鳶的手裏。

纖細的手腕被輕輕托起,手心上多了一本泛舊的書籍。

他鬆開了她的手,脫離的下一秒卻被狠狠攥住。

豐潤的唇瓣擦過了他的臉頰,給他留下了戰栗的快感。

……越軌了。

夏淵心裏清楚,卻沒有推開她。

褚鳶珍藏著他的書,偷偷畫了他的肖像……

“你喜歡我?”夏淵的聲音自始至終很冷靜。

褚鳶輕輕笑了幾聲,倒在了他的懷裏:“你在說笑嗎?”

夏淵不說話了,雙手卻箍著她的腰。

他本就是在試探褚鳶,得到什麽答複都不奇怪。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畫我?”夏淵不動聲色地問。

他很清楚這或許隻是一個陷阱。

褚鳶明明看得見,卻裝作視力受損的模樣引誘他主動走向了她。

可就算是陷阱,他也不在乎。

“你知道了什麽?”夏淵摟住了褚鳶,輕輕摩挲她的下頜,“你想要我做什麽?”

手套摩擦著她的皮膚,很快就紅了一片。

夏淵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疼得褚鳶伸手推了他一把。

“我知道的不多,但掌握在我手上,就是能作為交換的籌碼。”

褚鳶笑了笑,拉過夏淵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寫下兩個字。

“你想要奪走陸時聿的一切。”

一筆一劃寫的很慢,夏淵的神情慢慢變了。

“你想要什麽?”

聽到夏淵冷沉的嗓音,褚鳶就知道事情穩了。

但在她說出要求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你等等——”

褚鳶輕巧地下床,跑向了梳妝台。

她拿了一麵鏡子,興衝衝地遞給了夏淵。

夏淵不明所以地接過,照著褚鳶所說把鏡子舉到了麵前。

指尖被拉扯,手套輕輕落在了被子上。

修長的五指被褚鳶握住,夏淵掙了掙,卻怎麽也甩不開她的手。

褚鳶把他的掌心攤開,露出了一道猙獰的傷疤。

“這就是你一直帶著手套的真正原因嗎?”

夏淵沒說話,但看著褚鳶的眼神極冷。

褚鳶卻笑了。

就在剛才規則施加在她身上的束縛倏地減弱了,想來是她刷滿了夏淵的厭惡值。

這不行啊!一個厭惡她的人怎麽可能會真心地幫她呢?

她還等著管家主動送她離開呢。

褚鳶俯下了身,將臉貼在了夏淵的掌心,柔聲道:“你的手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手。”

這話她倒也沒說謊。

雙手常年曬不到陽光,除去那道傷疤,夏淵的手的確漂亮的可以去當手模了。

“比起你的手,你該多看看你的眼睛。”

夏淵離開了褚鳶的房間,心緒起伏過大以至於他忘記了取血。

他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慢慢垂下了頭。

鏡子被他帶了出來,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仿佛看到了那幅畫。

鏡子裏的他眸色深沉,漆黑不見底。

——褚鳶畫出了真實的他。

——他的眼底欲念橫生。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解釋管家變化的原因。感謝在2022-08-12 23:37:40~2022-08-14 00:0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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